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兇劍 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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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甚微一怔,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十里慌忙去看她的傷口,見沒有崩裂開來,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這韓御史送來的金瘡藥當(dāng)真效果奇佳,且她瞧著藥多給糊上了厚厚一層,果真有用! “姑娘你仔細(xì)點傷口!我也算是同姑娘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了,姑娘有什么事情不必瞞著我!我是萬分不怕的?!?/br> 顧甚微瞧著她有些發(fā)顫的雙手,點了點頭,“嗯!” 你要是不抖得像篩子一樣,我是相信你不怕的。 “阿姊不必思慮這么多,是我要帶你回汴京的,把你留在外頭更容易叫人抓走。這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阿姊怎么沒有用?你不是我的軟肋,他們想要來抓你,不就是魚兒上鉤了么?” 十里長長的出了口氣,她重重地點了點頭,“那便好……” 顧甚微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她一把抱住了十里的腰,“我這條命是阿姊救回來的,我愛吃的梨膏糖是阿姊給我做的,甚至我給自己找了個弟弟,也是阿姊替我照顧著……若是阿姊不在我身邊,我夜里頭都是睡不著覺的?!?/br> “這個世上于我而言,沒有比阿姊更重要的人了?!?/br> 十里鼻頭一酸,“姑娘有一句是假的,哪里是你最愛的梨膏糖,你明明就不喜歡吃梨膏糖?!?/br> 顧甚微噗呲一笑,她雙手合十可憐巴巴的看向了十里,“那我日后能不吃嗎?” 十里搖了搖頭,將眼淚收了回去,果斷說道,“不行。那是藥。” 第165章 暗中安排 既然十里已經(jīng)看破,顧甚微便也沒有再繼續(xù)隱瞞,直接喚了那車夫張全還有林毒婆進(jìn)來。 “來了幾個人?有留下尸體么?” 聽到顧甚微直接發(fā)問,林毒婆同張十刀對視了一眼,又瞟了瞟十里,開口稟道,“樓主,來了兩個人都是使劍的,功夫凡凡算不得厲害,被張十刀給殺掉了?!?/br> “老婆子擔(dān)心家門前有尸體有血跡給樓主惹麻煩,直接用化尸水化掉了。” “我擔(dān)心樓主回來已經(jīng)忘記了他們的長相,便去廚房捏了兩張臉。不過二人都平平無奇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應(yīng)該是有人專門訓(xùn)練的殺手。倒是那兩把劍有點意思。” 林毒婆說著,徑直的出了房門又走到了一旁的廚房里頭去,她在灶膛里搗鼓了幾下,掏出兩顆人頭還有兩把劍來,又不緊不慢的走了回來。 十里瞧著那恐怖的場景,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方才才同顧甚微說自己不怕的,但兩顆頭什么的真的很可怕。 林毒婆瞧著,沖著她和善的笑了笑,“十里姑娘別怕,這頭是假的,是老婆子捏著玩兒的?!?/br> 她說著將人頭放在了桌案上,一邊一顆擺在了韓時宴送的那壇子金瘡藥兩邊,十里方才給顧甚微上藥還沒有來得及塞上塞子,這會兒壇子口敞開著,里頭的金瘡藥一覽無遺。 林毒婆看了一眼,微微頷首,“這金瘡藥不錯,也沒有什么問題?!?/br> “樓主且看這劍,老婆子在出云劍莊多年,雖然不會煉劍但是看得多了,卻是可以辨別出劍莊的煉劍手法還有標(biāo)識。我敢肯定這兩把劍中的這一把是出自出云劍莊之手的。” 顧甚微接過兩把長劍一對比,確實發(fā)現(xiàn)其中有一柄看上去雖然平平無奇,但是拿在手中便感覺不是凡品。 “出云劍莊的鑄劍師不多,左家人原本只造神兵,像樓主的佩劍便是出自你外祖父之手。直到當(dāng)年你母親求上門,他們才給朝廷制了那么一批制式劍。” “這一批劍當(dāng)中,有三把是你舅父親手所煉制。剩下的都是弟子們的練手之作,但即便是如此,出云劍莊所打造的劍,也遠(yuǎn)比軍中的那些破銅爛鐵來得鋒利得多?!?