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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喬家大院在線閱讀 -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1

    陸家內(nèi)客廳里,致庸表面上神閑氣定地喝茶,內(nèi)心卻如同熊熊大火般燃燒,炙烤得他五內(nèi)俱焚。過了好半天,才見陸大可氣呼呼地走進來。致庸趕緊站起向陸大可施禮。陸大可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喬致庸,我閨女才到你們家三天,你對她施了什么法術(shù)?今天來回門,就開口向我借銀子,你們就不能讓我多舒坦幾天?”致庸連忙賠笑道:“岳父大人,您的話小婿不明白至于借銀子的事,小婿確實急需一筆銀子,還望岳父大人成全!

    ‘‘好了,我把閨女嫁給你,就算是有把的燒餅攥到你手里了!你說吧,打算借多少銀子,拿什么作抵押?”陸大可滿心不痛快道。

    致庸趕緊一拱手道:“岳父,我想請岳父暫時周濟小婿二十萬兩銀子!”“喬致庸呀喬致庸,二十萬兩銀子就能救了你喬家之急?我都替你算過了,二十萬兩,只夠你穩(wěn)住包頭復(fù)字號的生意。經(jīng)過這場風波,你喬家在祁縣、太原、京津一帶的信譽盡失,萬一水家、元家,還有你大德興的那些中小債主一起向你討債,你喬家還是頂不?。〉綍r,是不是還想向我借銀子?”致庸又是一驚:“岳父,這一層我還真沒想到?!标懘罂伞昂摺币宦暎骸拔铱梢越杞o你五十萬兩銀子,但你得拿你們喬家口內(nèi)口外全部十七處生意做抵押。你是我女婿,我不要你一個月三分利,你半年內(nèi)還給我,月息兩分五,到時候不能還我的本錢和利息,除了你們的老宅,我會收掉你所有的生意!”致庸聞言陡然變色。陸大可看看他,呷了口茶道:“怎么,你還做不了主?你要是做不了主,就回去商量好再說吧!”致庸的內(nèi)心斗爭異常激烈,半晌,破釜沉舟道:“不,岳父,這銀子,我借!”陸大可上下打量了致庸幾眼,隨后便向侯管家吩咐了幾句,讓他們一起去賬房訂合約。致庸趕緊起身,隨侯掌柜一起出門。剛走了兩步,陸大可突然喊住他,道:“喬致庸你記住,我是看我閨女的面才幫你這一把的,是我閨女救了你們喬家,以后你要好好待她!”說完,他一轉(zhuǎn)身走了。致庸站著,心中忽然熱騰騰起來。

    當日傍晚,曹掌柜和茂才在喬家書房看到了這份合約。曹掌柜大驚:“東家,真沒想到,陸老東家也在打喬家的主意!”茂才沉吟半晌,放下合約道:“曹掌柜,我覺得東家和陸家這一紙合約簽得不錯!”致庸眉頭一聳,曹掌柜也有點不解。茂才笑著解釋道:“東家,如果你是陸老東家,你會連一紙這樣的合約也不簽,讓你的女婿白白借走你五十萬兩銀子?”致庸一拍腦袋道:“對!岳父大人和我簽這一份合約,是要將我逼到懸崖邊上,橫下一條心,把喬家的敗局扳回來!可他又不明說!”曹掌柜也笑起來道:“東家,月息二分五,借期半年,這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條件款。況且萬一咱們半年內(nèi)不能還清陸家的本息,想來陸東家也不會收走喬家的生意和房產(chǎn)。”致庸搖搖頭,想了想,神色凝重,道:“錯!岳父只是給了我半年的時間,如果喬致庸能在這段時間內(nèi)力挽狂瀾,讓喬家的生意在我手中轉(zhuǎn)危為安,他是理所當然地本利雙收;若是我不能,他準會毫不猶豫地收走喬家的生意和房產(chǎn)他是一個商人,就是和自己的女婿做生意,也不可能隨便虧掉自己的本錢。更何況于情于理,我也該讓他收走!”曹掌柜聞言,臉上的笑容又凝固起來。茂才看看兩人,笑著沖致庸一躬到地道:“恭喜東家,銀子有了,又是半年的借期。下一步,就看東家如何施展自己的鴻鵠之志!”致庸笑起來,心里一片暢亮。曹掌柜想想,畢竟是有了銀子,也有了半年的緩沖時間,也跟著笑了起來。書房內(nèi)多日來的郁氣總算暫時消散。

    玉菡打陸家一回來,就開始收拾新房里的東西。明珠見狀,急問為什么。玉菡道:“啊,明天咱們回家。”明珠大驚失色。玉菡也不理,想了想又道:“掌燈后去請二爺進來,說我有事要和他商量。”明珠害怕地點點頭,和她一起收拾起來。

