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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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素素目光冰涼,像是看廢物一樣,從閑漢身上掠過,“把你這種廢物拿去漚肥,都嫌臟了地!” 閑漢的臉黑了,咬牙切齒罵道:“你個(gè)賤......” “砰!”文素素突然抄起空碗,砸向閑漢的面門。 閑漢還沒反應(yīng)過來,眼前一花,腦子嗡嗡響,鼻中溫?zé)崃鞒觥?/br> “嗷!”閑漢痛得大聲慘叫,氣急敗壞踢掉凳子,撲上前,舉起拳頭對(duì)著文素素就打。 文素素早已做好準(zhǔn)備,側(cè)身避開,閑漢撲了個(gè)空,她抓起竹筷,盯準(zhǔn)閑漢的后腰,用力扎下。 閑漢只感到腰上巨痛,慘叫得聲音都變了形。他跌跌撞撞往前撲去,撞上旁邊案桌,無(wú)力趴在上面動(dòng)彈不得,捂著腰呻.吟著喊痛。 文素素將筷子扔回案桌,拍拍手,平靜地道:“你在自己家里逞逞威風(fēng)也就罷了,真當(dāng)女人都可以任你欺負(fù)?” 鋪?zhàn)永秫f雀無(wú)聲,文素素眼神掃過去,先前叫得起勁,其他的幾個(gè)閑漢混混,對(duì)上她的目光,被她的狠戾嚇得忙別開了頭。 瘦猴子提著桑皮紙包好的餛飩,嘴都快裂到了腦后跟。 這些混賬敢惹老大,真是瞎了狗眼! 濺到她衣衫上的血,可都還沒干呢! 文素素拿了一文錢出來,扔到伙計(jì)的懷里:“陪你的碗?!?/br> 伙計(jì)戰(zhàn)戰(zhàn)兢兢接著,朝東家看了去。 東家與楊掌柜面面相覷,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懼。 煞神,真是煞神! 楊掌柜悄然咽回了口水,幸虧他謹(jǐn)慎! 離得近了,他看清了文素素衣衫上不是繡的花,而是血! 文素素沒再理會(huì)他們,對(duì)瘦猴子道:“走,回去。” 瘦猴子趾高氣揚(yáng)跟在了文素素身后,他們一走出門,圍觀看熱鬧的人,自發(fā)讓開了道。 人群中也有婦人娘子,有人眼神復(fù)雜,有人艷羨,有人炙熱。 她們靠著自己的雙手,織布繡花,做廚娘,漿洗賺了錢。 憑什么她們只能跟在男人身后出門,憑什么她們不能去鋪?zhàn)永?,吃上只有男人才能吃到,熱乎乎剛出鍋的餛飩! 有個(gè)年約三十左右的婦人,捏著自己起早貪黑織布賣得的大錢,朝著鋪?zhàn)幼哌M(jìn)去,壯著膽子大聲道:“我要一碗鮮rou餛飩!” 韓東家嫌棄地看了眼攤著的閑漢,推了下伙計(jì),“快抬出去,鋪?zhàn)永镞€要做買賣呢??腿藖砹耍€不趕緊去招呼!” 伙計(jì)回過神,忙上前招呼婦人,殷勤無(wú)比地擦拭案桌,請(qǐng)她落座。 文素素聽到身后的動(dòng)靜,望著升上天際的太陽(yáng),嘴角微微上揚(yáng)。 殷知晦那邊暫且不找她也沒關(guān)系,茂苑有河有海,除了刀魚,還有其他的河海鮮。她手上有錢,等睡醒了再出門去好生品嘗。 能有人跟她一樣,大大方方走到堂前,哪怕只有一人兩人,僅僅是食鋪茶樓。 她不顧疲憊走出門,也就值得了。 第二十六章 文素素回去之后, 一覺直睡到了半下午。 屋外有人說話,似乎怕吵到了她,聲音極輕, 隔著墻聽不甚清。 