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鸞/清冷駙馬竟是白切黑 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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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燒上了暖烘烘的地龍,宮外紅梅開得正盛,少女推開半面窗子,慵懶地給瓶內(nèi)紅梅剪枝。 只是想到今日街上的事,她有些走神,手上的動作也微微怔愣。 被人當(dāng)街刺殺時,朱雀街上人仰馬翻,一團(tuán)狼藉亂狀。 沈清護(hù)在馬車邊,和兩個刺客纏斗。 卻被一個偽裝成尋常百姓的刺客鉆了空子,持劍從隔壁茶樓躍下,長劍插入車頂三寸,迎著公主頭頂刺來。 正在元妤儀下意識想要躲避時,車頂又響起重物滾落的聲音,連帶著那把長劍都落在地上。 那刺客沒死透,赤手空拳躍上馬車,直奔著還坐在馬車?yán)锏木戈柟鞫鴣怼?/br> 他想挾持她做人質(zhì)。 然而有一人的動作比刺客更快,青年橫空射出一柄短匕,須臾間擋住刺客去路,又在他脖頸間劃出一道血痕。 元妤儀聽著外面此起彼伏的打斗聲,雙膝以下的小腿冰涼發(fā)麻,脊背挺得筆直,雙手僵硬。 透過晃動的車簾,她看到一個青年也落在車轅上,右手扼住方才想要刺殺的死士脖頸。 元妤儀看不清他的容貌。 可幾步外,她卻清晰地看到青年端正的身姿,寬肩勁腰,被玄色綢褲包裹的長腿立在車轅上,瀟瀟風(fēng)姿格外耀眼。 青年神情冷漠,將斷了氣的刺客扔下車,又拔出插在車壁上的短匕,朗聲道:“兗州知縣謝洵在此,何人造次!” 只是個七品地方官,他卻格外有底氣。 他的身影隔著朦朧紗幔,在元妤儀面前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仿佛是一道墻壁,將她嚴(yán)嚴(yán)實實地護(hù)在身后。 外面是殺紅眼的刺客和公主府侍衛(wèi),青年卻巋然不動,只持劍站在馬車邊。 片刻后,刺客顯露頹勢。 謝洵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車廂內(nèi)似乎還有人,他原想直接掀簾看看,但秉著不能失禮的念頭,還是敲了敲車廂。 “閣下可還好?” 嗓音清潤,宛如青玉。 元妤儀循聲回望,瞥見他搭在車廂上曲起的手,修長的指骨上還伸著淡青色血管,像裂開細(xì)小紋路的和田玉。 “閣下?”外面的青年又出聲問了一句。 元妤儀回神,溫和笑道:“多謝大人,我無事?!?/br> 她的話音剛落,謝洵原本與她咫尺相隔的手腕瞬間收回,聲音也不如方才底氣足。 怔愣許久,他才輕咳兩聲,答道:“舉手之勞,不必謝?!?/br> 也沒人說這馬車內(nèi)坐的竟是個女子啊。 謝洵在兗州待了三年,見慣了那群官員出行的豪奢花哨,下意識將這翠蓋馬車內(nèi)的主人也當(dāng)成了一個上年紀(jì)的官員。 豈料回答他的是個清脆悅耳的女聲。 剛回京的謝大人難免有些意外。 不過很快,京兆尹護(hù)衛(wèi)軍趕到現(xiàn)場,有序疏散百姓,平定當(dāng)下亂狀。 如今負(fù)責(zé)京畿治安的人正是謝家旁支的公子,棄文從武的謝霄。 謝洵見到熟人,神態(tài)自若地喚道:“堂兄?!?/br> 然而對面那位披甲執(zhí)銳的京兆尹卻仿佛沒聽到,只是瞥了這位堂弟一眼,腳步匆匆地朝不遠(yuǎn)處的馬車走去。 