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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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夕照愣了片刻, 才反應過來寧太妃的話是什么意思, 神色驟然冷了下來, 她沒有直接回寧太妃的話,而是輕聲問了一句:“寧太妃可知,慶夫人曾對皇上做過什么?” 寧太妃的嗚咽聲戛然而止, 仰面看著她, 神色茫然,且無措, “顧……顧夫人這話是什么意思?” 顧夕照看了她片刻才垂下眼, “寧太妃把人當姐妹看,可人家卻未必把你當姐妹真心相待了。想來她只將此事其一告訴了你,并沒有告訴你, 那日在御花園撞破她那等事的人,其實就是皇上?!?/br> 看寧太妃整個身子癱軟跪坐了下去, 顧夕照別過臉,衣袖下的手不由攥緊了,“對我來說, 這都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 慶貴人連同她的jian夫, 竟然敢把皇上送去亂葬崗?!?/br> 特意壓低的聲音, 因情緒顫動,而帶著幾分尖銳,落入心底, 如同冰凌子拂過,寧太妃整個人都不由心驚而發(fā)顫,唇瓣顫動了好半晌,才閉上眼頹然道:“我……這些……她都不曾……不曾告訴我。” “一直留她一命,是因為先帝如今尸骨未寒,前有我名聲有染,若又傳出慶夫人這般……這讓世人如何看先帝?”顧夕照輕嘆了一口氣,回頭,“她是你宮中的人。寧太妃,你是聰明人。” 寧太妃搖了搖頭,爬過來抱住了顧夕照的腿,“娘娘,求您救她一命……往后,只要您吩咐一聲,上刀山,下油鍋,我都聽您安排?!?/br> 顧夕照蹲下身來,看著一臉淚痕的寧太妃,誰能想到,這樣寡淡的寧太妃竟然也會有這般崩潰的表情。 許久之后,她才伸手把人拉起來,背過身,“寧太妃,你若真要求我保她一命,先將jian夫的身份告訴我?!?/br> 后妃偷|人,此乃皇家丑聞,傳揚出去,不只慶夫人必死無疑,整個后宮都會因此受一番牽連,首當其沖的就是作為明杏宮一宮之主的寧太妃,而寧太妃父親是兩江總督,她又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在朝政本就不穩(wěn)的檔口,輕易不能得罪。 多番考量下來,當日趙瑾聽聞了此事,也沒有當即把慶夫人處置了,而是讓顧夕照暗地里先把jian夫查出來??上В坏人槌鰜?,那個小傻子就私自弄了這么一出,把她打入了云陽宮。 寧太妃捂著臉,久久不言,顧夕照神色未變,回頭看著她,“寧太妃,先帝不讓內(nèi)務府去查,而是把此事全權(quán)交給我,并不是為了慶夫人,而是因為你。我始終把此事擱置一旁,到了如今,是為了整個后宮的這些女人安寧。此事一旦鬧大,明日不只慶夫人得死,咱們這些后妃都要跟著受牽連?!?/br> 大殿內(nèi)只剩下寧太妃低低的啜泣聲,顧夕照等了許久,才聽到寧太妃有些沙啞的聲音,“禮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姜鳴?!?/br> 顧夕照眸光一冷,“此話當真?” 寧太妃含淚點了點頭,“她親口跟我承認過,我也……見過?!?/br> “寧太妃,你好生糊涂?!?/br> 寧太妃無可辯駁。 顧夕照轉(zhuǎn)過身去,不再看她,徑直朝她外走。 若是如此,這事又要仔細查了。姜鳴乃侍衛(wèi)處的人,侍衛(wèi)處的人不可能認不出那日小傻子身上的皇子服,那便是有心要把人送去亂葬崗了。 是她大意了。 早已把那日的事拋諸腦后的趙三思,從聽竹宮出來后,也不太樂意回承乾宮批閱奏折,帶著李忠賢在這后宮里頭繞了好大一圈,才擦著額頭上的薄汗坐上了步輦。 見李忠賢一路都耷拉著腦袋,一副生無可戀之勢,已經(jīng)三而竭的趙三思隱約覺得自己今兒怕是又說錯話了,再一想到等會要面對丞相那張冷臉,她就心虛氣短地厲害,但轉(zhuǎn)念一想到是那些女人先欺負貴妃的,她又覺得自己做得沒錯,偏心怎么了,就貴妃對自己這般好,她不偏心那才叫沒良心。 