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太子暗衛(wèi)有想法 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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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參見殿下?!彼喂霉霉蛳拢钌畹匦辛藗€禮。 “姑姑請起?!贝抟挠裉Я颂?,示意她坐下,卻因為使不上力拿著茶杯的手腕抖了抖。 解體內(nèi)之毒的藥有副作用,便是時不時會失力,對于權(quán)貴沒什么,但對于自小便靠武力為生的崔夷玉而言,無異于折斷他的生存能力,格外可怖。 但崔夷玉實在怕林元瑾擔心,半點不敢透露給她。 可宋姑姑站起身,卻并沒有坐到一側(cè),只是站著定定地望著崔夷玉,仿佛重新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的模樣。 少年氣度清貴,長相精致如畫,眉眼似皇后那般微微上揚,嘴唇薄潤,許是因這些時日大病了一場,衣服搭在他身上更顯得纖薄。 就外貌而言,與過往的太子幾乎分不出區(qū)別。 他雖模樣病弱,身上卻透著股不懼風雨的從容。 理論上來說,哪怕是同父同母的雙子,都不會相像到宛如鏡面反射,更何況不是。 他一定受了很多苦。 “怎么了?”崔夷玉注意到宋姑姑不同尋常的視線,困惑地掀起眼,淡的眸光像無波瀾的靜水。 “奴婢為送信而來?!彼喂霉脭肯马?,將信遞了出去。 崔夷玉接過信打開,就看到里面皇后的字跡稍顯凌亂。 大致意思是宮中有變,若有線索讓他速速回信,若是沒有則以身代太子,隨機應(yīng)變,將太子轉(zhuǎn)移到京中其他府邸,莫要被皇帝發(fā)現(xiàn)。 “孤知曉了?!贝抟挠窨赐瓯阏燮饋?,點了點頭,輕聲說,“孤無字可回,宋姑姑若是無別的事便回去吧?!?/br> 宋姑姑躬了躬身,轉(zhuǎn)身就走。 等走到快門口的時候,宋姑姑又驀然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就看到他正蹙著眉握著茶杯,好似為難。 “殿下?!?/br> 宋姑姑頓了頓,重新抬起眼,直直地望向崔夷玉,仿佛試圖從他的面容中窺見些身影,定了定神。 “奴婢知您對太子妃殿下情深義重?!?/br> 崔夷玉一怔,眼見宋姑姑恭敬的眼神里泄出了些不甘。 “奴婢想與您做筆交易?!?/br> 第76章 合謀 “交易。” 崔夷玉平靜地重復了一遍,放下手中的茶杯。 “姑姑是以什么身份與孤交易呢?” “知情者?!彼喂霉枚⒅抟挠?,字字清晰地說,“奴婢自小便跟在皇后娘娘身邊,娘娘雖不是事事說與奴婢聽,但奴婢不聾不啞,大大小小知曉了不少事?!?/br> “如果奴婢沒猜錯,您不是太子殿下吧?” “……” 崔夷玉驀然掀起眸,直視著宋姑姑。 猜? “奴婢知曉此話突然,但奴婢其實也是在前些時才隱隱察覺的?!彼喂霉脹]等崔夷玉開口,只順著說道,“若奴婢沒猜錯,裴氏指明太子絕嗣之事確有其事?!?/br> 這假太子便時不時與皇后在宮中密談。 在此之前,太子與皇后敘話時雖也有屏退下人,卻也不像是那些時一樣生怕飛蟲聽到一般嚴密。 一旦察覺到不對勁,就會不自覺地去注意皇后的異樣。 宋姑姑十幾年如一日地陪伴著皇后,怎會不知皇后的焦躁。 可她最初也沒往替身的方向想。 宋姑姑知曉崔氏蓄養(yǎng)暗衛(wèi),也只以為是個易容縮骨的暗衛(wèi)暫時代替了太子,卻未曾想過這暗衛(wèi)能過太醫(yī)驗身這一步。 日積月累,加上皇后對宋姑姑沒那么設(shè)防,對待替身的態(tài)度和對待真太子的態(tài)度難免不一。 一個女人看自己親兒的目光和看一個物件兒的目光是截然不同的。 無數(shù)的瑣碎細節(jié)讓宋姑姑不得不開始大膽假設(shè)。 這是個和太子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替身。 這件事恐怖到令人不寒而栗。 宋姑姑不敢細想,她已經(jīng)吃盡了知道的太多的虧,只繼續(xù)裝作不知道便可以壓抑下心底的思緒。 她不敢和皇后提出宮,卻有個自小熟識的、兩情相悅的竹馬。 宋姑姑明白自己知道的太多,皇后不會放任她活著出宮不小心變成自己的把柄,可這不影響她心中渺小的愿望。 只要活得久了,總會有希望的。 ——直至皇后親手下令殺了她的竹馬。 就像皇后以前殺的無數(shù)個人一樣,人命在她隨意而遷怒的一句吩咐中化作皚皚白骨。 宋姑姑苦苦壓抑著自己的崩潰,卻連出宮探望一眼都做不到,她怕引起皇后的懷疑,也怕她有心上人的事被皇后察覺之后斥責她心懷私心,放浪不檢點。 龐然的無力與絕望淹沒了她,她不想余生都被困在這看似富麗堂皇的宮殿之中,困在皇后身側(cè)再無指望。 