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學(xué)院萬人嫌惡毒女配(三十三)
有人說,童年的依戀方式會延續(xù)至成年。如果你想要精神控制一個人,那么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足夠了解他幼時過往。 看待他父母如何對待他,不用管他的反應(yīng),甚至是他越反抗、越掙扎、越反感,你反而越是要去如法炮制他們是如何對待他的。 就像是有人因?yàn)楸凰^情感騙子傷害,他們似乎總是痛恨那類會將他們當(dāng)成螻蟻玩弄的人,可他們也總是遇到那樣的人。 無他。 只是他們不同于表達(dá)出來的那般反抗,反而他們非常沉浸在“受害者”這個身份中,那些一次又一次相似的痛苦令他們找到安全與依戀。 大部分人的賤,與他人無關(guān),都是自作自受。 溫窈想,宋沉韞就是這樣的人。 他甚至于不用對自己有多么高的好感度,事實(shí)上除了傅遠(yuǎn)景之外的任何人,他們對她的好感度也大都沒有很高。 因?yàn)樗恍枰麄冞^高的好感度。 她只需要為每個人打造出他們需要的牢籠,制造出愛情假象,就像許多人那樣,分明沒有多么深愛對方,卻會被頭腦一熱在一起后的“戀愛身份”桎梏,從而順應(yīng)這個角色表現(xiàn)的很“愛”對方。 窗外。 桂花氣息在衰敗之前最后一次纏繞著廢棄廁所中的這對男女,宋沉韞個子很高,從背后看去,溫窈便如一只待宰的兔子由他圈進(jìn)在懷中。 宋沉韞手掌心燙得驚人,溫窈覺得她的手背或許已經(jīng)被搓破皮了,他正毫不留情用著他粗糙的指腹搓著南淮吻過她那片肌膚。 他的睫毛有些下垂,生澀又粗暴的接吻時便會掃在溫窈眼上,相同的,溫窈在悶哼掙扎時,她刻意接長的彎睫更像是把小扇子,在他眼部位胡亂輕掃,就像是她這個人一樣,似有若無,飄忽不定,每次覺得要抓住她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只是一場虛妄地海市蜃樓。 宋沉韞搓夠女孩的手,立刻就反手將那只總是捶打反抗的手包在自己掌心中,他沒有什么接吻技巧,等到他自己都覺得快要窒息時,才愿意稍微讓兩人渡口來自于外界的空氣。 但也只是幾秒,他又復(fù)而吻了回去。 牛皮糖。 溫窈第一次覺得接吻像是跟親牛皮糖,又黏又甩不掉。 宋沉韞周身氣息越肅穆,他的吻相應(yīng)的越激烈,他的表情越淡漠厭惡,他柔軟的舌尖愈發(fā)往女孩唇齒間探入,他欣賞著女孩因?yàn)橛行┥鷼舛櫰饋淼男忝?,欣賞著她瞪著他的嬌俏模樣。 他嫌惡著。 他明知道她是個心機(jī)女。 可他卻還是掉入她圈套的自嘲。 …… 宋沉韞伸手抵住她后腦勺加深這個強(qiáng)迫而來的吻。 他不喜歡她。 他有女朋友。 他只是討厭她。 所以吻她,是要懲罰她。 懲罰她每次的撩撥與心機(jī)。 懲罰她這張只會說謊話的嘴! 也許是因?yàn)檫@個說法而自洽,等宋沉韞吻夠后,他眼神中熱切的欲望也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褪去,兩人在激烈的吻中已然變化姿勢,他以一種包裹的姿態(tài)摟著溫窈,哪怕唇舌分開,兩人距離卻依然曖昧的令人頭暈?zāi)垦!?/br> “手機(jī)響了?!?/br> 他想在溫窈眼底窺探一絲一毫對他的厭惡,可是都沒有,他完全沒有在意溫窈對他說的話,他只是繼續(xù)定定看著她,為什么,他都這么對她了,她還是不生氣? 溫窈當(dāng)然不會生氣。 比起生氣,她更多是因他生澀到差勁的吻技而有些失語,完全就是個沒有絲毫經(jīng)驗(yàn)的銀樣镴槍頭。 