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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死光在線閱讀 - 第09章徹底解

第09章徹底解

    1

    1985年5月29日

    下午,在紐約州的上空,貝弗莉又開始笑。她用雙手捂著嘴,害怕人們以為她發(fā)瘋了,但是卻停不下來。

    坐在她身邊的人,是一個年輕英俊、留著長發(fā)的小伙子。自從飛機(jī)起飛以后,他已經(jīng)瞅了貝弗莉幾眼,眼神之中露出欣賞??匆娯惛ダ虿幌牒退勗?,他拉開自己的手提包,取出了一本小說讀起來。

    現(xiàn)在他合上書,關(guān)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她點(diǎn)點(diǎn)頭,盡量裝出嚴(yán)肅的表情,但又忍不住笑了。他也笑了笑,眼中滿是疑惑。

    “沒事?!彼f道,又想裝得嚴(yán)肅一些,但是卻無濟(jì)于事——她還是跟過去一樣,越是想表情嚴(yán)肅,越是忍不住要笑?!拔抑皇遣恢雷约鹤氖悄募液娇展镜娘w機(jī),我只記得機(jī)身上有個大鴨,鴨子——”她又歡快地大笑起來。周圍的人都朝她這邊看,有些人皺起了眉頭了。“共和?!彼f。

    “什么?”

    “你乘坐的是以每小時475英里航行的共和航空公司的飛機(jī)。”

    貝弗莉想了一下,又笑了起來。

    “你最好控制住自己,要不然空姐會把你從飛機(jī)上扔下去?!彼穆曇粲悬c(diǎn)嚴(yán)肅。貝弗莉只是搖搖頭,還是在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當(dāng)她想到自己連手絹也沒有時,笑得更加厲害了。

    那個小伙子遞給她一塊白色的手絹。貝弗莉擦去了眼淚,她的笑聲總算控制住了。但她還是不時地想起飛機(jī)機(jī)身上的那個大鴨子,忍不住咯咯地笑。

    她把手絹還給了他?!爸x謝?!?/br>
    “天哪!你的手怎么了?”他關(guān)切地拉著她的手。

    她低下頭,看見被弄破的指甲,想起了湯姆——想起過去要比手指上的傷口更加疼痛。她的笑一下止住了。她輕輕地把自己的手拿開了。

    “在機(jī)場的時候,我把它夾到車門了?!彼f著,想起了自己一直都在說謊,一直都在為湯姆在她身上留下的傷痕說謊。這是不是最后的一次?最后的一次謊話?如果是的話,該有多么好好得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一定傷得很厲害?!彼f。

    “我吃了阿司匹林了。”貝弗莉又翻開了那本雜志,盡管他大概知道她已經(jīng)看了兩遍了。

    “你去哪兒?”

    她合上雜志,微笑地看著他?!澳闳瞬诲e。不過我不想說。行嗎?”

    “好的。”他也微笑著說。“但是到達(dá)波士頓后,如果你想為機(jī)身上的那個大鴨子喝一杯的話,我請客?!?/br>
    “謝謝。但是我還得起另一班飛機(jī)?!?/br>
    “天哪,今天我的星相圖出了錯誤?!彼f著,又打開了那本小說。“但是你笑起來可真棒。一個小伙子會愛上你?!?/br>
    她也打開了雜志,但是不是看上面的文章,而是看著自己受傷的手指,其中兩個手指上面都是粉紅色的血泡。在她的腦袋里,她又聽到了湯姆的叫聲:“我殺了你,姨子!cao你媽的婊子!”在湯姆眼里,她是婊子。在她的那些嫉妒的同事面前,她是婊子。還有以前在她的父親面前,她也是婊子。

    姨子。

    你這個婊子。

    她閉上了眼睛。

    她的那只被香水瓶的碎片割傷的腳一陣一陣地疼,比手指還要疼痛。凱嚷考給她貼了創(chuàng)口貼,給她一雙鞋,還給了她一千美元。

    前一天晚上似乎就像一場夢。

    她能記得被三個少年跟蹤著,他們叫嚷著,吹著口哨,卻沒敢過來。她記得自己看見十字路口一家商店的霓虹燈時才松了口氣。她走進(jìn)商店里,露著自己的胸口,然后跟商店里一個滿臉粉刺的店員借了四角錢打付費(fèi)電話。那并不難辦,都是胸前“美景”的功勞。

    等到貝弗莉坐著出租車趕到的時候,凱已經(jīng)等在路邊了。她穿著法蘭絨的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外套,腳上穿著一雙粉紅色的拖鞋,上面綴著幾顆大扣子。幸虧不是橘橫色的扣子——要不然得把貝弗莉嚇得扭頭就跑。在車上,所有的東西都回到她的腦海里,所有可怕的記憶都重新出現(xiàn)。她感覺就像有人在她的腦袋里開了一輛推土機(jī),把所有塵封的記憶都挖掘出來了。那些人名,她多年沒有想過的人名,都在她的腦海里閃現(xiàn):班思漢斯科,理奇多杰,亨利鮑爾斯,艾迪。

    卡斯布蘭克比爾鄧邦。特別是比爾——結(jié)巴比爾,他們曾經(jīng)那么叫他,有時顯得坦率,有時顯得很殘忍。在她的眼睛里,比爾是那么高,那么完美(只要不開口說話)。

    人名地名還有那些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

    她的身上一陣?yán)?,一陣熱,想起了下水道傳來的聲音還有鮮血。她尖叫起來,然后父親打了她一頓。她的父親——湯姆——眼淚就要流出來了凱付了車錢,然后又給司機(jī)一筆小費(fèi),司機(jī)興奮地叫了起來:“謝謝,夫人!”