    夜色漸濃,玉菡收拾完東西,茫然四顧這間又愛又恨的新房,一時間再也忍不住,伏桌無聲地慟哭起來。

    “小姐,姑爺來了。”明珠遠遠地喊著,引致庸進了門。玉菡急忙拭淚站起。一時間兩人誰也不說話。明珠不放心地看了看兩人,但仍舊只能怏怏地退下去。

    玉菡的內(nèi)心如灼燒般,她直視著這個心愛的男人,神情卻出奇地平靜,笑笑道:“二爺,銀子你也借回來了,有句話不知道陸氏當說不當說?”“太太有話請講?!敝掠箍粗⑽⒓t腫的眼睛,明白她剛剛哭過。玉菡一望見他那黑亮的眸子,呼吸就急促起來,淚又要涌出,趕緊道:“二爺,陸氏出嫁以前,聽說二爺急著娶親,是因為喬家急需一筆銀子,救喬家的大急。二爺,是這樣嗎?”致庸見她又問了這個問題,遲疑了一會,還是像三日前那樣坦率地點了點頭。玉菡見狀含淚笑道:“陸氏再問一遍,只是想讓二爺知道,當日喬家請媒人上門,陸氏以為只要有銀子,就能救喬家,便答應(yīng)了;更何況太原府一見,陸氏確實確實傾心二爺,當時以為因著這個機緣,陸家與喬家能結(jié)一門好親。可是陸氏錯了,陸氏不知道,原來二爺心里早就有了心心相印之人”玉菡努力忍著,但終于流出淚水。致庸原本坐著,一聽這話猛地站起,心頭剛剛結(jié)了痂的傷口重新進裂開來。玉菡仰起頭,流著淚但卻燦若春花般笑道:“二爺?shù)男纳先嗣薪╃?是二爺?shù)谋砻?,二爺與她青梅竹馬,有情有義。因此二爺娶陸氏,并不情愿,只是為了救喬家,不得已才違心背棄了當初和江小姐的海誓山盟。二爺,我說得對嗎?”“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致庸的聲音顫栗起來。玉菡淚眼蒙嚨地望著他,仍努力笑道:“二爺,陸氏是怎么認識二爺?shù)?,我都說過了陸氏答應(yīng)嫁到喬家,是因為陸氏傾慕二爺?shù)牟艑W人品,實在沒想要拆散二爺和江小姐的姻緣;但現(xiàn)在看來,還是陸氏誤了二爺和江小姐。不過陸氏嫁到喬家以前,千真萬確并不知情,因此望二爺不要怪罪!”致庸吃驚地望著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二爺,如果單單是為了借銀子救喬家,你才違心地娶了陸氏,現(xiàn)在二爺已經(jīng)和我爹簽了約,銀子不再是喬家的難題。二爺心中要是還難以忘懷江家小姐,就請二爺給陸氏一紙休書,讓陸氏回去吧!

    玉菡一口氣說完,再也忍不住地伏在桌上,慟哭起來。致庸大為震驚,半晌終于問道:“你怎么,這些事你早就想好了?”玉菡不回答,只一味地痛哭。致庸看著她,猛然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致庸徑直到了曹氏的房間,話不說就跪了下去。曹氏大驚,趕緊伸手過來扶,連聲問起原因。致庸痛苦地大聲道:“嫂子,陸氏她她問我要休書,她要回去!”曹氏縮回手來,嚴厲道:“你呢?你是不是就此打算寫一紙休書給她?‘嫂子,這個人太厲害,太有心計,她什么都知道,卻能不動聲色地和我一起去陸家借銀子是她自個兒問我要一紙休書!

    .‘二弟,你知道她今天是怎么和你一起借回銀子的嗎?她明明已經(jīng)知道新婚之夜你不進洞房是因為雪瑛表妹,可還是陪你借回了銀子,你說她厲害有心計,你想沒想過,她這樣做是為誰?”

    致庸猛然抬頭看她。曹氏痛聲道:“二弟,我告訴你,為了幫你借到這筆銀子,弟妹差點把她母親留下的翡翠玉白菜都要當了!陸老東家是不想讓她這么做,才答應(yīng)借給銀子的!這種時候,你還要給她寫休書?但凡你還是個男人,也該替喬家的祖宗和后世子孫,向這個女人下跪謝恩才對!”致庸大驚:“嫂子,這件事情是真的?你如何知道的呢?”曹氏落淚道:“弟妹為了喬家,愿意不動聲色地去求她的父親,愿意私下當了陸家的寶貝,她不會把自己做的事說出來。自打你們回來,弟妹就一直在哭,在忙著收拾東西。這些事我是從明珠嘴里逼問出來的。”致庸心中一震。曹氏繼續(xù)顫聲道:“我本不想理會這些事,若你不來,我會讓孫先生轉(zhuǎn)告你,由著你去處理;可你現(xiàn)在來了,我便直言不諱。你現(xiàn)在有兩條路,一是讓弟妹走,把雪瑛表妹娶回來;二是現(xiàn)在就到弟妹房中去,替你、替我、替我們喬家的祖宗和子孫,叩謝她的大恩,從今往后好好地和她做一對夫妻,像敬重恩人一樣敬重她!你自己斟酌吧!’’致庸張口結(jié)舌站在那里,慢慢落下淚來。他不知道,只三天時間,這個剛剛?cè)⑦M門的女子就對喬家有了如此的大恩!

