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兇劍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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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陽生得頗好,唇紅齒白的,一看便是個伶俐討喜的。 倒是他那長兄柳陰,大眼睛厚嘴唇顯得有些憨厚,明明嚇得瑟瑟發(fā)抖,卻還是伸著一只胳膊擋在了柳陽面前。 柳陽琢磨了片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差不離!” 他說著拍了拍柳陰,讓他放松下來,然后一個骨碌從床上跳了下來,在那張桌子底下摸了摸,摸出了一本自己訂的小冊子來,遞給了顧甚微。 “女大人,就是這個?!?/br> “這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就算是御史臺的言官老爺們,也各自性情不同,他們接狀子也都自己的喜好。比如王御史就不喜歡彈劾那種花柳之事,因為他自己個養(yǎng)了十八房美妾,無甚底氣。” “比如曹御史就不喜歡替人翻案,因為他家老泰山在刑部任職……那些陳年舊案十有八九錯抓的犯人都已經(jīng)入了刑,若要追究起來,人刑部也是復(fù)審不力要擔(dān)干系……” “曹御史愛妻如命,恨不得給岳老子倒夜香,哪里敢得罪他?但曹御史特別痛恨那種拋妻棄子的狗官,你一旦送到他手中,那他非得把那負(fù)心漢懟出腦漿子來……” 柳陽說得頭頭是道,兩眼放光,見顧甚微聽得津津有味,不再喊打喊殺,更是徹底把心放進(jìn)了肚子里,口若懸河起來。 “不光如此,貴人事多。有時候大人們手頭有重要案子,那也是不接外頭之事的,便是接了,那也得擱在案前落灰,不知道排到猴年馬月去?!?/br> “這被逼到想要找御史臺告狀的外鄉(xiāng)人,多半都是走投無路了。我們兄弟不才,對這京中尚算熟悉,便給排點(diǎn)一二,一為養(yǎng)家糊口,二來也算是積累點(diǎn)功德了?!?/br> 顧甚微聽著嘖嘖稱奇! 她這么些年一心練劍,竟是不知道這汴京市井之中有這般奇才人物! 那小冊子上掌握的諸位官員之間林林總總喜好與忌諱,簡直比他們皇城司掌握的都齊全。 “那朱成是為了蘇州含香樓的春靈姑娘來的,說是那春靈姑娘的父親當(dāng)年蒙冤入獄,累及男丁為奴,女眷為娼。那會兒春靈姑娘乃是后宅女眷,對于父親之事不甚了解,也從未想過翻案之事?!?/br> “可就在今年年節(jié)的時候,她偶遇從前舊仆,意外地從他手中得到了一封信?!?/br> 那邊韓時宴聽著,插嘴問道,“你看過信了嗎?” 柳陽搖了搖頭,“沒有看過。朱成把得很緊,我們素不相識,他其實也不怎么信任于我?!?/br> “不過他說那封信可以證明當(dāng)年春靈姑娘的父親是聽京城中某位位高權(quán)重的大老爺命令行事的,只是當(dāng)年信件不知所蹤,他拿不出證據(jù)來百口莫辯。” “我聽兄長轉(zhuǎn)達(dá)之后,便建議他去尋關(guān)御史?!?/br> 顧甚微聞言指了指一旁的韓時宴,“為什么你認(rèn)為關(guān)御史比韓御史合適呢?” “關(guān)御史出身寒微,全靠頭鐵闖天下,他是個孤臣??身n御史就不同了,官家都是他的舅父,讓他去參位高權(quán)重之人,不是更合適么?大膽說,韓御史是君子,不會為難你的?!?/br> 韓時宴無語的蹙了蹙眉頭,他再一次肯定,眼前這位顧親事當(dāng)真是性格惡劣得很。 柳陽眼珠子咕嚕嚕一轉(zhuǎn),他看了看和藹可親的顧甚微,又看了看木著一張臉的韓時宴,斟酌幾分開了口。 “韓御史如今正處在風(fēng)口浪尖上,小的擔(dān)心這會兒再掀翻一族,不利于他說親事……” 顧甚微一頓,聞言哈哈大笑出聲! 這柳陽可真是個妙人兒! 韓時宴臉黑如鍋底,若不是良好的教養(yǎng)封印了他了,這會兒怕不是要跳起來表演一個什么叫做罵街! 他哼了一聲,語氣中帶著譏諷,“你還真是個良善人!這么說來,本官當(dāng)是殺豬宰羊謝你!” 