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為陰冷掌印的親閨女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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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他確是想靠認親謀一筆橫財?shù)?,只是這一路走來,與家鄉(xiāng)截然不同的繁華景象讓他看花了眼,也不覺生了怯,越往京城走,他越意識到尋親的艱難。 聽說那京城的全是貴人,他一個連縣令都沒見過的莊稼漢,便是進了京又如何,只怕還不等尋到人,先被京城隨處可見的貴人處置了。 這眼打眼離京城只剩最后幾步,他的退卻之意越發(fā)強烈,如今更是想直接撂擔(dān)子不干了。 光是不干還不行,就說他這些日子搭在小賠錢貨身上的錢,總要討回來。 正巧他碰見一個賣女兒的,一雙雙生姐妹賣了足足二十兩銀子,讓他心癢難耐,當(dāng)場跟花樓的mama聊起來,又引對方來客??慈恕?/br> 他都想好了,要是能把時歸高價賣出去,這京城里的貴親,不尋也罷! 只是陳mama開的價錢實在低于他的預(yù)期,兩人沒談攏,這才耽擱了去。 時歸說:“就是這些了,我怕記不住,求舅舅幫我記一記,后面我努力不生病,不拖舅舅后腿,等到了京城,我再努力找阿爹,好叫阿爹報答舅舅!” 猝不及防冒出一個約定的地點來,楊元興半信半疑。 只轉(zhuǎn)念一想,從江南到京城這一路,兩三個月他都走了,也不差最后幾天。 到時能尋到人最好,若是尋不到,他再賣掉時歸也不遲。 瞬息間,楊元興打定主意:“那成,等我一會兒出去打聽打聽,趕明兒一早就出發(fā),爭取盡快到京城找你爹去?!?/br> 說完,他把腳從木盆里抬起來,草草擦凈,稍微收拾了一番,披上棉襖就要出門。 臨走前他難得好心,丟給時歸兩個銅板:“你在客棧待好,若是餓了就找小二買個饅頭,剩下的等我回來再說?!?/br> 時歸得了準話,乖乖點頭:“我知道了,舅舅?!?/br> 待楊元興離開,時歸卻是腳下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她大口大口喘息著,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生了一背的冷汗。 好在連蒙帶騙的,總算叫對方暫時消了買賣的念頭。 第3章 待楊元興回來,已是晌午之后。 他帶著滿臉興奮進門,頭一回對時歸和顏悅色:“你且把你昨晚的夢跟我仔細說一說,任何細節(jié)都不要落下,還有你娘死前交待你的,全都告訴我?!?/br> “……好?!?/br> 真真假假,時歸只挑著楊元興喜歡的聽,將他的功勞夸得無限大,又言之鑿鑿道:“娘親說是城西,那阿爹一準會在城西等著我們。” “好好好,最好真是在城西,也不枉費我這一路的辛苦,若不然……”楊元興沒說完,只眼中閃過的寒光叫人不寒而栗。 就這樣又在客棧休整了半日,轉(zhuǎn)天大早,舅甥兩個不等天亮就趕到城北,只等城門一開,做了那第一批出城的人。 因著那天夜里的事,時歸心存警惕,之后一路多數(shù)時間保持著清醒,就是夜里也不敢睡死,唯恐睜眼被賣去煙花之地。 只是她舊疾纏綿甚久,身子到底單薄了些,又是連著趕了四五日路,到后頭免不了精力不濟,硬撐著跟在楊元興身后,實則神思早是混沌了。 直到二人抵達京城,隨其余入京的百姓被攔在城門口。 楊元興頂著寒風(fēng)苦等半日,嘴上心里罵了無數(shù)遍,轉(zhuǎn)身時一個不小心,一胳膊頂在時歸腦袋上,直將她撞了個跟頭。 