    凱把她帶進(jìn)家里,讓她洗了個澡,等她出來又給她一件袍子,沖了咖啡,又檢查她的傷口。等包扎完傷口之后,凱問道:“出了什么事?用不用叫警察?”

    “我不用多說了,”貝弗莉說“聽起來太瘋狂了。但是大部分是我的錯——”

    凱用力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啪!”聲音很亮,貝弗莉跳了起來。

    “你不要再那么說,”凱激動地說“我們是幾年的朋友了?9年?10年?如果我再聽到你說一句是你的錯,我就要吐了。聽見了沒有?我真他媽的要吐了。這次不是你的錯。上次不是你的錯,上上次也不是你的錯,從來就不是你的錯。你知道朋友們說什么嗎?難道你不知道她們都說遲早他會把你弄成一個奴隸,或者甚至殺死你?”

    貝弗莉瞪大了眼睛。

    “要說有錯的話,那是你待在那里,讓事情發(fā)生了。但是感謝上帝,現(xiàn)在你終于逃脫了。你手指上幾乎一半指甲都被撕了下去,腳被割破,肩上都是皮帶傷,而你竟然說是你的錯。”

    “他沒拿皮帶打我?!必惛ダ虻闹e話脫口而出。她那么羞漸,臉上頓時變得通紅。

    “你怎么對湯姆,你就該怎么對你的謊言?!眲P靜靜地看著貝弗莉,眼里充滿著真情。貝弗莉垂下了眼睛。淚水流進(jìn)喉嚨里,味道咸成的?!澳阆腧_誰呢?”凱抓住了貝弗莉的手。“墨鏡。高領(lǐng)長袖襯衣也許你能騙得了別人,但你騙不了你的朋友們,貝弗莉。騙不了那些愛你的人?!?/br>
    貝弗莉痛哭起來。

    后來,在睡覺之前,她告訴凱她能說的一些事情:從緬因州的德里,她的老家,一位老友打來電話,提醒她很久以前所發(fā)過的一個誓言。他說現(xiàn)在時候到了,問她去不去?她說去,然后和湯姆的麻煩就開始了。

    “這個誓言是什么?”凱問。

    貝弗莉慢慢地?fù)u了搖頭?!皠P,我實(shí)在不能告訴你?!?/br>
    凱想了想,然后點(diǎn)點(diǎn)頭?!昂冒?。那么等你從緬因州回來之后,你將怎么處理湯姆的事呢?”

    貝弗莉越來越感覺到自己不會從德里回來了。她只是說:“我將先來找你,然后我們再一起決定,好不好?”

    “非常好,”凱說道“這也是一個誓言嗎?”

    “只要我能回來,”貝弗莉堅(jiān)定地說“就沒有問題?!?/br>
    當(dāng)凱到長途汽車站送她到米爾沃基的時候,貝弗莉叮囑凱要當(dāng)心湯姆。

    凱說:“奧哈這里到處都有警衛(wèi)。你不必?fù)?dān)心我。如果他靠近你,你要做的是大聲叫喊,把他的狗頭都喊掉?!?/br>
    貝弗莉搖了搖頭?!拔蚁胱屇阃耆阒?。這是惟一的辦法。”

    凱狡黠地看著她說:“你是不是怕我把你說出來?”

    貝弗莉想起了他們7個人站在溪水中,想起了斯坦利和他手上那片閃閃發(fā)亮的可樂瓶碎片,想起她手心被割時尖銳的疼痛,想起他們手拉著手圍成一圈,發(fā)誓說如果它再開始?xì)⑷藭r他們一定會回來

    永遠(yuǎn)消滅它。

    “不是,”貝弗莉說“他可能不會知道我的事。但是他會傷害你或者警衛(wèi)。昨晚你沒看見他的樣子,凱。”

    “我見得不少了?!眲P說著,眉毛擰到了一起?!澳枪窎|西走起路來還像個人”

    “他已經(jīng)瘋了,警衛(wèi)可能也無法阻止他。相信我。”

    “好吧。”凱不情愿地說道。

    貝弗莉說:“你離他遠(yuǎn)一些,他很危險。凱,相信我。他真像是——”貝弗莉幾乎要說出“像我的父親”但是她說:“他像是個瘋子。”

    “好了。放松點(diǎn),親愛的。去履行諾言吧。然后想想以后怎么做?!?/br>
    “我會的?!必惛ダ蛘f道。但是那是一個謊言。她有太多的東西去想:例如11歲那年夏天發(fā)生的事情;例如教理奇多杰怎樣玩游游球;例如下水道里的聲音,還有那些可怕的事情。

    現(xiàn)在,隨著飛機(jī)在黃昏中降落波士頓,她又想起了那些東西

    想起了斯坦利。尤利斯明信片上的那首未署名的小詩那些聲音一時之間她想起了許許多多的事情。

    望著窗外,她不停地想。湯姆的邪惡和正在德里等待著她的邪惡相比只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如果有任何補(bǔ)償?shù)脑?,那就是比爾會在那?1歲的她愛上了比爾鄧邦。她想起了那張寫著可愛小詩的明信片。她已經(jīng)記不起小詩的內(nèi)容了但是她想大概是比爾寫的。是的,很有可能是結(jié)巴比爾。

