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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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道疤痕映入眼簾。 好像銜尾蛇浮出生死的浪潮,脫離了永生的宿命,嵌在皮rou中的模樣粗糲而丑陋。 那是不該與不死之身扯上關(guān)系的事物。 下一刻,黑夜陡至。 謝昀尚未反應(yīng)過來,朔月已猝然起身。 房間門大開著,冷風灌進浴房,只留下一地狼藉水漬和繚繞不去的異香。 燭臺自高臺跌落,孤零零倒在地上。謝昀望向那慌亂離去的背影,一時無措。 第85章 時間總是有的 照月堂寂靜如死。 地上水痕未干,獸皮毯子蜷成濕漉漉的一團。清爽夜風帶走了一室甜香,卻沒撫平一身躁動。 謝昀原地怔愣片刻,顧不得衣裳頭發(fā)未干,起身去追。 幾步踏出浴房,他迎頭撞上明月一輪。 明月皎皎,星斗闌干。涼風自遠方而來,奔涌著穿過濕發(fā)濕衣,瑟瑟冷意穿透胸腔,喚回了些許神智。 他扶著門框,默然望向?qū)γ娴膶嫷睢?/br> 謝昀不知道事情如何發(fā)展到這個地步。 一刀下去,舊怨已清,他們應(yīng)該兩不相欠,不再見面。但他又想起謝從瀾酒后的嘆息,說人心啊,情啊恨啊愛啊——哪有那么輕易可以一刀兩斷,再漫長的時間也沒辦法沖淡一切。 從秋天到冬天,再從冬天到春天。草木枯萎又復蘇,被雪和雨滋潤過的泥土煥然一新。 可是心上那道傷疤沒有痊愈,日復一日地腐爛衰敗,變成一個猙獰的填不滿的黑洞。 他還是想念朔月。 自窗外望去,寢殿里一片漆黑。他知道朔月在里面。但…… 謝昀咬了咬牙,指甲嵌進掌心。 深夜的皇宮如同蜷縮著的巨獸,依附它生存的仆從們有的睡了,有的還強忍著倦意守夜巡視,樓閣飛檐層層攔住月光,最終落進這深宮中的光芒只有零星幾許,而落到他手中的更少。 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樣,他卻不再是這里的主人。 朔月離開得那樣決絕,一切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自己又要拿什么身份去問,站在什么立場去問? 就算有傷疤,就算有什么隱秘,那又與自己何干?何況,自己問了,他就會說嗎?如果他想說,為什么方才走得那么快?說不定是謝從瀾的計劃,是不能告訴自己的謀算,朔月在遵從契約配合謝從瀾,所以才會離去得那么倉皇…… 謝從瀾那樣喜歡朔月,自然會替自己好好看著他,根本不勞自己費心。 心里亂麻一般堆疊了幾百條理由,每一條都是不回頭的鐵證。謝昀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向?qū)m門走去。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整日糾纏這些微末小事——盡管胸腔里的那個黑洞隱秘而劇烈地抽痛著,跳躍著。 ——那樣玄妙的不死之身,能出什么事? 是的,那樣玄妙的不死之身,所有人都無法解釋的奇跡,不會出任何意外。他曾在自己眼前無數(shù)次死去又無數(shù)次新生,沒有任何東西能威脅到他的生命。 謝昀一遍遍在心里念著這些話,步子邁得越來越快。 這是無可更改的金科玉律,是他此生信奉不渝的法則。謝昀離開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今夜也不至于太過荒謬。望著謝昀離開的背影,朔月松了一口氣。 但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泛起落寞,像陰濕角落里的苔蘚。 能瞞過謝昀自然是好,這也是他從一開始便確定的想法。但或許他也在期望著,期望謝昀能追過來。 詢問責備也好,冷眼相待也罷,哪怕再在舊傷疤上刺一刀也好——什么都好,只要讓他再見謝昀一面。 宮道蜿蜒而漫長,好像怎么走也走不盡。謝昀一步一步平穩(wěn)地走著,或許期望身后能有人踏著月光前來,喊他的名字,對他坦白一切的來龍去脈??墒菦]有。 他不曾停下腳步。 在他沒有去看的地方,漆黑一片的寢殿里推開了窗,目光默默跟隨他的步伐,越向遙遠的蒼穹。 幾日后,嚴文卿來訪,與謝昀商議合作要事。事情談了一半,謝昀卻忽地沉默下來,借著喝茶的動作隨口發(fā)問:“最近宮里怎么樣?” 嚴文卿被他問得愣了一下:“我近日不曾進宮?!?/br> 謝昀幾乎是脫口而出:“……也可以去看看?!?/br> 嚴文卿又是一愣:“頻頻進宮,恐怕引起林遐疑心?!?/br> “……你說的是?!敝x昀回過神來,揉了揉太陽xue,“剛剛我們說到哪了?繼續(xù)吧?!?/br> 他這幅模樣實在古怪。嚴文卿知道他不久前進宮見了謝從瀾,見此情景更是疑心,上下打量道:“你沒事吧?” 謝昀搖搖頭,方才那一瞬間的恍惚已經(jīng)消失不見:“繼續(xù)吧?!?/br> 郊野的月光比深宮明亮。他眺望著滿院如水月光,對自己說,再等等吧。 等到自己的愁怨了結(jié),等到一切水到渠成,自己能夠平心靜氣地坐下來梳理一切亂麻。 時間總是有的。 【作者有話說】 有點短。 第86章 清洗 日落西山。 太皇太后養(yǎng)病的寢宮中,林群玉素衣素裙跪坐在榻前。病榻之上,昔日端莊雍容的貴婦人雙眸緊閉,皺紋和斑點悄然爬上不再年輕的面龐。 她清醒的時間很少,近一年來只是沉睡。林群玉偶爾會聽見她呼喚誰的名字,只是那呼喚粘在唇齒間,分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