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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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兵打天下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活計, 即使裴曦和羽青鸞有承泰天子給的老本、有鐵礦、裴曦有上輩子記憶等優(yōu)勢, 兩人不說殫精竭慮, 那也都是成天忙成了狗,一年到頭不要說有閑,兩人能聚在一起的時間都不多。 裴曦這次去接收金礦, 為了能夠跟羽青鸞一起上路,連鑄銅錢的事都交給羽九玄和戶部cao辦。 雖然兩人在行軍路上仍舊不得閑, 兩人的公文都是一大堆,但同座一輛鸞駕, 兩人的小桌案并在一起,抬頭就能看到, 一盤水果端上來兩個人吃,羽青鸞坐累了裴曦還能挪過去給她捶捶肩膀捏捏胳膊。 羽青鸞再是保養(yǎng)得好,看起來年輕,那也是生過三個孩子娃的人。 她生羽金翅的虧空并沒有完全恢復(fù),精力、體力比起以前都差了許多。 羽金翅剛斷奶,她就親征,裴曦是真的心疼, 他還不能攔著。如果只是單純的攻城奪地, 派十二門郎將、玄甲軍大將都可以, 可現(xiàn)在南疆面臨至關(guān)重要的選擇, 甚至可以說能不能定天下就看這一舉。 …… 南疆大軍自兵出南疆起,一路勢如破竹,先占下通元府十六封地, 之后打下唐公府、敬世侯府、耀武侯府,將他們侵占的封地都奪了過來,連占數(shù)十城,一直打到金沙河。 金沙河,顧名思義,河里有金沙,上游有金礦,金礦就藏在茫茫數(shù)百里原始森林,由三千親隨軍看守。 出征的玄甲軍就駐扎在金沙河的三叉口處。三叉口有三條路,一條通金礦,一條北上往京城去,一條東去,往大鳳朝的東南方向,那邊是虔公府、孫大才家、陳武侯他們。 玄甲軍自然是想往京城去的,有戰(zhàn)功。 金礦自來是在天子手里,玄甲軍不敢沾,等著南疆王安排。 玄甲軍想往京城去,但,卡在他們進京之路上的是越公府的喬世侯。那可是在京城把越王、靜王連窩端,一口獨吞越公府的猛人。他收攏兵馬,退回越公府原來的封地,那片地形,屬丘陵地帶,山多林密,道路曲曲繞繞,絕佳的伏擊地形。喬世侯智計百出,不是鐵憨憨,絕對會借助地利優(yōu)勢以御南疆。打他,不劃算,難啃的骨頭要留到最后,現(xiàn)在是要盡量吞小魚壯大實力。 玄甲軍很清楚,如果南疆跟陳武侯他們合兵,大鳳朝自西南到東南的全部疆土都成為南疆的囊中物,南疆能占據(jù)三分之一天下。除此之外,虔公府、陳武侯他們的披甲人加起來有十幾萬之眾,也能收為南疆所用,打喬世侯便不再是難事。且陳武侯他們的封地比南疆更早采用曦公的新式耕種方法,糧食產(chǎn)量高,各種物產(chǎn)豐富,很是富庶。 玄甲軍眾多將領(lǐng),誰都沒有資格去接收那些封地,只能扎營等待南疆王的旨意。 過了陳武侯他們的封地,還有很多老實盤著的小公侯們,也需要有個章程決定是打,還是讓他們主動投降。 …… 裴曦對金礦更感興趣,至于擴張疆土的事,他真心覺得羽青鸞比他更合適。 南疆王在這方面的技能,點得滿滿的,大鳳朝那些公侯們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她擺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處理起來得心應(yīng)手。 他嘛,兩眼一抹黑,麻爪。 他在鸞駕上安心地陪老婆,順便處理公務(wù)安排基建,沒過幾天,鸞城的奏報一封接一封地送來。 最頭疼的是,羽九玄要建鸞城女子學(xué)府。 雖然大鳳朝的女子地位高,公主的嫡長女還可以襲公主爵開府頂門立戶,但那畢竟是天家郎才有的待遇。 大部分的貴族平民家,女郎們都是要嫁出去的,男女之間還是存在男強女弱的情況。 多年前,受京城治安影響,女眷不能出門的風(fēng)氣是形成了的。