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瑛入懷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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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疑惑不安時,便見瑛瑛頭也不回地跳入了湖面之中,姿態(tài)決絕,岸邊還放著一封她親筆所書的“自白信”。 信中所述,大約是她不愿意連累薛家世子,只想一死來成全自己的清白名聲。 可此番行徑卻是將承恩侯府置在了風(fēng)口浪尖之上,鹿鳴花宴事發(fā)已有幾日,可承恩侯卻沒有半分動靜。 多的是人在背后議論承恩侯府仗勢欺人、不愿負(fù)責(zé)。 此等流言蜚語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薛敬川與龐氏立刻托了保山上門,直截了當(dāng)?shù)嘏c徐御史和寧氏說:“吾家小兒意欲求娶貴府二小姐?!?/br> 第3章 大婚前夕 瑛瑛尋死的消息傳到薛懷耳畔時,他正在榮禧堂內(nèi)與薛老太太周旋。 堂屋內(nèi)立著的丫鬟和婆子俱都小心翼翼地侍立在側(cè),盯著自己的足尖發(fā)愣,并不敢抬眸打量這一對互相慪著氣的祖孫。 薛老太太素知她這嫡孫有一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渾身上下那股子文人風(fēng)骨說好聽了是堅守自持,說難聽些不就是一根筋、認(rèn)死理? 倒是與已故的老承恩侯脾性極為相像。 薛老太太生了一會兒悶氣,其間悄悄瞧了幾眼坐在她下首的薛懷,見他仍是那一副不動如山的安然模樣,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柔嘉公主對你一往情深。你怎能棄了金枝玉葉不娶,偏去娶個五品小官家的庶女進門?” 薛懷持著清潤的淡眸,端坐在扶手椅里的身子也如松如柏般氣定神閑,不論薛老太太如何逼問,他總是回答那一句:“孫兒與她破了男女大防,闔該娶她為妻,否則便是要置她于死地了?!?/br> “什么男女大防,不過是你心善救了她一回罷了??v然如今京城里有些流言蜚語,可晾上一年半載,有誰還會記得此事?”薛老太太拍桌而起,染著怒意的眉目擰成一團。 薛老太太年輕時也是個雷厲風(fēng)行的人物,如今雖已年邁,骨子卻還藏著幾分說一不二的銳氣。 她發(fā)怒時帶起一陣令人心悸的威嚴(yán)氣勢,榮禧堂內(nèi)的丫鬟和婆子們都不由地抖了抖身子。 唯獨薛懷不疾不徐地答道:“祖母此言差矣。無論事出何因,孫兒總是與徐小姐有了肌膚之親,即便您想了法子遮掩過此事,若是來日被人翻閱出來參上一本,傷的便是我們承恩侯府的名望?!?/br> 薛懷也知曉他祖母的軟肋在何處,其一是她已出嫁的姑姑薛英嫣,其二便是整個承恩侯府的名聲。 果不其然,薛老太太聽得薛懷此話后便隱忍不發(fā),將裹在心口的不甘壓了又壓,最后匯成一句哀切的嘆語。 “懷哥兒。你娶了別人,怎么對得住柔嘉公主對你的一片情意?” 孫媳的人選從端莊大方的金枝玉葉變成了個一無是處的心機庶女,換作誰都無法心平氣和的接受。 薛老太太氣惱無比,卻又實在拗不過自己的孫子,無奈之下只得放軟語調(diào)打起了感情牌。 誰知薛懷卻只是蹙了蹙劍眉,謙和又疏離地回道:“祖母慎言,我與公主發(fā)乎情止乎禮,不曾有過半分逾距的時候。” 這話一出,薛老太太也xiele力,面容瞧著要比昨日蒼老了十歲,只見她擺了擺手道:“罷了,便隨你吧,娶個心機深沉、只想攀龍附鳳的庶女進來,往后有的是苦頭要吃?!?/br> 薛老太太既下了逐客令,薛懷便也順勢起身,朝薛老太太躬身行了個挑不出錯的全禮后,才步履如風(fēng)地走出了榮禧堂。 可把薛老太太氣了個仰倒。 