柳陽嘿嘿一笑,悄悄地往顧甚微身邊靠了靠,又道,“關(guān)御史這會兒卻是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官家正頭疼他撞柱死參皇城使張大人一事。拗他不過左右為難,這才讓他閉門思過?!?/br> “在這個檔口,關(guān)御史若是轉(zhuǎn)頭去查春靈姑娘父親的案子,無暇再顧張大人。想必官家會拍手大喜,讓他一查到底的?!?/br> 這下子不光是顧甚微,韓春晏都愣住了! 眼前的柳陽還兩腮鼓鼓,一張臉上全是少年稚氣,可說出來的話卻是已經(jīng)人情練達(dá),直擊人心了。 顧甚微回過神來,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袋瓜上,“伱這廝可為佞臣!莫要上躥下跳的了,朱成幾更去綠翊樓見關(guān)御史這事,除了你們兄弟二人,可還有其他人知曉?” 柳陽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訕訕地笑了笑,“小民不懂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還請大人莫要怪罪?!?/br> “早上那朱成告訴我兄長,想要見關(guān)御史。他來汴京之后,藏匿于芙蓉巷中。那地方魚龍混雜,不光有達(dá)官貴人,還有南北行商,這些人個個仆從鏢師無數(shù),他一個南地口音,在其中不顯眼,是再方便不過的地方?!?/br> “我像從前一樣,托我一個同鄉(xiāng)老嬸子給關(guān)御史遞了口信,約他亥正在綠翊樓走廊盡頭的茅廁相見?!?/br> “我那老嬸子在關(guān)御史家中做廚娘。關(guān)御史當(dāng)著是個為民請命好官,知曉我們往他那里送人,也未見不喜,反而說是御史責(zé)無旁貸之事!我們兄弟二人,最為佩服的便是關(guān)御史了!” 柳陽想了想又道,“我是確認(rèn)了四下無人才同嬸子耳語的,應(yīng)該是沒有旁人知曉了。” 第11章 被藏的證據(jù) “關(guān)于朱成之事,你還知曉旁的事情么?” 柳陽仔細(xì)回憶了一番,還是搖了搖頭,“沒有了,他這個人口風(fēng)挺緊?!?/br> 正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吭聲的柳陰突然說道,“朱成說他辦好了這件事,就會回蘇州娶春靈姑娘。” 他的聲音十分的低沉,像是寺廟里有些沉悶的古鐘。 “我同他說話的時候,他不小心一只腳踩到了狗屎,張嘴就罵皇城司的張大人,應(yīng)該對他恨之入骨。” 柳陽聽著柳陰這句大實話,一下子變了臉色,他有些惶恐的看向了顧甚微。 他早就注意到了這位女郎君腰間掛著的那塊令牌,她來自皇城司,張春庭就是皇城司的頭兒。 顧甚微聽著,心中有了琢磨。 她輕輕地?fù)u了搖頭,“這朱成是挺失禮的,狗屎又不是張大人拉的,怎么好罵他呢?過分了?!?/br> 柳陽這下子更惶恐了,他猛地抬手一把將柳陰的腦袋瓜死死的按了下去,柳陰不明所以地掙扎著想要抬頭,看上去就像是缸里怎么按都按不下去的水瓢一般,有些滑稽可笑。 顧甚微沒有再多問什么,轉(zhuǎn)身朝著門外行去。 “若是想起什么,去御史臺直接尋我?!?/br> 韓時宴瞧著,連忙扔下了一句話,朝著顧甚微追了過去。 兄弟二人就這么低著頭,一直到門前沒有了動靜,柳陽方才松了手。 屋外的雨停了,刮起了絲絲微風(fēng),院中的樹枝輕輕地?fù)u晃著,像是張牙舞爪的鬼影。 柳陰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地看向了弟弟,“小弟,官差為什么突然來找我們?” 柳陽朝著天空看了過去,他稚氣的臉上帶著悲傷,“因為關(guān)御史他死了,我們害死了他。” …… 深夜的汴京城并不算很冷清,勾欄瓦舍的燈火照亮了半個夜空,不管身在哪一處,都仿佛能夠聽到若有若無的曼妙歌聲。 顧甚微緊了緊身上的外袍,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喃喃出聲。 “汴京城里下的雨,都是脂粉味兒的?!?/br> 韓時宴看著她越發(fā)蒼白的臉,抿了抿嘴唇,到底沒有說什么。 “韓御史接下來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是去公主府,還是去關(guān)御史家中,亦或者是再回芙蓉巷?” 