楊元興卻只是斜眼看了看,雙手揣進袖口里,縮頭縮腦地往前走了一步。 后面的婦人本不欲多管閑事,只看時歸半天爬不起來,前頭的男人又沒有一點幫忙的意思,想到自己年歲相當(dāng)?shù)呐畠?,一時不忍,彎腰扶了一把。 婦人低頭一看,被時歸鐵青的臉色嚇了一跳,再摸一摸她露在外面的手,又是凍瘡又是裂口:“哎呦可憐見的……” 她忙回身,從丈夫那里要來暖手的湯婆子,不由分說塞進時歸懷里。 時歸手上一陣密密麻麻的刺痛,下意識將湯婆子抓緊,好半晌才抬起頭,細細說了一聲:“謝謝……” 不等婦人回應(yīng),城門忽然涌出一隊重甲兵士,面容肅整,策馬而過。 排隊等著檢查的百姓匆忙讓路,仍是被揚塵撲了滿身,外地來的不知情況,一些總在京城內(nèi)外來往的偏是面露驚絞。 重甲兵來去皆疾,只留下無數(shù)議論。 “這莫不是……” “可不正是司禮監(jiān)的甲兵!” 此話一出,眾人面上駭色愈深,有那膽子小的索性直接閉了嘴,又怕說了不該說的惹禍上身,掩面往旁邊躲去。 幾個特殊字眼鉆進時歸耳中,叫她猛一激靈,不覺側(cè)目看去。 便是楊元興都好奇地左右打聽:“兄臺可識得那些貴人?我從外地來,尚不識人,還請兄臺賜教一二,也省得沖撞了貴人……” 有人不理會他,自然也有那好事的。 “那你可是問對了!若說這京城里最不能沖撞的,當(dāng)屬司禮監(jiān)諸列!” 楊元興暗嘆一聲:“可是剛剛騎馬的那些人?兄臺可否能多說兩句?” 時歸趕忙上前兩步,唯恐聽漏了只言片語。 “說起這司禮監(jiān),不得不提的便是那位掌印大人,莫看其宦官出身,如今備受器重,手握重權(quán),又有甲兵調(diào)遣,上至朝廷大案,下至家宅陰私,只要是這位大人想知道的,便沒有能藏住的,一句話就能把人祖宗八代查出來!” “可不止這些!聽聞司禮監(jiān)掌印手持天子劍,掌先斬后奏之權(quán),上斬諸侯下誅庶民,雖無品階,可就是首宰見了他也要以禮相待……” “還有還有——” 哪怕早知曉掌印是個不得了的,猛從旁人口中聽聞,時歸還是暗暗咋舌。 也不知是誰提了一句:“你們說的這些都不重要,真正該記在心里的,應(yīng)是敬畏戒備,若有朝一日真見了這人,我只勸你們能躲多遠躲多遠?!?/br> “此話怎講?” “呵?!蹦侨死湫σ宦?,“你們難道不知,與其赫赫威名相對應(yīng)的,乃其狠厲手段?只說去年一年里,司禮監(jiān)就抓了上千人,且不說有沒有損傷,只活著出來的,尚不足雙數(shù),敢問剩下的都去哪了?” “說什么代天執(zhí)法,只怕是以權(quán)謀私,暗泄私恨罷了!jian佞之輩,早晚有受制裁的時候!” 話音一落,周圍人不覺倒吸一口涼氣, 有那心直口快的,失聲說道:“你不要命了!你你、你不想活莫要牽連我等,呸呸呸,我可是什么都沒聽見——” 說著,男人快步遠離此地,看他離開的方向,那是連城門都不打算進了。 在其之后,另有七八人有了相同舉動。 反是最初直言不諱的人梗著脖子:“說便說了,大不了一死!”說完,他挺直胸脊,撥開擋路的人,顧自走向城門。 其余人面面相覷,或是不相信,或是心有顧忌,終是三三兩兩地散開。 楊元興聽得囫圇,雖也對這素未謀面的司禮監(jiān)掌印生了畏懼,卻并不覺得會與之有所交集,只當(dāng)聽了個熱鬧,砸么砸么嘴,趕緊跟上檢查的隊伍。 時歸早有心理準備,要說害怕自然是有,但也不算意外。 她晃晃腦袋叫自己清醒些,最后抓了抓手里的湯婆子,回頭將其還給好心婦人,又鄭重道了謝,這才追上楊元興去。 京城重地,城門檢查容不得半點差錯,這也是檢查隊伍始終緩慢的緣由。 時歸他們是辰時到的,前前后后等了足有三個時辰,連楊元興手腳都有些僵木,好險趕在天黑前排到他們。 檢查的士兵仔細看過他們的路引,又詳細盤問了入京的目的種種,連帶著楊家家在何地、人口幾何,事無巨細,全記錄在冊子上。 