宋姑姑絕望之中,將目光投向了林元瑾。 這個能讓無情無欲的暗衛(wèi)替身動了真心、不惜為了她跳崖冒險,還對她的心上人心懷善意的太子妃。 宋姑姑終于開始去細想她如今擁有的一切。 她最大的籌碼便是皇后的信任與她多年以來對皇后的了解。 只要能報仇。 “您若是奴婢想的人,如今應(yīng)當比太子殿下大一兩歲。”宋姑姑這般說,如同賭博般看著崔夷玉。 “年歲我記得不清。”崔夷玉平淡地說,也沒反駁宋姑姑。 他早便與林元瑾討論過宋姑姑的事,今日也是特意等著她來。 要看似正常地處理掉皇后何其之難,最簡單的也是策反她身邊得她信賴之人。 沒成想皇后主動將把柄遞了出來。 “太子的模樣肖似皇后娘娘,反倒不肖皇帝?!彼喂霉瞄]了閉眼,深呼了口氣,“您也是,您乍一看肖似皇后,實則像的,可能是她的孿生meimei。” 孿生meimei?! 崔夷玉驀然皺起眉,他只知崔氏嫡出的兄妹,可完全沒聽說過皇后底下還有個meimei。 多子多福,雙生乃吉兆。 如果有這樣一個人他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您不知曉是因為她死了有十幾年,死因也不光彩,哪怕是崔家中稍有了解死因的仆從也都被皇后滅口,瞞了下來?!?/br> 自皇后入宮之后,再也沒人提家中不光彩的污點。 這么多年過去,世人早忘了皇后有個meimei,當初崔大將軍屬意入宮的女兒也不是皇后,而是皇后聰慧過人的meimei。 剩下的只有崔氏的嫡長子和嫡長女,一個為兵部尚書,一個進了宮做皇后,風光無限。 “娘娘好勝心強,自小便高傲嬌縱,及笄之后愈演愈烈,得知家中想讓meimei入宮當皇后而不是自己,便……生了歹心?!?/br> 宋姑姑說到此事,長嘆了口氣,“她在家長給她的meimei下了藥?!?/br> 婚前失貞,不光足以毀掉對方進宮的機會,還毀掉了她在家中的地位和名聲,讓她為眾人所不恥。 “避子湯沒起效,崔氏怕貿(mào)然墮胎要了女兒性命,想將她送去鄉(xiāng)下宅邸休養(yǎng),她的兄長,也就是如今的兵部尚書大人就將她送出了崔家?!?/br> 至于孩子的父親是誰,宋姑姑全然不知,但或許皇后心中是知曉的。 可誰也沒想到,在生產(chǎn)之際,一場大火燒毀了整個宅邸。 尸骨無存。 “大火燒起的那日,奴婢是看著皇后娘娘出的府,之后從暗邸的方向回府的?!?/br> 那時宋姑姑年歲小,不知暗邸是何物,是后來跟著皇后跟得久了,又隨行著皇后去過暗邸,才堪堪知道暗邸的方位和暗衛(wèi)一事。 但皇后偶爾會去像探望寵物一般觀察和探問某個暗衛(wèi)的現(xiàn)狀。 所以宋姑姑懷疑眼前的太子替身,很可能是沒被趕盡殺絕的、皇后親妹之子。 至于皇后為何留了他一命,宋姑姑也不知道,她向來不擅長揣測上位者的想法。 “人死如燈滅,之后娘娘進了宮,便再沒人敢提起此事了?!彼喂霉谜f。 皇后那meimei就如同被抹殺了存在,化作了記憶里的灰塵。 “當然,這不過都是奴婢大膽的揣測?!彼喂霉玫吐曊f,“覺得可不可信便是您自個兒的事了?!?/br> 宋姑姑說這些,也不過是表達她的誠意。無論他信不信,希望她知曉的這些訊息都能夠展現(xiàn)出兩人在同一個戰(zhàn)線。 若眼前的假太子真的是皇后親妹的遺腹子,那他與皇后無疑有血海深仇。 他若不是,那他既能為了救太子妃跳崖,也應(yīng)當知道皇后對于太子妃而言就意味著危險。 “你說得話我可以信,但我的身世并不重要?!贝抟挠袼坪醪⒉粸樗喂霉谜f的這些話所動,轉(zhuǎn)而認真地看著她,“你既訴請了來意,我便也坦誠相待,我是為太子妃而立于此處,并非為了崔氏,亦或是仇怨?!?/br> 說起來許是不孝不悌之論,但崔夷玉實則并不在意上一輩發(fā)生了什么,對于父母也并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 這些從宋姑姑嘴中說出來的話,實則已經(jīng)不可考。 他眼下要看的是是實際的東西。 “太子如今在府中沉溺聲色,虛弱無力,酗酒服丹,已然與往日大不相同?!贝抟挠耧L輕云淡地說著,“我與太子妃能助你復仇,并保你出宮衣食無憂?!?/br> “不必!”卻不想宋姑姑驟然提高了聲調(diào),然后意識到自己情緒的失控,又壓下聲音,“奴婢沒有什么出宮的愿望,只是想報仇雪恨罷了?!?/br> “殿下既曾為暗衛(wèi),準備些不易察覺的毒定然比奴婢要容易?!?nbsp;她語氣堅決,似要踏上不歸之路。 “至于其他之事奴婢一人做便好,您與太子妃不必插手。” 崔夷玉曾聽過很多次這樣的語氣,自然知曉宋姑姑心里想些什么,便也沒勸,只“嗯”著應(yīng)下:“你早些回去吧,皇后若問起,你便答是皇帝派人監(jiān)視,你我都不得輕舉妄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