/br> “眾所周知,這一批劍早在當(dāng)年就被賊人給偷走了,還害得出云劍莊……” 林毒婆說著,自覺失言。 她偷偷看了顧甚微一眼,見她沒有任何惱怒之色,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她也算是瞧著左棠長大的,顧右年天賦驚人且為人正直,若他是個單純的江湖游俠,那絕對就是左棠的良配。可他那個顧家實在是爛透了…… 當(dāng)年斷械案害得出云劍莊險些覆滅,后來又害得左棠含恨離世…… 顧甚微不會怨恨自己的父親,可她卻是獨(dú)獨(dú)心疼左棠的。 林毒婆想著,卻見顧甚微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劍,她在空中挽了一個劍花,“看來我的追查方向沒有錯,之前的推理也都是正確的。顧家幕后之人果真狼子野心,他們便是斷械案的幕后黑手。” 顧言之突然將出云劍莊請來為朝廷鑄造軍械,分明就是他們一早打算好了,要將這批軍械擄走。他們提前準(zhǔn)備好了假軍械,將那些破銅爛鐵送上了戰(zhàn)場,導(dǎo)致邊軍大敗。 這群人當(dāng)真是視人命如草芥,也根本就不顧大雍邊關(guān)的安危。 顧甚微看著那柄劍,心砰砰跳了起來,很接近了!她離抓到那個人很接近了! 她想著,抬頭看向了張十刀,“安慧怎么說?” 張十刀波瀾不驚抬起頭來,他并不意外顧甚微知曉安慧過來了,“樓主,安慧說那顧老賊放了一只灰色的鴿子出來,鴿子腿上沒有綁信件只有一個戒指,上頭刻著菖蒲的紋路?!?/br> “她在追蹤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荊厲也在做同樣的事情,想來是樓主在試探他便沒有打草驚蛇?!?/br> “那鴿子從皇城司的東南角飛進(jìn)去了,她之前聽得樓主叮囑,不要進(jìn)皇城司惹張春庭便沒有跟進(jìn)去。不過那信鴿的確是進(jìn)了皇城司無疑?!?/br> “皇城司附近夜里頭飛來飛去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不少,應(yīng)該都是張春庭的探子,沒有辦法分辨誰是取了那戒指的人。安慧便來桑子巷向我轉(zhuǎn)達(dá)了消息,然后繼續(xù)去盯著顧言之了?!?/br> 顧甚微點了點頭,荊厲厲害在他的鼻子,若論輕功看來還是安慧更高一籌。 她有心將荊厲徹底收攏,只不過就像是對吳江一樣,她也不會盲目信任。 因為原本就想著將顧家逼上絕路,顧言之定是會向幕后人求助,所以她一直安排安慧在暗中盯著。 顧甚微點了點頭,她精神抖擻的看向了二人,“這里有我在,你們?nèi)テ降?,讓玉骨扇同說書人去查阿澤的來歷,讓安朝同陶掌柜盯著馬將軍府。” 先前林毒婆去五福寺瞧過了,那阿澤原本就生得這模樣,沒有使用過任何的易容術(shù)。 那么他出現(xiàn)在福順公主身邊,當(dāng)真是巧合,還是有人別有用心? 再則馬將軍府…… 若非今晚橫生枝節(jié),她原本打算悄悄探查一下顧均安的密室,之后悄悄一個人去馬家探探情況,看能不能找到那個使峨眉刺的棉錦以及馬紅英的死因。 卻是被這亂葬崗一戰(zhàn)給耽誤了,這會兒算著時辰卻是不好再去了。 張十刀同林毒婆領(lǐng)命,拱了拱手快步的走了出去。 待她們?nèi)汲鋈チ?,十里這才想起擺在那骨灰壇子……呸呸,擺在那金瘡藥壇子旁邊的兩顆惟妙惟肖的假人頭,她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姑娘……這這個……” 顧甚微有些哭笑不得,十里怕這些東西怕成這樣,當(dāng)年也不知道究竟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將她從亂葬崗上背了下來。 “阿姊不用擔(dān)心,這東西不用你拿出去,就擱在這里,等明日我拿去給韓時宴。就當(dāng)做是金瘡藥回禮了!” 十里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她怎么覺得韓御史根本就不想收到這種回禮! 她想著,吞了吞口水。 瞧著顧甚微臉上的疲態(tài),她沒有追問張十刀同林毒婆的身份,亦是沒有問顧甚微她什么時候成了樓主,她收拾起了臟衣服,又端起了那盆血水,“姑娘你早些歇息,記得再吃一顆補(bǔ)血丸?!?/br> 顧甚微點了點頭,她站起身來,幫著十里拿了東西,又送她出了門,這才重新坐回了桌案前。 她拿起紙筆,閉上眼睛仔細(xì)思索了一番,然后猛地睜開了眼睛,提筆開始鬼畫符起來! 不對,不應(yīng)該說是鬼畫符! 