等他們查過楊元興和時歸身上都沒有禁物,這才分給他們一支竹簽,用作之后半月里京中行走的憑證,若是半月后他們還要在京城逗留,便要去衙門檢閱,其間無數(shù)要準備的東西暫且不提。 眼下兩人終于入城,才一進去就被道路兩側(cè)的商販攔了去路。 好在這些商販知道錢是在大人身上,只簇擁在楊元興身邊,時歸被遠遠落在后面,一時無人問津。 時歸始終注意著楊元興的動向,見他沒工夫注意這邊,手心不覺攥緊,在看見他被拉去看東西時,緩緩?fù)鲁鲆豢跉狻?/br> 下一刻,她埋頭竄進人群中,奔著與楊元興完全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 為了從楊元興身邊逃離,時歸用了全身的氣力,也不管后面有沒有人追趕,只是不顧一切地往前沖,直至她渾身失力,這才一頭栽倒進巷子里。 長時間的奔跑下,時歸呼吸急促,整張臉脹紅,渾身泛著不正常的熱度。 但當(dāng)她環(huán)顧四周,確定周圍完全沒有了楊元興的身影后,她還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露出數(shù)日來最輕松的一個笑。 成功了! 從楊元興身邊逃離,再不用擔(dān)心被發(fā)賣了去。 時歸原先還不知如何甩開對方,哪成想一進城就給了她機會。 哪怕仍是前途未卜,她還是高興得不行,放任自己癱軟在地上,慢慢等待手腳恢復(fù)知覺,再撐著墻面站起來。 時歸搓了搓臉頰,看著嘴里呼出的白霧在眼前凝聚又消散,向著巷子外踏出一步,眼前豁然開朗。 時值傍晚,街上行人較白日少了許多,沿街商販也收拾起攤位來。 時歸跟著楊元興走了這么些時日,經(jīng)過的大城小城多是在走馬觀花,楊元興便是有千百般不好,但這一路的行程也確實全是他來規(guī)劃的。 如今時歸孤身一人,又要防著不懷好意的人,又要自行辨別方向。 她雖勉強能分出東西南北來,但并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 她只是依稀記得,掌印的住處有兩個,一個是官家分給他辦公休憩的衙門,位于司禮監(jiān)衙門旁邊,日夜有人把手。 另一則是他自己置辦的私宅,也就是城西的那處。 且不說時歸根本不知道城西的掌印私宅是哪個,便是誤打誤撞找過去了,按照書中的說法,掌印大多時候都歇在衙門里,一月也不一定回家一趟。 時歸站在大街正中央,眼中閃過一抹茫然。 但她還是很快回過神,不管能不能碰上,好歹也要先找過去。 不然她一個小孩子,面對壞人毫無自保之力不說,就是這寒冬臘月里,宿在外面也是能要人命的。 打定主意后,時歸只能去找路人問詢,奈何她說的地方太過寬泛,一連問了四五人也沒能有個準確答案。 倒是她單獨一個小姑娘走在大街上,引了不少人注意。 又一次問詢無果后,時歸停下腳步,她敏銳地察覺到四周的打量,心里暗道不好,手心也冒出一點冷汗來。 她四下看了看,最后奔著一間茶點鋪子跑去,而后扒著門頭,禮貌向里面打掃的小二詢問:“請問阿兄知道如何去城西嗎?就是有貴人宅子的地方?!?/br> 小二聽見聲音愣了一下,半天才看見腳邊的小人。 他撓了撓頭:“你問的……這貴人的宅子哪是我們能知道的,不過你要說城西,只管順著這條街往西走,走到盡頭再左拐,繼續(xù)往西再左拐,過了玄武大街就是城西范屬了……你是誰家的小孩?只你自己在嗎?” 時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將前面的指路記在心里,大聲道謝后,不過轉(zhuǎn)眼便消失在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