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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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角落有個太平缸,缸里有水,文素素走過去仔細(xì)洗干凈手,對問川道:“時辰不早,七少爺應(yīng)當(dāng)歇息了,白日他公務(wù)忙,我就不去打擾了,勞煩你跟他回稟一聲。” 問川心情很是復(fù)雜,道:“文娘子可是要先回去了,瘦猴子還得要去取騾車。” 文素素道:“天快亮了,我們昨夜都沒用飯,餓得很,要先去用早飯,等吃飽了再來取車。你要當(dāng)差,我就不叫你一道前去,以后等你得閑,我再專門請你吃酒?!?/br> 問川想了下,爽快地應(yīng)了。 文素素肯定能在殷知晦身邊立住腳,以后大家成了同仁,交好她只有好處。 出了陳宅,道別后分頭離開。晨曦初露,巷道里,不知從何處飄來陣陣的花香。 一整晚沒歇息,瘦猴子不見半點(diǎn)疲憊,只心神震蕩,跟在文素素身后,一邊走,一邊傻笑。 見文素素走遠(yuǎn)了,瘦猴子小跑幾步追上前,眼珠子咕嚕嚕轉(zhuǎn),笑道:“老大,我們?nèi)ツ募忆佔樱吭S家湖羊鋪要清凈些,省得有不開眼的人,前來打擾老大用飯?!?/br> 許家湖羊鋪里的羊rou包子,好吃得打耳光都不肯松嘴,只是貴得很,他實在饞急了,才咬牙去吃一次。 文素素道:“哦,不去許家湖羊鋪,去家熱鬧些的鋪子。” 瘦猴子呆了呆,文素素穿著一身本白布衫裙,女要俏,三分孝,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熱鬧的鋪子客人多,難免有人會見色起意。 文素素淡淡道:“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要正大光明去,要坦坦蕩蕩去,像男人那樣隨意出入,誰敢惹我,我就廢了他!” 瘦猴子攏緊衣衫,桀桀怪笑,跳起來去扯伸出院墻的花,抬手蘸到了亂蓬蓬的鬢角。 誰敢惹文老大,嘿嘿,就是陳晉山的下場,斷子絕孫! 第二十五章 仙客來。 殷知晦微微仰頭, 山詢躬身伺候他更衣,輕手輕腳整理著雪白的里衣交領(lǐng),問川在一旁低聲回稟:“文娘子先去查看了尸首?!?/br> 話音剛落, 殷知晦喉結(jié)一動, 山詢忙收回手,退到一邊。 殷知晦站立片刻, 自己抬手理好交領(lǐng), 似笑非笑道:“她倒是有章法?!?/br> 問川道是, 殷知晦前往凈房,他便跟到門邊,繼續(xù)仔仔細(xì)細(xì)說了下去。 殷知晦擦拭著臉, 聽到瘦猴子斷定鄭知府的死因是水銀中毒,道出水銀的來源,眉毛挑了挑。 她那幾個手下, 也不是全無長處。怪不得她毫不猶豫接受了瘦猴子的投靠,這一份果決,他不如她。 問川遲疑了下,道:“文娘子問小的陳晉山下場,小的擅自做主, 提了王爺對陳晉山很是厭惡?!?/br> 殷知晦并無反應(yīng),問川暗自松了口氣,小心翼翼覷著殷知晦的神色,繼續(xù)說道:“文娘子廢了陳晉山?!?/br> 提著水桶的山詢腳步微晃, 桶里的水晃蕩到地上,殷知晦順眼看去, 他趕緊拿布巾擦拭干凈。 殷知晦收回了目光,默然片刻, 道:“清理妥當(dāng)。王爺最近心氣不順,別拿小事去煩他。” 齊重淵喜好風(fēng)雅,一貫厭惡血腥場面。 問川心徹底落回了肚子里,道:“小的已經(jīng)打過了招呼,看守的護(hù)衛(wèi)是我們國公府的人,七少爺放心?!?/br> 殷知晦唔了聲,問道:“他們回去了?” 問川如實答了,殷知晦輕輕呵了聲,眉頭皺起,道:“差人去看著,要是再惹出禍?zhǔn)?,鬧到衙門去,別插手去管?!?/br> 問川愣了下,應(yīng)下后忙走出屋,喚人吩咐了下去。 靠近碼頭的幾條巷子,與縣衙大街的熱鬧不同。 天剛蒙蒙亮,碼頭的船屋上,早已冒出了陣陣青煙,婦人在甲板上升起了爐子,忙著洗衣做飯。 苦力三三兩兩蹲在各間商號的墻腳,有人啃著雜面饅頭,有人端著碗,呼嚕嚕吃著香藥湯。 