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撒嬌精和他的直男室友、只想給學(xué)神拖后腿、同桌,你月季餓了、釣系紈绔,戀綜裝乖、直球老攻的物理天才老婆、娛樂圈BE釘子戶、和裴律師談戀愛后、《上上簽》作者:遲不到、宮總的哭包小瘸子、走出
他話聲剛落,空洞之中猝然射出數(shù)道鎖鏈,前端掛著鋒銳的勾刺,自洗面八方如雨落下。 斷塵劍震顫著發(fā)出一聲劍鳴,幻化出千萬分身迎向鎖鏈,乍一看上去,數(shù)量竟有些旗鼓相當(dāng)之勢。 密密麻麻的劍影撞上鎖鏈倒勾,卻忽明忽暗,似螳臂當(dāng)車,迎上呼嘯而來的鎖鏈之時,完全沒有抵抗之力,于半空炸開無數(shù)道絢爛的靈光,四散潰敗。 鎖鏈絞碎劍光,鋪天蓋地以一種極刁鉆的角度刺向云瀾劍尊。 裴燼憑虛而行,罡風(fēng)浮動他的衣擺和額發(fā),他俯視著腳下狼藉慘狀,眼底一片寒涼。 關(guān)于溫寒煙過往的經(jīng)歷,今日并非他第一次知曉。 早在他們還未相遇之時,他便已經(jīng)聽識海里那個聒噪的東西,不知道翻來覆去說了多少遍。 只是,那時這些話在他聽上去,不過是些冷冰冰的、吵得他頭疼的字眼。 眼下如此真切地身臨其境,他心底莫名涌起一種許多年都沒有感受過的情緒。 是慍怒。 溫寒煙是個聰明人,但她自小被困于瀟湘劍宗之內(nèi),不染俗世,聰明的地方單純到單一。 她洞察得了劍招,卻洞察不了人心。 更看不出她這位好師尊,看向她的眼神,究竟是何等離經(jīng)叛道。 那不是師尊看向弟子的眼神。 而是一個男人,看向欲.望,看向女人的眼神。 勾刺裹挾著冷冽殺意砸落下來,云瀾劍尊身形于錯落交織的鎖鏈間穿梭。 他每動作一次,丹田處靈力都像是被兇狠撕下一塊,不多時,速度緩緩降下來,面上雖不顯,卻流露出幾分疲態(tài)。 “心悅于她,卻不敢承認,反而嚴苛狠辣待她。打壓她心性,動輒責(zé)罰,不敢流露一絲一毫的好,卑劣蜷縮于陰暗之中,求得心理平衡?!?/br> 與云瀾劍尊的狼狽相比,裴燼氣定神閑立于高空之中,饒有興味地欣賞著他的困頓。 “你想做天下第一,卻不思進,不爭先,靠屠戮弟子滿門來獲得修煉資源?!?/br> 他掌心翻轉(zhuǎn),向下一壓,虛空間鎖鏈轟鳴震顫著再度拔地而起,朝著云瀾劍尊轟殺而去。 “你對她起了欲.望,卻生怕被旁人察覺齷齪心思,于是對她百般刁難。如此一來,即便有人說你愛她,旁人也只當(dāng)是滑稽笑料,絕無可能相信。” 呼嘯的鎖鏈編織成一張細密的網(wǎng),裴燼的聲音自四面八方而來。 云瀾劍尊已躲避了上千上萬次勾刺攻勢,冷不丁聽見裴燼這話,一個失神間,躲閃不及,另一側(cè)肩頭登時血花噴涌。 他原本以為裴燼修為盡失,卻沒想到他實力竟已至少恢復(fù)了當(dāng)年四五成。 在這旭日溶霄血陣之中,裴燼分明可以直接取自己性命,他卻并不動手,只這樣貓捉耗子般戲弄折磨他,像是在替誰出氣。 也不知這勾刺究竟是用什么制成的,雖然已被他自肩頭拔下,可疼痛卻經(jīng)久不散,絲絲縷縷更深地滲入他骨血之中,痛得他牙關(guān)不自覺緊繃。 云瀾劍尊慍而抬眸,他久居上位,是萬千修士景仰的天下第一劍尊,記不清有多久沒有感受到此刻這樣的狼狽。 