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一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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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嫁衣的少女怔在原地,似乎對著龍君這和傳聞中白須老頭截然相反的清雋長相陷入了呆愣。 事實上是云搖很不確定。 按進(jìn)入幻境前那龍形雕像所言,慕寒淵應(yīng)當(dāng)也隨她一起進(jìn)來了,那他在哪兒? 總不會剛好就是——? “前幾日尚且生離死別,此刻這便認(rèn)不出我了?”面前的龍君陛下輕嘆了聲,上前一步,很自然便要將她攏入懷中,“我是燕涼啊。” ……原來不是。 云搖心里一頓,又松了口氣。 看來這幻境還算有點人性,沒有干出叫她和慕寒淵自相殘殺的事情。 好在還有“假裝不知龍君身份”這層掩飾,雖是原公主設(shè)下的圈套,但也剛好替她遮了方才那一怔的真意。 嫁衣少女作勢愕然,仰臉向后退開些,恰躲過龍君抬起的手:“陛下……燕涼?怎么會是你?” “若不是我,你還想是誰。” 極低的一聲喟嘆,語聲微啞,像是要低到她耳心里。 云搖還未反應(yīng),便見身前高了她許多的青年俯身籠下來。以金線纏枝紋緄邊的袍袖覆了她一身,又垂墜幾分,他不容反抗地將她擁入懷里,陌生而壓迫感極強(qiáng)的氣息幾乎叫云搖后頸泛起雞皮疙瘩。 就跟她此刻的心一樣冰涼。 ——以她神魂所感知,這幻境中的龍君分明已有仙階之力,且得是八方神君的仙力。 別說公主殿下這嬌弱身姿了,即便是她本體在此,想找機(jī)會拿住這條龍也難比登天。這位公主殿下到底是做了個怎樣的局,竟以蜉蝣之力也想撼樹? 不對,這都不是撼樹了,這簡直是要撼仙界天門那根擎天玉柱。 可若不順公主意,殺了龍君,取龍心鱗,她又如何能帶乾門眾人離開那詭異秘境? 云搖心亂如麻。 “在想什么?”龍君忽覆耳低聲。 云搖一醒,抿了抿唇,卻沒說話。 這種情況下言多必失,她還是安靜些好。 見她默然垂眸,龍君放低了聲:“還在氣我瞞你么?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未找到時機(jī)。前些日子你受了那樣重的傷,我哪還有心思同你解釋這些呢?!?/br> 云搖順著他話意別過臉去,順勢從他懷里脫出,滑溜得像一尾沒入游湖的魚:“我累了,想小憩片刻?!?/br> 女子語氣哀怨,似嗔似怒,不但人退到了妝鏡前,臉也背過去,眉眼神情皆藏在黃昏明昧難辨的內(nèi)室:“龍君陛下日理萬機(jī),我哪敢打擾。陛下還是早些回吧?!?/br> “……” 身后久不聞聲語,在云搖幾乎要覺著那位龍君陛下已經(jīng)離開了時,她聽見了身后一截抑得極低的,帶點啞意的笑,蠱人得莫名。 不待反應(yīng),她忽地身體一輕—— 竟是被身后人攔腰抱起。 “那便小憩,”龍君將她放在窗旁的美人榻上,一攏長袍,便緊密地挨著她一并躺下來,青絲糾纏,他胸膛間逸出的疏懶笑意晃得她微微眩暈,“我陪你?!?/br> 云搖正想推脫,便覺腰間一緊。 她茫然垂眸—— 一條金色的、彩鱗如羽的龍尾巴,竟然纏在了她腰際。她剛推開的縫隙,轉(zhuǎn)瞬就被那粗壯有力的燦金尾巴一勾,拉得她跌進(jìn)那人懷里。 頭頂笑聲愈發(fā)低啞難抑,連她貼著的胸膛都輕震起來。 “不是累了嗎?快些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br> 云搖:“………………” 瞎了她的狗眼才會覺得這個是慕寒淵。 她乖徒但凡還有一口氣在,都不可能做得出拿尾巴纏人這種沒羞沒躁的事情??! - 天邊暮色落了云霞,偌大宮城籠入良夜,像被天工墨筆隨意描抹過的水墨畫,透著深淺不一的秾麗。 千殿掌燈時,龍君終于離開了沐年殿。 云搖坐在美人榻上長松了口氣。 等確定那位龍君已經(jīng)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了,掉在地上的冊子被云搖小心地?fù)炝嘶厝ィ皇莿傄匦路馊牒兄?,云搖眼神就微微一凝—— 她拿起盒子,在耳邊輕晃了晃。 “砰,砰砰?!?/br> 沉悶的輕聲從“空”盒中傳了出來。 云搖輕一挑眉,拿下盒子對著宮侍點上的燭火研究了片刻,果然發(fā)現(xiàn)這盒子底部還有一層極薄的夾層。 拿掉隔板后,云搖在盒子最底層看見了一封疊起的書信。 展開一看,她有些意外。 這封信的題字卻是“長雍公主親啟”。 云搖展信。 「 長雍,當(dāng)你讀到這封信時,若一切計劃順利,那你應(yīng)當(dāng)是什么都不記得了。 不必驚慌,這本就是我計劃的一環(huán)。 我是誰? 我就是你。 只是是還未失去記憶與情絲、做下了這一切謀劃布局的你。 沒錯,這些都是我設(shè)好的局。 上古真龍一族,世間僅余龍君御衍一人。天地蘊靈,混沌之溺,他當(dāng)真得天獨厚,不是么?與天地同壽,龍心至純至性,連龍睛也能體察世間一切善惡黑白,所以這一切布局有個前提:我須得封印‘我’,真正愛上他,才能騙過他去。 為了達(dá)成目的,我搜集了全天下與他相關(guān)的資料,一條條查證驗明,我盡可能了解過他的所有喜好,熟知他的全部經(jīng)歷,我為他量身定制了一個只為他而生的女子,教她的一顰一笑都合乎他的心意,一言一行都叫他愉悅心儀。 只再需一些‘機(jī)緣巧合’將她送到他面前,接近他,瓦解他,尋找他最致命的弱點。 她會是這世上最輕薄也最鋒利的刃,劃開世間最無堅不摧的龍鱗,給世人看他孱弱的心。 我知道她做得到,因為她就是我,也是你。 ……」 第一頁讀完,云搖即便站在燈火旁,也有些背后微涼,不寒而栗。 這位長雍公主以身為棋的狠絕倒是叫她欽佩。 她將第一頁疊后,看向第二頁。 「…… 你此刻一定全無所知,但不必?fù)?dān)憂,如給你留的經(jīng)歷冊子一樣,我已做了諸般準(zhǔn)備。 等一切按照我的計劃實施過后,終局前,有一個人會為‘她’斬除情絲,斷絕情念,封印記憶,把‘她’變成你。 這一切是為了確保,你我不會受那些經(jīng)歷影響。 而那個人也會助你殺了龍君。 上古真龍的最大弱點,在終局前,那個人應(yīng)已知曉,他來自魔族,是魔族少主,如今偽飾成你身邊的親衛(wèi)隊中的親信。 屆時,你可借他之力得全盤計劃。 但須記住,你們只是利益聯(lián)合,不要依賴他,更不要倚重他,萬事須留心。 這世上一切人皆不可信,包括自己。 …… 為防失憶后的你漏了馬腳,與那上古真龍有關(guān)的,他的一切特性與喜好,我皆整理在最后一頁,你須倒背如流,閱后燃盡此信。 」 云搖讀完了信,還沒去細(xì)看最后一張的真龍喜好,就已經(jīng)感慨頗深了。 “一切人不可信,包括自己,”她燈下輕哂,“難怪連兩度抹除自身神魂記憶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情絲說斬便斬,仙界都沒你這么心狠手辣啊公主殿下?!?/br> 調(diào)侃過后,云搖正想坐到榻旁,細(xì)細(xì)展閱后面的部分,就忽聽得殿門響動。 “誰!” 云搖警覺,第一時間將信收入懷中。 只是她剛站起身,向前兩步,就見殿中所有燭火瞬間熄滅。 “——” 云搖面色一變,下意識抬手去發(fā)髻旁,摸了個空才想起她這會是神魂入幻。 且這幻境還在秘境禁制之力下,連神識都難以調(diào)動。 這和任人魚rou有什么區(qū)別? 盡管不抱希望,但云搖還是向最暗的內(nèi)室退身,心里嘀咕不該將宮侍都支出去,也不知道在這兒喊一嗓子,外面能不能聽得見? 不等她想完。 月白流淌的地面上,掠起一道驚鴻輕影,像是朝她疾掠而來。 云搖迅速后退,然而忘了這殿內(nèi)格局并非她所熟悉的,腿彎剛撞上木質(zhì)硬物時她便心道不妙—— 這句身體孱弱,她也只能借技側(cè)身,盡量在摔倒時避過對方鋒芒。 只是騰挪還未實現(xiàn)。 她手腕一緊,竟是被那道瞬息逼至身前的身影強(qiáng)拉向他身前來。 “來——” “人”字還未出口。 對方竟像早有預(yù)料,第一手先扣住了她的下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