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但軟飯硬吃[快穿] 第334節(jié)
李躍青斜倚著自行車問他。 水鵲下巴壓著紅圍脖,上下點點頭。 李躍青拿出兜里揣的東西,是一個用油紙袋包著的紅薯,個頭很大,底下烤焦了一個角,香甜撲鼻。 “辛苦了,小水老師。”他遞給水鵲,“吃這個暖暖?” 水鵲從棉襖的衣兜里伸出手來,碰了一下油紙袋,就和撩到火苗一樣迅速收回去。 李躍青解釋:“還是燙的,我在灶膛里烤完就帶過來了?!?/br> 他低著頭,幫忙把紅薯的皮剝開了,底下是烤過之后橙紅的飽滿rou,蒸出熱氣,冒著光澤。 送到水鵲唇邊。 李躍青示意:“喏,吃吧。” 水鵲吹了吹,又吹了吹,再小心地下口。 李躍青感覺他吃東西的時候,像某種該被人揉在懷里的可愛生靈,舌是小貓舌,一點燙也受不了的,胃是小鳥胃,多了又吃不下的。 “好吃!” 水鵲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李躍青。 “這個紅薯好甜。” 糖分累積得特別多,吃得水鵲滿足地微瞇起眼睛。 李躍青忽地問:“你是不是大寒之后就要回家?” 大寒之后沒兩天就是小年,那會兒回去正好趕得上。 水鵲重重點頭:“嗯!” 現(xiàn)在才剛過小寒。 但天氣已經(jīng)足夠冷。 村頭村尾的水田和池塘全結(jié)上了一層大冰蓋,有時候頑皮的小孩踩在野塘上,蹦蹦跳跳不留心,冰蓋漏一個洞就要冷濕鞋。 石板巷子和青瓦屋,連綿的后山和四散的河汊,連夜鵝毛雪一下,天地全被厚白覆蓋。 水鵲坐在自行車后座上,迎面有冷風(fēng)打,他額頭抵在李躍青脊背后方,又去扒拉自己的紅圍脖,恨不得把小臉全用棗紅色的圍巾蒙上。 用圍脖包著小半張臉,還能聞到村頭巷尾的豆腐香。 過冬這邊家家戶戶要做豆腐,腌臘八豆,釀冬水甜酒。 因此這個臘月是石磨豆腐的月份。 水鵲喜歡甜酒,是糯米酒,味甜而香,度數(shù)低,和糖糍粑或者是煎雞蛋一起煮開,唇齒留下的是糯米香。 李躍青送他到知青院門口的地坪。 水鵲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他,“為什么你的手不怕燙?” 他說的是李躍青剛剛和沒事人一樣幫他拿著紅薯。 “你張開手?!?/br> 李躍青說。 水鵲聽話地從兜里抽出左手來,攤開。 他手心嫩得沒一點繭子,膚rou泛著淺粉色,掌根和指尖要紅一些。 李躍青張開自己的手掌,晃了晃,“看見沒?繭子?!?/br> 是做農(nóng)活、做木工留下的,掌根是粗繭,指節(jié)縫隙里的是薄繭。 水鵲看了看,“噢……” 猝不及防,李躍青的左手包裹住他的。 十指相扣。 薄繭摩挲了幾下。 水鵲看他的右手又搭上來。 變戲法似的,再松開的時候,水鵲的手腕上多了一只機械手表。 水鵲認得這個牌子—— “春蕾”。 這個手表工廠在海城。 和名字一樣,手表背面和針盤刻印著一朵花,形狀像是郁金香花苞。 水鵲好奇地抬眼,“你哪兒來這么多的錢?” 這個手表起碼要一百二十多元,李躍青怎么突然變出這么多錢,還要送給他。 水鵲想把手表剝下來還給他。 李躍青牢牢摁住他的手,“你戴著?!?/br> “你之前和我說的話,我深思熟慮過了?!