謝霄畢恭畢敬道:“臣京兆尹謝霄,救駕來遲,望殿下恕罪?!?/br> 謝洵眼底閃過一絲明顯的震驚,轉(zhuǎn)頭看著那輛馬車,眼睛凝望著那道垂下的紗幔。 堂兄尊稱里面的人是殿下,可晟朝只有三位公主,瓊宜、舜城,以及尚未婚嫁的靖陽公主。 會是他猜的那個人嗎? 元妤儀并未下車,更談不上責(zé)怪京兆尹護(hù)衛(wèi)不當(dāng),這天下想要她命的人太多了,兩只手恐怕都說不全。 從三年前,她就坦然接受了人生中會出現(xiàn)的各種意外,罔論今日一次躲不過的刺殺。 少女的嗓音有些憊懶,但沒有責(zé)怪之意,“誰都不能預(yù)見今日之事,京兆尹不必為此自責(zé)?!?/br> 謝霄神情復(fù)雜,沉聲應(yīng)是。 眼前的公主是牝雞司晨、野心勃勃的人,本應(yīng)惡毒刻薄,可顯然她與傳聞有出入。 君臣之間的表面寒暄很干澀,元妤儀也沒有在大街上繼續(xù)話題的想法,只是令等在外面的沈清驅(qū)車入宮。 車輪緩緩軋過青磚路面,微風(fēng)拂過,卷起一角朦朧的紗幔。 到謝洵兩步之外時,馬車又停頓片刻。 “今日多謝你相助?!?/br> 元妤儀緩緩抬頭,只看到不遠(yuǎn)處青年象牙白繡云紋的衣袍,腰間系著一枚雙環(huán)玉佩,往下一雙玄色皂靴。 他立在原地,腳步絲毫未動,只朝前一拱手,低聲道:“殿下過譽(yù)?!?/br> 他們只說了兩句話,至于后面謝霄會跟這位堂弟說什么,元妤儀便不得而知了。 一陣風(fēng)迎面撲來,還帶著凜冽的寒意,喚醒她的神思,目光重新落在玉瓶內(nèi)的紅梅上,微微閃爍。 反正不會是什么好話。 估計是在感慨謝洵運(yùn)道不好,剛回京偏又遇上她這個妖女了吧? 但轉(zhuǎn)念又想起另一件事,正是此次回京亟待解決的問題,元妤儀的手指落在被剪下來的多余花枝上。 今日謝洵既救她一命,便算自己承他一樁恩情,面對恩人,她總不能再算計他。 — 馬車又重新向前行駛,車輪滾過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謝洵下意識抬頭去看,卻只來得及瞥見少女小半張尖尖的下巴和略白的唇。 直到謝霄出聲喚他時,他依舊有些神思不屬,轉(zhuǎn)頭抿唇道:“堂兄,方才的殿下是誰?” 謝霄還一臉不悅地想問他,怎么會和惡名昭彰的靖陽公主有牽扯,就被這堂弟匆忙反問。 瞥了一眼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馬車,謝霄才道:“是剛從承恩寺守孝回來的靖陽公主?!?/br> “守孝?”謝洵的表情愈發(fā)凝重。 一旁的表兄聽到他驟然低沉的語調(diào),下意識接話道:“是啊,這一走就走了三年。” “哦對,你當(dāng)時剛到兗州,自己尚且忙得焦頭爛額,不知曉京中局勢也是意料之中。”謝霄體諒地拍了拍他的肩。 謝洵薄唇繃得筆直,眉眼間罩上一層寒冰,興致不高,沒等他再詳細(xì)問,身邊堂兄已經(jīng)開口。 “但是衡璋,你怎么偏偏碰上她呢?”謝霄壓低聲音,勸誡的神情十分鄭重。 謝洵:“她怎么了?” 謝霄離他更近了些,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耳語解釋,“三年前先帝薨逝,宮變當(dāng)夜她親自下令斬殺忠誠的心腹,更意圖囚禁少帝,自己奪權(quán)?!?/br> “不可能?!敝x洵眉宇間的寒意更重。 “怎么不可能?”謝霄皺眉,“此事乃宮闈秘辛,朝中幾位重臣和世家都知曉內(nèi)情,怎會有假?!?