糧食鋪的楊掌柜從店內(nèi)走出來,輕踢一腳蹲在門口,著急忙慌刷牙的伙計:“還不快些!” 伙計趕緊咕嚕嚕幾聲,噗地吐掉嘴里的水,抬手一抹嘴,賠笑著跑進(jìn)屋,卸下門窗開始灑掃,準(zhǔn)備開張做買賣。 楊掌柜負(fù)手朝“王餛飩”走去,餛飩鋪離糧食鋪隔著一條巷子,鋪子開了幾十年,做得一手好餛飩。湯底是老母雞文火熬煮,餛飩皮筋道,餡用料扎實時鮮,這個時節(jié)的刀魚餛飩,鮮掉眉毛。 平時熱鬧的餛飩鋪,今朝依舊熱鬧。楊掌柜走近了,發(fā)覺熱鬧中透著不同,門前聚集著人,不時有人大聲哄笑。 楊掌柜撥開探頭看熱鬧的人,不耐煩地道:“作甚擋著路!” 那人本想發(fā)火,見楊掌柜穿著綢衫,怒意就化作了悻悻。不過,他很快就重新滿臉興奮,對身邊的人嘖嘖道:“真是美人兒,可惜冷清了些?!?/br> “哪管冷還是熱,反正都輪不到你!” “那輪得到你了?” 楊掌柜聽著身后人的議論,走進(jìn)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匿佔印T诒姸嗟氖晨椭?,他一下就看到了端坐在靠近門邊,安靜吃著餛飩的美人兒。 雪白的面孔,眉如寒山煙,烏發(fā)用只木釵挽在腦后,本白布衫裙,衣襟前幾點(diǎn)紅痕,想必是繡的花...... 在美人旁邊,一個枯瘦,尖嘴猴腮的邋遢漢子,一蹦三丈高,唾沫橫飛指著一個酸儒罵道:“你給老子閉嘴,再敢嘴里噴糞,老子打碎你的狗牙!” 酸儒穿著袖口磨得發(fā)白的長衫,顴骨高聳,橫眉怒目道:“成和體統(tǒng)!簡直成何體統(tǒng)!我是讀書人,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定去衙門告你,治你一個瞧不起讀書人之罪!” 楊掌柜盯著美人兒一陣,臉色微變。 這些時日茂苑縣不太平,陳氏被拿下,聚賢樓的何員外,貪圖寡婦美色,在衙門吃了掛落。 楊掌柜認(rèn)出眼前的美人兒,應(yīng)當(dāng)就是寡婦文氏了。 有人聰明,在一旁干看熱鬧不做聲。還有好些蠢貨不長眼,連餛飩都忘了吃,垂涎三尺盯著文素素鼓鼓囊囊的胸脯,眼珠子快巴上去,揭都揭不下來。 “姐兒在哪家樓里做買賣,怎地沒見過你?莫非是新入的行當(dāng)?”有那莽漢,流里流氣問道。 窮人家的婦人小娘子也要拋頭露面討生活,只她們平時不會獨(dú)自來鋪子用飯。 餛飩鋪里的一碗餛飩要二十個大錢,她們哪舍不得吃。只有家中男人嘴饞了,獨(dú)自來買上一碗打打牙祭。 富裕的人家,會使喚跑腿的小廝,或者家中仆人前來買回家?;堑慕銉簜?,得了mama的允許,經(jīng)常三三兩兩出門游玩。 花樓姐兒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眼就能看出來,文氏素面朝天,穿著寒酸。 那閑漢可能真眼瞎,也可能是故意這般問。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在座的男子都心知肚明。 “瘦猴子,你給花樓姐兒看暗病,看得還真是盡心盡力。莫非是樓里的mama,沒給你診金,換做拿姐兒rou償,你得了美妙滋味,食髓知味了?” 大家哄堂大笑,瘦猴子又氣又怕,飛快地看了眼文素素,沖著那人淬了口,揮舞著手臂罵得面紅耳赤。 餛飩鋪子的韓東家見楊掌柜前來,苦著臉上前來招呼他:“今朝鋪子里吵鬧得很,我讓人給你送到鋪子來吃。” 楊掌柜沉吟了下,擺擺手,朝他低聲道:“隨便給我尋個座。你看,只怕是要鬧起來?!?/br> 究竟深淺如何,正好順便探一探。楊掌柜一顆心也癢癢,美人兒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東家一臉晦氣,對伙計吩咐了句,朝幾個嘻嘻笑的閑漢努嘴,“都是惹不起的滾刀rou,我小本買賣,兩頭都不敢得罪,哪敢多嘴,唉!” 楊掌柜心下了然,東家也知道了文素素的身份。他不再多說,走到伙計騰出來的位置坐了,看著鋪子里的熱鬧,眼神在文素素身上來回打轉(zhuǎn)。 