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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后認錯夫君 第119節(jié)

    好容易淡下的記憶又鮮活起來。

    阿姒臉頰通紅。

    她像幾年前在馬車上,聽到他說“私情”、“茍且”事一樣的震驚。

    他……他怎么能說出這種話?

    弟妻,床笫間的妙趣?

    這人總是在她以為他已足夠無恥時,讓她有了新一層的認識!

    基于此前對他的認知,阿姒很快在出言斥駁前冷靜下來。

    不能上他的套。

    阿姒忽略他舔'弄耳垂的唇瓣,不屑恥笑:“你憑何認為,我只能從你們晏氏挑選夫婿?你莫非忘了,當初在南陽時,同我最親近的是我表兄?!?/br>
    晏書珩呼吸一沉。

    緊扣著她指縫的十指倏然收緊,深深嵌入窄而細的指縫。

    阿姒知道,她說到點子上了。

    她像和閨中密友閑談般,平心靜氣道:“長公子斯文有余,但少了些英氣,且城府太深。少沅哥哥呢,英氣有余,沉穩(wěn)不足。我表兄就剛剛好,他文武雙全,還溫柔體貼,又寵著我,當初在南陽時,他不在意我讓姜家丟了顏面,還要配合我假扮姜氏女。我們本就是青梅竹馬,又是表兄弟妹,親上加親豈不更好?”

    頸側(cè)的氣息一輕一沉。

    耳邊傳來青年輕輕的笑聲。

    晏書珩是被氣笑了。

    像當初從陳彥話中得知阿姒刻意離間他和殷氏女郎時一樣。

    她總是能把他氣得無可奈何。

    他吮住阿姒耳垂懲罰輕咬,在她發(fā)怒之際松開:“陳家的廚子是舍不得放油撒鹽么,怎養(yǎng)得夫人油鹽不進?”

    阿姒手無法動彈,抬起腳打算踹他命門,又被晏書珩用膝蓋壓住。

    她一個沒坐穩(wěn),躺倒在馬車上,晏書珩俯身,膝蓋壓住阿姒,手仍緊扣著她的姿態(tài)像極了復明那夜。

    阿姒咬著字道:“你們晏家的廚子倒是闊綽!可著勁放油,養(yǎng)得長公子油嘴滑舌!什么無恥的話都說得出口!”

    晏書珩又笑了。

    “我油嘴滑舌,阿姒牙尖嘴利,你我倒是天生的一對??赡惚硇纸憺槿苏桑辉撌芪覀儬窟B?!?/br>
    阿姒一僵,這才想起表兄和少沅不同。少沅是晏氏子弟,不會因她而受損,可表兄是她的親人,又肩負著再興姜家的擔子,如今表兄在中書省為官,不能將他扯入她和晏書珩的戰(zhàn)火。

    她收起利刺,搬出另一個借口:“罷了,我說實話吧。和少沅無關,和表兄更無關,是我們不合適。”

    “你城府太深,身后又肩負著一個世家大族,我打小自由慣了,若嫁給你,只怕會喘不來氣。上回被擄雖有驚無險,但下次呢,下下次呢,萬一你有朝一日會為了利益舍棄我呢?

    晏書珩的手慢慢放軟。

    阿姒知道,這一步棋下對了。

    她低聲道:“長公子,你能放開我么,我的手有些痛。”

    “抱歉,”晏書珩放開她手,轉(zhuǎn)而將她擁入懷中:“阿姒,你所說可是真話?”

    一半一半吧,阿姒道:“你愛信不信?!?/br>
    晏書珩未說信或不信,他只擁緊她,并不言語,不知在想什么。

    阿姒趁機道:“能放開我了么?你這般咄咄逼人,只會讓我更戒備?!?/br>
    晏書珩卻低低笑了。

    “小狐貍?!?/br>
    阿姒發(fā)間被插'入一個物件。

    似乎是個簪子。

    “當初在武陵時,我曾許諾親手給夫人雕支玉簪。從前種種,皆是我不對,往后我會常思改過。今日是上巳佳節(jié),正好當作你我破鏡重圓之日?!?/br>
    “什么……”

    阿姒被他繞暈了,她不是在談兩清么?怎就破鏡重圓了?

    但只要不殃及表兄,忍忍也并無不可。阿姒輕推他:“我上車已久,若不下去,恐怕家中人會擔心?!?/br>
    晏書珩松開她,尾音慢揚:“阿姒是不是在想著先蒙混過關,過后再像當年一樣,把簪子束之高閣?”