文素素洗漱后出去, 見秦娘子與瘦猴子幾人圍坐在廊檐下。 一個(gè)看不出年紀(jì),穿著綴滿補(bǔ)丁, 漿洗得干干凈凈灰粗布衫裙的瘦弱小娘子, 呆呆坐在秦娘子身邊, 不知她是聽得愣神,還是本就木訥。 “老大!”瘦猴子耳朵最靈,聽到動(dòng)靜回頭, 蹭地起身,動(dòng)作利落一氣呵成。 秦娘子驚得上身后仰,小娘子更像是受了驚的小鹿一樣, 睜大眼睛看了過來。 何三貴與許梨花落后一步,一齊跟著站起來,欠身喊老大,臉與瘦猴子一樣,笑成了一朵花。 秦娘子猶豫了下, 拉了小娘子一把,起身見禮。 文素素伸手?jǐn)堊×饲啬镒樱辛寺暻豭iejie,“鋪?zhàn)永锟蛇€好?” “鋪?zhàn)永餂]事, 這個(gè)時(shí)候得空,我?guī)椈▉韺つ阏f說話?!鼻啬镒幽樕隙褲M笑, 順著文素素坐下來,指著棗花道:“這就是棗花。棗花, 快給文娘子磕個(gè)頭。” 棗花雙腿一彎就要跪,文素素趕緊拉住了她,“地上臟,快起來。” 瘦猴子立在后面,緊張掃視地面,抬頭不滿地瞪向何三貴與許梨花。 都怪他們,留在家中卻偷懶?;?,不好生做事,讓老大嫌棄了! 何三貴與許梨花被瞪得莫名其妙,不服輸?shù)闪嘶厝ァ?/br> 狡猾的賊猴,跑得飛快,搶著去老大面前露臉,出門耍威風(fēng)。 老大大方,他早先吃過天底下頂頂美味的刀魚餛飩,中午他們煮了一些,他跟惡狗搶食一樣,又吃了一大碗! 文素素沒搭理幾人的眉眼官司,讓何三貴與瘦猴子下去,留下了許梨花在一旁說話。 秦娘子感激地道:“你讓許氏送了餛飩來,這刀魚貴得很,你也沒得幾只,身子還弱著,該留著自己吃才是。只你想著我,我再拿回來,就生份了。恰好鋪?zhàn)永镔I了些新鮮羊rou,我拿了些來,你拿去燉了補(bǔ)一補(bǔ)。” 有來有回,秦娘子并非貪心之人,文素素也沒與她客氣。 現(xiàn)在的天氣羊rou放不住,文素素接連忙碌,身子太過疲憊,準(zhǔn)備再好生歇息一晚,對(duì)許梨花道:“拿去燉了晚上吃。加些陳皮進(jìn)去煮,去腥膻。” 許梨花中午才吃了刀魚餛飩,晚上又有羊rou吃,就是生了兒子的時(shí)候,都未曾這般豐盛過,她高興得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急急道:“時(shí)辰不早了,貴子哥比我擅長(zhǎng)茶飯,我讓他先去燉著。” 秦娘子看著許梨花走遠(yuǎn),收回目光,感慨萬(wàn)分打量著文素素。 不過短短時(shí)日,她雖荊釵布裙,眉眼依舊,同畏畏縮縮跟在李達(dá)身后,走進(jìn)鋪?zhàn)拥乃雅腥魞扇?。不僅瘦猴子他們對(duì)她服服帖帖,連自己都下意識(shí)變得恭謹(jǐn)。 她去衙門告狀,何員外吃了掛落之事,來鋪?zhàn)永锏暮眯┛腿嗽诮郎喔f她肯定被貴人看上了。 秦娘子起初還辯解幾句,后來就干脆任由他們說去。 被貴人看上,總比被他們惦記上好。 秦娘子知道文素素忙,她也得早些回去張羅買賣,便沒再耽擱,徑直說起了正事?!拔衣犃四愕闹饕猓フ掖蟾绱笊?,說是要過繼棗花。大哥大嫂想靠著王舉人發(fā)財(cái),起初還拿捏著不答應(yīng)。我怕他們收了王家銀子就來不及了,趕緊告訴了棗花。棗花這次立了起來,去找大哥大嫂吵。哎喲,” 她撫掌笑起來,贊賞地看著棗花,“以前棗花悶聲不響,沒曾想她比我還要厲害。你猜她如何讓大哥大嫂改了主意?” 