溫窈伸出指尖,戳戳他的校服,拎起他脖間掛著的學(xué)生會會長牌子,在他壓抑著詫異與憤怒的視線下輕飄飄的念了遍他的名字: “宋沉韞,學(xué)生會會長?!?/br> “哎。大家要是知道公正不阿的學(xué)生會會長,剛剛把一個有男朋友的女生拉到洗手間強(qiáng)吻這件事,該怎么辦呀,會不會毀了我們會長精心立的人設(shè)???” 溫窈笑吟吟地將牌子塞到他最里層的衣服,宋沉韞喉結(jié)上下狠狠滾了滾,背脊也不由自主一顫,冰涼的塑料卡面驟然貼上肌膚,帶來的涼意就像是面前溫窈笑不達(dá)眼底的陰冷溫柔般讓人不適。 “我們會長親人吻技可真的很差勁,把我弄得好痛好痛,你說這件事,他們會不會也知道呀。 哦,他們會不會說是我勾引的你?會不會說,我仗著我漂亮的臉蛋、好身材,所以才讓我們會長都把持不住啊?!?/br> 溫窈邊說話,邊分別向他展示自己的臉蛋與富有曲線的身材,她微微抬起腿,刻意引導(dǎo)著令他看到一閃而過的淺色,而后,她湊到她耳邊,宋沉韞從破碎的鏡子中,看見溫窈仿佛正看向外面,他隱約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溫窈道,“你說是不是很巧,每次見到你,我都穿著那條,就是……你上次看到的那條…… 淺色內(nèi)褲?!?/br> 宋沉韞頭腦熱得幾乎要發(fā)懵,一瞬間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往上涌,些許夜間零碎記憶也在他面前閃過,極為節(jié)制與自律的他,在許多個夜晚,在黑沉沉反鎖的房間內(nèi),從“最近刪除”相冊中,一遍又一遍看著她那張故意發(fā)給他的照片。 而每次伴隨著長長的喟嘆過后,他又會皺著眉看著那張照片,惡狠狠的反胃,反胃于他自己,反胃著她手段低劣人品還差。 現(xiàn)在,她告訴自己,她今天穿著他看見過的那條。 即便很是不愿,甚至他在叫囂著、勒令著不許自己去想象那個畫面,可女孩那天可憐巴巴又矯情做作的蹲在地上的模樣還是浮現(xiàn)了出來。 隨之而來的也有經(jīng)常會晃在他腦海里的那一幕。 宋沉韞狠狠閉了閉眼,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溫窈故意朝著門外某個方向做出借位吻他脖子的動作。 溫窈挑了下眉。 外面這個偷窺他們的人,會是誰呢。 不比被怒火與嫉妒沖昏頭腦的宋沉韞,溫窈由于藝人的經(jīng)驗(yàn)從而一早就發(fā)覺有人尾隨著他們而來,只可惜的是,她只看到那人一片衣角,并不能確認(rèn)其他身份,但是她能確定的是,這個人肯定認(rèn)識他們。 在她與宋沉韞接吻那剎那響起的虐心值更是印證這一點(diǎn)。 這個人不僅認(rèn)識他們。 她也認(rèn)識這個人。 只是,到底會是誰呢。 無論是誰,如果這個人這時候按耐不住將他們“抓jian”,都會讓溫窈興奮到靈魂都有點(diǎn)顫栗,所以她容忍著吻技差到令她掃興的宋沉韞那樣吻她。 她還要做一些故意刺激外面那個人的事情。 比如,主動勾上宋沉韞的脖子,主動摟上他的腰。 溫窈也淡淡的想著,什么女配命,從前“只要女主出現(xiàn),男角色就會以各種莫名其妙方式也同時出現(xiàn)”的命運(yùn),此刻已然降臨在她的身上。 她已經(jīng)替自己改命了。 至于有沒有搶走他人的命運(yùn)、他人的東西、他人的物件,這重要嗎? 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享受眾星捧月,享受玩弄人心,享受讓所有人都因?yàn)樗纯唷?