后來鎮(zhèn)國夫人在京城那一通興風(fēng)作浪,又帶著后宅女眷們走出來很多,但仍舊有許多人家把女眷拘在后宅,從各方面打壓扁低女性地位。 羽九玄要建女子學(xué)府,必然會遭到那些人的激烈反對,且極可能引出亂子。她年齡小,父母都出遠門了,正是趁機作妖欺負她的好時候。 她是將來要繼承王位的人,需要立威,既然話都出口了,裴曦和羽青鸞必須幫女兒立起來。 兩人都先放下手頭的事情,替女兒鋪路。 他倆移花接木,把計劃中的太學(xué)提前安排上,把太學(xué)的輪廓框架、規(guī)章制度、重要職位都定好,將最容易出紕漏惹出亂子的地方先替羽九玄鋪平了,留下些容許犯錯的地方給她練手,從他倆在背后支持、羽九玄出面cao辦兩方面下手,給她豎立威信。 行軍打仗是件危險事,羽青鸞都不敢說自己會不會折在前線。一旦她有事,南疆必須靠羽九玄撐著。 羽青鸞愿意將一切交付給裴曦,可裴曦不姓羽,而大鳳朝九百多年,羽姓血脈遍布大鳳朝每一個角落。她甚至不敢確定,一旦裴曦登上權(quán)力頂峰,羽青雀和門郎將們會不會要他的命。 最重要的是,他不愛權(quán)勢,他想要的是家人、親情、金子,還有想要一個太平盛世。 她不想裴曦變成她的父皇那樣,失去心愛的人后,孤伶伶地守著自己不愛的權(quán)勢猶如籠中困獸。她很清楚,比起讓裴曦當(dāng)南疆王,裴曦更愿意扶持女兒穩(wěn)穩(wěn)前行,那是他們的孩子,是她和他的骨血。 …… 四月,羽青鸞和裴曦抵達金沙河前線大營。 金沙河旁邊有座金沙城,唐公的封地,如今已經(jīng)易主。玄甲軍十萬大軍駐扎在金沙城和金沙河之間,帳篷綿延成片,前不見頭,后不見尾。 裴曦去云南旅游,見過金沙江,不過那是因為江山中泥沙多呈黃色,稱為金沙江。 他面前的這條金沙河,是條淘金河,因河里的沙子含有金子而得名。 頭一次見到有金子的沙子,裴曦當(dāng)然要去看看。他到大營后,簡單地洗漱過后,便拉著羽青鸞去看金沙河。 羽青鸞不能說陪他去看稀奇,只能打著視巡軍營的名號,帶足護衛(wèi),與裴曦去金沙河。 她聽說金沙河的下游路段極為險峻,摔下去會粉身碎骨,也很想去見識一下。 裴曦和羽青鸞騎馬出來,他倆主干道往金沙河方向去。 路是以前的舊路,每年進京納貢、行商往來就走這條路,只有一輛半馬車寬,路旁兩側(cè)則是莊稼地,如今已經(jīng)荒廢了,成為大軍cao練的地方。 裴曦騎馬,突然就跑出了土路,上了木橋,馬蹄陷在了樹洞里扭到腳,跪下去了。 要不是他常年習(xí)武身手敏捷,只怕已經(jīng)飛出去了。 他穩(wěn)住身形,落地,赫然發(fā)現(xiàn)身后是極深的懸崖,但凡再往后多退一步就下去了。 這木橋架在一條至少二十多層樓高的裂縫上。裂縫兩側(cè)的山崖長滿雜草和苔蘚,在裂縫的最深處,能看到翻滾的水花和洶涌的波濤,以及被水流沖涮的巖石。 他才發(fā)現(xiàn)站的這木橋窄到只剛剛夠一輛馬車過去的寬度,上面鋪的木板年久失修已經(jīng)有多種損壞,不知道有沒有變成隨時會斷裂的危橋,但……也絕不安全。 這橋,上面一層木板,木板下面架著直徑一米多粗的古樹樹干。這種橋在大鳳朝隨處可見。 大鳳朝的河流多,各地公侯們每年都要進京,而河流多,繞道又太遠,便需要架橋。受困于生產(chǎn)力,他們只能找那種長了幾百年、幾十米長的大樹的樹干架在河流的狹窄路段、或者是緩流淺灘路段,修成簡易橋。這種橋很危險,漲大雨就被沖久了,用久了就腐朽了,需要經(jīng)常維護,也經(jīng)常出事。 裴曦的臉都白了,腿也軟了。 羽青鸞和裴曦身邊的護衛(wèi)幾乎第一時間過去,把他拉回來。 裴曦的內(nèi)心充滿咆哮,尼瑪?shù)恼l取的名字,這叫河?這尼瑪?shù)氖菎{谷!十幾米寬的峽谷,上面鋪個簡易橋,還護欄都不設(shè)一個的,麻繩都不舍得拉兩根。它比起獨木橋,也就是寬點! 羽青鸞知道裴曦的膽子不大,她都嚇得渾身發(fā)寒,對裴曦腿軟站不穩(wěn)也不覺奇怪,將裴曦的胳膊搭在肩膀上,摻扶著他下橋,在路邊的石頭上坐下。 好一會兒過后,裴曦才緩過勁來,說:“這座橋需要再加些鐵索。”