棗花被說得羞澀一笑,笑到一半便垂下了頭,眼眶一紅,黯然道:“爹娘罵我忤逆不孝?!?/br> 秦娘子眉眼一齊上挑,冷聲道:“忤逆不孝,我呸!他們就不是人。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這句話就是放屁!” “棗花同大哥大嫂說,要是把她許出去沖喜,她反正活不了,要拉著全家一起死!” 秦娘子看向文素素,復(fù)又笑起來,嘆道:“這女人啊,受苦受罪,受了委屈,總是折磨折騰自己,投河上吊一死了事。都不拿你當(dāng)人看了,死也白死。還不如有仇報(bào)仇,有怨報(bào)怨,干脆來個(gè)痛痛快快!” 文素素靜靜聽著,想到餛飩鋪?zhàn)拥拈e漢混混,與秦娘子大哥他們一樣,外強(qiáng)中干,只能欺負(fù)婦孺弱小。 棗花來了狠勁,他們就害怕了,真拼上了命,他們不死,也得被咬下一大口rou。 好吃懶做與貪生怕死連在一起,他們舍不得,惜命得很。 文素素拍了拍默默垂淚棗花的肩膀,道:“別哭,別怕。你做得很好?!?/br> 棗花拼命點(diǎn)頭,忙抹去了眼淚:“我不怕。就是傷心。” 秦娘子安慰了棗花幾句,冷笑道:“大哥大嫂今早前來找我,舔著臉說了一堆場(chǎng)面話。真當(dāng)人都如他們那樣蠢,話里話外,不過就是要錢。我呢,也看明白了,他們能答應(yīng),也不全因棗花要拼命。他們想著我能拿出銀子來,我告訴他們是借,借了總得還,鋪?zhàn)幽苜嵈箦X,眼紅著呢。他們終究是棗花的爹娘,兒子是棗花的親兄弟。哄著棗花,多少能撈點(diǎn)好處,說不定還能將鋪?zhàn)诱剂巳??!?/br> 棗花急道:“嬸娘,我不會(huì)!我不會(huì)給!一個(gè)大錢都不給!他們要我的命,我不想死,我不給他們!” 許梨花交待完何三貴回來,聞言插嘴道:“棗花,你可別心軟!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爹娘兄弟從沒拿你當(dāng)人看。你家住在縣里,未出閣的小娘子,瞧你這身衣衫,嘖嘖,還有你那頭繩,都打了好幾次結(jié)。一個(gè)大錢都可以買好幾根頭繩了,可見你這家人,還不如我呢!” 棗花難堪不已,悄然要藏住衣衫上的補(bǔ)丁。只補(bǔ)丁太多,如何藏得住,棗花深深垂下頭,粗糲的手指,無(wú)意識(shí)絞在了一起。 文素素目光淡淡掃過去,許梨花一縮脖子,安分地坐在了一旁。 秦娘子眼神憐憫,勸著棗花道:“嬸娘知道你心性堅(jiān)定,不會(huì)被他們框了去,就是麻煩得緊。等去衙門將契書過了,你搬到嬸娘家中來住,嬸娘就去帶你做兩身新衣衫,買漂亮的頭繩頭花?!?/br> 棗花抬起頭,搖著雙手道:“嬸娘,我不要新衣衫,嬸娘也不容易,我能活下來,就感激不盡了?!?/br> 文素素溫和地問道:“棗花,你聽秦jiejie的,有不懂的地方,就多問,有事一定不要瞞著,以為是為了別人好,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好過你好心辦壞事。先前秦jiejie的擔(dān)心,并非是認(rèn)為你好了傷疤忘了疼。開門做買賣,要是天天有人上門吵鬧,這買賣還如何做得下去?以后秦jiejie老了,鋪?zhàn)泳鸵唤o你,由你支撐。若是你成了親,還是得顧著鋪?zhàn)?。夫君兒女靠得住,你手就松一些,好好過日子。