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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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臂一伸輕松打開床頭的抽屜,拿出一個黑色小包,女款的,看起來年頭不短。 另一只手臂安穩(wěn)地摟著佟夏,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背。 他把那個已經(jīng)有些陳舊的過時手包輕輕放進佟夏懷里,謝銘非對上他有些迷惑的目光,并沒有解釋什么,只是將拉鏈小心翼翼地拉開。 里面是兩張銀行卡,一張新的一張舊的 佟夏死死握著手包的一角,上面一點灰也沒落,被人保存的很好,想來是主人極其珍視的東西。 親人留下的為數(shù)不多用來寄托想念的物件,里面放著救命的東西。 佟夏望著謝銘非的眼睛,十七歲少年的眼睛里裝著成熟、擔當、可靠,卻唯獨裝不下率真明媚。 他的肩上負著重擔,現(xiàn)在還要多一個自己 好不公平,佟夏舍不得。 謝銘非不知道埋在他胸口的小貓有這么多百轉(zhuǎn)千回的心思,他窮得叮當響,渾身上下加起來還不到兩萬塊。 其中還有一萬二是他母親留給他的。 他就這么點錢,現(xiàn)下也找不出更多值錢的東西,倒是希望佟夏能夠照單全收,給他們倆一個安心。 佟夏把那兩張卡小心地塞進手包,拉上拉鏈放到謝銘非另一只手里,然后把頭埋進謝銘非的頸窩,閉上眼睛,拒絕進行任何交流溝通。 他還像小時候一樣,難過時便會躲到他哥背后,只是現(xiàn)在他用這種姿態(tài)表示拒絕。 謝銘非摸著他的背安慰:在害怕什么糾結(jié)什么呢? 人總要有寄托的,我一個親人也沒有了,你就是哥最重要的人。 謝銘非覺得這句話他早該對佟夏說了,或許是在那輛駛向遠方的大巴車開走之前、在佟夏把沉甸甸的一萬塊錢塞進他手里之前他就該對他說這句話。 人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信念活下去,其中愛的力量最強大。 謝銘非摸著他的頭,聲音緩緩流進佟夏的耳朵里:哥不是來逼問你的,你想什么時候說都行,哥只是想告訴你,什么事都不用怕,哥在后面給你撐著。 他手里摟著佟夏單薄的肩骨,感受著這幅軀體輕微的顫動,剛開始他還以為是正常的呼吸起伏,倏然感受到胸口的濕潤,謝銘非身體猛地僵住。 佟夏又哭了 他想給他擦擦眼淚,卻又無奈自己為什么總是惹他哭,惹他難過。 明明是最不想他流淚的 謝銘非腦子有些亂,他努力厘清條理思索:是不是我哪里說錯了? 他看著佟夏這樣傷心,什么招數(shù)也使不出來,只能把他抱得更緊一些。 佟夏臉上的表情從來都是無拘無束的笑,不羈或是不屑,只有見到他時才會浮現(xiàn)出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害羞。 可現(xiàn)在他見到的是最脆弱的佟夏,縮在在他的懷里悄悄掉著大顆大顆的眼淚,像一個受了委屈的懂事小孩兒。 可憐見兒的 不知過了多久,佟夏的情緒慢慢穩(wěn)定下來,但他還是不愿離開那個給予他安心的懷抱,他縮在那里,汲取著獨屬于謝銘非的溫柔。 謝銘非只聽佟夏用濃重的鼻音嘟囔了一句:謝銘非,你怎么這么煩 謝銘非認錯道:嗯,是我不好。 他輕聲哄著:睡覺吧,咱們什么也不說了。 佟夏用謝銘非胸前的衣服擦了擦眼淚,又擠巴擠巴眼睛,確保全部擦完了才松開手,他小聲問:那你打算什么問我? 謝銘非想了想開口道:反正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反正佟夏對他埋不住什么秘密 或許是今天的謝銘非實在太溫柔,讓佟夏暫時忘記面前的路有多么困難,讓他覺得面前這個人能夠理解他所有的不得已,甚至還能包容他。 佟夏悄悄癟了癟嘴,他都好多年沒掉過眼淚了,怎么偏偏在謝銘非面前這么丟人 我爸一直很想再要一個小孩,最好是兒子?,F(xiàn)在他的愿望很快就要達成了。 其實我挺理解他的,每次回到家,飯桌上沒人講話,家里頭也是,誰跟誰都像是不認識一樣,壓根不像過日子,我都覺得累。 我知道他是想要家有個家的樣子。 謝銘非認真聽著,外面的月色更柔和了幾分,知了聲也漸歇了。 屋子里只有兩個相互依偎的人貼著耳朵說悄悄話,比親吻更溫情,比作 愛更坦誠。 我爸說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跑了,她嫌他窮,連孩子都沒打算帶走,收拾行李就走了。 我還記得他和杜燕燕辦酒席的前一天,我爸抽了一地的煙,你說那時候我爸會想起我媽嗎? 他說他不怨我媽,是他自己沒本事,可是,他要是心里一點怨都沒有,怎么會那么不愿意看到我呢? 佟夏說起這些事情時神情平淡,像是已經(jīng)習慣。 只是他不疼,有人替他疼。 這些事情謝銘非也是是第一次從佟夏嘴里得知,就連日記本上也只字未提。 經(jīng)年累月的痛反而不知該如何寫下,是不是已經(jīng)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只能獨自艱難咽下。 為什么突然想學一份手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