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插翅難逃 第2節(jié)
元月將臉埋在臂彎里,悶悶搖了搖頭。 許夫人進來,正好撞見這一幕,和杜衡對視一眼后,朝元月走去,語重心長勸道:“你也出去曬曬太陽,每日悶在屋里,可不無精打采的?” 杜衡附和:“是啊,阿月,總憋在房里也不是個事?!?/br> 禁不住兩人輪番念叨,元月直起身來,對鏡理理儀容,一手挽住杜衡,另一手挽住許夫人,一齊出了屋。 剛想往后花園去,遠遠卻見元嵩過來,元月有些犯嘀咕:往日這會兒爹爹不應(yīng)該在大理寺么?今天年不年節(jié)不節(jié)的,爹爹怎回來了? 念叨著,就問出了口:“娘,爹身子不爽利,告假了嗎?” “你爹一大早便去宮里上朝了,不曾說過哪兒不舒服?!毖鄢蛟詻_這兒來了,許夫人迎上去,正欲問候,不料元嵩一把抓住許夫人的胳膊,低語了幾句,還時不時往元月那兒瞥兩眼。 rou眼可見地許夫人的臉色沉了下去,元月瞧不出所以然,拉著杜衡湊過去,笑著問:“爹,娘,你們在說什么?倒也叫我聽聽。” 許夫人嘴唇翕動半晌,到底是把難題丟給元嵩:她暗中扯了扯元嵩的衣袖,示意讓他去說。 別看元嵩生得五大三粗的,卻實實在在是個體貼夫人的,許夫人有此暗示,他只得慢吞吞上前一步,看看杜衡,又看看元月,攥著拳頭道:“小月,公孫家出事了?!?/br> 不曾想元月竟“噗嗤”一聲笑出來:“爹,您要說笑也尋個靠譜的,公孫家如何就出事了呢?” 她這般不以為然,倒也不是因為她目無尊長,實是元嵩時常以假話逗她為樂,今兒嚇唬她不留神把買給她的胭脂膏子弄碎了,明兒哄騙她圣上有意給她賜婚,每一樁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一開始她還信,后來次數(shù)多了,非但不會因此哭鼻子,而且學(xué)會反將一軍,對元嵩說“一不小心”把他最寶貴的墨水給灑了。 元嵩只當她是開玩笑,結(jié)果夜里去書房辦公,門還沒開,一股子墨水味便飄了出來,當下元嵩的臉都綠了,火急火燎推開門,墨水灑了,宣紙染了,可謂一地狼藉。 不過,元嵩疼她,沒說什么責(zé)怪的話,反倒誠懇保證,以后再也不拿她逗笑了。 元月以為元嵩故技重施,于是打消了疑慮,挽著杜衡要走。 “這回為父沒跟你說笑,公孫家真的……出事了。”元嵩閉著眼,語氣極盡無奈,“公孫信勾結(jié)匈奴,與匈奴里應(yīng)外合,欲圖我大齊河山,不料被匈奴擺了一道,害得我朝五萬將士喪命于渭水的同時死于亂箭之下……公孫家,不同往日了。” “那公孫……公孫家其他人……?”元月幾欲失聲,但對公孫冀的牽掛支撐著她問出口。 元嵩沒有說話,搖了搖頭。 他……死了? 不,不會的,他明明說過要娶她的! 他不會食言的! 元月甩開杜衡,飛身抓住元嵩的衣袖:“您在騙我,對不對?公孫家世代忠良,斷不會行謀逆之舉!一定是弄錯了!爹,您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您的玩笑之語……您說啊,您說話啊!” 許夫人從未見過女兒這樣瘋狂,心頭一痛,抱住喊得撕心裂肺的元月。 元月不死心,使出渾身力氣掙開許夫人,又撲到元嵩面前,執(zhí)著道:“都是假的對不對?都是假的!他沒死,公孫家沒有謀反!” 說著,眸色一震:“公孫家,我要去公孫家!” 話畢,不再糾纏,三步并兩步跑開,卻突感一陣天搖地晃,身子不受控制地歪了下去,緊接著,世界陷入黑暗。 恍惚間,一抹玄影飄忽而至,定睛一看,不是公孫冀又是誰? 元月想奔向他,卻發(fā)現(xiàn)雙腿如千斤重,根本沒法挪動半步,她不甘心,便放聲呼喊:“勉之哥哥!” 