    她突然想起了理奇和班恩帶她去看恐怖電影。那是她的第一次約會。她有點(diǎn)興奮又有點(diǎn)害怕。那真是她的第一次約會,盡管約會的男生不是一個而是兩個。理奇還給她買東西,和真正的約會一樣。然后,一群孩子追趕他們?nèi)缓笏麄冊诎鄠惖偷赝嫠H缓蟊葼枴?/br>
    鄧邦帶著一個孩子出現(xiàn)了,她記不得是誰,但她記得比爾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時那種過電的感覺羞澀和興奮似乎溫暖了她的全身。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睡覺以前發(fā)生的事情。她穿上睡衣,走進(jìn)洗手間去洗漱。那天晚上她睡得很晚,因?yàn)橛泻芏嗍虑橐胨麄兌际呛煤⒆?,你可以和他們一塊兒玩,甚至還可以相信他們。那真是不錯感覺像在天堂。

    ——想到這些,她拿了毛巾,搭在水盆上要去接水,然后低低的聲音。

    2

    從下水道里傳了出來:“救命”

    貝弗莉驚得向后退了一步,毛巾掉到了地板上。她側(cè)著耳朵傾聽著,然后又彎下腰去,好奇地瞅著下水道。洗手間在他們家四間屋公寓的后面。她能隱約聽到電視的聲音。演的是西部片。演完之后,她父親會換到棒球賽或者拳擊,然后就躺在沙發(fā)椅上睡覺。

    墻上的壁紙有的地方鼓了起來,浴盆生了銹,馬桶坐墊也開裂了。洗臉盆的上方安著一支40瓦的燈泡,地板上鋪著一塊褪了色的油氈。

    不是一個讓人愉悅的房間,但是住了那么長的時間,貝弗莉已經(jīng)不再注意它是什么樣子了。

    洗臉盆上都是水珠,它的下水道是個黑乎乎的管子。貝弗莉趴在上面,頭一回注意到那里有一種淡淡的難聞的魚腥味。她厭惡地皺起了鼻子。

    “救命——”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真有聲音。她還以為是水流的聲音或者只是她的幻覺或者是電影的延續(xù)

    “救命,貝弗莉”

    一陣忽冷忽熱的感覺控制了她。她把橡皮筋從頭上揪下來,感覺發(fā)根變硬了。

    她又彎下腰去,低低地問道:“喂?有人嗎?”下水道里可能是一個剛剛學(xué)會說話的小孩的聲音。不管她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貝弗莉開始尋求某種合理的解釋。這是一幢公寓樓,馬什家住在一層的陰面。

    還有四間公寓。也許是樓里的小孩子在玩耍,朝下水道叫喊呢

    “有人嗎?”這次她大聲了一些。要是她父親從旁邊走過的話,一定以為她瘋了。

    沒有回答,但是下水道的那種難聞的氣味似乎越來越濃了。那使她想起了班倫低地竹林那邊的垃圾堆。

    但是樓里面沒有真正的小孩子。特蘭門特家倒是有個5歲的男孩,還有一個3歲零6個月大的女孩,但是就在學(xué)校放假前不久,他們已經(jīng)搬走了;斯凱普。博頓住在陽面2層,但是他已經(jīng)14歲了。

    “我們都來迎接你,貝弗莉”

    她的手放進(jìn)了嘴里,眼睛睜得大大的。就在此刻就一會兒功夫她看見有什么東西在動。猛然間,她意識到自己的頭發(fā)就要耷拉進(jìn)那個下水口。她一下子直起腰來。

    她四周看了看。洗手間的門緊閉著。電視里微弱的聲音還是能聽得見。但是只有她一個人。除了那個聲音。

    “你是誰?”

    “馬修??巳R門斯?!甭曇粼谛÷暤鼗卮??!靶〕蟀盐易サ搅斯茏永锩?,我死了。很快它就會來抓你,貝弗莉,還有班恩。漢斯科,比爾。

    鄧邦,艾迪“

    她一下子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她的眼睛睜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變冷?,F(xiàn)在聲音聽起來有點(diǎn)便咽,有點(diǎn)蒼老但是仍然摻雜著瘆人的笑聲。

    “你會和你的朋友們一塊兒飄到這里,貝弗莉。告訴比爾說喬治向他問好,告訴他喬治想念他但是很快就會見到他了,告訴他喬治某天晚上會把一根鋼琴的琴弦插進(jìn)他的眼睛里,告訴他——”

    聲音被一陣像打嗝一樣的聲音打斷了,然后從洗臉盆的下水道口里涌出了鮮紅的血液!