/br> 宋沉韞嗅到一抹鐵銹味,等他緩了緩神,才發(fā)現(xiàn)是他自己將他的下半張唇咬破了,他的氣息間還有溫窈香甜的唇膏味,而他的這個動作,像是自虐,也像是要將她的氣息融入自己的血液中。 兩個同樣病態(tài)的人隔著層薄薄的衣料擁抱著,從任何第叁方視角看來,都會覺得這是一對正陷入熱戀期的情侶,然而他們各自有戀愛關(guān)系,甚至各自有對對方的嫌惡。 詭譎畫面中又有種莫名的美感。 不知抱了多久,宋沉韞先是感受到懷抱中溫度的驟然抽離,而后就是女孩淡淡的抱怨,溫窈很是可惜的開口:“我們都抱成這樣了,外面那個人怎么反倒走了?!?/br> 宋沉韞聽的太陽xue猛跳,他警惕環(huán)顧四周,他終于知道這個壞女人剛剛為什么主動抱他,敢情是故意讓別人看到?! 他瞪了她一眼,呀呀切齒:“誰?剛剛外面是誰?” 溫窈覺得好笑,“既然怕跟我偷情被抓到,你就別做這種事情呀,現(xiàn)在這幅緊張兮兮的樣子做給誰看。 還有,你電話又響了?!?/br> 宋沉陽總算反應(yīng)過來了。 他有些痛苦的閉了閉眼,試圖將腦子里的一團(tuán)漿糊甩去,可只是徒勞無功,他伸出手揉了揉太陽xue,背過身接聽電話。 溫窈注意到,他看到電話屏幕那刻表情有些凝固,難不成是…… “你女朋友來查……嗚……” 宋沉韞冷著臉,眼疾手快的捂住這個試圖上躥下跳又說些靡靡之音的女孩口鼻,他的手很粗糙,多年以來傷口留下的疤痕就像是斑駁墻面,弄得溫窈嘴部周圍肌膚很不舒服。 “呵?!彼纬另y倒吸一口涼氣,這個瘋女人,居然咬他! “別說話?!彼纬另y對著她做口型。 溫窈忽閃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乖巧可憐的點(diǎn)點(diǎn)頭,宋沉韞半信半疑的將手松開,果然,他松開那一秒,溫窈就又要說話了,他沒有辦法,只得上手摟過溫窈過分纖細(xì)的腰,他的唇狠狠再次抵上去,并且咬了一口作為警告。 “宋大哥,你能聽得見嘛?” 少年將手伸得很長,使聽筒遠(yuǎn)離他,他的女朋友就在那頭溫聲問他,而他卻惡劣又低賤的吻著這個他看不上的女孩。 分明想要阻止她閉嘴有很多辦法,他大可以從這里快步離開,可他沒有,他再次吻上那張不安分的唇,并且惡狠狠的咬了上去,更是在感知到自己的血液觸碰到她的唇時興奮到心口狂跳。 可他表現(xiàn)的,卻比任何人都要淡然。 溫窈這回真的有點(diǎn)失去耐心了。 她不想再跟他拉扯下去了,也沒興趣逗弄他,她推開少年的束縛,在他耳邊輕聲道:“你跟你女朋友好好打電話吧,我不打擾你們了?!?/br> 此話一出,弄得好像是宋沉韞無理取鬧,是他故意吻她。 可分明剛剛她還想要故意在旁邊發(fā)出聲音! 大概是溫窈的話實(shí)在是十句里八句都是假的,直到溫窈真的整理了下頭發(fā)后離開,他才相信溫窈真的就這樣走了。 就……這樣走了嗎? 他摸上刺痛的唇,這里還有她的唇膏,鐵銹味與香甜味形成強(qiáng)烈的反差刺激著他的感官,阮軟又喚了他一聲,他才回歸神來: “怎么了?!?/br> “哦,這樣子的,”阮軟有些苦惱的暫停了一下,似乎在衡量著什么,等過了一會兒她才十分歉意的開口,“真抱歉啊,我今天遇到點(diǎn)事,去兼職的路上碰到個受傷的人,他現(xiàn)在還沒醒,我想等他醒過來后我再離開,可以嗎?” “真是抱歉啊,今晚不能跟你一起用晚餐了,本來都答應(yīng)好了?!?/br> 一起用晚餐……有這件事嗎? 宋沉韞記不大清。 他只是摸摸唇,腦海里都是那個壞女人嬌俏的笑。 