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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一在線閱讀 - 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一 第51節(jié)

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一 第51節(jié)

    落金山的冰凍得是真緊實啊。

    我烤了他兩天兩夜,才把他烤化。如蔻說再烤下去,就該熟了,可他還是沒醒。

    今日父皇忽然來殿中,我怕生事端,未曾與父皇說過,只好又讓人將那人搬到我榻上去,藏起來才行。

    ……

    癸卯年,壬申月,廿九。

    他終于醒了。

    但我覺得他不是人。

    他有雙妖族的眼睛,藍色的,比天玉湖午時最澄澈的天藍還要亮,像父皇前年賜給我的那塊藍鵲瑪瑙。

    他看著我不說話。

    真可憐。

    人話都不會說。

    ……

    癸卯年,癸酉月,初一

    他說他什么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姓燕。我便給他取了個名字,叫燕涼。

    因為他身上總是涼冰冰的,就算是在酷暑的皇城中也一樣。

    哦對,我將他帶回來了。

    偷偷的。

    ……

    癸卯年,癸酉月,初九

    我把燕涼變成了我身邊的一個小侍衛(wèi),宮里的人總是欺負他,興許因為他生得太好看了。

    妖族都是這樣好看的嗎?我忽然想去妖域看一看了。

    燕涼說他能帶我去,我才不信呢,他那么弱。

    ……

    癸卯年,癸酉月,十八

    今日宮中來了刺客。

    燕涼救了我。

    整個皇宮大內(nèi)侍衛(wèi)那么多人都未攔住的,他只動了動手指,那些刺客就全都倒下了。

    他好厲害,可他似乎騙了我。

    他到底是誰呢?

    ……」

    還挺厚的一冊書卷,云搖倚在圈椅中,百無聊賴地翻著。

    按她在仙界看了那么多年話本的經(jīng)歷,公主這本小冊子實在算不得新奇。

    尤其她如今頂替了這位殿下,作局外人看這公主的處境,就更是分明——

    君臨乾元數(shù)千年的龍君,從不曾要三族女子入龍城侍奉,為何忽然點上了人族?

    顯而易見,那個燕涼便是他了。

    天下共主的龍君游歷乾元大陸,不知是不小心中了招,還是無聊在湖邊凍成了冰又懶得醒,恰巧被一位到人族疆域極北的小公主給“救”了下來。

    龍君覺著無聊,找點樂子,小公主則以為自己救了個小可憐,放在身邊貼身呵護照顧,兩人日久生情,按后來記載,那小公主更是不知龍君厲害,在他“遇險”時豁出性命相救,受盡折磨,險些為他死了。

    如此一番來來往往,龍君動了凡心,情根深種,非她不娶。

    “……實在是有些老套了。”

    云搖嘀咕著,翻過一頁。

    話雖如此,窗外天色倒是見晚,云霞瀲滟,不知不覺薄了西山。

    窗外垂柳的長影兒落入窗來。

    手里書冊也只余兩頁。

    她垂眼掃過。

    果然如她所料——

    「

    甲辰年,甲子月,初三

    龍皇殿下令,要我人族選一位公主,入龍城侍奉。

    傳聞中龍君數(shù)千歲,一頓能喝盡人間江流,翻掌便能叫人族覆滅,定是個面猙目獰的白胡子老頭?;食谴篌@,上下惶惶,jiejie們瑟縮不肯出宮。

    為了人族,我自請遠嫁。

    告別了皇城。

    」

    云搖看得有點頭疼。

    “一年了還埋在鼓里,這位殿下也是。難道我見了龍君,還得演一出‘竟然是你你騙了我我傷心欲絕不嫁了’的大戲?”

    云搖嘀咕著,又翻一頁。

    然后她愣了下。

    這一頁只有一句話。

    「我知道,龍君就是燕涼?!?/br>
    “…………”

    黃昏暮色入窗,妝鏡前的嫁衣少女一怔,像黃昏的涼意浸上薄衫,她從方才的懶倚慢慢坐正了身。

    托著書冊的掌心僅剩兩頁,她翻了過去。

    最后一頁四行血字。

    「這一切是我為你謀劃了三年的局。

    燕涼,我可憐的龍君陛下,他并不知道。

    我不是來嫁他。

    我是來殺他的?!?/br>
    “……!”

    云搖胸口一窒。

    手中書冊驚落,翻扣在地。

    皮質(zhì)冊面猶如血色,染浸殘陽里。

    而她驚魂未定時,身后殿外,只聽得宮侍高聲,驚飛了宮檐下的鳥雀。

    撲簌簌的烏影遮過日光——

    “龍君陛下到!”

    第26章 君埋泉下泥銷骨(四)

    宮侍話聲尚在繞梁。

    云搖驚魂甫定的余光里,一截石青色蓮花紋袍袂便被玉骨輕掀,來人步入殿中。

    殿內(nèi)席起一道如浸霜雪的檀木冷香。

    電光火石間,云搖用這具凡人之軀也來不及做別的,她飛起一腳,就將那本要命的冊子踢進了妝鏡下。

    ——若是叫被算計在局中的龍君本人看到這冊子里所記,那她怕是活不過今日了。

    為了掩飾這一步,繡著彩蝶穿花紋樣的嫁裙在空中躍起,云搖就勢在妝鏡前轉(zhuǎn)了身,虛靠在鏡桌前,拿身影攔住了被龍君看到那本冊子的最后一絲可能。

    “陛下?!?/br>
    妝鏡前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子輕聲低首作禮,半松的發(fā)髻上鑲珠龍首金簪微顫,勾著幾根青絲懶晃,看不出是受驚還是慌張。

    “抬頭,看孤?!?/br>
    本該質(zhì)地清冷的聲線,像浸在了霧氣裊裊的溫泉中,平白融上幾分透著水色的慵懶。

    云搖循著那冊子所記的公主脾性,仿了個七八分的神色,柔緩仰首。

    ——

    依著從如蔻那兒套來的話,還有這本冊子里所記的內(nèi)容,云搖心里對這位從未見過的龍君陛下,已經(jīng)有了個大致的輪廓了。

    應(yīng)當(dāng)就如傳聞一般,是個因為活得太久,天壽無盡,所以永遠懶散,不緊不慢,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的脾性。

    這樣的人,該有一雙……

    云搖一怔。

    預(yù)想的輪廓她已忘了。

    映入識海里,只有這一雙山水墨畫般的眉眼。

    而如那冊子中所記載的,果真是妖異的,湖藍色的眸子。

    只是本該冰冷清孤的顏色,偏浸潤在這雙睫尾微翹、泛若春水的眼中,顯出了幾分溫雅。尤其方才她仰首而他垂眼,那一眼望來時,恍惚間多了一絲最叫云搖熟悉的感覺——

    她仿佛透過他的眼睛,望見了慕寒淵。

    如果一定要叫云搖形容那種眼神的感覺,那大概是,有些人看狗都深情?

    嗯,她沒有罵自己是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