    現(xiàn)在那便咽的聲音說得很快,然后聲音突然間變了:變成了一個大概十來歲的小姑娘的聲音,而且最讓貝弗莉恐懼的是——變成了她所認(rèn)識的小姑娘的聲音——維朗尼卡。格羅報的聲音。但是維朗尼卡已經(jīng)死了,她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一個下水道里——“我是馬修我是貝蒂我是維朗尼卡我們都在下水道和小丑在一起還有怪物干尸狼人還有你,貝弗莉,我們和你都在下面,我們一塊兒飄浮,我們變”

    一團(tuán)血污猛地從下水口噴了出來,濺在了臉盆、鏡子和墻紙上面。貝弗莉尖叫起來,恐懼而尖利的聲音在四周劇烈回蕩。她慌張地后退著,轉(zhuǎn)身來拉開門,向起居室跑去。那里她的父親剛剛站起身來。

    “你他媽的出了什么毛病了?”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團(tuán)。家里今天就他們兩個人。貝弗莉的母親上夜班。她在格林莊園——德里最好的飯店上班。

    “洗手間!”貝弗莉歇斯底里地叫著?!跋词珠g,爸爸,洗手間里——”

    “有人偷看你嗎?貝弗莉?嗯?”他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他的眼中流露出極度的關(guān)切,讓她感覺不是安慰,而是更加害怕。

    “沒有臉盆臉盆里盆盆里”她大聲哭出聲來。她的心跳得那么厲害,她覺得就要硬塞了。

    艾爾。馬什猛地把她推到一邊,走進(jìn)了洗手間,臉上是極為疑惑的表情。他在那里待了那么長的時間,貝弗莉心中又害怕起來。

    然后,他吼了起來:“貝弗莉!你過來!”

    貝弗莉不得不走了進(jìn)去。

    洗手間的門開著。她的父親站在那里,穿著他的淡灰色的短褲和灰色的襯衣,惡狠狠地瞪著她。他是德里家庭醫(yī)院的清潔工,不喝酒,不抽煙,也不追女人。

    等貝弗莉走進(jìn)來,他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貝弗莉的整個喉嚨好像都被堵塞了,她的心在胸口狂跳,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嘔吐了。鏡子上的鮮血正順著鏡面往下流。洗臉盆上方的電燈上也濺上了幾滴鮮血,她幾乎能聞到鮮血的腥味。臉盆上,鮮血正順著磁面往下流,不停地滴在地板上。

    “爸爸”她嘶啞著嗓子,低聲叫著。

    他轉(zhuǎn)過身去,又流露出他一貫的厭惡的表情,在那個滿是鮮血的臉盆里隨意地洗著手?!吧系邸E⒆?。說吧。你都快把我嚇?biāo)懒恕?/br>
    你給我說清楚?!?/br>
    他在臉盆里面洗著手,貝弗莉清楚地看見他的褲子沾上了血污。

    如果他在稍微靠前一些,他的前額就得沾上鏡子上的鮮血了。貝弗莉的喉嚨咯咯地響著。

    他關(guān)了水龍頭,抓起了毛巾,擦干了手??粗砩系难猎谒氖终坪椭腹?jié)上,貝弗莉幾乎就要昏厥了。

    “好了嗎?我等著呢。”他把鮮血淋漓的毛巾扔回架子上。

    鮮血到處都是鮮血但是她的父親卻看不見。

    “爸爸——”她不知道此后會發(fā)生什么事,但是父親打斷了她。

    “我很擔(dān)心。”艾爾。馬什說道“我覺得你長不大,貝弗莉。你到處亂跑,一點(diǎn)家務(wù)活都不干。你不能做飯,也不能縫紉。你的一半時間都浪費(fèi)在書本上,另一半的時間就用來惹是生非。我很擔(dān)心?!?/br>
    他的手突然舉了起來,狠狠地打在她的屁股上。她叫了一聲,但是眼睛仍然盯著父親右眼眉毛上的一點(diǎn)血跡。

    “我非常擔(dān)心?!彼执蛄艘幌拢@回打在了貝弗莉的胳膊上。只聽“啪”的一聲,她的整只胳膊都麻木了。

    “極為擔(dān)心?!彼f完,在她的肚子上猛擊一拳。貝弗莉感覺自己出不上氣了。她大口吸著氣,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她的父親毫不憐憫地看著她,把那雙沾滿鮮血的手插進(jìn)了褲兜里。

    “你得長大,貝弗莉?!彼f著,聲音變得和藹了一些?!笆遣皇??”

    她點(diǎn)點(diǎn)頭。她哭著,但是卻毫無聲息。如果她哭出聲來,父親就會再接她一頓。

    “現(xiàn)在你說清楚,快點(diǎn)?!?/br>
    “有——”她的喉嚨里一點(diǎn)水分都沒有了。“有一個蜘蛛。又大又肥的黑蜘蛛。它它從下水口爬了出來現(xiàn)在可能又爬回去了?!?/br>
    “哦!”他笑了笑,好像被這個解釋逗樂了?!笆菃幔繈尩?!如果你告訴我,我就不會打你了。所有的女孩都怕蜘蛛。你為什么不說呢?”

    他彎下腰去,穿看著下水道。貝弗莉咬著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發(fā)出聲來一個邪惡的聲音在她的心靈深處叫著,當(dāng)然只能是惡魔的叫聲:“抓住他,把他揪下去。他媽的?!?/br>
    她害怕地把那個恐怖的聲音擺脫了。讓那樣的想法在她的腦袋里停留哪怕是一小會兒,她都得下地獄去。

    他雙手壓在臉盆邊上的血泊里,瞅著下水口。貝弗莉的肚子疼得厲害。

    “什么都沒有。所有這些建筑都很老了。貝弗莉。當(dāng)我在一所學(xué)校里打掃的時候,我們曾經(jīng)從廁所里掏出淹死的老鼠,幾乎把那些小姑娘嚇瘋了?!彼χf?!按蠖鄶?shù)情況是肯塔斯基河漲水的時候。盡管生物逃到新的下水道去了,但是還有一些被淹死?!?/br>
    然后他用胳膊摟住了貝弗莉。

    “好了。睡覺去吧。別再想它了,好不好?”