    新房內(nèi),玉菡又開始收拾東西。明珠淚流滿面,跪倒勸道:“小姐,我求求您,三思而行啊,您已經(jīng)嫁過來了,這樣回去,別人會怎么說?老爺?shù)哪樛膬悍??小姐以后還要不要嫁人?小姐一生的品行、名譽,可都讓這個喬致庸給毀了!”玉菡聽了,像忽然醒過來一般,掩面大哭起來。

    外面突然響起腳步聲,接著傳來張媽喜滋滋的聲音:“二爺,您來了!”玉菡一聽,趕緊抹掉眼淚,心頭像小鹿一般亂跳起來。這邊明珠已經(jīng)跳起來去開門了。致庸一進門,直視著玉菡,突然雙膝跪倒,大聲道:“太太為致庸、為喬家做的事致庸都知道了,太太是喬家的恩人,請受致庸一拜!”玉菡聞言,驚喜交加,攙也不是,不攙也不是,只得含淚道:“二爺這是怎么說的,快快請起!”致庸道:“你就甭瞞我了,沒有太太,致庸今天在陸家就借不了銀子,只怕一家大小就要流落街頭,太太的大恩大德,致庸終身難忘!”玉菡見致庸這般承情叩謝,反倒哭起來,道:“二爺,打陸氏嫁到喬家的頭一天起,就沒想過要做喬家的恩人,陸氏只是只是想簡簡單單地做二爺?shù)南眿D二爺,你你這會兒還要給陸氏一紙休書嗎?”

    致庸看著她滿是眼淚卻努力帶笑的面孔,心中大痛,不知怎么想起了雪瑛,想到他心愛的雪瑛這幾日不知會哭成什么樣,忽然心痛如絞。致庸略略一閉眼,驅(qū)趕著雪瑛的面孔,沉聲道:“太太,這種時候,你為何還要說這種話?甭說太太是喬家的恩人,即便太太不是,致庸也不會給太太一紙休書!”玉菡拭淚,笑起來道:“那又是為了什么?”致庸道:“喬家自有喬家的家規(guī)祖訓,既然我已經(jīng)把太太娶進了家,就再不會有休妻之事。喬家的男人,從來就不允許休妻!”玉菡一邊心花怒放,一邊又擔憂道:“可可那江家的表妹呢?二爺就不想和雪瑛表妹成親了?”致庸不愿回頭,低聲道:“太太,致庸既然娶了妻,心中便沒有別人了。再說再說雪瑛也要嫁人了!”玉菡大驚:“雪瑛表妹要嫁人了?”致庸艱難地點點頭。玉菡突然哭起來。致庸吃驚道:“太太,你又怎么了?”玉菡轉(zhuǎn)身避開他,哭道:“二爺,你這會兒先出去。陸氏是個女人,二爺?shù)脑捵岅懯咸吲d了.岡0才我還以為自個兒的天要塌下來了,二爺?shù)囊幌捜缤瑩荛_烏云,又讓陸氏看到了藍天,陸氏想想一個人哭一會兒?!敝掠剐闹幸粍樱滩蛔《ňο蛩慈?。剛巧玉菡也正回頭看他,四目相對,玉菡不由發(fā)出了嬌聲:“人家叫你出去,你就快出去呀?!敝掠孤犃?,只好轉(zhuǎn)身離去。玉菡想了想,鼓足勇氣嬌聲道:“呆會兒二爺可要進來,不能再讓陸氏獨守空房!”致庸吃驚地回頭注視她。明珠也抹淚笑著往外推致庸:“姑爺,小姐要您出去,您就先出去唄?!敝掠鼓樇t起來,點頭出門。

    雨“嘩嘩”地下起來,致庸在庭中久久地站著,舉頭向天,讓細雨澆滅心中痛苦的火焰。明珠收拾好房間,出來尋他,遠遠望見致庸這般模樣,心中又犯起了嘀咕,她想了想走上前去,打傘遮住致庸,誠心誠意道:“二爺,兩好合一好,我是個下人,不會說話,可我家小姐真的是個難得有情有義的人,您一定不能辜負我家小姐??!”致庸看著這個小丫鬟,一把抹去臉上的淚水和雨水,大踏步向新房走去。

    新房內(nèi)的景象讓他又吃了一驚:玉菡重新蒙上蓋頭,穿著嫁衣在床前獨坐。隨后跟進來的明珠,對致庸施了一禮,喜聲道:“小姐,姑爺來了?!敝掠姑靼琢擞褫盏男乃?,快步走過去。明珠從床帳頂拿起秤桿,笑盈盈地遞給他。致庸停了停,將玉菡頭上的蓋頭掀去。燭火下重新裝扮過的玉菡艷若天人,也不看致庸,像頭天的新娘子一樣矜持地端坐著。明珠端過酒來,喜聲喜氣道:“姑爺,小姐,請喝交杯酒?!敝掠惯t疑了一下,端起酒杯看玉菡。玉菡嬌羞地一笑,端起酒杯,兩人飲了交杯酒。明珠又端來了子孫餑餑,笑道:“姑爺,小姐,請吃子孫餑餑,以后子孫滿堂,大吉大利?!庇褫斩俗粍?,致庸拿起一個子孫餑餑吃下去。玉菡含羞一笑,也拿起子孫餑餑吃一口,又放回去。明珠掩嘴笑道:“姑爺,小姐,洞房一刻值千金,請安歇吧?!闭f著她走了出去,悄悄掩上了門。