他好似未聞,身軀沒有絲毫停留,一直向前走,眼看就要淡出視線,她心急如焚,連哭帶喊:“公孫冀!你站??!” 話出口的瞬間,他停住了,她萬分欣喜,連忙又道:“勉之哥哥,不知怎么回事,我邁不開腿,你過來,到我跟前,好不好?” 公孫冀的背影輕微動了動,像是在點頭,她不覺眼睛一酸,哽咽著巴望他。 淚水模糊了雙眼,她害怕看不清他的臉,抬手胡亂擦了幾下,視線清明的剎那,一角玄袍映入眼簾。 順著衣袍上移目光的同時,她再也按捺不住滿心思念,一頭撞入眼前人的懷里,貪婪地感受著獨屬于他的氣息。 靠在他胸前,周身的不安感漸漸散去,元月緩然抬眸,想同以往那般訴說滿腔思念,但等待她的,并非時刻牽引著她心念的含情眉眼,而是一張血rou模糊的臉。 她驚叫著跌開:“你是誰!勉之哥哥去哪了!” “圓圓,我是公孫冀啊,你的勉之哥哥?!蓖高^那副面容,她無法辨別那人是悲是喜,“難道連你也要離我而去?” 那人彎下腰來,企圖貼近她:“那劍刺入了我的心房,奪走了我的性命……我好疼啊,你來陪我,好嗎?” “啊!你別過來!”駭人的場景頓時定格,取而代之的是綴錦通紅的雙眼,“姑娘,您總算醒了……” 綴錦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把她帶回了現(xiàn)實,她撐著床沿坐起,環(huán)顧四周,但見一室暖陽,天光明亮,她怔然片刻,問:“……什么時候了?” “打那日您昏過去,距今已有兩日了……”綴錦抹了把淚,去桌邊倒了杯熱水,遞給她。 元月垂眸看了看身前的水杯,不為所動,又問:“爹爹呢?” “老爺剛回來,眼下陪夫人在用膳?!本Y錦仍保持著原姿勢,“您想吃些什么?奴婢吩咐下去?!?/br> 方準備開口,許夫人貼身婢女玉蓮走進來,見她醒了,擰著的眉頭一舒:“姑娘,您醒了就好,剛巧宮里的傳旨太監(jiān)來府上,夫人正愁您沒法去接旨呢。您快些收拾收拾,隨奴婢去前院接旨?!?/br> 草草梳洗一番,一行三人去了前院。 元嵩、許夫人率府里的下人正恭恭敬敬跪在地上,正中央站著一個做太監(jiān)打扮的人,雙手捧著圣旨,元月不敢多言,移步到許夫人身后跪下。 人到齊,宣旨太監(jiān)清了清嗓子,展開圣旨,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大理寺少卿元嵩之女元月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太后與朕躬聞之甚悅?!?/br> “今皇六子年已值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元月待宇閨中,與皇六子堪稱天設(shè)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元月許配皇六子為妃?!?/br> “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共同cao辦,擇良辰完婚?!?/br> “布告中外,咸使聞之。” “欽此?!?/br> -------------------- 下一本寫《大將軍對我早有圖謀》,一個男主暗戀成真的輕松小甜文,求收藏呀 (^o^) 文案: 【腹黑大將軍x惜命小娘子】 因為圣上亂點鴛鴦譜,宋知韻收獲了一個便宜未婚夫。 未婚夫姓霍名錚,人如其名,是大齊鐵骨錚錚的冷面將軍,而這霍錚還有個諢號:鐵面閻羅。 傳聞他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生得更是丑陋駭人,用他的名字止小兒夜啼屢試不爽。 