他比劃了下,說:“這么粗的鐵鏈子架成鐵索橋,再加上護欄,橋再擴寬點……”嚇死他了,差點就摔下去了!要是看稀奇送掉小命,那才真是虧大了。 他頓了下,又吐槽:“唐公都不修橋的嗎?”瞧這橋面的木板都爛成什么樣了。唐公也不怕過橋的時候把馬腿給折了。 羽青鸞知道他是真的嚇到了,在轉(zhuǎn)移注意力,說道:“這條道是通金礦的,只有偶爾運糧食進去和運金子出來才有人走。虔公府方向,也有路通金礦,經(jīng)常從那邊走糧和金子,這道路只是備用的?!?/br> 大鳳朝大亂,天子大位空懸,金礦已經(jīng)多年不往京城送金子,京城也沒有糧草調(diào)撥到金礦。這些年都是靠用開采冶煉出來的金子,找虔公府和孫茂他們換糧。 裴曦聞言,把懷里的金礦地圖翻出來。這份圖屬于天家秘寶,向來是天子傳給太子的。羽青鸞就封前,老丈人給她打包了不少東西,天子劍和金礦圖都塞進箱子里,讓他們帶來了南疆,后來被羽青鸞整理出來。 他上輩子出門開車有導(dǎo)航,查地圖看的都是衛(wèi)星高清實拍圖,拿著這么一份地圖,真跟看天書沒區(qū)別。這圖畫得那叫一個抽象,河跟路只差粗細的區(qū)別。一座山寥寥幾筆,連山頭名字和形狀都沒有。唯一畫清楚的就是周圍的幾座城的標志,上面有名字,但是……誤差相當(dāng)大。畢竟這金礦傳好幾百年了,羊皮制的地圖保存不了那么久,都不知道重畫多少回了,圖上畫出來的距離跟實際距離完全不是一回事。 如果不是怕掃羽青鸞的面子,他真想把圖還給羽青鸞。 羽青鸞見裴曦翻開圖查看,伸手指向圖上的路,向他解說:“從這里取道虔公府,只有五百多里,如果繞道需要多走三百多里。路很難走,守金礦的親隨軍為了防止有逃奴,沿途設(shè)置了很多陷阱,只有山道,沒有車道,運糧都是靠苦奴背進去?!逼鋵嵱新肪鸵呀?jīng)很不錯了,但裴曦跟大家不一樣,這樣的路落在他眼里,估計就是天塹險道。 她看裴曦的臉色恢復(fù)正常,放低聲音問:“好些了嗎?”如果不是金礦太重要,孩子又太小,沒辦法派來接收金礦,她又有更重要的事,真舍不得讓他遭這罪。 裴曦點頭,說:“沒事了?!悲B起地圖,交給羽青鸞,說:“我背下來了,你收好它?!?/br> 羽青鸞對他這句話一個字都不信,不過沒拆穿他,默默地收起了地圖。姓裴的成天嫌棄大鳳朝這里窮、那里苦、什么都缺、東西難用,套用他的話說就是“槽點太多,吐不過來。”。反正只要不吐槽她,她都接受。 兩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大清早,裴曦便出發(fā)去金礦。 臨行前,羽青鸞將天子詔書和虎符都給了他。 天子大位空懸,那些駐留原地的親隨軍,認的還是天子詔書和虎符。 因為昨天有人在橋上嚇到站不起身,羽青鸞不放心,特意送他到橋邊,與他一起過了橋。 裴曦這次沒騎馬,步行。他連馬都沒讓帶,因為過了這段以后,再往前走不遠就是山路。他們騎的不是跑山路的矮腳馬,而是高大的戰(zhàn)馬,爬不了山。 他們又要好幾個月見不著面。裴曦挺舍不得,還有點擔(dān)心,對羽青鸞千叮萬囑讓她保護好自己照顧好自己,讓她千萬要提防喬世侯出奇兵偷襲。 羽青鸞把他的叮囑放在心上,一一應(yīng)下,催促好幾遍,裴曦才帶著大軍出發(fā)。 雖然裴曦帶有詔書和虎符,羽青鸞也不敢全然寄希望于駐守金礦的親隨軍會輕易歸順。如果情況有變,她得保證裴曦有足夠的力量拿下金礦,而不是陷入危險之中,于是由孫大才、嚴冽跟隨裴曦,再帶上一千羽翎軍加一萬玄甲軍。帶上孫大才,是因為他是親隨軍總教頭,威名極盛,鎮(zhèn)得住親隨軍。 守金礦,共有三位親隨軍千夫長。其中一位千夫長一直都是從嚴世侯府和安世侯府挑人輪崗,這次輪崗的是嚴冽的堂兄,原本三年一換,遇到大鳳朝動亂,他已經(jīng)守了十年金礦。另外兩人都是她父皇的親隨出身。 十年時間,大鳳朝連天子都沒了,祖廟也踏了,人心生變亦屬正常,為防萬一,多準備些總是好的。 裴曦護她如呵護至寶,她亦想處處護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