    玉菡背對致庸坐在床前,一動不動,心潮起伏。致庸閉上眼睛站著,努力在內(nèi)心鼓起力量。突然,洞房中一股奇異的香氣撩動了他。致庸忍不住抽動鼻子問:“好香,哪里這么香?!”玉菡回頭看他一眼,臉一紅,低頭端坐。致庸繼續(xù)抽動鼻子,向床上的玉菡嗅去,玉菡仍不理他。致庸倒起了逆反心理,涎著臉湊得更近了。玉菡忍住癢,轉(zhuǎn)過臉笑道:“二爺,你聞什么呢?”“哎,怎么這么香?”致庸繼續(xù)嗅著,好似童心大起。玉菡“撲哧”一笑:“這是我們家巴黎商號大掌柜捎回來的法蘭西國香水。你們家哪里會有這樣的東西?”致庸貪那香氣,也不說什么,只一個勁四處嗅去。玉菡突然解開前襟,露出胸衣,臉驟然大紅道:“朝這里面聞,香在這里?!敝掠挂姥跃蛣菖窟^去嗅。玉菡臉如紅霞籠罩,明艷不可方物。致庸再也把持不住“卟”一聲吹滅紅燭。黑暗中響起玉菡的嬌笑:“香嗎?”“香!”致庸大聲道。

    洞房窗外,曹氏和明珠一直在偷聽,見紅燭熄滅,兩人放心地對視一眼。又等了一會,曹氏悄聲道:“走吧?!泵髦榧t著臉應(yīng)聲去了。曹氏則穿屋過院,慢慢走回自個兒房間,一進屋便跪倒在致廣牌位前,含淚合十道:“大爺,這下好了,他們到底做了夫妻!致庸有銀子救喬家了你可以閉眼了”說著說著,她終于忍不住,激動地失聲哭起來。

    雨依舊“嘩嘩”地下著,從夢一般的旅途中返回的玉菡,在枕邊撐起一只胳膊,無限深情地在朦朧的夜色中望著沉睡中的致庸,抹去眼角漫漫滲出的喜淚,悄聲道:“二爺,你睡著了。只有你睡著了,玉兒有幾句心里話才能對著你說出口二爺,今兒是你把我留下來的,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玉兒的親夫,玉兒的天,玉兒的地,玉兒可以不要自個兒的命,也要守住你”玉菡一邊說,一邊用小指頭輕輕地在致庸年輕赤裸的胸膛上愛戀地小心劃過,自顧自呢喃道:“可玉兒也是個心眼不大的女人呢。你既然留下了我,就不能讓別人再占著你的心,占著你的心的只能是我!我會一輩子心甘情愿地敬重你,為二爺管好家,生兒育女,做牛做馬,就是二爺叫我去死,我也沒有二話,可你可不要負了我的心!”

    她說著,笑著,流著淚,又拭去,好一會兒才心滿意足地睡了。黑暗中致庸突然睜開眼睛,淚水慢慢洇濕了他的雙眸。在初次人生的激奮體驗過后,他深深地自責起來,為雪瑛更為玉菡,在身體的迷亂中,有好一會致庸似乎無法在意識中將她倆清晰地分開,而玉菡的喃喃自語更讓他深感愧疚。致庸輕輕坐起,小心地幫玉菡掖好被角,久久地望著這個已經(jīng)打動了自己、自己卻仍然不熟悉的女子。

    3

    在玉菡的眼里,第二日清晨的陽光別樣明媚,她從梳妝臺的鏡子里偷偷地瞄了瞄心愛的男人,微微一笑,回頭和顏悅色道:“二爺,古人中有個張敞,喜歡給他的妻子畫眉。你看看,我這眉畫得還成嗎?”致庸明白她的意思,默默走過來給她畫眉。這一來,玉菡的臉倒紅起來。張媽拿著放銀庫鑰匙的托盤進來,一見這個場面,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玉菡見狀輕聲含笑道:“放那兒吧,回去稟告大太太,我收下了!”張媽放下托盤走出,又回頭紅著臉看了致庸和玉菡一眼。玉菡忽然輕笑一聲問:“二爺,那只玉環(huán)呢?”致庸一驚,手中的眉筆抖了一下?!笆裁从癍h(huán)?”“二爺是不是忘了,我爹在太原府一兩銀子賣給你的那只鴛鴦玉環(huán)。”玉菡忍不住看他一眼,致庸心中一痛,含糊道:“啊,你說它呀,沒出太原府,就讓我給弄丟了?!庇褫招乓詾檎妫溃骸扒颇氵@個人,丟三落四的。當初我爹僅一兩銀子把它賣給了你,還指望有一天你能親手給我戴在腕上呢?!敝掠沟男挠痔哿?,拿眉筆左右亂顫。玉菡見狀作嬌態(tài)道:“謝二爺,我好了,出去做你的大事吧!”致庸努力笑著點點頭,轉(zhuǎn)身快步走出。