她萬般不愿,可思及抗旨不遵的后果,仍硬著頭皮嫁了過去,只盼日后能在霍家討得一席之地。 不料,這份小小的心愿在新婚當夜直接化為齏粉。 當目睹到他英氣逼人的面容后,本應(yīng)該高興的她卻感到后頸不住有涼氣涌上來。 “我是什么豺狼虎豹么?跑什么?” 一只大手將已然跨出兩步的她撈回來,直直抵在墻上,戲謔挑眉。 * 宋知韻十分后悔,恨不能扇曾經(jīng)的自己兩巴掌。 她就不該在飛云樓拉著一位名叫“夢松”的俏郎君大說特說霍錚的壞話,還大放厥詞:姓霍的那么丑,怕是只能打光棍了,霍家要絕后嘍。 “夢松”笑而不語,當時她只道他默認她的話,沒成想,霍崢居然跟“夢松”長了一張別無二致的臉…… 為了保住項上人頭,她決定從此離他遠遠的。 * 霍錚有個秘密,賜婚圣旨是他親去求來的。 年少時,他身子羸弱,時常受街頭巷尾的小孩兒欺負,無人對他伸出援手,只有一個比他矮一頭的小姑娘沖上來解圍。 明明生得粉雕玉琢,指責(zé)起人來卻兇巴巴的,很是討喜。 后來,他瘦弱不再,投身軍營,馳騁疆場,戰(zhàn)功卓卓。 他想,是時候?qū)⑿」媚锶⒒丶伊恕?/br> 提親之前,他化身為“夢松”同她廝混了些時日,每每聽她痛罵自己何等丑惡時,他便笑得更燦爛了幾分。 她果真把他忘得一干二凈。 洞房花燭夜,她淚眼汪汪央求自己放她一馬之時,他嗤的一笑:“自作孽,不可活……夫人須當記清楚了?!?/br> 第2章 賜婚 ==================== 元月與六皇子的交情,要從九年前說起。 許夫人是宮里張嬪的遠方表妹,時常進宮陪張嬪說話,元月天性愛玩,回回都要跟上,而張嬪和皇后交好,一來二去的,皇后對她漸漸眼熟起來。 她不喜被張嬪宮里大大小小的規(guī)矩拘著,張嬪便向皇后討了個恩典,恩準她隨處游玩,她和杜衡也因此相識。 猶記得那會兒時值正月,天上飄著鵝毛大雪,宮人們個個兒手持掃帚分立于宮道兩側(cè)掃雪,見了元月,宮人們喜笑顏開地跟她問好,她凍得緊,胡亂應(yīng)了兩句,快步往杜衡在宮里的住處錦繡齋行去。 半路上,偶見幾個宮女圍在一處,嘰嘰喳喳交談這什么,她本不欲摻和,豈料忽然起風(fēng)了,倒把他們議論的話卷了過來: “我才從御花園回來,竟瞧見六皇子跪在雪地里!連下了幾天幾夜的大雪,那地面上結(jié)了厚厚的一層冰,瞅著就讓人哆嗦?!?/br> “這有什么稀奇的?恐怕六皇子又惹陛下生氣了,這才被罰跪在那。” “你們快別說了。”當中一個宮女瞥見不遠處站著的元月,朝其他人使眼色,眾人望見元月,俱閉了嘴,各自散開了,徒留她釘在原地若有所思。 思量的功夫,綴錦踩著小碎步追上來,看她表情不對,便問:“姑娘,您不是要去尋郡主嗎?只管站在這兒做什么?” 元月猝然扭過頭來:“先不去了,去御花園吧?!?/br> 就這樣,主仆二人一路到了御花園。 沿著蜿蜒石子路前行,視野漸漸開闊起來,入目所見乃一大片雪原,幾乎蔓延到視線之外,走得近了,方知所謂雪原竟是結(jié)了冰的湖水。 元月沒見過這般場面,府里也有一片湖,但規(guī)模遠不及眼前的,是以一時看得呆了。 反觀綴錦倒格外淡定,并非綴錦比元月見的世面多,而是遠處亭子里筆直跪著一個人,據(jù)身形打扮來看,是個男子,年紀不大,至多十歲。 “姑娘,您瞧那是什么人?”綴錦戳了戳元月的胳膊,指著亭子的方向。 元月眨了眨眼,清醒過來,順著綴錦的手勢放眼望去,果真有一個人跪著! 她記起適才從宮人嘴里聽來的話,頓時來了精神,直接踩著結(jié)冰的湖面趕到亭子外,垂眼打量面前這人:只身著一襲暗青色長衫,御寒的帽子、披風(fēng)都不見。 她不由回看自己厚實的穿著,口中悄悄“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