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zèng)一 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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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昏黑天穹下,各仙門調(diào)派來的弟子據(jù)守在北地仙宮之外,與仙宮周圍的魔族駐軍遙遙相望。 云搖到時(shí),眾仙盟內(nèi),一眾仙門高層正在商討如何解仙宮之困的事。 “……里應(yīng)外合是不難,但若招致慕寒淵出手,恐就是禍福難料了。” “一日之限,再不攻下,仙宮要怎么辦!” “他們乾門自己教出來的魔族逆徒,憑什么要我們跟著一起收拾爛攤子?!” 最后一句不知何人所出。他話聲落后,本以為照舊,應(yīng)是附和無數(shù),卻沒想到帳內(nèi)忽然安靜下來。 那人心覺不妙,僵硬地回頭。 就見一道紅衣身影翩然入了帳中。 “對弟子教導(dǎo)有失,令其走火入魔,誤入歧途,確是我之過,”云搖站定,淡淡掃過帳中眾人,“但也請諸位莫忘,慕寒淵除魔衛(wèi)道,三百年來平定災(zāi)禍無數(shù),救過的仙門弟子更難以計(jì)量——當(dāng)年你們似乎未曾質(zhì)問過,我乾門教導(dǎo)出來的弟子,憑什么要助你們解困脫險(xiǎn)?!?/br> “……” 啞聲過后,眾人紛紛行禮告見。 “不愧是乾門小師叔祖,當(dāng)真辯才了得,”浮玉宮座下,七宮主元松青冷然一笑,“可惜如今,他已不是什么清風(fēng)霽月的寒淵尊,而是那魔域的無上魔尊了!我仙門弟子這一月內(nèi)死傷無數(shù),可都是他一人之禍!這筆賬,你乾門還得清么!” “……我乾門啊?!?/br> 云搖一頓,輕哂,竟似有些疲累了,“若無乾門七杰四百年前以身赴死,浮玉宮諸位,有幾個(gè)有機(jī)會見一眼乾元天光、再來此大放厥詞的?” “你——你少拿昔日說事!四百年前如何,這四百年間,乾門又如何,我浮玉宮才是……” 元松青還欲再言。 跟在云搖身后,陳青木緩緩召出了長劍,抬眸看向元松青。 這位仙域人盡皆知的軟骨頭好欺負(fù)的乾門掌門,此刻望人的眼神,竟透著點(diǎn)蟄骨的狠厲:“元宮主,勸你再勿失言、更勿對我?guī)熓宀痪?。否則,我便叫你見一見乾門弟子四百年間到底是否失了血性?!?/br> 煞氣逼人下,元松青面色陡變。 如此寂靜下,更顯得九思谷座下,那群書生模樣的青年弟子間聲音明晰—— “師兄,這段我如實(shí)記了,批注該怎么寫?”奮筆疾書的小孩仰頭。 “也如實(shí)寫啊?!?/br> 小孩咬了咬筆頭:“那就是乾門忠義,彪炳千古?” “嗯,還得加一句,結(jié)果沒到千古,才四百年過去,就有個(gè)蹲乾門屁股后面撿現(xiàn)成的,吃得膀大腰圓,還要觍著臉出來邀功了。” 帳內(nèi)頓時(shí)壓下了幾聲嗤笑。 “!”元松青氣得差點(diǎn)背過氣去,扭頭怒視,“九思谷這是何意!?” “好了好了,大敵當(dāng)前,諸位就不要再內(nèi)訌了,”浮玉宮五宮主段松月起身,笑瞇瞇地安撫眾人,“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請乾門小師叔祖出面,看能否勸慕寒淵迷途知返吶?!?/br> 云搖抬眸,望了眼蒼穹如墨。 片刻后,她輕嘆了聲:“是我管教不力,我會給諸位一個(gè)交代的?!?/br> “……” 一炷香后。 北地仙宮外,拔地三丈高的登仙臺上。 慕寒淵黑冠雪發(fā),闔眸懶臥,血色魔紋自他眼尾纏下,如冷玉血沁蠱人心魂。他孤身坐在覆著錦紋薄衾的短榻上,墨色長袍迤邐垂地,遮了短榻下數(shù)級玉階。 階下,魔域新封的朱雀、白虎兩大臣將分列兩側(cè)。 偌大登仙臺上,魔焰洶洶。 云搖身后跟著眾仙盟數(shù)十間仙門的長老弟子們,聲勢浩湯地來到登仙臺下時(shí),她仰頭望見的,便是這樣一個(gè)陌生到讓她找不出半分昔日模樣的魔尊慕寒淵。 望著那人雪白長發(fā),與污濁如墨的蓮花冠,云搖早已被邪焰折磨得麻木的軀體里,還是覺著有酸澀的痛意從心口泛出來。 隔著數(shù)十丈,烏泱泱的仙門眾人也停將下來。 為首的大仙門四方分列,做好了御敵之態(tài)。 而對面,登仙臺上的魔尊麾下像是對他們所行全無察覺,置之不理,任他們布陣列伍。 “寒淵尊,”登仙臺下,段松月出聲提醒,“你的師尊云搖已經(jīng)到了,你若是有什么冤情的話,便說吧——我們一眾仙門皆列席在此,定會秉公直言!” “段松月!” 陳青木臉色陡變,扭頭怒視段松月。 “……” 登仙臺上,慕寒淵掀起長睫。 血色魔紋將他本就冷白的膚色襯得愈發(fā)脫塵,魔焰又在之上添了幾分妖異。在他漆眸正中,瞳孔外多了一道細(xì)窄的血色微芒,蠱人至深。 仿佛只對視一眼,都能叫人神魂永淪無間。 “定神?!?/br> 一聲女子清喝,驟然將眾人驚醒。 仙域一眾修者這從失神里紛紛醒還,見到不知何時(shí)竟已身臨虛空的慕寒淵,他們才驚覺方才那足以致命的片刻—— 若非云搖將他們召醒,此刻身首異處他們都未必可知! 凌駕于虛空之上,慕寒淵卻沒有半點(diǎn)動(dòng)手的意思,他反而是掃過那群面色驚駭拔劍的仙域修者,隨即一聲低哂,將眼神落到了為首的紅衣上。 魔眸里掠過一絲冷戾的血色:“何必呢,師尊,救下他們,他們也不會感恩?!?/br> “你要見我,我來了?!痹茡u權(quán)作未聞,“現(xiàn)在你能放過仙宮中的那些弟子了?” “……” 魔尊笑意微寒:“蒼生,仙域,宗門,還有那些凡夫俗子——我的好師尊,你的眼中是不是永遠(yuǎn)只有別人?” 他尾聲低沉下去,魔性至深,又極盡曖昧。 登仙臺四周上下,仙魔兩域的修者各有神色異變。不約而同地,他們從四面八方望向了那道紅衣薄影。 云搖屹立不動(dòng),如充耳未聞,只仰面望著他:“你還要如何,說吧?!?/br> 慕寒淵沉眸良久,忽笑了,墨色袍袖一揮,帶起一道沉焰落下。 自登仙臺向仙域眾人身前,一道猶如墨玉質(zhì)地的長階便憑空生出,一直鋪展到云搖腳下。 “上來,”慕寒淵從袍袖下勾起冷玉修竹似的指骨,虛握向她,血沁魔紋下,襯得他一笑戾然又秾麗逼人,“我要你到我面前來,師尊?!?/br> “慕寒淵,”九思谷那群書生中,終于有人看不下了,沉聲警告,“云搖可是你師尊。” “是么……”慕寒淵挪眸,似笑非笑地落在云搖身上,“她也配?” “慕寒淵!”陳青木沉聲呵斥。 云搖抬手一拂,按下了陳青木的話音。 她未踏那墨玉長階,而是紅裙一起,飛身直掠向登仙臺。 身后阻攔不及的眾人大驚。 “前輩不可!” “師叔!” “師叔祖?。 ?/br> “……” 踏著一眾驚聲,云搖落在了登仙臺上。 魔域修者們神色一變,本能便要上前圍住她。 “退下?!?/br> 慕寒淵戾聲將眾魔喝退。 云搖神色不變:“放了仙宮弟子,即刻退軍兩界山,我隨你處置。” “……” 慕寒淵凝眸許久,低低笑了:“師尊,你憑什么認(rèn)為,對我來說,你比一座仙宮、乃至整個(gè)仙域更重要?” 他踏下至尊之椅,走到她身前。 覆著魔焰的袍袖抬起,他修長冰冷的指骨,緩緩搭上了她纖細(xì)脆弱的頸。 略一用力。 她被迫仰首,與他漆眸對望。 那雙陌生的眼眸里,恨意濤涌,吞天噬地。 云搖自嘲地垂下眼睫:“憑你恨我?!?/br> “……是,我恨你,”慕寒淵掐著她纖細(xì)的頸,眼尾沁血似的俯近,他聲沙難抑,“這世上絕不會有人比我更恨你了、云搖?!?/br> 云搖沒有掙扎,也未曾反抗分毫。 她只是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任他拿著要害:“誤你至此,是我一人之罪,罪不及世人。若你想要?dú)⒘宋?,那?dòng)手便是,我絕不反抗,但請你放過他們。” “……他們、他們——他們!你眼中永遠(yuǎn)只有旁人!”慕寒淵話聲里戾氣滔天,蒼穹間魔焰頃刻洶涌起來,仿佛以火焚天,滄海倒灌。 無數(shù)墨色天火從天而降,碩大火球紛紛砸向仙域眾人。 云搖面色驚變,轉(zhuǎn)身回望,御劍想要下登仙臺救援,卻被慕寒淵反手捏住了她的頸,從她身后將她半掐半擁入懷。 “你不如親眼看——我是怎么一個(gè)一個(gè)地殺掉你所珍視的他們?” 仙門修者們紛紛結(jié)陣,登仙臺下金光遍野,艱難抵御著那一團(tuán)團(tuán)洶涌而落的魔焰。 “慕寒淵、你到底要如何!”云搖回身,“你明明只恨我一人,那便只沖我一人來!” 慕寒淵戾聲低哂,指骨一拂,兩人身畔便顯出一把木質(zhì)長琴。他緩緩撫摸過琴身:“誰讓你才是那個(gè)……‘憫生’的圣人?” 他隨手一撥,弦音便作數(shù)道魔焰墨光,將欲暴起的奈何劍鎖于臺上。 在云搖逼得眼角都通紅的憤慟前,慕寒淵抬手,輕慢地?fù)徇^她眼尾。 錯(cuò)覺似的溫柔繾綣,他俯到她耳畔,輕聲—— “你當(dāng)真想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