    明珠在一旁悄聲道:“小姐,還是您厲害?!庇褫锗恋溃骸罢f什么呢。不準這么說話。對了,以后你也是喬家的人了,稱呼他二爺,叫我太太吧。”明珠點頭偷笑道:“知道了。小姐,您是不是特別喜歡人家叫您太太?”玉菡一不做二不休,撒嬌道:“怎么,我就是喜歡!太太我今天心里特高興,知道嗎?”

    致庸從書房抽屜里找出那只鴛鴦玉環(huán),只一眼,心中便疼痛難忍,匆匆將它塞進抽屜深處,用書和賬簿蓋在上面。愣了一會兒,他忽又自語道:“雪瑛,雪瑛,我已經(jīng)負了你,怎么還能負她?我負你的是情,若再負了她的恩,就是不義我喬致庸如今怎么就成了個無情無義的人了!”致庸眼角溢出了淚花,沖動地拿出玉環(huán)要走出去。屋外忽然傳來茂才的喊聲:“東家,東家,你在嗎?”致庸急忙重新放回玉環(huán),拭去眼淚,開門將茂才迎了進來。茂才一進門,把插在墻上的兩支鏢取下來比著看。致庸的思緒被打破,也湊過來。茂才沉吟道:“東家,哪支是你婚禮上打中雙喜字上的,哪支是劉黑七釘在喬家大門上的,你還能分辨出來嗎?”致庸搖頭。茂才沉聲道:“這兩支鏢,看上去沒有太大的差別,可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它們不是一個師傅打制的!”致庸皺眉道:“是啊,我也在想這件事呢。如果說婚禮那天這支鏢不是劉黑七的人打的,那是誰干的呢?”

    茂才提醒道:“東家想一想可否有什么仇家?”致庸想了想,搖頭道:“喬致庸剛剛接管家事,自信還沒有和什么人結(jié)下冤仇,誰會想到要用一支黑鏢在我成親之日取我的性命?即便是達盛昌,他們要的也是喬家的生意和老宅,而不是我的人頭?!泵怕勓缘溃骸罢f得是!”致庸心中已有了一個懷疑對象,但他不說,把兩支鏢全部放回抽屜,微微一笑道:“好了,想不出就先放一邊。茂才兄,后天就是我大哥三七的日子,該想想如何對付了!”茂才胸有成竹,湊近致庸耳邊輕聲說起來,致庸聽得目光明亮,興奮道:“好,茂才兄!”

    不多一會,曹掌柜也匆匆趕到。致庸站起,客氣地吩咐道:“曹掌柜,明日就是我大哥的三七,你現(xiàn)在就讓人告訴我四哥達慶,還有眾位本家股東,元家、水家的掌柜,對了,還有咱們‘老朋友’達盛昌,明天午時三刻,一起到這里來,領(lǐng)他們的銀子!”曹掌柜高興道:“東家,是不是陸家的銀子要到了?”“甭管哪里的銀子了,總之都是東口的銀子,呵呵!”曹掌柜看著致庸,佩服地笑道:“對,管它是哪來的銀子,都算東口的。只要有銀子,就是大好事!我這就派人告訴他們!”

    不大一會兒,聽到消息的達慶與達庚等一群本家就亂哄哄地趕來了。眾人一擁而進,亂嚷一氣,都在急著要問消息的真假。達慶見狀使勁咳嗽兩聲,擺出舉人老爺?shù)募茏拥溃骸鞍ググ?,都別吵,我一個人替大家問,行不行?”眾人很快安靜下來。達慶向致庸走近幾步,半信半疑道:“我說老二,你讓曹掌柜透給我們的信兒,到底是真的是假的?”致庸故作高深狀,微笑道:“四哥,你覺得呢?”達慶緊張地盯了他一會,道:“你又在蒙我們,對不對?”致庸不動聲色,只是笑。達慶心中七上八下,又試探道:“噢,我明白了,你剛成了親,媳婦從娘家?guī)硪稽c陪嫁銀子!可是你要非說東口的銀車”致庸一撩衣擺,坐下道:“四哥,我的話看樣子你是死活也不信了?”達慶扯紅著脖子道:“你根本就沒有銀子。這些天你一直在跟大伙玩空城計!你知道我們這些本家中間真想撤股的人并不多,明天中午讓人拉兩車石頭進門,說是銀子,然后把你媳婦陪嫁的銀子拿出來幾兩擺擺樣子,給大伙吃個定心丸,大伙一見喬家的生意沒有垮,就不撤股了,祁縣城里那些相與的商家,也不好意思立馬和喬家清賬,你的難關(guān)也就過去了,對不對?”一聽這話,屋內(nèi)立刻有不少人的臉變了顏色,嘈雜聲頓起。致庸四下環(huán)顧,哈哈大笑起來。達慶被他笑得發(fā)懵,有點惱羞成怒道:“你怎么不說話?不說話就是我說準了!嘿嘿,老二,你有多少年紀,憑這點小小的手段,就能瞞住你四哥我?”致庸故意做出一副欲言又止、高深莫測的樣子,悠閑地呷了一口茶,仍不說話。

