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最難忘是舊**
此時城里滿城燈火通明,不少官兵舉著火把,在全城的各個巷子里搜,有道是一個人藏的東西,要一百個人找,何況找的還是個會移動的人,官兵們在城里四處找到天已經(jīng)黑了,還沒有找著人。 顧重樓騎在馬上,心里一陣陣泛寒,細(xì)想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過了,可仔細(xì)一想又覺得自己沒說什么重話。但是葉驚玄不見了人,他就開始認(rèn)為,他說了什么讓葉驚玄無法接受的話。 “王爺,您還是先回去歇著吧,眼下天冷了,您身子又不好,再找下去您身子也受不住。我和煥川去找就行了,王爺您這樣折騰下來,明兒皇上和娘娘要是怪罪下來,誰也擔(dān)當(dāng)不起?!睆垜褟V看著馬上搖搖欲墜的人,心里一陣陣難受,自打他們王爺娶了那個小小的王妃后,王爺就不再是王爺了,只是個普通而尋常的男人。 陸煥川也在一邊勸了句:“王爺,您就安心回去歇著吧,我們一定幫您找著王妃?!?/br> 顧重樓卻堅持得很,明明神色委頓,眼睛卻四處張望著找人:“怎么安心得下來,她是個心眼小小的,萬一今天不找著她,明兒估計就再找不著了,就算找回來了,也都不是她了?!?/br> 顧重樓現(xiàn)在愈發(fā)埋怨自己。這妮子怎么就沒點眼色呢,唉他怎么就把這么一傻姑娘放在心里,一直以為挺聰明的丫頭,怎么關(guān)鍵時刻就倒扯驢子呢。 “王爺,您也是,既然知道娘娘心眼。小,您就干脆些唄,干嘛非得把娘娘傷成這樣,出門的時候可傷心了,結(jié)果您看您不也跟著難受。您和娘娘那,天生是冤家,非得互相折騰著不可。”張懷廣一邊四處看,一邊嘀咕著。 顧重樓要是平時自然聽得到。這會兒哪里還顧得上張懷廣講了什么,晚上路人越來越少,尤其是這么多官兵在路上四處找人,更沒人敢隨便出門。 雖說顧重樓治地以仁德著稱,可畢竟是王爺,皇室。出身,那排場要是一打開了,平頭百姓還是得看了就遠(yuǎn)遠(yuǎn)避著。要擱平時,顧重樓可能還會律著下屬,現(xiàn)在人都急昏頭了,哪還顧得上啊這會兒城里都知道王爺在找人,至于到底誰不見。了,一般人還真是不清楚。忽然一聲破空的響朝顧重樓面門而來,顧重樓雖然帶著病卻依然眼疾手快地接了下來,手里卻是一顆包著紙的石子,石子還帶著些灰塵,明顯就是剛從地上撿起來了。 顧重樓攤開在手心里,沒有急著看紙,卻先看了。躺在手心里,泛著微微白光的石子,又看向遠(yuǎn)方,搖搖頭這才開始看紙條上寫著什么:“東山小院。” 顧重樓嘴里喃。喃著這四個字,忽然眼前一亮,是??!在風(fēng)里雨里折騰半天,他怎么就沒想到東山小院呢。這妮子在徽城也沒有什么地兒可去,除了春徽堂不就是東山小院么,他怎么就這么糊涂。 “懷廣,帶上人去東山小院,驚玄可能在東山上呢?!鳖欀貥切南露嗌儆幸?,但此時不愿意放過一個可能的消息,不管是有心人的有意為之,還是其他他現(xiàn)在只想早一些兒找到葉驚玄。 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雨越下越大,顧重樓往身后吩咐了一聲:“懷廣,你去叫丫頭把驚玄的衣裳包好送來,這天下著雨,怕是都淋濕了,東山小院全是秋衣,她怕是正冷著” 張懷廣白了一眼,從來沒見過顧重樓這么細(xì)心,說細(xì)心不如說絮叨,東山小院還有留守著園子的人呢,怎么也不至于怠慢了葉驚玄,但卻還是親自去辦這件事,畢竟是王妃的衣裳,也不可能假他人之手。 袁允之滿意地看著大部隊往東山上開進,這才轉(zhuǎn)身幾個縱身隱入了林子里,沿著沙灘回了東山上。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一片白衣還在葉驚玄身邊待著,有一句沒一句地喃喃著,袁允之湊上前去叫了聲爺,然后又說道:“七王爺已經(jīng)在路上了,我抄近路來的,他們沒發(fā)現(xiàn)?!?/br> 白衣男子抬頭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山腳下果然已經(jīng)有了點點火光,心里不由得一陣失落:“再等會兒吧,天下著雨,我擔(dān)心她著涼了,這些日子愈發(fā)瘦了,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也不照顧好她,怎么能讓她這么瘦下去呢?” 袁允之在一旁想笑不敢笑,袁易之瞪了他一眼道:“爺,咱們該走了,你在這擋著,葉姑娘身上干干爽爽的,也不像是在這里待了很久,怕是要被七王爺瞧出來?!?