宋沉韞嗯了聲,“好,有什么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br> “嗯,那我先掛了,醫(yī)生找我過去?!?/br> “好?!?/br> 他近乎于有些著急的掛斷電話。 平日里孤傲清冷的少年此刻已然臉上沒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他只是攥著手機(jī)。 越攥越緊。 每個人都有一套有關(guān)于自己的擇偶標(biāo)準(zhǔn)。 也許是因?yàn)樵诠葱亩方堑沫h(huán)境中成長,過分嚴(yán)厲的父母與對自我過高的要求,使得他在擇偶這方面更傾向于尋找一個外表柔弱內(nèi)心單純的女孩。 換句話說,也就是好控制的。 他可以控制住她,也可以控制住自己。 他向往憧憬著與他自身內(nèi)心腐爛的所有相反面,伴侶陽光、單純、甚至可以帶點(diǎn)愚蠢的善良,是他所想要的。 阮軟,符合他的標(biāo)準(zhǔn)。 有了溫窈作為對比,也就更顯得她性格單純開朗,她就像是一張攤開的白紙,任憑他如何繪畫,所以他提出了戀愛請求,外貌到家世都優(yōu)秀的他,阮軟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雖然阮軟似乎對此也不熱切,甚至比他還要更心不在焉,但兩人就是確認(rèn)了戀愛關(guān)系。 可即便兩人從確認(rèn)戀愛關(guān)系到現(xiàn)在,依然延續(xù)著先前朋友之間的相處,沒有親吻,也沒有擁抱,甚至連牽手都沒有。 阮軟更像是宋沉韞想要逃離溫窈的一個烏托邦,他以為自己戀愛后會像溫窈南淮那樣高調(diào)甜蜜,在學(xué)校里成雙入對,在餐廳里互喂食物,在無數(shù)個下課后坐入同輛車子里。 可沒有。 阮軟對那些相處方式也不熱衷,兩人都保持著相當(dāng)?shù)木嚯x。所以,兩個人只是多了層戀愛名頭,相處方式依舊是朋友模式。 可兩個人誰也沒有提出有哪里不好。 像是各懷心思。 …… 怎么辦。 宋沉韞自嘲的笑了幾聲。 他要拿溫窈怎么辦才好。 他該怎么辦。 * 溫窈補(bǔ)完口紅接到傅清的電話,她接起:“有事?”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阿景有去找你么?” “沒?!?/br> 她惜字如金,聽的傅清心頭發(fā)著酸。 可他依舊克制著。 傅清:“如果他去找你,給我回電話?!?/br> 溫窈晃著包,很是不在意的樣子,“哦?!被卮鸬母欠笱?。 傅清深呼吸,補(bǔ)充道,“他今天從家里逃出去了,他馬上得訂婚了?!?/br> “哦哦,訂婚快樂?!睖伛弘S口祝福著,聽不出半分意外或者不高興的樣子。 她聽到那頭男人深深的嘆出一口氣,而后就掛斷了電話。 【404?!?/br> 她叫了一聲,識海中安靜如雞。 【404?你不在嗎?】 【嘖,真是不敬業(yè),等你回來我關(guān)你十天小黑屋?!?/br> 溫窈本想向它打聽些事,結(jié)果卻沒有得到回應(yīng),她只好抿了抿唇,見時間還早,預(yù)備去美容院照燈美白。 她所不知道的是,404在她識海中待的好好的。 或者用“好好的”不大明確。 它縮在角落的一團(tuán),瑟瑟發(fā)抖的被震懾的一句話也不敢說,它聲線都抖了,抬眼慫巴巴看著自己的老板: 【老板,你,你怎么忽然choucha來了,你,你不是在總局還有事情嗎。】 【……再不回來,她就要跟人滾到床上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