第54章
燭火伴著阿姀,徹夜未熄。 天蒙蒙亮時,衡沚總算是醒了。 他燒得嗓字子也是喑啞的,阿姀見他嘴唇微動,湊過去仔細一聽,說的是“是在哪兒。” 總算是松了口氣,看著衡沚潮紅的雙頰,阿姀笑言,“這兒啊,這是地府啊,咱倆都死一回了?!?/br> 衡沚仍舊昏頭地燒著,費勁地扯出個笑來,人又闔上了眼睛。 一種叫做劫后余生的慶幸,充滿了心頭。 -------------------- 阿姀:最受不了虧欠人家了qaq 不正經(jīng)的作者留言: (大聲)(拍拍話筒)咳!歪歪歪!一二三三二一!恭祝大家元宵節(jié)快樂!順便祝我的寶貝閨女阿姀生辰快樂,新歲添新喜,養(yǎng)好這點傷,馬上就可以甜甜啦! 第27章 邶堂 ===================== 布條和藥瓶攤開來,放在面前的木凳上。 衡沚背上的傷很深,還是獵戶幫他縫了起來,此時坐臥不得,就只能交疊著手臂趴著。 “你看這個布條,有什么想法嗎?” 布條的材質,是一種麻布。這種布料透氣性極強,就是不太舒服,一般只用在喪服上,刻意顯現(xiàn)出孝子賢孫有多能吃苦。 不過這種布料在恪州賣得很貴。這是一種很細的麻布,只能由人手工編織。恪州多桑蠶,紡織一類也不擅長,便將原料賣去蜀地,再由蜀地加工成錦緞一類的販出。 是以蜀地會以一些低于市場價格的價錢,將成品再賣回恪州。 一般人也穿不起蠶絲,多數(shù)是棉布做衣裳。 阿姀之前剛好去街上看過行情,恪州世面上用來做喪服的麻布要貴一些,也是從別地販來的。 那么邶堂中所有的打手,包括張十六身上穿的衣服,全是這種黑麻布,就說明這個組織勢必不在恪州三道境內(nèi)。 “有繡字?!焙鉀b用指腹在布料上摩挲著,摸出個輪廓不清的字來。 “沒錯?!卑従o接著說道,“繡線的顏色和衣服一模一樣,所以很難分辨。但是你若沿著它的輪廓感受一下,便會發(fā)現(xiàn)?!?/br> “是個邑字?!焙鉀b微收長眉,“邑……你說這個組織叫邶堂,那邑豈不是邶字的一邊?” 如果要能抓到衣角繡著不同字的兩個人,想必能逼問出一些東西來??墒乾F(xiàn)在別說是兩個人,就連原本抓住的張十六都按照計劃放走了。 得此失彼,也不知道是掉了西瓜還是掉了芝麻。 線索到這里,似乎就中斷了。 阿姀又將藥瓶遞給衡沚,“不過這個瓶子,我不是很了解,但似乎與一般的傷藥很不同?” 藥瓶是瓷質的,小小的扁葫蘆形狀。燒成了清亮的月白色,瓶口處用一個軟木塞子塞住。一連兩個,都是完全相同的形狀。 同樣,瓶底下沒有寫明的落款,只有燒制之前刻得凹進去的幾條長度不同的橫條。 衡沚腦中飛速思考,下意識瞇了瞇眼。 “你覺得這個像什么?” 瓶底的方向朝向阿姀,她湊過去仔細看了看,“不知道,卦象嗎?我也不懂這個?!?/br> 雖說確實不懂,但話說出口之后,阿姀突然開始反思。 既然已經(jīng)做起了白事生意,那么八卦風水之類的也應該學一學吧? 看個吉日或者風水什么的,到時候能把風水先生的錢也一并掙了…… “這是坎卦?!焙鉀b在一旁的水碗中沾濕食指,在床邊的木沿上完整地將卦象寫畫出來,“燒在瓶底本就受火不勻,不易看出模樣??藏詰?,是在正北方?!?/br> “正北方……”阿姀思索著,“先前的繡字是邑,這次是北,那就正好湊成了一個邶字??磥磉@邶堂中分工明確,互相往來的關系也不大?!?/br> 就連藥品這種東西,也要刻上不同的標記,可見是分屬兩派。 又聯(lián)想起之前張十六那蹩腳功夫,他根本不會武,想來“邑”派是專門負責消息流通的。而“北”派,有專門的制藥,應該是與那日夜里的一伙人一樣,負責殺人越貨的。 “不止這些?!焙鉀b又說,“看這瓷瓶的形制,不像普通的民窯。在北地,有水質與泥土不同之因,是燒不出這樣的月白色的,而且……” 阿姀忽然茅塞頓開,接著話茬繼續(xù)道,“而且北地尚濃色不尚淺色,從一般的飲食器具到陳列擺設,一應沒有顏色很淺的?!?/br> 衡沚翹起嘴角,“觀察得很細么?!?/br> 那是。阿姀驕矜地笑了笑。 前些日子鋪子里裝飾,阿姀就見那磚紅色的茶具怎么看怎么覺得不對勁。 辦紅事的地方用這個尚且應景,但在辦白事的那部分,卻用紅色杯盞,就顯得人不太聰明了。 為此,阿姀特地與周嫂子一起,走訪了許多店鋪??梢姷降牟皇谴u紅便是赭石,特別一些的有靛藍,或者是烏色、漆色,總之也不太符合白事的基調(diào)。 喝茶這事,要是用顏色重的杯子,根本看不出茶色來。 挑不出來,最后阿姀只好將靛藍與烏色各買了一套,先將就著用了。原本的打算是以后見著了再添置,不想現(xiàn)在這處細節(jié)就派上了用場。 吳掌柜恰好是開藥鋪的,他的杏安堂中也沒有這樣的瓶子,瞧著很多都是赭石的。 “說得不錯。”衡沚趴得有點難受,動了動身體,“所以這個邶堂,應該不會設立是在北地一帶。蜀地善絲織,豫州善燒瓷,多半在這兩地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