    達慶見狀心里又犯起嘀咕,察言觀色,繼續(xù)試探道:“行了行了,別再跟我玩那個愣!”他一把將致庸拉到一邊,故作語重心長,悄聲道:“老二,再怎么說我也是你四哥,這會兒你得跟我說實話,明天你要是真沒銀子,哥還是那句話,讓我去找達盛昌的老崔,咱們趕緊把這座老宅頂出去,誰的銀子咱還給誰。這樣你的難關(guān)也就過了。哥這是為你好,這樣拖下去,也不是長法呀!”致庸盯著他,突然道:“四哥,達盛昌打算頂多少銀子給我?”達慶跺腳道:“看看,看看,我猜對了不是?沒銀子就是沒銀子,過不了關(guān)就是過不了關(guān)!”致庸只是笑。達慶湊近他,用更小的聲音神秘地說:“哎,我都跟老崔說好了,不少給你,人家給你八萬兩!夠意思吧!”致庸聞言又大笑起來。達慶臉上變色:“哎,你笑啥?”這邊達庚等人嚷嚷起來:“你們倆在嘀咕啥呢,說出來大家聽聽!”致庸止住笑,環(huán)顧了一圈,接著大聲道:“各位本家爺們兒,我實話告訴你們,明天午時三刻,真有東口的銀車到家,這是一;二,萬一東口的銀車到不了,我還另外借了五十萬兩銀子!明天午時三刻,你們就準備好口袋吧!對不起,我要出門了,恕不奉陪!”眾人立刻喧嘩起來。達慶一把拉住他,眼睛瞪圓,生氣道:“你等等!”致庸回頭沖他一笑:“四哥,還有什么事兒?”達慶急道:“誰還會平白無故借給你五十萬兩銀子?打死我也不信,除非這個人昏了頭,是個傻子!”“我老丈人陸大可陸老東家!明天東口的銀子不到,他愿意借給我五十萬兩銀子,填喬家這個沒底的窟窿,你管得著嗎?”致庸有點生氣地說。達慶愣在那里。致庸推開都發(fā)愣的眾人,大步朝門外走去。

    達慶一把拉住他,怒沖沖道:“致庸站??!這誰不知道,陸大可是有名的山西第一摳,一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讓他一下子借給你五十萬兩銀子?打死我也不信!”致庸拉長聲音笑道:“四哥,你不信,我也沒法子,呵呵,何況就您那眼光,不信也罷!”達慶一下子噎在那里,氣得跺腳道:“好好,你敢不敢跟我打賭?要是明天有五十萬兩銀子到喬家堡,我喬達慶愿意把人頭輸給你!要是沒有,你喬致庸把人頭輸給我!”致庸猛一回頭盯著達慶,達慶也壯起膽子回瞪過去,屋里立刻安靜下來,都盯著他倆看。致庸一笑:“說定了?你不反悔?”達慶心里發(fā)虛,嘴上仍強硬:“絕不反悔!”致庸不再多說,立刻與他擊掌為誓。三擊掌后,他丟下達慶和眾人轉(zhuǎn)身走出去。眾人傻傻地看著他,又亂哄哄議論起來。

    距喬家大院不遠的村街上,達盛昌伙計陳三頭戴破草帽,正扛著串串糖葫蘆站在那兒叫賣。長栓特地把車停在他的不遠處,朝車內(nèi)的致庸一努嘴,低聲道:“就是他!我們盯了他好幾天了!”致庸想了一會,下車向陳三走去。陳三見他過來,下意識地把草帽檐往下拉了拉。這邊達慶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喊道:“致庸!致庸!你等等!”致庸回頭笑望著他道:“四哥,你還有什么事?”達慶拉他往旁邊走兩步,低聲道:“哎我說老二,這地兒只有咱們兩個人,你給哥說句實話,明天午時三刻,真有東口的銀子進喬家堡?”致庸也不回答,笑著買下一串糖葫蘆遞給他。達慶見狀怒道:“我不吃糖葫蘆!我問你,要是明天真有東口的銀車回來,他們走哪條道?”致庸?jié)M不在乎道:“四哥,你問這干什么?”達慶急得跺腳道:“我是替你擔心,怕你年紀輕,辦事不周密。剛才幾個本家還在議論呢,車馬行人進祁縣,只有兩條道,一條道就在老鴉山下,另一條道是黑熊谷,你要提防劉黑七,別忘了你和他結(jié)下的梁子!”一邊的陳三注意地聽著,耳朵都要豎起來了。致庸瞟了他一眼,漫不經(jīng)心道:“四哥,你怎么把我看成小孩子了!這點事我還不會安排?放心吧你!”達慶話還要說話,長栓趕上來,故意責怪道:“二爺,四爺,你們怎么能站在這里說這事,就不怕”他故意看一眼達盛昌的伙計。陳三微微一驚,帽檐往下拉得更低了,臉扭向別處,大聲吆喝起來:“糖葫蘆,糖葫蘆,好大的新鮮糖葫蘆”致庸故意拉一把達慶,低聲道:“對對,四哥,咱們改日再談吧!”一拱手,和長栓上車揚長而去。這邊陳三抬抬帽檐,望著他們遠去,目光突然大膽起來。