    被猜中心思,阿姒噎住了。

    晏書珩撫上她的臉:“可我這人心思重。若阿姒不好生戴著它,我會認為你適才一番話是為了你的好表兄,

    “這可如何是好。”

    阿姒對他的習性也算清楚,他哪是在顧影自憐?分明是威脅。

    她囫圇道:“我會收下,但你也要知道,感情需得兩情相悅,你若偏要勉強,我什么都能干得出來?!?/br>
    “我知道?!?/br>
    晏書珩溫柔凝著她,似下定決心:“或許,合不合適。我說了不算,阿姒說了也不算,心說了算?!?/br>
    “阿姒,我們再試試。”他貼著她額頭,“若最后無法讓你回心轉(zhuǎn)意,即便你選姜珣,我亦無話可說。好么?”

    阿姒想了想,敷衍道:“成吧,我可以下車了么?”

    “真是半點都耐心不愿給啊?!?/br>
    晏書珩寵溺地笑笑,手捧住阿姒的臉,目光落在她片刻前被他含入口中,輾轉(zhuǎn)撥弄的唇上。

    她是他心上之人,在他心里,早已是他的妻子。

    他們之間有如此多的糾葛,幾度失而復得,人在眼前,怎能不起欲?

    想重重吻住她,舌尖掃過縫隙。

    探入、掠奪。

    想像從前一樣把她扣入懷中。

    融化她,碾碎她。

    融為一體,緊密難分。

    晏書珩手放在阿姒后背,力度一點點加深,guntang熱意傳入阿姒皮rou。

    阿姒看著他漸深的眸。

    過往的熟稔讓她當即知道他想要什么,深埋已久的燥意蠢蠢欲動。

    可她竭力冷靜。

    她之前已縱容自己沉淪過一次了,難道還要再來一次

    不能如此。

    阿姒張了張嘴,即將開口拒絕時,晏書珩已率先克制住了。

    不能再嚇跑她。

    青年咬著牙,將洶涌的情緒逼回去,和阿姒隔開了距離。

    “放心,我不會因私情對姜珣不利,更不會因你不戴著簪子而如何。簪子是我的心意,正如我的心,阿姒想收便收,若最后仍舊想棄,我亦不會有怨言。但在此之前,容我彌補此前過錯。”

    阿姒知道,對他這偏執(zhí)的人而言,以退為進已算是極大的讓步。

    眼下也不是討伐的時候,今日上巳,周遭人多,若他們在車內(nèi)被撞見,只怕她今后都會和他扯到一處。

    她飛快掙開他,理理衣裙鬢發(fā)便要下車,剛轉(zhuǎn)身,見到一張驚詫的臉。

    .

    “抱歉,我來得不是時候。”

    晏十娘沒想到會是如此。

    她方走近馬車,就察覺車在起伏顛簸,詫異掀簾,見長兄一手把阿姒jiejie攬在懷里,低頭和她親昵相貼,繾綣纏綿,像極一對新婚夫婦,從她的角度看去,似乎是在……交纏親吻。

    可阿姒jiejie昨天不是還喜歡少沅,適才又和姜五郎言笑甚歡,怎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長兄弄到懷里?

    被當場撞見,阿姒欲哭無淚,竟連解釋的說辭都編不出來。

    晏書珩倒坦然得好似他們當真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從容致歉:“抱歉,長兄占了十娘的馬車?!?/br>
    晏寧忙道:“無礙,正事要緊,二位繼續(xù)談,我稍后再回?!?/br>
    阿姒亦隨著要下馬車,卻聽遠處傳來幾個女郎說笑聲:“阿寧,你癡癡立在車前,是車里有藏了什么洪水猛獸?還是藏了個好郎君?!?/br>
    又來了幾人。

    這回只怕洗都洗不清。

    阿姒哭喪著臉看向晏書珩,眼里有怒火,也有無奈。晏書珩輕聲安撫:“阿姒自行下車,我不露面便是。”

    他挪到簾后掩住身形,晏寧亦迅速反應過來,見那幾個女郎是才從遠處走來的,當不知道什么,便道:“胡謅什么!是我適才見阿姒jiejie鬢發(fā)被花枝勾亂,讓她來我車上理一理?!?/br>
    阿姒提裙下了車,掀簾時,眾女郎見車內(nèi)無人,便有說有笑地走開了。

    阿姒故作淡然,耳根卻燒得厲害。

    晏書珩這人便是個瘟神!

    她恨恨地把簪子取下,用力扔在地上,回頭看了眼,竟見晏氏馬車的簾子掀起一角,露出一只玉白的手。

    想起無辜的表兄,阿姒拾起玉簪,但并不戴上,只揣入袖中。

    .

    馬車內(nèi)。

    十娘仍不敢置信,不時瞥向長兄,見晏書珩長指將簾子輕挑,含笑望著窗外的目光溫存得能將人溺斃。

    明明尚未成婚,甚至八字還未一撇呢,長兄這溫柔勁兒卻似已有家有室,好像已當了阿姒jiejie許久的夫君。

    說不定就快和好了呢。

    晏寧不免喜滋滋想著日后該用什么樣的語氣喚阿姒“長嫂”。

    車內(nèi)忽而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