    她的心中涌起了對父親的愛。一次他毫無理由地打了她一頓之后說:“如果不是你壞,我是不會打你的。”他有時會陪著貝弗莉,給她講故事,帶她出去走走。當(dāng)他那么和藹的時候,貝弗莉感覺自己快樂得就要死了。她愛父親,有時嘗試?yán)斫馑淖龇?。他?jīng)常打她,說那是上帝賦予他的職責(zé)?!伴|女,”艾爾說“比兒子更得多加管教?!彼麤]有兒子,貝弗莉有時覺得那部分上也是她的錯。

    “好的,爸爸,”她說“我不想了?!?/br>
    他們一起走到了她的小屋。她的右臂一陣陣地生疼。她回過頭,又看見洗手間里沾滿鮮血的臉盆、鏡子、墻壁和地板。她不由自主地想:“我怎么再進(jìn)那里洗臉呢?上帝!我再也不敢打那邪惡的主意了。您懲罰我好了。您把我摔倒、弄傷,或者讓我像去年冬天那樣患上重感冒都行。求求您把那些血污弄走。求求您,上帝!”

    她父親就像往常那樣一把把她推了過去,在她前額上吻了一下,然后在她門前站了一會兒?!坝袝r我很擔(dān)心你,貝弗莉?!彼穆曇衾镆呀?jīng)沒有任何的憤怒了。他伸出手來,輕輕地把貝弗莉前額掉下來的頭發(fā)擦到了后面。

    “洗手間里都是鮮血,爸爸!”貝弗莉幾乎要叫出聲來。“難道你看不見?到處都是!甚至連電燈上面都有!”

    但是她還是沒有叫出來。父親走了出去,關(guān)上了門。小屋里一團(tuán)黑暗。她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直到11點(diǎn)半的時候母親回家,關(guān)了電視。她聽見父母到了他們的臥室里,然后傳來了床墊吱吱咯咯的響聲。床墊響了一陣子,停止了。她聽到低低的說話聲,然后是母親走進(jìn)洗手間的腳步聲。貝弗莉屏住呼吸,等著什么事發(fā)生。

    但是沒有母親的尖叫聲——只有水流過臉盆里的聲音,然后傳來了低低的濺水聲,還有水流進(jìn)下水道那熟悉的泊淚的聲音。等她mama返回之后,又傳來了床墊吱吱咯咯的響聲。大約5分鐘之后,響起了父親的打鼾聲。

    黑色的恐懼進(jìn)入她的心里,卡住了她的喉嚨。她不敢轉(zhuǎn)向右側(cè)睡覺——盡管那是她最喜歡的姿勢——因?yàn)樗掠惺裁礀|西從窗戶外面看著她。她于是就面朝天躺著,盯著天花板,身體僵硬得就像是一根根子。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終于睡著了。

    3

    貝弗莉總是等父母臥室里的鈴聲一響就趕快起床。她站在鏡子前面看著自己的胸口——兩個rufang還沒有春天的蘋果那么大——但是她知道,孩提時代就要結(jié)束了,她就要是一個女人了。

    她攏著頭發(fā)把手放在了腦后,挺起了胸膛,看著自己的樣子,她咯咯地笑了但是突然之間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笑聲戛然而止。

    她看見了胳膊上黑色的手印。

    洗手間的馬桶傳來了沖水的聲音。

    貝弗莉連忙穿好衣服,跑了出去。父親穿著睡衣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嘴里嘟嘟噥噥地罵著什么。

    “好的,爸爸?!必惛ダ蛉匀换卮鹬?。

    她在緊閉的洗手間門前站了一會,調(diào)整著自己的心情?!爸辽侔滋炝恕!边@個想法給她帶來少許安慰。她抓住門把手,轉(zhuǎn)了一下,走了進(jìn)去。

    4

    對貝弗莉來說,那是一個繁忙的早晨。她給父親做好了早餐,還有午餐(他要帶到醫(yī)院去)。讀著報紙,吃完了所有東西,艾爾。馬什告訴貝弗莉:“你跟你媽說把家里收拾一下。他媽的像個豬窩!我整整一天都打掃醫(yī)院里的垃圾,我可不愿意再回到一個豬窩里。記著點(diǎn),貝弗莉。”

    “好的,爸爸。我會的?!?/br>
    他親了一下貝弗莉的臉頰,樓了她一下,出去了。就像往常一樣,貝弗莉跑到她自己小屋的窗前,看著他沿著大街走了下去。每當(dāng)看見他轉(zhuǎn)過拐角,貝弗莉總是感到一陣放松她為此而憎恨自己。

    她洗了盤子,然后拿了本書讀起來。過了一會兒,母親就喊她的名字了。

    她們母女倆換了床單,擦洗了地板,又給廚房的油氈打了蠟。母親擦的是洗手間的地板,貝弗莉?yàn)榇撕芨屑?。她的母親——愛爾弗里達(dá)。馬什是一個身體瘦小的女人,頭發(fā)開始變白,臉上表情嚴(yán)肅。她那張線條明顯的臉仿佛在告訴這個世界,她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事情生活是多么不容易,但她不期望突然之間會發(fā)生什么變化。