/br> “更何況,”他瞥了一眼身邊剛回京的青年,“少帝登基那日,她可是持劍入殿,立侍左右,那架勢恨不得把文武百官全殺了……” 謝霄絮絮叨叨說著當(dāng)年的事,這些事經(jīng)三年時光過去并未沖淡,反而傳得愈發(fā)有鼻子有眼。 身處流言中心的靖陽公主也就越傳越邪門,心狠手辣,最毒不過婦人心都被扣在她頭上。 謝洵并未把堂兄略帶貶義的話記在心里。 他只是在想,青城山僻靜難行,承恩寺作為皇家寺廟,來往香客不多。 一個嬌生慣養(yǎng)的女孩子,去到幾乎荒蕪的山寺避居三年,肯定很苦。 謝霄說得口干舌燥,轉(zhuǎn)頭一看本應(yīng)耐心聽講的堂弟卻早已神游天外,垂著眼不知在想什么。 “反正我們謝家不摻和朝堂爭端,更何況是這么一個狡詐女子,你今日既救下她便罷了,于仕途總不會有壞處,日后離她遠(yuǎn)點就好,你可得記住?!?/br> 在謝霄眼里,自己這個堂弟得謝、陸兩家寵愛,是百年大族蘊(yùn)養(yǎng)出來的將相之材,未來前途不可限量,絕不能跟大逆不道的靖陽公主扯上半點關(guān)系。 謝洵聞言只掀起眼皮瞥向嚴(yán)肅的堂兄,“她不是那種人。” 她才不是心狠手辣的狡詐女子。 謝霄被他簡簡單單一句話噎住,但轉(zhuǎn)念一想,跟不知內(nèi)情的堂弟不必置氣,只擺手道:“她是不是與你無關(guān),你知道該怎么做。” 堂弟最好的選擇應(yīng)當(dāng)是與門當(dāng)戶對的貴女成親,兩家知根知底,雙方互有助益,才是最順利的路。 謝洵如今代表的可不只是他自己。 如今朝中暗流涌動,江相和另外幾個老臣針鋒相對,作為剛回京、卻又在兗州斬了江節(jié)度使的年輕臣子,謝洵于理不該再惹江丞相。 但謝洵卻對堂兄提醒的話毫無反應(yīng)。 于是謝霄又神情凝重地對他強(qiáng)調(diào),“總之,陳郡謝氏沒有尚主之心,你也別著公主的道,你以為她趕在年底下山是為什么?” 謝洵未答,他走了那么久,也確實不清楚,只是垂在袖中的手不動聲色地蜷起,手背上顯出道道青筋。 謝霄刻意壓低聲音,語調(diào)篤定,“江相曾言,靖陽公主已至婚嫁年紀(jì),而他膝下長子恰巧尚未定親?!?/br> 皇族和權(quán)臣兩派斗法,世家看得清楚,理所當(dāng)然地不愿入局。 謝洵沉默良久,最后只凝望著男子道:“堂兄,我娘早就遞信要和離,如今她終于回了陸家,我也不再是陳郡謝氏的人了?!?/br> 所以謝氏族內(nèi)的想法,與他無關(guān)。 倘若要冷眼旁觀元妤儀的痛苦,那他也不愿意被囚在這樣名為“家族”的牢籠里。 “衡璋,你這是什么意思?”謝霄一臉訝然,“你可是下一任家主!” 謝洵神情淡漠,顯然對此沒什么興趣,“族中子弟多有適合這個位置的英才,我不想,也不愿。” 謝霄仿佛聽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眼睛瞪直,“你在說什么瘋話!” 謝家族內(nèi)長輩何嘗不知現(xiàn)任家主和夫人和離之事,只不過挽回?zé)o望,也就隨她去了,只是下任家主,他們依舊默認(rèn)是謝洵。 而且于情于理,陸老祭酒和陸夫人也不會阻止謝洵掌管謝家,所以陳郡謝氏并未將和離一事放在心上。 卻沒想到,父母和離,如今竟成了謝洵叛離家族的由頭。 謝霄見這個堂弟神情漠然,恨鐵不成鋼地勸道:“你自幼被當(dāng)少家主教養(yǎng),寄予厚望,兩家長輩再不和都與你無關(guān),偌大世家是你在朝的后盾,怎能說棄就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