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太子暗衛(wèi)有想法 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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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不忍太子殿下多心,便早早來囑咐一聲。”李公公體貼地說,掃了眼旁邊的官兵,示意他們將人拖下去留著人,改日問斬,“免得日后多事,有人想拿他做文章?!?/br> “是?!惫俦鴤冇拢B拖帶拽地將目眥欲裂的太子鉗住,當即往天牢的方向帶。 “不,不……” 太子的背后被拖得滿是傷口,在地上拉出一條血痕,卻已經(jīng)像完全感覺不到痛楚的人,只掙扎著向崔夷玉的方向伸出手臂,仿若想將他扯下來,撕碎他的偽裝,將他見不得人的身份公之于眾。 一個替身,區(qū)區(qū)一個替身……! 太子眼里透著瘋狂的恨意與殺意,“呃啊”地吼叫著,如身陷囹圄的困獸,用盡了全身的力,卻只能看著光線一點點朝自己遠去。 昏暗潮濕的小巷如無盡的深淵,將他連人帶骨吞噬殆盡。 第90章 斬首 “他……” 林元瑾拉著身旁少年的袖子,無聲地看向他。 崔夷玉靜靜地望著太子被拖走的方向,聽到林元瑾的聲音才抬起眸,不說話也不點頭,卻是無聲地認可她的猜測。 林元瑾眸光一閃,摸著腿上毫無煩惱的蒜苗的腦袋,仿佛一直惦記著頭頂大山上的霧氣散開,露出其破敗的內(nèi)里。 這一年里,她曾無數(shù)次揣測過太子的境遇。 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親眼見識到太子的落魄來得真切, 昔日太子瞧不起的下人,如今輕鄙地將太子當廢物一樣丟在地上隨意踐踏。 真是因果循環(huán),報應不爽。 “他們將人帶走了,皇后那兒呢?”林元瑾袖口半遮住了嘴,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悄悄問。 人到了京中,只要還沒死,林元瑾就難免不安。 “她臥病在床,連起都起不來?!贝抟挠裢瑯拥吐曊f,他嗓子偏亮,硬壓著說反倒顯出幾分喑啞。 若不是實在起不了身,她又向來愛這般尊榮排場,作為一國之母如何能錯過這回的皇室祭禮? 更何況宋姑姑還在呢。 哪怕有人當街冒犯天顏的事傳得到宮中,也定然傳不到皇后耳中。 知曉替身之事的人實在少,如今都死得差不多了,確切到知道他本人身份的如今除了林元瑾、皇后,也只有躺在監(jiān)牢里的真太子。 林元瑾沒多想,崔夷玉卻想到了。 太子這么狼狽地出現(xiàn)在京中,必然是他的昔日同僚們殫精竭力護著太子,最終卻盡數(shù)慘死在了路上。 竟一個都不留。 崔夷玉緩緩閉上了眸,如不動聲色地默哀。 仿佛是對他慘死的同僚們,又像是在對被他埋葬的過去。 …… 刑獄之中。 昏暗的監(jiān)牢里彌漫著股濃重的、帶著霉味的潮氣,依稀亮起的火光只能堪堪照亮一尺的距離。 分隔開的牢房像一個個緊閉的箱子,沉重的鎖鏈掛在鐵桿上,如無聲的壓迫。 死寂的牢獄中偶爾會響起腳銬鏈挪動的聲音,證明里面還有活著的人。 不同于關(guān)押待審的其他犯人,太子所處的獨屬于死刑犯的天牢。 “進去!”獄卒踹了一腳被捆緊的太子,不耐煩地啐了一口。 太子雙手被拴緊在身后,踉蹌著跌進了牢房里。 舉目四望,陰暗的牢房里只有潦草幾點稻草,還半潮半干,連墊著都難,依稀還能聽到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蟲子窸窣聲。 旁邊牢房里的人頭都不抬,只是瞟了眼周圍又多了個人,便麻木地低下眼,繼續(xù)發(fā)呆。 這里的人都活著,卻處處都透著死氣。 眼前的一切都是太子過去連想都想像不到的臟污。 可他被堵住了嘴,半點力氣沒有,只是雙目無神,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耳畔還能聽到牢房門口獄卒們“也不知道這瘋子啷個想的,好好活著不行,白日做夢就算了,竟還沖到陛下面前大喊他是太子”的嘲笑。 “瘋得久了的人是這樣,做夢做著便以為成了真的?!?/br> 他們說著鎖上牢房,就匆匆離開了。 太子本就許久沒吃過正經(jīng)飯,今日在皇帝面前掙扎時又耗費了許多力氣,此刻力竭又虛弱,昏昏沉沉就暈了過去。 他以為自己要死了。 太子不愿接受這個慘淡到令旁人發(fā)笑的現(xiàn)實,可他實在太累了,累得沒有精神再去掙扎,連生怒的力氣都沒有。 可太子還是沒有死,他再次睜眼時不光看到了一頓還算不錯的好飯,還有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大夫。 太子被扶了起來,聞著面前雖然已經(jīng)涼了但rou菜都有的飯,竟難受得紅了眼睛,拿起筷子,悶著頭大口吃了起來。 “慢點吃,別嗆著了,體弱之人不能吃這么急?!贝蠓颉罢O”了聲,看著這人不聽勸,很是無奈。 