準(zhǔn)確的說她是在將她所瞧見的那飛雀面具人面具裂開之后露出的第二張面具上的紋樣畫了下來。 對于幕后之人而言,這些仿佛符文一樣紋樣究竟有什么特別的意義呢? 第166章 王府尹的噩夢 開封府后衙。 府尹王一和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從榻上翻了下來,雙腳踏在冰涼的地板的上涼得他一個激靈,胡子都抖了抖。 一旁的躺著的王夫人聽見響動嚇了一跳,趕忙坐了起來,驚慌地問道:“官人,可是我又將你踹下床了?” 王一和朝著窗外看了過去,這會兒外頭還黑漆漆的,一點亮色都沒有,顯然時辰尚早。 他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穿上了柔軟的便鞋,這是新進(jìn)門的兒媳婦吳五娘子送來的,里頭縫了柔軟的兔毛兒暖和得很,“同夫人無關(guān),是我做噩夢了,夢見有人咚咚咚的擊鼓鳴冤?!?/br> 王夫人眉頭微蹙,她拍了拍了一旁的瓷枕,沖著王一和說道,“既是時辰尚早,官人再多睡一會兒吧。這天子腳下,哪里就有那么多案子?” 王一和摸了摸最近越發(fā)禿的腦袋,簡直就是欲哭無淚。 最近他這頭發(fā)那是大把大把的掉,再這般下去,便是束成發(fā)髻都不一定蓋得住頭皮了! 早朝之時官家坐在高處,往下一瞧瞧見他那發(fā)光的腦袋,他這仕途……怕是要從府尹變大師了! 哪有這么多案子?從前是沒有,可如今自從那三個混世魔王攪合到一起去了之后,開封府堂前的大鼓都要被打破了!從前也就罷了,可昨兒個夜里吳江那個兔崽子直接將顧均安給抓了起來! 若是昨夜宮中有人來問也就罷了,可偏生那宮門緊鎖,別說蘇貴妃了,就是福順公主都沒有派人來問上一嘴。 這委實讓他心中突突的……總感覺顧甚微同韓時宴怕是要整出一個他都接不住的大事! 王一和想著,一個激靈瞬間睡意全無。 他一個箭步抓了擱在一旁的披風(fēng),然后繞過了床簾往后頭走去,在這里頭藏著一個小小的神堂。 王一和系好了披風(fēng),從一旁的筐子中拿起了一把香,整個點著了然后分開開始插起香爐來! “如來佛主,觀音大士,太上老君,真龍?zhí)熳樱勤蛏窆佟熘T神保佑,我王一和穩(wěn)過難關(guān)……” 王一和絮絮叨叨的說著,也不管方才跟著起身的王夫人的呼喚,快速的穿好了官袍,又吩咐長隨套了馬車,急吼吼地朝著宮門口趕去…… 先前在家中明明還是黑漆漆的一片,可一出門來卻是覺得天已經(jīng)微微亮,汴京城中的百姓們都開始忙了個熱火朝天。 馬車的側(cè)面的窗簾子被勾了起來,王一和朝著那外頭看了過去,一溜煙的小攤兒上帶著露水的小青菜已經(jīng)開始擺上了,竹篾扎的籠子里頭鴨子嘎嘎嘎的叫著。 朝食鋪子門前迎客的小哥兒一長串的詞兒吆喝著,那門前放著的大蒸籠冒著騰騰的熱氣,同汴京這座城池一般帶著勃勃的生機(jī)。 王一和瞧著,那突突的心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夫人說得對,這大雍朝分明就是國泰民安,諸事順?biāo)欤☆櫳跷⑼n時宴再怎么能折騰,還能憑空鬧出一個什么驚天大案來?畢竟他手中都有那么多大案子了! 王一和越想越是安寧,他叫停了馬車,讓車夫去買了幾個熱乎乎的炊餅來,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車夫見他不急了,亦是放慢了馬車的速度。 王一和吃了一口餅子,那guntang的溫度讓他整個人心中都舒坦了起來,他正想著就瞧見那馬車外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張巨大的臉,只見顧均安那張令他愁了一夜的臉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咳咳咳……”王一和嚇了一跳,險些沒有被他胡餅子給噎死! 突突突……那種心突突跳,額頭上的青筋突突跳的感覺又出現(xiàn)了。 王府尹將那胡餅子強(qiáng)行咽了下去,探頭朝著馬車外頭看了過去,只見他那好外甥吳推官用牛拖著大板車正在招搖過市,他悠哉悠哉的跟在一旁踱著步子,手中拿著三根長長的簽子,每根簽子上都戳著一串糖油粑粑! 吃得那張嘴簡直油光發(fā)亮,這樣也就罷了,他還指著那“顧均安”的大臉,扯開嗓子喊道,“你們小心點,別把這壁畫給弄破了!這可是駙馬爺顧均安密室墻上扣下來的自畫像!這是證物,別弄壞了!” 王一和果斷的放下了簾子,可就在放下了一瞬間,他又忍不住拉開偷偷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