這般一想,她又雄赳赳氣昂昂起來。 不過,當?shù)搅顺星?,看著已?jīng)等候在那里的蔡雋時,趙三思還是沒骨氣地慫了慫,都不讓蔡雋行完禮,就拉起人,十分親熱道:“朕不是告訴丞相,早朝散了后要去拜見皇嫂么,您怎么還來得這般早?” 盛滿笑意的桃花眼很是灼灼,看著小皇帝這模樣,蔡雋的冰塊臉稍稍龜裂了點,“臣剛來,想著皇上怕是要到了,便就在這等著了?!?/br> 承乾宮是內(nèi)廷,但如今蔡雋是輔佐大臣,趙三思對他也很是敬重,許他自由出入。 趙三思原以為她早朝時自作主張說了這么多話,蔡雋定是會罵她的,眼下聽著人的語氣不像是生氣,不由放心了不少,臉上的笑意更盛,進了書房后,就吩咐李忠賢奉茶。 蔡雋謝過恩之后,也不閑談了,直接說起要事來。新帝從前從未接觸過朝政,對于這些大臣奏折上所言的事,十個里邊至少有八個,趙三思是在看天書。 蔡雋最初對這樣的儲君接受無能,到了如今,已經(jīng)能面無改色地給趙三思解答十萬個“丞相,這些字朕都認識,但連在一起,朕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笨粗』实勰茉谧约悍治鲞@些朝政時,能時不時說出幾句自己的見解,蔡雋覺得草包小皇帝還是孺子可教也的。 國家大事,瑣事繁多,這大大小小的奏折批閱下來,本就耗時間,趙瑾在位時,都是讓人先幫著挑選一番,把無關(guān)緊要地壓一壓,先挑出重點,這是歷朝歷代帝王批閱奏折的傳統(tǒng)。但蔡雋眼下不敢讓趙三思也這般,一是她對朝政接觸甚少,如今批閱仔細了,也算是變相對這些大臣和朝政有個更深入的了解。二是他始終對趙三思不放心,生怕對其放松,就教出了一個好逸惡勞的昏君。 是以,等這些奏折批閱完時,已經(jīng)是午時了。 陪著人看了這么久的折子,蔡雋也有些累,看小皇帝瞪著眼睛,努力裝出一副認真的模樣,他也就不忍心再給她出難題了,將最后一本奏折合上,隨口提了提江南防洪之事,“今年春上雨水好,春耕的事,下面都是送來的好消息,眼下最主要的就是江南防洪的事了?!?/br> 不用看那折子了,趙三思也松了口氣,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也沒多想,就接了蔡雋的話,“如今已經(jīng)四月半了,一般洪澇都是夏季,如今再說修建堤壩防洪,怕是有些晚了。” 這些日子都是在說關(guān)于江南防洪的事情,趙三思倒也把這事放在了心上,沒事琢磨一番,倒也有些自己的主意了。 蔡雋沒想到她會這般說,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但面上卻仍舊不動聲色,“那皇上覺得,關(guān)于江南防洪這事,該如何做?” “江南是魚米之鄉(xiāng),一年的稅收就占了四成,顯然是重心。”趙三思撇了撇嘴,“這么重要的地方,為什么要年年撥款防洪?” 害得她還要來想辦法,她前面的那些帝王不多的是明君嗎?就不能有個人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蔡雋一時愣住了,沒聽明白她的話,“就是因為江南良田多,這才將其看得重要,年年在雨季到來時,才這般謹慎。今年是因為先帝病重,耽擱了,不然眼下早已在籌備了?!?/br> 趙三思皺了皺眉,“老天爺又不按咱們的計劃行事,就比如今年,萬一五月就進入了雨季,等這修筑堤壩的銀子撥下來,那又有什么用?依朕看,與其年年這般擔驚受怕,還要勞民傷財?shù)叵敕皆O法預防,還不如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br> 一勞永逸,確實是個好法子。 可重點是要如何才能一勞永逸? 蔡雋垂眸暗忖了片刻,“那皇上說如何一勞永逸?” 趙三思苦哈哈的,這等大難題她怎么知道,可這個話題又是她說的,要是不說兩句,她覺得自己真的怪沒用的咧。 