    祁縣戲園舞臺上,晉劇名角九歲紅正在表演打漁殺家,臺下一陣陣叫好聲幾乎要把房頂掀起。鑼鼓聲一陣緊似一陣,弄得包廂里原本就坐立不安的崔鳴九心跳也加速起來。他擦把汗,后悔把和達慶的見面地點選在這個地方。好不容易達慶才由伙計引著進來,達慶擺足架子坐下道:“怎么著,崔大掌柜,你那么急地請我到這兒,該不會是為了聽九歲紅的戲吧?”崔鳴九假作從容,笑道:“四爺,我沒事,就是想請您老來聽九歲紅的戲?!闭f著他扭過臉去看戲,不時叫一聲好。達慶搖著折扇道:“老崔,你就甭瞞我了,聽說致庸明天就能拉回銀子來,你不會有點沉不住氣了吧?”

    崔鳴九見狀,反守為攻道:“四爺說笑話了,不過就這件事看,好像沉不住氣的該是四爺吧?!边_慶本來心里就沒底,一聽這話趕緊放下折扇,道:“哎老崔,你這話我又不懂了?!贝搌Q九神閑氣定,道:“四爺是讀書人,考過秀才,中過舉人,自然比我們聰明十倍,崔鳴九想說點啥,怎么能瞞過您老。我是想說,萬一明天午時三刻,喬致庸的銀子進不了喬家堡,又該如何?”達慶一驚,色變。崔鳴九看看他,冷冷一笑道:“四爺,前幾天我派人到東口查過了,喬家在那里根本就沒有生意!”達慶一驚:“老崔,為了三萬兩銀子,你還專門派人去了一趟東口?”崔鳴九笑了起來,自負道:“四爺,要是連這點子手段也沒有,還做什么生意?”達慶努力保持著鎮(zhèn)靜,道:“就是喬家在東口沒有生意,喬致庸還有一手呢,明天東口的銀車到不了喬家堡,他老丈人陸大可也會給他拉去五十萬兩銀子!”崔鳴九哈哈一笑道:“四爺,這話是喬致庸告訴您的?”達慶點頭。崔鳴九哼了一聲道:“四爺,告訴您一件事,今兒我剛?cè)ヌ汝懠腋V聚總號見過他們的大掌柜,人家親口告訴我,陸東家根本不打算借給喬致庸銀子,他們銀庫里也壓根兒沒有五十萬兩銀子。這話您信嗎?”達慶一下跳起來,叫:“老崔,你可別嚇我?!贝搌Q九欲擒故縱地向達慶打著哈哈道:“看戲看戲,就當我的話是戲言!”

