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剛才還在竊竊私語的靈堂變得鴉雀無聲,靜得落針可聞。 所有人訝異的目光,都集中在身著喪服的阮榛身上。 “身為長子,為何不以身作則?” 阮榛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剛剛不是還在叫媽嗎,怎么不繼續(xù)了? 是不喜歡嗎? 還是這輩子第一次叫,沒經驗??? 第2章 靈堂是個肅穆的地方。 這里可能會有嘆息,有哀嚎,有撕心裂肺的哭聲。 但很少有這樣尷尬而凝固的場景。 尤其是在場的諸位,都是有頭有臉的體面人,特意來參加宋家當權者的葬禮,誰曾想,會看到這樣的一幕—— 阮榛虛虛地垂下手臂,身形微微顫抖,似乎在強忍情緒。 而他面前的宋春風,整個人呆若木雞,兩邊臉頰上的掌痕悄然浮現(xiàn)。 別說,還蠻對稱。 下一秒,阮榛仿佛再也難忍悲傷,捂住自己的嘴,扭頭就走。 人群不由自主地分開,震驚地看著他穿過大片的白菊,消失在走廊盡頭。 恍若花叢中掠過一只黑蝴蝶。 宋春風這才如夢初醒,嘴角僵硬地抽搐了兩下,眼睛死死地盯著阮榛的背影。 不過是父親的一個小玩意! 居然敢當著眾人的面抽他耳光! 一位本家長輩過來打圓場:“好了,你也不用跟他計較,畢竟這種人……” 對方用余光瞥了眼周圍,發(fā)覺眾人都開始回避眼神,假裝剛才的一幕沒有發(fā)生,這才壓低聲音:“那個姓阮的,到底怎么回事?” “誰知道!” 宋春風憤然地拽了下自己領帶:“本來我們商量過,不打算讓他在這種場合出現(xiàn),沒想到非要來……” 還特么大早上就來,跪坐在靈堂最前方的位置。 這不就是昭告天下,自己是宋家的“小夫人”嗎? 他也配? 宋春風按捺眼神中的陰冷,強裝笑容:“父親在天之靈,也不會想看到這樣的情況,等葬禮結束再說吧?!?/br> 早就打聽過了。 那阮榛是孤兒,被個拾荒老頭撿回去,住在城郊的一條破舊巷子里,跟野孩子似的長大,看著就沒一點的教養(yǎng),除了張臉,一無是處。 也就在今年考了個研究生,那又如何? 宋春風親手撕了那張錄取通知書。 他很喜歡這種,讓人眼睜睜看著希望破滅的感覺。 捏死對方,不過像捏死一只小螞蟻。 就是父親不知吃錯什么藥,死活要給阮榛娶回家,據(jù)說是一次酒宴,看到了來勤工儉學的阮榛,當即被迷了心竅,茶飯不思的,非要給人弄到手。 宋春風他們幾個,也沒啥意見。 畢竟父親多年沒有續(xù)弦,風流在外,早就習慣。 七個兒子,也不是一個媽生的。 誰知父親要跟人領證! 這可是具有法律效應的! 還以為阮榛會故意待價而沽,扭捏作態(tài),誰曾想直接就簽署協(xié)議,巴巴地往宋家跑,第一次見面那天,他為了滅人威風,故意趁父親不注意,揚起那張薄薄的錄取通知書:“小媽,想要這個嗎?” 他戲謔道:“想要的話,就跟我上床——” 當時的阮榛,滿臉的手足無措。 萬萬沒想到今天能做出這樣的事。 宋春風咬緊后槽牙,莫非,真的是和老頭有感情? - 洗手間里播放著輕柔的音樂,水流汩汩,阮榛仔細地擦著手。 “上床,” 他輕聲笑了起來:“給你上墳還差不多?!?/br> 撕錄取通知書,都是什么睿智才能做出來的行為。 根本不會對學業(yè)造成影響。 充其量麻煩一些,多跑兩趟手續(xù)。 宋春風太有優(yōu)越感,或者說,整個宋家都從根上爛了,脫離世間那么久,連最基礎的常識都不清楚。 阮榛抬眸,看向鏡中的自己。 這本書實在毀三觀,他無法梳理里面的全部情節(jié),只依稀記得大致走向。 不知是作者能力問題,還是到最后實在圓不下去,在故事的結局,這七個兒子給宋家折騰了個干干凈凈。 曾經花錢如流水的豪門,樹倒猢猻散,只剩殘瓦斷垣。 “那七位少爺呢?” “都沒了!” 鏡中的阮榛沒什么表情,睫毛垂下,擋住眸中的神情。 他清清楚楚地記得這段對話,以及番外的一個模糊畫面。 在荒涼的冬日里,穿黑色大衣的男人踏雪而來,抖落肩上的潔白,于墓前沉默許久。 “大哥,” 那人語調微啞:“宋家,已經徹底完了。” 阮榛略微皺了下眉。 這里著墨不多,但按照自己的推測,那個男人應該就是最令少爺們敬仰、畏懼,大氣都不敢出的存在—— 宋書靈。 【他是老夫人最小、也最疼愛的孩子,和大哥宋琴文相差二十二歲,自小就無法無天,長大后遠離家族,很少回來。】 【宋三爺?shù)淖值淅?,沒有循規(guī)守矩這四個字,他刻薄寡恩,總是游走在違法的邊緣,漫不經心地點上一支煙,穿著西裝踩住仇人的腦袋,扯平剛剛揉皺的襯衫,優(yōu)雅只是他的外殼,包裹的是強硬的肌rou和狼子野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