若是靠不住,鋪?zhàn)泳褪悄愕陌采砹⒚?。?/br> 棗花雙眼閃亮,拼命點(diǎn)著頭,“我知道,嬸娘就是這樣,嬸娘有鋪?zhàn)樱∈逭f不上話?!?/br> 秦娘子嗔怪地看著她,旋即笑了,“你說得對(duì),你小叔是在我面前說不上話。說起來,你阿娘其實(shí)在家中,也該說得上話。唉,只她蠢得很,她漿洗衣衫,做些繡活賺來的錢,不比你阿爹少。你阿爹每天要吃一碗酒,還不時(shí)出去打牙祭,嫌棄你阿娘老了丑了,經(jīng)常去城南墻根下......” 沉默一瞬,秦娘子肅然說了下去,“棗花,你還是年輕小娘子,都是些腌臜事,本不該說給你聽。你早些知道,也不算壞事。城南墻根下多暗娼,你阿爹不時(shí)去那邊找娼妓,賺來的幾個(gè)錢,都孝敬了出去。男人吶,管不住,除非咽了氣。你阿爹活著還不如死了,沒了他,你家的日子,還能過得輕松些。” 文素素靜靜聽著沒說話,棗花還有兩個(gè)兄弟,他們與親爹一樣,日子就是輪回重復(fù),受苦受罪的,變成了棗花的嫂嫂,侄女們。 棗花怔怔坐在那里,窘迫又難受,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文素素道:“棗花,向前看,以后你跟著秦jiejie好生過日子,過去的都與你無(wú)關(guān)了。” 棗花嗯了聲,忙打起精神,努力擠出絲笑。她的笑,比哭還難受。 花一樣的年紀(jì),灰撲撲的日子。 太陽(yáng)漸漸西斜,秦娘子拉著棗花起身道別,“天色不早了,我還得回去做買賣。” 文素素將兩人送到門邊,秦娘子忙輕輕推她,“你快回去,起風(fēng)了,別傷了身子?!?/br> 文素素說好,目送她們走出門,轉(zhuǎn)身回了院子。 許梨花默默跟在文素素身后,欲言又止。遲疑了半晌,她還是上前,朝灶房看了眼,低聲道:“老大,有件事小的想不好,你可能替小的拿拿主意?” 文素素點(diǎn)頭,“你且說。” 許梨花期期艾艾道:“就是貴子哥......老大知道,貴子哥對(duì)小的一直念念不忘。昨日夜里你們出去了,貴子哥同小的說,等老大回來,向老大求個(gè)恩準(zhǔn),許了我們的親事?!?/br> 文素素哦了聲,問道:“那你呢,你可同意?” 許梨花咬了咬唇,鼓起勇氣道:“小的不敢瞞老大,小的現(xiàn)在還不想成親。小的跟著老大吃香喝辣,以后說不定能遇到更好的男人??少F子哥待小的好,小的又不落忍拒絕他。況且我們年紀(jì)都不小了,早些成親好生養(yǎng)孩子?!?/br> 文素素認(rèn)真想了下,坦白地道:“這件事,我實(shí)在幫不了你。以后能遇到什么樣的人,你我都說不準(zhǔn)。要是你嫁了,遇到覺著更好的人,你會(huì)不甘心,青梅竹馬的夫妻,到頭來變成一對(duì)怨侶。要是你不嫁,貴子想要生兒育女,肯定會(huì)另娶。他有了妻子家人,對(duì)你肯定不會(huì)再同以前那般,處處以你為重,你同樣會(huì)不甘心。究竟孰輕孰重,你要自己去衡量?!?/br> 許梨花煩惱無(wú)比,想了下,鼓起勇氣問道:“要是換作老大,會(huì)如何選擇?” 文素素耐心地道:“你我不同,這是你的人生,每一天,每一個(gè)時(shí)辰,都要你自己過,旁人無(wú)法代入。我的選擇,不一定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