崩钴S青滿面嚴肅,“你放心,我肯定不會比我哥差的?!?/br> 水鵲完全沒有聽懂他在說什么。 李躍青將水鵲之前什么三轉(zhuǎn)一響的夢話放在心上,他踢起腳撐,對水鵲擺擺手,一跨就蹬上自行車揚長而去了。 “你就等著吧?!?/br> 水鵲茫然地站在原地。 冷風(fēng)一吹,才捂緊棉襖回知青院里。 ……… 知青們回家的那天,李觀梁和李躍青去送了。 一路送到火車站里。 水鵲想了想,怕自己回去過年不在男主和他哥身邊,會出什么岔子,他寫了一張字條給李觀梁。 “如果有急事,寄信太慢的話,”周圍人來人往,水鵲認認真真地叮囑著,“你就到縣城里找到電話亭,可能是我弟弟或者是我爸爸接,他們會轉(zhuǎn)達消息給我的?!?/br> mama和繼父住的家里沒有住宅電話,所以他留了父親家的。 水鵲肯定是先回原來的地方住,他還沒想好什么時候回父親在的軍屬大院里住幾天。 水鵲決定要公布一個消息。 比如他交男朋友了或者是別的什么的…… 總之要向家里出柜。 他回憶起家里不管是誰,好像都對這樣的話題忌諱莫深的樣子,這樣一來,他肯定會被切斷生活費補貼、驅(qū)逐出家里甚至是斷絕關(guān)系。 那就完全和劇情里的設(shè)定契合了。 男主肯定也能夠正確地懷疑他是騙錢騙情的。 水鵲已經(jīng)把計劃一層層打通了,規(guī)劃得尤其完美。 他甚至為了試驗,還先給繼弟寫了一封信,說的就是談對象的事情,打一個預(yù)防針。 寫了電話號碼的紙在李觀梁手上,李躍青裝作不經(jīng)意地斜睨一眼。 把號碼背了下來。 綠皮火車汽笛鳴響,車頭兩邊蒸汽繚繞。 哨聲催促乘客趕快上車。 蘭聽寒回首望了一眼,水鵲和李家兄弟還在幾步遠的位置,他提醒:“水鵲,走了,回家?!?/br> 水鵲的行李大件包裹在蘭聽寒手上,他背著個軍旅挎包,和來的時候一樣,小步跑向蘭聽寒,“來了!” 又轉(zhuǎn)頭對李觀梁和李躍青擺擺手道別,“明年見!” ……… 綠皮火車只有幾節(jié)臥鋪車廂。 水鵲他們搶的是靠窗戶的硬座,與短桌板挨著,方便放東西,也能趴著休息。 還能在短桌板上打撲克。 火車上人多雜亂,吃東西訓(xùn)孩子聽廣播的都有,充斥了煙火氣。 一打開窗子,空氣就好得多,不那么窒悶。 出站的時候比進站還麻煩。 因著是在縣城進站,在海城出站。 人群熙熙攘攘的,擠得喘不過氣來。 出發(fā)還是清早,這會兒已經(jīng)是下午要到傍晚了。 水鵲和同伴們走出來,人群散開了一些,才各自打算著要搭乘交通工具回家。 水鵲一眼就看到了前方不遠處長身立著的人影。 “荀定!” 好久沒見面,他高興地喊著繼弟的名字,跑過去,甚至忘了大包小包的行李還在蘭聽寒手上。 荀定一下接住了水鵲。 他身材高大,已經(jīng)不是像剛畢業(yè)時那樣的少年勁瘦,而是像工廠車間里被千錘百煉的鋼鐵一樣,十足壯健。 濃眉大眼的英氣長相,眉毛刷漆一般濃黑,栗色眼睛,輪廓明朗。 然而眉骨旁有一道疤痕,就顯出狠厲。 水鵲忽然發(fā)覺不對勁。 他松開了異常沉默的荀定,低下頭察看,“你……帶著扳手來做什么?” 合金材料結(jié)構(gòu)鋼制造的扳手,閃著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