薛懷一徑走去了自己的松柏院,挺朗的身姿方才踏足抄手游廊,便隔著一道垂花門聽見了小廝們的竊竊私語之聲。 “那庶女當(dāng)真是好手段,見我們家沒有要提親的意思,便尋了死,逼得國公爺和夫人著急忙慌地上門?!?/br> “這便叫欲擒故縱,眼瞧著這庶女是賴上了咱們世子爺,往后嫁進承恩侯府,不知要攪和出多少事端呢。” 交談聲漸行漸遠。 薛懷的面色尚且稱得上淡薄自許,可身形卻怔惘般地停在垂花門里側(cè),久久不曾挪動步子。 縱他大度灑脫,可也只是個rou體凡胎而已,如今被人裹挾著玩弄于鼓掌之間,心里總有兩分憤懣在。 只是薛懷從不喜形于色,或遇煩悶郁結(jié)之事,也只會待在外書房里誦讀幾本閑云野鶴的游記,或是筆走龍蛇般寫上幾個大字,心中的凝郁自然游刃而解。 今日他也是這般。 一進外書房便交代了貼身伺候的小廝,若不是極要緊的事,便不要出聲打擾他。 小廝莊重地應(yīng)下。 可一刻鐘后,小廝便叩響了楠木門窗。 “世子爺,柔嘉公主造訪,老太太托奴才給您遞個信。” 薛懷正坐于幾案之后,本是在翻閱前朝治水之策,冷不丁聽得此話,明澈的眸子便落在幾案前擺著的那一架山水屏風(fēng)之上。 京城里有哪個人不知曉柔嘉公主對薛懷的情意?連薛懷這般遲鈍的人也察覺到了柔嘉公主對他的不同。 只可惜他無心情愛,一心只想立身為民、匡扶天下,娶妻生子于他而言不過是全了薛家宗嗣血脈的義務(wù)罷了。 如今他娶徐瑛瑛進門一事已是板上釘釘,既如此,他便不該再與柔嘉公主私底下相見。 只是柔嘉公主這人也有幾分執(zhí)拗在,且又出身尊貴,不好直言拒絕。 薛懷思忖一息后答道:“就說我身子不適,恐不能面見公主?!?/br> 小廝應(yīng)下,便火急火燎地趕去了榮禧堂,將薛懷的話潤色了一番后說給了柔嘉公主聽。 “我們世子爺好幾日都不曾睡好了,還不是為了那庶女的事煩心,如今更是心下郁結(jié)不安,疲容滿面,實在無法面見公主?!蹦切P如此說道。 柔嘉公主身邊的姑姑立時眼疾手快地上前,塞了一錠銀子在那小廝手里,“你先退下吧。” 那姑姑回身一瞧,便見柔嘉公主已紅了眼眶,當(dāng)著榮禧堂伺候的下人的面前,已淚睫盈盈地滾下淚來。 這兩日柔嘉公主為了薛懷與徐瑛瑛一同落水一事寤寐不安、食不下咽,一顆愛戀薛懷的心猶如被人放在油鍋里煎煮,又被人放在酷冬的冰水里磋磨一般。 她對薛懷一片真心。 如今聽聞光風(fēng)霽月的薛懷也為了不能娶她而如此郁結(jié)于心,她本凋零四碎的這顆心便又漾出了些鮮活的生氣。 “老祖宗,此事就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嗎?”柔嘉公主撇下以往的高傲,凝著淚問薛老太太道。 薛老太太也是白著一張臉,瞥了眼連落淚也如此端雅大方,盡是氣度的柔嘉公主,當(dāng)下便憤然地說道:“懷哥兒他爹和他娘已帶了保山上門,向徐家求娶了徐瑛瑛?!?/br> 柔嘉公主怔愣地陷在紫檀木扶手椅里,久久不曾答話。 * 兩日后。 承恩侯府與徐家的婚事正式坐定,婚期便定在盛暑之前,徐御史自然無有不應(yīng),只為了庶女的嫁妝忙活了起來。 寧氏連連稱病,徐若芝更是撒潑打滾地鬧將了起來,被徐御史指著鼻子怒罵了一回后,才收斂了幾分。 承恩侯府送來的聘禮極為齊全富貴,寧氏看花了眼,方才想把聘禮們造冊入庫,卻被徐御史橫眉豎目地數(shù)落道:“聘禮如此豪橫,咱們的嫁妝也不能簡薄了,否則豈不是要讓滿京城笑話。” 寧氏最是愛財如命,驟然聽得此話便好似被人剜了心一般,當(dāng)即便哭鬧著說道:“好你個徐寅,我為你cao勞家事,生兒育女,到頭來攢下來的這滿貫家私卻要給你的庶女做嫁妝,還有沒有天理了?” 徐御史瞪她:“你這無知婦人懂什么?瑛瑛嫁的好,將來對我們徐家只有好處,芝姐兒的婚事也能更上一層樓,你的目光怎么就不能放的更長遠一些?” 寧氏這才哭哭啼啼地住了嘴,在徐御史耳提面命地催促下,她才勉勉強強給瑛瑛湊足了六十八抬的嫁妝,雖則大半的箱籠都空蕩無比,可面上瞧著倒也算過得去。 