/br> 白衣男子抬頭望著天空,雨從漆黑的天幕里落下來,一點一滴比剛才更大了些,手里的傘怎么也無法移開去,依舊堅定地為那個昏睡過去的女子遮風(fēng)擋雨:“再等等,雨越下得大了,不一會兒就濕了?!?/br> “爺,您待葉姑娘總是這么心軟,這樣不好”袁易之皺眉道。 白衣男子望了袁易之一眼,神色中有幾分冷厲,卻還是收回了傘,看著女子在雨里淋濕了頭發(fā)和眉眼,心跟著被打濕了,只覺得渾身上下濕冷濕冷的。嘆息一聲也收了傘,袁易之示意袁允之去拿了大氅,被白衣男子瞪住,袁易之便走過去親手拿開,白衣男子沒有說什么,只是蹲在葉驚玄面前,仔仔細(xì)細(xì)地看著葉驚玄的眉眼。 雨瞬間如傾盆般落下,一男一女在雨里被淋透了,葉驚玄身子微微發(fā)抖,白衣男子卻似乎比葉驚玄抖得還要厲害些,濕淋淋的手指帶著弱弱的溫度拂落了葉驚玄臉上發(fā)絲上的雨珠子,另一只手緊緊抓住葉驚玄的手渡著內(nèi)息。 袁易之見了一聲嘆息,他們家爺實在是太心軟了,幸好這葉姑娘牽動得太多,不能留在他們爺身邊,幸好幸好要不然就太危險了:“爺,七王爺快到了,咱們得趕緊走了,七王爺功夫不弱,如果發(fā)現(xiàn)了咱們,以前所犧牲的一切就都得枉費了。” “是啊,爺,咱們該走了。”袁允之看著越來越近的火把,終于也開了口,其實他心里最是憐惜眼前這兩個人,他跟在他們身邊一路走來,實在覺得這二位太不易了。 白衣男子終于起了身,全身濕淋淋地拖著雨水在枯草地上走著,忽然回頭看著趴在墓碑旁的女子一聲長嘆,幽幽地說道:“其實我也不愿意拿你換天下,夕夕,那兒是個泥潭,陷進去了就拖不得身。傻丫頭,你要好好過,不要任性,也不要輕易地就相信眼睛所看到的,顧重樓那個人,就你這簡單的腦子,非得用心看不可,那可是很多人都沒能看明白的人呢” 白衣男子說完話才轉(zhuǎn)身,堅定地離開,積水里撥開一圈一圈的漣漪,那青天白月一般的男子此刻竟顯得分外狼狽。袁易之嘆息一聲,終于還是忍不住出聲安慰兩句:“爺,她是個好姑娘,你們只是不合適而已?!?/br> “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像小小的星子一樣,一點兒也不耀眼,可卻那么好易之,這世上還會有這樣的姑娘嗎?” 袁易之琢磨著這句問話,要怎么回答呢,他們爺想聽到的是肯定還是否定呢,袁易之還沒有答,袁允之卻先答了:“爺,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若是那些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大家姑娘,自然能找出差不多的來,可葉姑娘這樣跳拖的,怕真是不好找?!?/br> “是啊,不好找,她是個錯過了就不許人再找回來的姑娘”白衣男子一聲長嘆,完全隱入了夜色的雨幕之中,卻依然不忘再最后回頭看了眼躺在雨里毫無遮擋的葉驚玄,眸子一暗,手不自覺地顫抖,腳下卻不曾猶豫半分。 另一頭顧重樓迎著雨進了東山小院,管事兒一陣頭昏腦脹,以為自己做下了什么錯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顧重樓面前一臉慘白,正聽候著顧重樓發(fā)落,卻沒想顧重樓問出一句:“娘娘呢,娘娘不在這里嗎?” 管事兒一頭霧水,娘娘他都差點想問哪個娘娘了,幸好收住了口:“奴才回王爺,娘娘自打消署歸去后,不曾來過東山小院?!?/br> 顧重樓聽得跟驚雷響在耳邊似的,他原本滿心的希望,聽到管事這句話全落了空,差點就要暈了過去,幸好張懷廣在后頭扶了一把,顧重樓才勉強站住了,又沉聲問了一句:“娘娘真的沒來過” “回王爺,奴才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有瞞,娘娘確實沒來過?!惫苁聝耗税押?,心還在怦怦亂跳。 “怎么會不在,怎么會不在除了這兒她還能去哪里”顧重樓失神地反復(fù)念叨著這句話,心里一陣陣慌亂,生怕葉驚玄出什么意外。 “王爺,張護衛(wèi)有話要稟?!标憻ùㄔ谕忸^喊了一聲。 張懷廣見顧重樓失神地連話都沒聽見,只好應(yīng)了聲:“讓他進來吧?!?/br> 張護衛(wèi)跪下請了安才說道:“王爺,小的在院側(cè)發(fā)現(xiàn)了一些腳印,看起來像是婦人的,似乎是往九王爺?shù)哪沟厝チ恕?/br> 顧重樓這才跟活了似的,也不管張懷廣拉著要他換衣裳,風(fēng)一樣的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