    “你把起居室的窗戶擦一下好嗎?貝弗莉?”她走進(jìn)廚房問道?,F(xiàn)在她又換上了自己的工作服?!拔业萌グ喔昕纯瓷喝馉枴L箓愄?,昨晚她摔斷了腿?!?/br>
    “好的,mama?!必惛ダ蛘f?!疤箓愄胤蛉嗽趺戳耍俊鄙喝馉?。坦倫特和她母親在同一個飯店上班。

    “她和她家那個不成器的出了車禍,”愛爾弗里達(dá)說“當(dāng)時她丈夫喝了酒。每天晚上你都得感謝上帝,你爸爸不喝酒。貝弗莉?!?/br>
    “我會的?!必惛ダ虼鸬馈K泊_實(shí)那么做了。

    “我想她得失業(yè)了,而她丈夫也找不到工作?!睈蹱柛ダ镞_(dá)的聲音嚴(yán)肅得有點(diǎn)可怕。“他們不得不到農(nóng)村去。我想?!?/br>
    那是愛爾弗里達(dá)所能想象的最糟糕的事情。丟失孩子或者身患癌癥都不能與其相比。你可以受窮,你的一生都可以勤苦。但是到了農(nóng)村就到了生活的最底層,你不得不仰人鼻息,做牛做馬。那就是她所想象的珊瑞爾。坦倫特今后的生活。

    “窗戶擦干凈,垃圾倒出去。干完了,想玩就出去玩一會兒。今晚你爸上夜班,你不用給他做晚飯,但是我要你在天黑以前回來。你知道為什么。”

    “好的,mama?!?/br>
    “上帝!你長得太快了。”愛爾弗里達(dá)說道。她看著女兒汗衫上突出的地方,有點(diǎn)傷感。“我不知道等你結(jié)婚有了自己的家,你還會不會來看我?!?/br>
    “我還會跟以前一樣的。”貝弗莉笑著說。

    母親擁抱了她一下,用干裂的嘴唇親吻她的嘴角。“我很清楚?!?/br>
    她說“但我愛你,貝弗莉?!?/br>
    “我也愛你,mama?!?/br>
    “你得保證窗戶上沒有任何的污跡?!蹦赣H說完,拿起她的皮包向門口走去?!耙怯械脑?,你爸爸就不放過你?!?/br>
    “我會小心的?!本驮谒赣H打開門要出去的時候,貝弗莉用盡量隨意的口氣問道:“你在洗手間沒有看見什么有趣的東西嗎?mama?”

    愛爾弗里達(dá)回過頭來,皺起了眉頭?!坝腥??”

    “嗯昨晚我看見一只蜘蛛,它從下水道爬了出來。難道爸爸沒告訴你?”

    “你昨晚惹爸爸生氣了嗎?貝弗莉?”

    “沒!沒有!我告訴他有個蜘蛛從下水道爬了出來,把我嚇得夠嗆。他說有時在學(xué)校廁所的下水道里撈出死老鼠,都是因?yàn)橄滤馈?/br>
    他沒有告訴你蜘蛛的事兒嗎?“

    “沒有?!?/br>
    “哦。沒事兒。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你也看見了。”

    “我沒有看見蜘蛛。我希望有錢的話,把洗手間的油氈換一換?!?/br>
    她朝天上瞅了瞅。天很藍(lán),一絲云彩也沒有?!八麄冋f要是你殺死一只蜘蛛,天就會下雨。你沒有殺死它吧?”

    “沒有,”貝弗莉回答“我沒殺死它?!?/br>
    母親又回過頭,嘴巴抿成了一條線?!澳憧隙ò职肿蛲頉]有發(fā)火嗎?”

    “沒有!”

    “貝弗莉,他動你了嗎?”

    “什么?”貝弗莉滿是困惑地看著母親。上帝!他天天都打我。

    “我沒有——”

    “沒事了。”愛爾弗里達(dá)說?!皠e忘了倒垃圾。要是窗戶上有污跡的話,爸爸不會放過你的?!?/br>
    “我不會忘記的?!必惛ダ虻亩吶匀换仨懼赣H的那句話:“我很擔(dān)心?!?/br>
    愛爾弗里達(dá)走了。貝弗莉又跑到自己的房間,看著她走過拐角,從視野里消失——就像她看父親那樣。然后她拿了水桶,洗滌液,又從水槽底下拿了幾塊破布,走到起居室開始擦玻璃。整個公寓里太寂靜了。每次聽到地板上的吱吱聲或者關(guān)門聲,她就會跳起來。當(dāng)聽到博頓家的馬桶沖水的時候,她差點(diǎn)尖叫起來。

    她不時地朝緊閉房門的洗手間看。

    最后她走到那里,把門技開,向里面看去。母親今天早上已經(jīng)打掃過了。水盆上的大部分血跡已經(jīng)不見了,但是仍有一些殘留在上面。鏡子上、墻上也有不少。

    貝弗莉看著鏡子里自己蒼白的臉,突然覺得自己的臉好像在流血。她隨即又想:“我該怎么辦?我瘋了嗎?是我的幻覺嗎?”