他心緒激蕩,不僅是被作弄的慍怒,更多是被深掩于心底,不愿觸碰的心思被血淋淋地挖出來,顧不得血陣禁制,再次朝著裴燼方向斬出一劍! 立于罡風(fēng)間的玄衣男子不閃不避,薄唇微翹,揚起一個譏誚的弧度。 劍光斬落,那道虛影倏然散去,浩蕩的劍風(fēng)撲了個空,再次被暗紅的血日吞噬一空。 “你依舊是那個品行無虧、道德高尚的云瀾劍尊。你冷眼旁觀她在你給予的苦難中掙扎,為保名聲,也不介意讓她承擔(dān)得更多一些。” “反正,只要她能夠留在你身邊就足夠了,至于是死是活,你沒有那么在意?!?/br> 裴燼垂下眼,數(shù)以千萬計的鎖鏈當(dāng)空傾軋而下。 云瀾劍尊無力反抗,被數(shù)道勾刺貫穿身體,“砰”一聲重重砸落在地,鎖鏈緊繃著將他釘入地面之中。 “畢竟,你清楚地明白,她永遠不可能屬于你?!?/br> 云瀾劍尊噴出一口血,目眥欲裂冷喝一聲:“住口!” 下一瞬,一道猩紅刀光閃過,沒入他口中。 大片大片的血液涌出,瞬息間浸透了純白的衣襟,在血陣間光線掩映下,泛著一種污穢般的深褐色。 云瀾劍尊喉嚨中發(fā)出一聲深深的痛鳴,卻因被昆吾刀貫穿了整個口腔,一個字都無法說出口,只能斷斷續(xù)續(xù)發(fā)出些不成意味的音節(jié)。 裴燼落在他身側(cè),手肘微屈,慢悠悠將手臂搭在刀柄上。 昆吾刀再度下陷,穿透了云瀾劍尊后腦,將他頭顱死死釘在地面上。血腥味蔓延開來,地面上洇開血痕。 “說話啊,怎么不說?”裴燼笑著俯身,繞有興致地看著他,“莫非,是因為本座身上,沒有能夠為你所用的法印么?” 他幽幽嘆口氣,似是無趣。 “本座以為你要我‘住口’,是因為自己有話要說。到頭來這樣沉默,還真讓人失望?!?/br> 裴燼看著云瀾劍尊臉部肌rou因疼痛而顫抖,悠悠牽起唇角,“旁人害她,是為了利用她殺了本座。將注意力轉(zhuǎn)移至那個名叫紀宛晴的弟子身上,也不過是因為阿煙體內(nèi)的無妄蠱失了價值?!?/br> “唯獨只有你,將那個弟子整日帶在身側(cè)隨行,不為別的,只為排遣不該出現(xiàn)的感情?!?/br> 裴燼手指緩緩用力,在云瀾劍尊視線下一點一點摩挲過昆吾刀柄。 “真令人作嘔?!?/br> 他一點點將昆吾刀抽離,動作很慢,無盡的痛楚蔓延至云瀾劍尊全身。 云瀾劍尊已無力掙扎,身體只剩下本能,隨著裴燼的動作如砧板上垂死的魚一般抖動。 但他卻只目眥欲裂地盯著裴燼:“阿煙……你竟喚她阿煙?!” “你又有話想說了?”裴燼緩聲笑道,“那你要不要猜一猜,本座喚過她多少次‘阿煙’,更親近的事情,又做了多少?!?/br> “呃——!” 昆吾刀貫穿云瀾劍尊心臟,裴燼反手抽刀,溫?zé)岬难獮R上他眼尾。 他毫不在意伸手一抹,唇角扯起,低頭在不住抽搐的人耳邊說,“從今往后,再也沒有什么勞什子法印能限制她,還有——” 昆吾刀將云瀾劍尊心臟瞬息間絞碎,裴燼伸手捏住云瀾劍尊頭顱,手指微屈用力,喀嚓的碎裂聲響中,將云瀾劍尊頭骨生生捏碎。 他渾不在意手上血跡,直探入那片碎得血液和腦漿混雜在一處的泥濘間,精準找到還在微弱閃爍的靈臺。 靈臺之中搖曳的元神察覺到裴燼的動作,瞬間驚恐地瘋狂四竄。 一只染血的手指輕而易舉捏住靈臺,指尖一勾,從里面挑出一抹靈光。 靈光極速漲大,化作一卷恢宏水墨畫。 “你殺了她生母,得到的應(yīng)當(dāng)就是它了吧?!?