聽到芙蓉巷三個字,韓時宴深深地看了顧甚微一眼。 “去芙蓉巷,我怕夜長夢多。萬一那位花魁娘子也像柳陽一樣,怕耽誤了我的終身大事不選我,那我豈不是兌現(xiàn)不了對顧親事的承諾?” “她不來找我,我可以去找她?!?/br> 韓時宴見顧甚微已經(jīng)上馬,不等她“老鷹抓小雞”,搶先一步自己上了馬。 顧甚微瞧著好笑,揶揄道,“我還以為韓御史擔(dān)心今晚我去將那綠翊嚴(yán)刑拷打一番……” “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之一”,韓時宴一板一眼的認(rèn)真解釋道。 顧甚微搖了搖頭,拍馬而去。 馬拴在了芙蓉巷的巷子口,一下馬車,就有一道黑影閃了過來,正是之前發(fā)現(xiàn)茅廁男的下屬張延。 他沖著顧甚微抱了抱拳,說道,“大人,關(guān)御史被殺的一事,在芙蓉巷中已經(jīng)傳開了。適才走了不少人,我們不好攔,不過在暗中記了名冊?!?/br> “綠翊樓被開封府封了起來,吳推官已經(jīng)將關(guān)御史的遺體運(yùn)走了。綠翊姑娘受了驚嚇,老鴇給她請了郎中來瞧,這會兒歇在了芙蓉樓里?!?/br> 芙蓉樓是應(yīng)芙蓉的住所,就在芙蓉巷的最深處。 芙蓉樓遠(yuǎn)比十二花魁樓要大上許多,比著樊樓而建,是一個不怎么正經(jīng)的酒樓。 樓高四層,其中最上頭的一層,便是老鴇應(yīng)芙蓉的住所。 顧甚微沖著張延點(diǎn)了點(diǎn)頭,“韓大人自行去芙蓉樓找綠翊姑娘吧,記得你的承諾?!?/br> 韓時宴點(diǎn)了點(diǎn)頭,朝著巷子深處走去,待他走遠(yuǎn)了,那張延識趣地隱去了身形。 顧甚微這才探頭探腦的看了看,見四下里無人,她在原地猛地跺起腳來,又對著自己的手心哈了好幾口氣,喃喃罵道,“三月三的風(fēng)雨,凍死皇帝的閨女。” “這會兒三月三都沒有到,就又是刮風(fēng)下雨,別說閨女了,便是皇帝的親娘老子都要凍死。” 她一邊罵著,一邊在自己的兜里摸了摸,里頭空空如也,最后一顆松子糖也已經(jīng)被她吃掉了。 跺了一會兒,估摸著時辰差不離了。 顧甚微腳輕點(diǎn)地,她像是一只輕巧的雨燕一般上了房梁,腳踏瓦片在屋頂上朝著芙蓉樓的方向飛馳而去。 她的步履極快,幾乎帶著殘影,落地之時沒有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響。 待到了芙蓉樓頂,顧甚微豎起了耳朵,輕車熟路地掀開了一塊瓦片,朝著下方看了過去。 韓時宴剛剛好進(jìn)了屋,身上還帶著寒涼濕氣,說話的嘴中都起了薄霧。 綠翊兩只眼睛紅腫異常,臉上多了一個巴掌印,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個即將要破碎的瓷器。 “綠翊,韓御史發(fā)問,還請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芙蓉巷的老鴇應(yīng)芙蓉的聲音從角落里傳來,緊接著便是一個輕輕的關(guān)門聲。 顧甚微從這個角度看不見她,顯然她已經(jīng)退了出去,這屋子里只剩下了綠翊同韓時宴兩人。 綠翊死咬著嘴唇,卻是沒有說話。 “蘇州含香樓的春靈姑娘,是你的姊妹對嗎?你們的父親名叫夏仲安,是長洲縣父母官。伱從朱成身上帶著的那個繡著綠色梅花的蘇繡荷包上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br> 坐在床邊的綠翊猛地站了起身,她一臉錯愕的看向了韓時宴,張著嘴一時竟是忘記了怎么說話。 屋頂上的顧甚微聽著,輕輕地?fù)u了搖頭。 她不知道綠翊的父親叫什么名字,不過韓時宴說的這些,她也猜到了。 春靈讓朱成上汴京,是為了給罪官父親翻案的,家中女眷墜風(fēng)塵,他們是蘇州人士。 綠翊先前親言,她的父親是長洲縣官,被關(guān)正清參了一本后落罪,她因此入了賤籍。 上一回關(guān)正清來芙蓉巷,綠翊還替他作畫,幫助他參那些花天酒地的官員一本,這一回便冒著巨大的風(fēng)險,恨不得叫他聲名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