撓了撓頭,趙三思才道:“太傅說,學習要會融會貫通,就像五湖四海的水一樣,相互滲透,才能舉一反三。既然五湖四海的水都是相互滲透的,堵這洪水還不如疏,讓小河的水入大河,讓出不去的水出去,自然就不會堵著淹了農(nóng)田?!?/br> “皇上倒當真是會活學活用。”蔡雋笑了起來,江南地勢偏低,一到雨季,北方高地勢的水就順著長江洶涌而來,雖東面有運河可以分流,但相隔甚遠,若要分流,這個工程太過巨大。不過,小皇帝能這么想,他已經(jīng)很欣慰了,“皇上的主意是不錯,但江南地形復雜,讓長江的水和其他河流貫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br> 趙三思自認為見識淺薄,江南的地形是個什么樣,還沒出過宮的她根本不知道,但她明白一個道理,“自古以來,哪一件利國利民的事是易事?小時候母妃同朕說過愚公移山的故事,雖然愚公一個人無法把山移開,但子子孫孫無窮無盡也。當然這等傳說暫且不論,就拿始皇帝修筑長城的事來說……” 想起那位始皇帝是歷史上有名的暴君,趙三思又訕訕住了嘴,瞧了一眼蔡雋,見他神色如常,這才繼續(xù)道:“雖然工程巨大,讓百姓吃了不少苦頭,但歷朝歷代誰沒有享受到長城的利處?前朝不少明君還在繼續(xù)修建長城咧。當然,朕舉這個例子,并不是就覺得始皇帝不殘暴了,只是想告訴丞相一聲,咱們不能只拘泥于眼前?!?/br> 見蔡雋久久不搭腔,趙三思有些尷尬,偷偷瞄了他一眼,“朕……丞相也知道的,朕沒讀過什么書,若是說得不妥,丞相可千萬別罵朕……” “皇上說得很對?!辈屉h突然揚聲打斷了她,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模樣,躬身,頭一次毫不吝嗇地夸獎道:“是臣等目光短淺了,比不得皇上的高瞻遠矚。” 這幾句話,蔡雋是字字發(fā)自肺腑。 直到這一刻,他才打從心里認可眼前的這個人是他的君。 拘泥于眼前。 這是所有帝王和所有世人的通病,江南的水患,所有人都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但每每只要念及那疏通是筆大工程,大臣反對,帝王也露怯。 為什么? 那樣一項大工程,誰都不知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誰也不敢保證多久能完成。急于作出政績等著升遷的官員不愿接,生怕留下了勞民傷財?shù)牧R名卻沒有作出一番流傳千古事跡的帝王也不敢冒險。 小皇帝卻不怕。 她不求功在自己,只求利在千秋。 趙三思根本不懂蔡雋內(nèi)心的顫動,頭一次被這個兇巴巴的丞相夸了的她還有些不可置信,歪著腦袋去看了躬身的蔡雋一眼,桃花眼滿是朝氣蓬勃,“丞相不是在冷嘲熱諷朕吧?” “臣不敢。” 趙三思撇了撇嘴,以為他是迫于自己身份的yin威,臉色垮了垮,“丞相有話不妨直說,朕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皇兄讓朕多聽丞相的話,朕都有牢記于心的。明面上,朕是皇上,丞相是臣子,但在朕心底,您和太傅一樣,都是朕的老師?!?/br> “今日得皇上這番話,臣定當為皇上鞍前馬后?!辈屉h跪下來,行了一個恭恭敬敬的大禮。 趙三思被他這番言行嚇得不輕,“丞相,你莫要嚇朕?” 蔡雋磕了一頭,“這是臣向皇上致歉,為臣昔日對皇上面敬,心不敬?!?/br> 蔡雋又磕了一頭,“這是臣向皇上致謝,感謝皇上對臣的厚待和看重。” 說罷,蔡雋繼續(xù)磕了一頭,“這是臣正式向皇上行的君臣之禮,往后定當誓死效忠皇上?!?/br> “???”趙三思被蔡雋這三個頭磕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回過神來,趕緊把他拉了起來,“丞相都讓朕緊張了……” 小皇帝的桃花眼轉(zhuǎn)的烏溜烏溜的,蔡雋瞧著忍俊不禁,“皇上不要緊張,從前都是臣對皇上太苛刻了?!?