    突然間下水道發(fā)出一陣吃吃的笑聲。

    貝弗莉尖叫一聲,甩上了房門。5分鐘之后,她又開始擦窗戶。

    她的手仍然科動得那么厲害,險些把洗滌液的瓶子掉到地上。

    5

    就在那天下午,貝弗莉鎖上房門,把鑰匙塞進(jìn)褲子口袋里,走了出去。她剛拐進(jìn)連接梅恩大街和中心大街的理查德小巷,就遇見了班恩、艾迪,還有一個叫布雷德利的男孩正蹲在地上玩擲硬幣的游戲。

    “你好,貝弗莉!”艾迪叫著“看完電影做噩夢了嗎?”

    “沒有。”貝弗莉蹲下身來看他們玩?!澳闶窃趺粗赖??”

    “‘干草堆’告我的?!卑险f著,朝班恩翹起大拇指。班思的臉?biāo)⒌匾幌伦兗t了。

    “什么電影?”布雷德利問?,F(xiàn)在貝弗莉認(rèn)出了他。一周以前他曾經(jīng)和比爾鄰邦一塊去過班倫。他們還一起在班戈上過演講課。在她的心目中,貝弗莉總覺得布雷德利沒有班恩和艾迪那么重要。

    “和人一樣的動物?!闭f著,貝弗莉挪到了班恩和艾迪中間?!澳銈兺娴氖菙S硬幣嗎?”

    “沒錯?!卑喽骺戳怂谎郏抗庥侄愕搅藙e處。

    “誰贏了?”

    “艾迪,”班恩說道“艾迪玩得真棒。”

    她看著艾迪。他表情神圣地在襯衣上摩擦著自己的指甲,然后咯咯地笑了。

    “我能玩嗎?”

    “好的,”艾迪說“有幾分錢?”

    貝弗莉從口袋里摸索著,掏出了3分錢。

    “我的天,你怎么敢從家里拿出這么大的一筆巨款,”療艾迪開玩笑道“簡直把我嚇壞了?!?/br>
    班思和布雷德利都笑起來。

    “女孩子也能勇敢起來。”貝弗莉表情莊重地說。過了一會兒,大伙都笑了起來。

    貝弗莉很有天才。5分鐘之后,她就贏了2角4分。她只輸了一輪。

    “女孩子騙人!”布雷德利叫了起來。他的臉上流露出厭惡的表情,站起身要走,一邊憤怒地看著貝弗莉。“女孩子不能——”

    班恩一下子跳了起來?!笆栈厝?!”布雷德利張著嘴看著班思?!笆裁??”

    “收回你說的話!她沒騙人!”

    布雷德利挨個看著他們,從班思到艾迪又到貝弗莉。她還在地上跪著。然后他又看著班恩說:“你是不是要給這個臭丫頭出氣,傻小子?”

    “當(dāng)然?!卑嗨嫉哪樕狭髀冻隹膳碌男θ?。布雷德利吃了一驚,慢慢地向后退著。

    “好,你們串通好了捉弄我?!辈祭椎吕窒蚝笸肆艘徊健K穆曇纛澏吨?,眼淚就要流出來了?!敖y(tǒng)統(tǒng)都是騙子!”

    “你收回對貝弗莉所說的話?!卑喽饔终f。

    “別管了,班恩?!必惛ダ虬涯侵粷M是硬幣的手伸到布雷德利面前。“把你的拿走。我不愿意跟小氣鬼玩?!?/br>
    充滿屈辱的淚水從布雷德利的眼睛濕了出來。他一把打掉了貝弗莉手上的硬幣,順著理查德小巷朝中。已大街跑去。其余的人都張開嘴看著他。等跑到一個他覺得比較完全的地方,布雷德利回頭叫了起來:“你是個小壞蛋!騙子!騙子!你媽是個妓女廠貝弗莉驚呆了。班恩沖出來,向布雷德利追了過去。但是就要追上的時候,他被一個空箱子絆倒了。布雷德利跑得無影無蹤。班恩回過頭來,看著貝弗莉。那個字眼把他都震驚了,更別說是貝弗莉了。

    貝弗莉雙手捂住臉放聲大哭起來。

    艾迪不安地看著她,從褲兜里掏出他的哮喘噴霧劑,噴了一下,然后彎下腰去,開始撿那些散落的硬幣。

    班恩朝貝弗莉走了過來,想要抱她一下,給她點(diǎn)安慰,但是卻停下了。在這個美麗的小姑娘面前,他感覺手足無措。

    “高興點(diǎn)。”班思說著,這句話聽起來很傻,但是他確實(shí)想不出更好的了。他伸手碰了碰貝弗莉的肩頭,又連忙拿開了。班恩的臉紅得厲害,看起來有點(diǎn)像道歉的樣子?!案吲d點(diǎn),貝弗莉?!?/br>
    她放下雙手,憤怒而又顫抖地叫著:“我mama不是妓女!她是她是招待員!”

    班恩和艾迪都靜了下來。兩個人都呆呆地看著貝弗莉。突然間,三個人爆發(fā)出歇斯底里的笑聲。

    “招待員!”艾迪叫嚷著。妓女到底干什么他只知道一點(diǎn)點(diǎn),但是他覺得和招待員應(yīng)該毫無分別的?!熬褪沁@樣嘛!”