/br> 他垂下眼,隨意把玩了下畫卷,語調(diào)意味深長,“早年間,本座將它贈予故友,眼下想想倒是后悔。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你便將它物歸原主,如何?” 裴燼話音含笑,動作卻狠辣至極,指節(jié)收攏,將狂閃的靈臺登時碾碎。 九州山河圖于狂風(fēng)中飄搖落入他染血的掌心。 裴燼輕輕一笑收回手,腥風(fēng)之中漫不經(jīng)心轉(zhuǎn)過身。 還未說完的后半句話散進風(fēng)中。 “還有,她不是你能覬覦的?!?/br> 第89章 歸生(四) 周遭發(fā)生的一切,溫寒煙逐漸失去了感知。 她好像聽見很多聲音,空青的,葉含煜的,司予梔的。 他們似乎在爭論什么,聲音一聲高過一聲,后來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什么,又突然詭異地沉寂下去。 溫寒煙想問他們怎么了,可渾身卻使不上力氣,連開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 她只感覺渾身靈力時而沸騰如火,時而凝結(jié)成冰,她身體也時而熱時而冷,意識仿佛抽離出去。 一只手冷不丁托住她后心,將她扶穩(wěn)。 那抹飄離的意識也似乎隨著這個動作重新歸位,溫寒煙猛然抬頭。 不遠處紅光明明滅滅,逐漸散去,露出地面上癱軟如泥的尸體。 云瀾劍尊心口處暈開一大片血色,脖頸往上一片狼藉,已死得不能再死。 濃郁的血腥氣隨著風(fēng)飄散開來。 這一幕極其具有沖擊力,饒是在場眾人皆是修仙中人,卻鮮少有人見過如此慘烈的畫面,更甚少有人會用這種殘忍的方式殺人。 空青三人看著裴燼的表情極其詭異。 云瀾劍尊可是羽化境劍修,是九州公認的天下第一劍尊。 可他現(xiàn)在卻死在這里。 他們先前也知道衛(wèi)長嬴來歷神秘,實力高深。 但強是一回事,他們也沒想過他竟然會這么…… 招式手段,越看越邪性,越想越令人脊背生寒。 空青正欲上前,被葉含煜一把拽了回來。 司予梔也頭一次不敢高聲說話,眼神復(fù)雜地沉默著,眼睜睜看著玄衣寬袖的人慢悠悠走回溫寒煙身側(cè)。 “怎么了?” 空青三人的細微反應(yīng),溫寒煙無暇分辨,她此刻再次感覺渾身靈力震蕩,幾乎要沖破丹田,撕裂經(jīng)脈。 “寒煙師姐?!”空青見狀,也顧不上其他,三兩步?jīng)_上前,急聲道,“你怎么了?” 他動作太快,葉含煜和司予梔想拽住他都來不及,只默默轉(zhuǎn)了個方向,狀似無意走到溫寒煙另一側(cè),無形中距離裴燼更遠。 溫寒煙并未察覺,裴燼瞥見兩人整齊劃一的動作,余光微頓,似笑非笑掀起眼皮。 接觸到他眼神,司予梔渾身一抖,默不作聲往溫寒煙身后撤了半步,縮在她后面。 裴燼露出一個說不清意味的笑,沒什么所謂地挪開視線。 “眼下她體內(nèi)冰火兩重天,若是撐過去,再順帶運氣好,撐過接下來的雷劫——”他語氣悠悠的,“到那時就該恭喜你的‘寒煙師姐’,晉階羽化境劍修了?!?/br> “羽化境?”空青神情陡然一僵,擔(dān)憂還沒完全褪去,就緊接著涌上一陣狂喜,眼下的表情看起來格外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