/br> 這話趙三思聽懂了,看他笑了,也跟著開心起來,正欲開口說話,外面就傳來了李忠賢的聲音,說是午膳時辰到了,問她要不要先用膳。 聽到李忠賢的話,蔡雋臉上的笑意雖然淡了,但聲音還是比以往要慈和,“皇上如今正值長身體的年紀,先去用膳吧?!?/br> 不說用膳,趙三思還不覺得餓,眼下倒真有些餓了,不過丞相這會心情看著大好,她要趁熱打鐵,“用膳不急,朕先同丞相坦白個事情。” 蔡雋:“……皇上要與臣說什么?” “朕,今日在聽竹宮和太后吵了一架?!壁w三思瞧著蔡雋神色還未變,趕緊補充道:“朕還威脅了那些后妃,說她們往后要是再敢欺負貴……顧夫人,朕就把她們統(tǒng)統(tǒng)打發(fā)去給先帝守皇陵。” 蔡雋告誡自己,方才才表了衷心,他不能反水太快了,遂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口吻語重心長,而不是氣勢洶洶,“顧夫人的事,皇上不能再牽扯進去了,眼下避嫌才……” “那可不行,顧夫人昔日對朕這么好,今日之事,也怪她們合伙欺負顧夫人,朕也是瞧不過?!壁w三思想都沒想就打斷了蔡雋的話,“再說了,要不是托顧夫人的福,朕早就把她們都趕出宮了?!?/br> 蔡雋:“……” 趙三思討好地湊了過去,一副咱倆是好朋友的模樣,“丞相不要擔心,朕已經(jīng)想好了,太后今兒被朕氣到了,肯定會去告狀,明兒要是有人說朕,盡管讓他們?nèi)フf。到時候,朕會倒打一耙的?!?/br> 小皇帝語出驚人是常態(tài),但蔡雋覺得自己還是有些接受無能,“皇上如何倒打一耙?” 趙三思得意一笑,把自己的打算說了起來,“太后為老不尊,又仗勢欺人,就欺負貴……顧夫人,今日朕去聽竹宮時,就不給顧夫人椅子,站那里跟個婢女似的。朕不過問了一句,太后就罵朕偏心。然后還污蔑朕和貴妃牽扯不清……” 蔡雋覺得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您就是和顧夫人牽扯不清咧。 不過看著小皇帝一臉“朕就和你說”的親近模樣,蔡雋又把話壓了回去,“恩?再然后?” “丞相你想,朕乃大昭的天子,最尊貴的人咧,既然太后都這般污蔑朕了,朕不能讓她白誤會一場不是,于是朕就威脅她們了。既然都認為顧夫人與朕有些牽扯,要是朕還不把顧夫人護好了,豈不是讓人看笑話,覺得朕沒本事咧?!?/br> 蔡雋:“……”哪里不對,可他居然一下子無話可說! 趙三思:“丞相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所以是太后逼著朕對貴……顧夫人好的。其實朕也不想的,但太后今日這番污蔑,太寒朕的心了?!?/br> “……”小皇帝這番歪理太sao了,蔡雋覺得自己讀的圣賢書完全無法招架,好半晌才艱難道:“皇上,太后……畢竟是您的皇嫂?!?/br> 趙三思十分鄭重地點了點頭,“朕的皇兄挑皇嫂的眼光不大好,不過逝者已矣,朕原諒他了?!?/br> 蔡雋:“……臣不是這個意思……臣的意思是,您這樣公然和太后鬧的不歡,怕是讓朝臣……” 趙三思 :“是太后不滿朕,公然和朕鬧咧?!?/br> 蔡雋死心了,反正只要涉及那位夕貴妃的事,這位小皇帝是不如她意誓不罷休的。再者,如今后宮無管事者,頂多過兩日,朝臣就怕要提起后宮管事的事了,小皇帝這么一鬧,正好讓大權(quán)旁落到其他人手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小皇帝傻人有傻福,向來是瞎打瞎撞的。 蔡雋這般一想,垂眸道:“皇上心中有數(shù)便好。” 聞言,趙三思愣了愣,她沒想到今天的丞相這么好說話,又試探地問了一句,“那明日朝臣要拿這事同朕講道理,丞相會幫朕的吧?” 蔡雋哭笑不得,“臣是皇上的臣,自然是和皇上一條心的?!?/br> 趙三思這才徹底放心了,命李忠賢傳膳的時候,十分大方地賞了蔡雋一頓午飯。 上午是處理朝政,午休一個時辰后,太傅蘇源就要來御書房帶著小皇帝讀書。 