    “是的!是的!”貝弗莉又哭又笑。

    班恩笑得幾乎都站不住了。他重重地坐到了垃圾筒上。但是他太重下,一下子把上面的蓋子壓了進(jìn)去,自己也滾了下來。艾迪用手指著他,笑得更厲害了;貝弗莉扶著他站了起來。

    這時,頭頂上的一扇窗戶打開了,一個女人嚷著:“快離開這兒!小崽子們!有人晚上得上夜班!快走!“

    三個人想也沒想,手拉手向中心大街跑去,一路上笑個不停。

    6

    他們把錢聚了起來,買了兩上冰淇淋刨冰,走到巴斯公園,坐在草地上喝了起來。班恩拿了一個咖啡的,艾迪拿了一個草毒的。貝弗莉拿了一根吸管坐到他們中間,這邊吸一口那邊吸一口,就像一只在花叢中間采蜜的小蜜蜂。從昨晚開始她一直身心疲憊,直到現(xiàn)在她才感覺好了一些。

    “我不知道布雷德利出了什么毛病,”艾迪很是抱歉“他以前從來不這樣?!?/br>
    “都是為了我?!必惛ダ蛘f完,突然親了一個班恩的臉頰?!爸x謝你?!?/br>
    班恩的臉又變得通紅?!澳銢]有騙人?!彼絿佒?,猛地三大口把剩下的刨冰全喝光了,然后打了一個非常響亮的嗝。

    “天呀!你怎么了?”艾迪問道。

    “不要了?!必惛ダ蛭嬷亲有χ??!拔业亩亲佣继哿恕2灰??!?/br>
    班恩也笑了。那天晚上睡覺之前,他會把那段貝弗莉吻他的情景在腦海里放上一遍又一遍。

    “你現(xiàn)在真的沒事了吧?”他問貝弗莉。

    她點(diǎn)點(diǎn)頭。“不是為了他。甚至也不是為了他罵我mama的話。是因?yàn)樽蛱焱砩习l(fā)生的事情。”她猶豫著,從班思看到艾迪,又從艾迪看到班思?!拔也坏貌桓嬖V某個人,或者給某個人看,或者看什么東西。我想我哭是因?yàn)槲液ε碌镁鸵偪窳?。?/br>
    “我說什么瘋狂了?”傳來了一個新的聲音。

    原來是斯坦利。尤利斯。他的身材瘦小,但是穿著總是非常整潔——對一個還不到11歲的孩子來說也太整潔了。他的白襯衣總是整整齊齊地塞在干凈的牛仔褲里,頭發(fā)梳得順順溜溜的,就連他穿的運(yùn)動鞋的鞋尖也擦得干干凈凈。他在那里微笑著,一下把貝弗莉的幻覺打斷了。

    “她不會說下去了?!卑闲南?。“因?yàn)椴祭椎吕R她mama的時候斯坦利不在那里。”

    但是貝弗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因?yàn)樗固估筒祭椎吕煌八俏覀兊囊粏T?!必惛ダ蛳?。她不知道為什么會那么想?!罢f出來對他們不會有任何好處的。不止是他們。我也沒有?!?/br>
    但是太遲了,她已經(jīng)開始講了。斯坦利和他們坐在一起,臉色很嚴(yán)肅。艾迪把最后的一點(diǎn)刨冰送給他,他只是搖了搖頭。他的眼睛從來沒有離開貝弗莉的臉。沒有一個人講話。

    貝弗莉告訴他們那些聲音,還有她辨認(rèn)出了維朗尼卡。格羅根的聲音。她知道格羅根已經(jīng)死了,但是她能辨認(rèn)出她的聲音來。她告訴他們那些血跡;但是她的父親看不到也感覺不到;母親今天早上也看不見。

    當(dāng)她講完后,貝弗莉看了看他們的臉,恐怕自己看見——但是她沒有看見任何的不信任。只有恐懼。

    最后,班思說“我們?nèi)タ纯?。?/br>
    7

    他們從后門走了進(jìn)去。不只是因?yàn)樨惛ダ虻蔫€匙只能開后門,而是因?yàn)樨惛ダ蛘f如果讓博頓夫人看見她跟三個小男孩走進(jìn)公寓里,她父親會打死她的。

    “為什么?”艾迪問。

    “你不懂,傻瓜?!彼固估f:“安靜點(diǎn)。”

    艾迪想要反駁一句,但是看見斯坦利那張蒼白、緊繃著的臉,他閉上了嘴。

    進(jìn)了屋子,班恩馬上就問:“在哪兒?”他的聲音很小。

    貝弗莉的心就像是在太陽xue上跳動。她領(lǐng)著他們從父母的臥室旁邊走過,來到了緊閉著房門的洗手間。她拉開門,踏了進(jìn)去,拉住鏈子,打開了臉盆底的皮塞子,然后又退后,站在了班恩和艾迪中間。

    干了的血跡在鏡子、洗臉盆和墻上都留下栗色的痕跡。

    “看見了嗎?有人看見了嗎?有沒有?”貝弗莉的聲音小得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

    班恩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他用手觸摸著一滴血跡,然后另一滴,然后是鏡子上一道長長的血痕?!斑@里,這里,這里。”他的聲音很低卻很有權(quán)威。

    “天呀!好像是有人在這兒殺了一頭豬。”斯坦利有點(diǎn)畏懼地說。

    “都是從下水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