他本不應在此地,可上頭發(fā)了話,這人必須要熬到七日之后,在菜市口當眾斬首,絕不能提前死了。 假冒皇室是殺頭的大罪,這瘋子既敢在眾目睽睽之下鬧事,就絕不能悄無聲息地死了。 等一粒米不剩地吃完,太子看著大夫?qū)竞玫乃庍f到他手邊,示意他喝下去,他聞到濃重的參味,也沒猶豫,一口悶了。 太子喝完藥,感覺身子熱了些,看著大夫開口想說什么,卻猛然發(fā)現(xiàn)喉嚨像是被粘連住了,火辣辣泛著劇痛,竟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太子“啪”地摔碎了手邊的藥丸,倏地捏著自己的脖子,掙扎著卻只能發(fā)出“啊啊”的氣聲,如被剪斷了最后一縷生機,目眥欲裂,痛不欲生,朝緩緩走到門口的大夫看過去。 他沒那么傻,知道這是被下了啞藥,想沖過去殺了他,卻猛地被腳銬扯在原地,動彈不得,掙扎也只能憑空在他四肢上平添傷口。 “要死的人就聽話點?!贝蠓驀@了口氣,用平淡到?jīng)霰〉难凵窨粗?,“禍從口出的道理,你如今也該懂了?!?/br> 一個敢造謠自己是當今太子,皇帝身側(cè)的太子是假冒之人,都不敢想他還能說出什么胡話。 他只需要活到斬首那日,可不能在斬首那日還在刑臺上瞎說話。 大夫像是沒指望一個瘋子能聽懂,搖了搖頭便離開了。 只留太子痛哭流涕,無比絕望地留在監(jiān)牢之中,掙扎著卻連嚎啕大哭都做不到。 而這昏天黑地、漫長又短暫的等待,足足有七日。 這七日里,不安的人也不止有太子。 皇后宮中。 “這幾日是怎么了?!?/br> 皇后臉色蒼白,涼天里發(fā)汗,看向床邊悉心照顧著她的宋姑姑用帕子一點點給她沾著汗,眼皮直跳。 “本宮這心止不住地跳?!彼粑l(fā)顫,“可是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了?” “一切安好,娘娘?!彼喂霉脫u了搖頭,擔憂地望著皇后,似乎想寬她的心,“還有兩三日,陛下和太子殿下便回來了,您好生養(yǎng)著病,太子殿下回來時才能放心?!?/br> 提到“太子”二字,皇后恍惚了下,臉上撐起一個萬般勉強的笑容,只敷衍地說了句:“是啊。” 她以為宋姑姑不知道眼前這個太子是假的。 是昔日皇后最鄙夷的、可以隨意踐踏揉搓的孽障。 皇后的親子如今在外仍毫無風聲,也不知活得好不好,皇后最初倒還好,想著只要她當上太后,日子還是照樣能過。 可是皇后病得久了,越是虛弱,越是想念她的太子。 再如何頑劣,終究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如今也快一年了,竟連半封信都沒有。 是好是壞,是急是兇,皇后這心就沒放下過。 眼見這替身一日比一日更像皇帝眼中的優(yōu)良太子,皇后心中越是忐忑不安。 皇后既怕崔夷玉露餡,崔家有滅頂之災,又怕他太完美像個真正的“太子”。 眼瞎真太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他不回來,崔夷玉就是如假包換的太子。 替身是會噬主的。 皇后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如魑魅,一點點貪得無厭地吞噬著她的玠兒的模樣,甚至比她的玠兒做得更好,更合皇帝心意,她卻半點不敢指摘。 現(xiàn)在崔夷玉身上肩負的已不是他一個人的命了,而是因皇后的行徑不知不覺加上的崔家上上下下無數(shù)人的性命。 “她來報復我了?!被屎蠖ǘǖ囟⒅矌?,眼神迷惘而疲倦。 “娘娘?”宋姑姑問,卻沒再聽到皇后說話。 皇后緩緩閉上了眼,面堂竟有些發(fā)青,不愿再提起過去的舊事,只昏昏沉沉,也不知是又睡了過去,還是又昏了過去。 白駒過隙,轉(zhuǎn)眼便到了皇帝歸京之日。 也就是問斬之日。 雖方向上南轅北轍,也并非是同一條道,但為避免驚擾圣駕,斬首的時辰定在皇帝尊駕回到皇宮的兩個時辰后。 菜市口有不少來來往往的百姓,愛湊熱鬧的人看著獄卒們扯著一個蓬頭垢面的瘋子,顫顫巍巍地走上了刑臺。 穿著囚服的男子似還不愿接受現(xiàn)實,手腳上都掛著沉重的鏈子,跪在地上仰頭看著天,不斷有血順著臉滑下來,張著嘴想發(fā)聲,卻也只咽了一嘴的血。 旁邊的判官拿著紙,大聲念著他當眾假冒皇室,觸怒天子……等等一系列罪名,念了足足有半盞茶的時間。 字里行間是他死有余辜,罪無可恕,同時警告著旁人。 下面的百姓對著上面丑陋骯臟的囚犯直搖頭。 “真是人瘋了,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么樣?!?/br> “就是,前些日子才瞅見過太子殿下尊榮,可是個唇紅齒白的模樣?!?/br> “竟然發(fā)瘋發(fā)到陛下面前,也是天要他死了?!?/br> “我好像知道他,聽旁人說,周圍的人按都按不住他呢!” 男子張著嘴,艱難地呼吸,充斥著血絲的眼睛瞪著下面,將路過的小孩子嚇了一跳,大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