刀魚餛飩熱乎乎,鮮美無比,文素素吃了來這個世間的第一頓美味。她接連吃了兩碗,連湯都喝得一滴不剩。 放下碗,文素素取了帕子擦拭著嘴,看向一蹦三尺高,打著轉(zhuǎn)與酸儒,閑漢混混對罵的瘦猴子,“餛飩涼了,你可還要吃?” 跳到一半的瘦猴子,嗖地落下地,氣勢跟著落下來,二話不說坐回去,抱著涼掉的餛飩,埋頭一頓猛吃。 真是憋得慌! 老大先前吩咐過他,不能抬出貴人的旗號出來仗勢欺人。 不能仗勢欺人,害得他好些話說出來,厲害一下打了折扣! 所幸餛飩美味,瘦猴子的氣一下順了。 文素素在來時叮囑過他:“現(xiàn)在不同與以前,再借勢,就過了。且這點(diǎn)子事,我能自己解決,借勢不劃算?!?/br> 瘦猴子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埋頭吃得飛快,一碗餛飩很快下了肚。 文素素取出錢會賬,對伙計道:“你們鋪子的生餛飩可賣?” 餛飩涼了味道不好,有離得遠(yuǎn)的客人,也會買上一些生餛飩回去自己煮,伙計忙說賣。 文素素點(diǎn)頭,算了下何三貴他們的食量,道:“勞煩你替我包一百只生餛飩?!?/br> 伙計接了碎銀回后面準(zhǔn)備,酸儒見狀,搖頭哀嘆道:“世風(fēng)時下啊,讀書還不如賣笑的娼妓。” 文素素站起身,走到酸儒的案桌邊,居高臨下打量著他。 鋪子里所有人,齊刷刷朝他們看了過來。 酸儒被看得懊惱極了,側(cè)著頭拿眼角瞄她,鄙夷地道:“你看甚!” 文素素淡淡地道:“我看你的臉皮,究竟有多厚?!?/br> 酸儒氣得一下站起身,沖著文素素?fù)]舞手臂,威脅道:“好你個伶牙俐齒的,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文素素道:“你自己都不清楚你是什么人,我又如何能得知。先前我恐你嘴里噴出的臭氣污了餛飩,沒有理會你,你卻愈發(fā)來勁了?!?/br> 不待酸儒說話,文素素氣勢陡地一沉,冷冰冰道:“你自詡為讀書人,那你說說看,哪條大齊律,不允許婦人娘子出門?又有哪條大齊律,規(guī)定前往鋪子的婦人娘子,都是娼妓?” 貴人家的夫人娘子們,經(jīng)常結(jié)伴去鋪子里買胭脂水粉,布匹頭面,吃茶飲酒。 只貴人們都去雅間,出門車馬仆從擁簇,尋常百姓恐沖撞了貴人,會主動回避。 酸儒斷不敢對貴人說三道四,他被問得語滯,臉色紫脹,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出話來。 文素素不清楚大齊律是否有這條律法,但一般來說,女人不能拋頭露面,只是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掌權(quán)的男人們講究斯文臉面,不會堂而皇之將其寫進(jìn)律法。 “你稱自己是讀書人,圣人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可見你全都讀到了狗肚子里。我要是你,連最淺顯的道理都沒學(xué)明白,早就一頭去碰死了。不過,像你這種蠢貨,一向自以為是,哪能看清自己的恬不知恥!” 酸儒被罵得眼前陣陣發(fā)黑,手腳直發(fā)抖,嘴皮顫動著,“你,你......” 文素素沒再搭理他,走到先前出言不遜的閑漢案桌邊,下巴點(diǎn)了點(diǎn),不咸不淡地問道:“你家中可有父母妻兒?” 閑漢見文素素痛罵酸儒,此刻還沒回過神來,不明所以吶吶答道:“有。” 文素素哦了聲,“你有父母妻兒,你阿娘同妻子,可要出門干活?” 閑漢腦子勉強(qiáng)轉(zhuǎn)了下,惱怒地道:“與你有甚關(guān)系?” 文素素道:“我瞧你實在太蠢太沒用,好心告訴你一個事實。你阿娘與妻子,都要出門干活,養(yǎng)著你這個廢物。你要是有本事,賺到養(yǎng)家糊口的錢,讓女人都呆在家中不出門,也能吃飽穿暖。你沒這個本事,為何敢對出門在外的女人口出穢言呢?” “哦,因為你自詡為男人,再沒出息,也要高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