瑛瑛則安心備嫁,躲在閨房里給薛懷縫制對襟長衫、鞋襪扇套,以及承恩侯府其余長輩們的鞋襪。 若是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成親前男方總會派個婆子上門將男方那一頭的衣碼尺寸透露給女方,可因瑛瑛嫁給薛懷的方式令人不齒,承恩侯便沒有派人上門來。 瑛瑛只能靠著那一日在溪澗里緊緊攀附著薛懷胸膛的回憶,去猜測他的身量尺寸。 小桃也笑盈盈地坐在小杌子上替瑛瑛打下手,嘴里不忘說道:“姑娘的針線活素來無比精細(xì),給未來姑爺縫制的這一件對襟長衫又花了不知多少心思,姑爺瞧了定然歡喜。” 瑛瑛手里頭還侍弄著針黹,聽得小桃的笑語,縱然面上不顯,心里卻也隱隱生出了幾分期盼之意。 她知曉自己愧對薛懷,將來嫁進承恩侯府后必然要以夫為天,好好侍奉敬愛自己的夫君,也盼著薛懷那樣仁善的君子能不計前嫌,給她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我也希望他能喜歡?!辩兔紨磕康匾恍?,將眉宇中的羞赧藏起,便又開始做起了針線活計。 * 此時此刻的承恩侯府。 送走柔嘉公主之后,薛老太太心口慪著的這股氣卻怎么也揮之不散,當(dāng)日夜里便發(fā)起了高熱,請來了太醫(yī),忙活了大半夜才退了燒。 薛懷也是一夜未眠,睜著眼聽聞薛老太太無恙后,才松了一口氣。 又過了兩日,薛老太太便借著身子不適為由頭隔三差五地傳喚薛懷,左不過是犯起了老小脾氣,不是說柔嘉公主的好處,便是在薛懷跟前論起瑛瑛的心機。 聽得薛懷耳朵都險些生出繭來。 這便也罷了。 薛老太太自個兒心頭不舒坦,便又名正言順地磋磨起自己的長媳,龐氏在榮禧堂內(nèi)侍疾時可受了不少閑氣。 龐氏受了莫大的委屈,便將薛懷喚了過去痛哭了一場。 薛懷最怕的便是母親和祖母的眼淚,這些時日便飽受淚水的侵蝕,像他這樣灑脫恬淡的人渾身上下都泛起了委頓的頹然。 郁結(jié)于心的他踱步走回了外書房,滿腔憤懣無處發(fā)泄,他便提筆寫下了送予瑛瑛的“約法三章”。 她尚未進門時承恩侯府已被她攪弄成了這副模樣,若是將來進了門,還不知要鬧出什么事端來。 薛懷不得不早做打算。 約法三章其一為:不圓房。 薛懷對瑛瑛的品性仍有幾分懷疑,暫且不愿意與她有夫妻之實。 其二為:相敬如冰。 他不會去插手瑛瑛的事,也不愿瑛瑛來叨擾他,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做一對相敬如“冰”的夫妻。 其三為:擇日和離。 說到底這樁婚事并不是兩情相悅的良辰美緣,薛懷無心情愛,瑛瑛也是另有目的,若是她將來遇上了心悅之人,薛懷自然愿意與她和離。 第4章 成婚第一日 大婚前一日,承恩侯府派了旁支里一個極熱心的嬸母來徐家催妝。 寧氏不情不愿地讓人將六十八抬嫁妝箱籠抬出了徐府,小廝們抬著樟木箱子,敲鑼打鼓地灑下事先備好的喜錢,引得沿路湊熱鬧的百姓們哄搶成了一片。 催妝的人馬到了承恩侯府門前,便有幾個全喜婆子唱念做打地吟唱了幾聲,六十八抬樟木箱子才被井井有序地抬進了承恩侯府里。 龐氏心疼兒子。 她吩咐奴仆們把松柏院修繕一新,各處的檐角廊道上都掛著喜意洋洋的大紅綢緞,東次間置成新房,里頭大件的貴重陳設(shè)已然就位,只等著新娘嫁妝里的壓床被褥。 薛家共有三房人丁,大房便是承恩侯與龐氏這一脈,這對夫妻伉儷情深,膝下只有薛懷一個嫡子,并無其余庶出的兒子。 二房也是嫡脈,如今二老爺正在西北戍守邊關(guān),他雖娶了大學(xué)士家的嫡長女為妻,可婚后兩人面和心離,這么多年只有個獨女撐著二房的門戶。 且近日隱隱有風(fēng)聲傳起,說二老爺在西北納了個妾,那妾還一連生下了兩個兒子。 三房則是庶脈,于官場并沒有什么建樹,只不過在薛家一族里打理些庶務(wù),三太太平日里沉默寡言,只專心守著自己的一雙兒女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