瑤妃讀書不多,但性子野辣,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地都教過趙三思一些,太傅給她講解起來時,趙三思倒都能搭點邊,讓太傅頭大的是,她這書實在背得難登大雅之堂。 今日為了能讓太傅心情好些,趙三思念書時十分認真,今日功課結(jié)束時,太傅板著臉也夸了她幾句,趁著人高興時,她又賣乖地把昨日背得三章《論語》背得溜溜順。 太傅捋著胡須,看她這副乖巧的模樣兒,也忍不住笑了笑,“皇上今日表現(xiàn)十分佳,大字便只要練習一頁紙了,往后可要都同今日這般,不可驕躁。” “是?!壁w三思恭敬地受了訓,見太傅收拾東西要告退了,又趕緊把壓在心里的事兒說了出來,“太傅,朕有事與您相商?!?/br> 太傅神情微怔,十分意外,“何事?” 趙三思抿了下唇,猶豫了片刻,才磨蹭道:“朕想與你商量把貴……顧夫人重新請回長樂宮的事?!?/br> “……”那等從冷宮出來的女人還想住長樂宮?太傅的胡子歪了歪,“皇上可知長樂宮是什么地方?那是連四妃都不能輕易住的宮殿,皇上如今還想把顧夫人請回長樂宮?” “太傅,您冷靜些。”趙三思看他呼吸都是吭哧吭哧的,生怕他背過氣去,趕緊扶著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小聲解釋道:“如今朕后宮無人,這些宮殿閑置著也無他用,把人都打發(fā)去了那些偏僻的宮殿擠著,讓后宮都冷清了?!?/br> 太傅不想讓她扶,拂開了她的手,“三月大孝一過,皇上就該選秀納妃立后了。到時這些宮殿如何會空著?!?/br> “朕朕朕還小了,不想選秀,也不想納妃,更不想立后?!壁w三思被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提醒,如今都有些擔心起這個問題了,“選秀之事,勞民傷財,況且朕如今剛登基,對朝政之事尚且沒有把握,更不能耽于女色,荒廢國事了?!?/br> 這番話,倒是明君之言,太傅緩了口氣,“皇上勤政愛民,乃百姓之福,但選秀納妃,充盈后宮,是為了皇室子嗣?!?/br> 子嗣……她倒是能自己生。 趙三思舔巴了下唇,“朕虛歲十五,這些晚幾年再說也不遲的?!?/br> 太傅看了她一眼,心想這么小的人,確實容易耽于女色,晚幾年是不算遲,先帝也是二十歲時才大婚。 太傅垂眸深思,趙三思又在一旁慢條斯理地策他,“太傅學富五車,定能替朕想個萬全的主意,讓顧夫人名聲無虞地回到長樂宮的?!?/br> 太傅在心里琢磨著事兒,聽到趙三思的這句夸贊,脫口而出道:“皇上既然不想早早納妃,那讓各宮后妃各回各殿便是……”話說到一半,他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什么似地趕緊住了嘴。 趙三思卻是被他一點即透,桃花眼瞬間一亮,“多謝太傅提醒,朕知道如何做了?!?/br> 太傅:“……” 作者有話要說:李忠賢:老東西,瞧你助紂為虐。 蔡雋:老東西,瞧你助紂為虐。 太傅:都是你們助紂為虐在前。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想追更的人 1枚、爸爸 1枚、米蛇 1枚、起啥都被叫 1枚、天蝎 尾戒 1枚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煮熟的鴨子 1枚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yǎng)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不想追更的人 26瓶、拽青春 19瓶、洛吃吃 10瓶、焺爅 10瓶、依° 10瓶、年年18歲 10瓶、西卡 10瓶、如此荒唐 6瓶、起啥都被叫 5瓶、我勒個去 5瓶、吾家有妻 4瓶、林洛 2瓶、一個不知道叫啥的青年 1瓶、新手怎么啦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