    達慶哪里沉得住氣,跳著腳就往外走,一邊說道:“真叫這個致庸給騙了,我早說過陸大可一個小錢也能攥出水來,怎么可能拿這么多銀子幫喬家填無底的窟窿?我得問問致庸去,他到底安的什么心!”崔鳴九一把拉住他:“四爺,您怎么走哇,咱們還沒談完呢!”達慶急道:“還有什么好談的,我”崔鳴九看看他,搖頭嘆道:“四爺真是讀書人,我問您,萬一福廣聚的大掌柜說的是假話,明天陸大可真的給喬致庸拉去銀子呢?’’達慶聞言又一怔,這次他真的有點糊涂了。崔鳴九壓著心中的懷疑和煩亂,清清嗓子道:“四爺,我是這么想的,陸大可雖然為人吝嗇,可喬致庸畢竟是他的女婿,他再摳門,為了自個兒的閨女,也不至于眼看著喬致庸明天就被眾相與逼得破家還債,您說是不是?”達慶怔怔地看他,半晌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既然你說來說去,陸大可明天還是會給致庸拉銀子,我也就不愁我的銀子了!老崔,謝了!阿彌陀佛!”崔鳴九哼一聲道:“可要是明天陸家的銀子拉不進喬家呢?”達慶一驚:“你什么意思?”崔鳴九輕描淡寫道:“我是說,眼下兵荒馬亂、匪盜肆虐,萬一陸家的銀車在路上有個閃失呢?”達慶聞言大駭,一驚一乍道:“哎我說老崔,你甭嚇我!”他看看崔鳴九,又急道:“哎,對了老崔,事情若變成那樣,致庸就還得破產(chǎn)還債,等我的銀股收回來,我還得人股你們達盛昌,你可不能食言??!”崔鳴九哈哈一笑道:“四爺,想入股我們達盛昌也容易。可是您得幫我打聽一件事?!边_慶趕緊接口:“什么事?”崔鳴九沉住氣,不動聲色道:“您就幫我打聽打聽,陸家的銀車什么時候解往喬家堡,走哪條路?!边_慶一愣,警覺起來,問道:“哎老崔,你打聽這個干啥?莫不是達盛昌不經(jīng)商了,改了劫道?”崔鳴九一聽,趕緊打著哈哈道:“四爺您可真能開玩笑,我們也沒本事發(fā)那劫道的財啊。實話告訴您,我就是想知道明天的戲喬致庸到底怎么唱!我就不信,陸大可真舍得五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去幫一個沒進過生意場的花架子女婿。他真這么做,一定是瘋了!”達慶想了想道:“老崔,我要是不幫你做這事呢?”崔鳴九穩(wěn)當當?shù)匦Φ溃骸八臓敳粠臀乙矝]啥。在我,不過是明天午時三刻,不去喬家堡湊這個熱鬧;在你,也不過是日后要不到銀子,以后也不用再入股我們達盛昌!”達慶一聽又急了:“你甭這么說。好,這事我可以幫你問問。不過咱們可得說好,你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千萬不能傳出去,萬一讓劉黑七知道了”崔鳴九打斷他道:“四爺,這話還用您老囑咐嗎?這樣,明天陸家的銀車進了喬家,那就啥也甭說了;萬一是假的,我仍舊要您這個中人說話,替我頂下喬致庸的老宅!”達慶趕緊點頭:“行,那我再說一遍,若事情變成那樣,我還得入股你們達盛昌!”崔鳴九笑著與他擊掌,道:“一言為定!”達慶不知怎的想起今兒已經(jīng)與人兩度擊掌為誓,忍不住擦擦腦門汗,轉(zhuǎn)身慌慌地走出。崔鳴九望著他離去,神情立馬變得陰霾起來。

    達慶又一次趕到喬家大院,致庸和茂才忍不住相視會意地一笑。致庸走到院中,笑著對長栓道:“來得好,就請他到院中一見?!焙芸爝_慶故作鎮(zhèn)定地走進來。致庸一鏢正中靶心,頭也不回道:“四哥,看我的鏢法如何?”達慶心不在焉,道:“不錯,到底小時候受過形義拳名師指點;不像我,從小就多病,只顧死讀書,到今兒還是手無縛雞之力呀?!敝掠咕氱S不歇手,笑道:“四哥,我是有力吃力,你是有智吃智,我跟你哪能比呀。你有事嗎?”達慶故作憂愁,道:“致庸,早上打這兒回去,四哥對明天東口和陸家銀車的事兒還是放心不下。哎,你告訴我,這銀車的事有沒有個準兒,啥時候能到,走哪條路?眼下土匪橫行,地面上不靖,你又惹上了劉黑七,可得多加防備哇!”一旁的長栓聞言將致庸拉到一旁.悄聲說了一句什么話。致庸大笑。達慶心下忐忑,問道:“哎你笑什么?”致庸道:“四哥,剛才長栓這狗頭提醒我,不讓我把銀車走哪條路告訴你。我還沒信不過你呢,他先就信不過你了!”達慶臉一陣紅一陣白,佯怒道:“那那你就別說,我不過是白替你cao心罷了!”致庸回頭笑道:“四哥看你說哪兒去了。這樣,我就告訴你一個人,你可別告訴別人?!边_慶緊張地點頭道:“那不會,那不會?!边@邊長栓生氣地叫了一聲:“二爺,您的嘴上就不能安個把門的?什么人您都信哪!”致庸佯怒道:“你給我住嘴!這里哪有你插話的份,快給我干正經(jīng)的去!”長栓看看他,裝作賭氣離開。致庸“哼”一聲,對達慶道:“來,四哥,耳朵伸過來,我今兒還非告訴你不可了!”達慶趕緊把耳朵伸過來,致庸對他耳語兩句,又正色道:“四哥,這事可不能講給任何人聽,講出去會出大事!”達慶微微變色,連連點頭。致庸望著他笑,猛拍一下他的肩膀,套近乎道:“對你四哥,我當然放心了!”

    達慶匆匆離去。致庸望著這個慌張離去的身影,神色嚴峻。茂才走過來,望著達慶遠去。致庸輕聲道:“我在想,四哥這么容易就從我這兒得到了消息,人家會信嗎?”茂才沉吟道:“崔鳴九是個疑心很重的人,他一定不會相信你四哥的話,可他也不相信自己,這樣一來,他還是會聽從我們的安排,而我們這次也確實可以試出他們與劉黑七有沒有勾連?!敝掠鼓枷肓艘粫Φ溃骸昂?!咱們就給他來個以疑治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