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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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鳶慌忙阻撓:“愿意的愿意的!” 她剛才也就習慣性地懷疑一下而已。 她的二東家,早晨還送了價值連城的天漏草,肯定是想要她好好活的,至少今時今日他們絕對是友軍。 既是友軍,她當然愿意帶上這尊免費大佛?。?/br> 不要才是傻子! 顏鳶連忙賠笑:“陛下多慮了,陛下關懷臣妾,臣妾十分感激,臣妾自然是愿意與陛下同往的!” 陽光下,顏鳶的眼瞳成了琥珀色。 她眼里盛滿了笑意,明媚得近乎刺眼,與乾政殿冷硬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楚凌沉冷眼看著她。 片刻之后,才漠然地移開視線。 她倒是,心無芥蒂。 …… 顏鳶當然是心無芥蒂。 方才的話題本來就是她拋出的一塊石頭,雖然楚凌沉這水波蕩得有些令她費解的大,不過歸根結底,那并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她也并不是那么擔心的家宴。 畢竟那是她的大東家。 她只擔心一件事情:楚凌沉與太后的關系。 畢竟上一次“家宴”,他們母子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她只是躲在了花枝后面聽了一耳朵,就險些成了炮灰。 今日這頓家宴,他們要是再吵起來怎么辦? 高低都得死幾個人吧? …… 顏鳶就這樣帶著忐忑到了慈德宮,被良玉姑姑引著一路走過熟悉的路,果然到了熟悉的薔薇花枝前。 “太后娘娘已在園中,陛下娘娘請?!?/br> 園中花草萋萋,惠風里傳來陣陣薔薇花香。 顏鳶屏住了呼吸,繞過漫長的回廊,看見前方的花叢之中有小溪潺潺而過,溪旁早列下四張席案,席案上放著一些糕點果鋪。 太后坐在主席前,她的身旁次席之上還坐著一個本不該出現(xiàn)在慈德宮的人: 宋莞爾。 怎么,新舊戚黨握手言和了? 顏鳶在心里小小打了個問號,一面俯下身行禮,一面偷眼看了楚凌沉一眼。楚凌沉也略微皺起了眉頭,看起來也并非他的計謀。 “皇兒與鳶兒來了,快快入座。” 太后笑起來,招呼著楚凌沉與顏鳶。 座上的宋莞爾站起身來,朝著楚凌沉盈盈行禮,本就嬌艷的臉上瞬間爛漫開花:“臣妾見過圣上,皇后。” 楚凌沉淡道:“你怎會在這里?” 宋莞爾目光低垂:“臣妾……” 她遲疑了片刻,太后便替她作答:“是哀家叫她來的,栩貴妃往日協(xié)理六宮,替哀家分擔了不少事務,今日哀家想要審一審梅園之事,叫上栩貴妃也能參詳一些意見?;实垡詾槟??” 楚凌沉淡道:“母后請自便?!?/br> 顏鳶:“……” 席案總共才四張,其中一張乃是空席,楚凌沉在其中之一落了座,顏鳶與他一道來的,自然也只能在他身旁坐下。 一時間誰也沒有出聲。 花園里只剩風聲。 顏鳶默默從果盤摸了一顆梅子,塞入了口中。 今天這局面看起來是后宮局,但實則是她的大東家和二東家相互角力,她這苦命伙計還是吃瓜比較好,惹不起惹不起。 顏鳶低著頭滿臉拘謹。 太后的目光落在了顏鳶身上。 此時她的燒還沒有徹底退去,此時坐在風里,唇色泛白,一雙眼睛還帶著昨夜哭腫的紅暈,看起來比往日還要狼狽。 太后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心:“鳶兒的身子可還好?” 顏鳶抬起頭來笑了笑:“臣妾一切安好?!?/br> 話雖如此,氣色卻顯得更差了。 太后道:“坐到哀家身邊來?!?/br> 顏鳶:“……” 太后的臉上帶著溫存,雖不一定是對她的關愛,但是總歸是對自己的棋子物件的關切之情,擔心她被楚凌沉給折磨壞了弄死了,不論如何總歸是好意。 更何況她是大東家。 大東家發(fā)了話,顏鳶只能埋著頭,默默坐到了太后的身側。 剛剛一落座,太后的手掌便覆蓋到了她的頭上。 太后一面拉著她的手,一面俯身向前,關切地摸了摸她的臉:“還是有些燒,吃藥了么?” 顏鳶低頭道:“吃了的。” 太后嘆息:“你啊,本就身子差,就該時刻注意才是?!?/br> 顏鳶道:“好?!?/br> 太后幾乎要將她攬進懷里了。 她趁著空隙偷偷朝外探望,看見宋莞爾的笑容漸漸收斂了起來,而她的二東家早已經(jīng)陰沉下了臉色,正幽幽看著她。 我也沒有辦法啊。 顏鳶眨眨眼。 大東家總歸是大東家啊。 太后的手指已經(jīng)替她整理了一遍額旁亂發(fā),又替她重新調(diào)整了一支發(fā)釵,然后才慢條斯理開口:“鳶兒今日發(fā)髻,是乾政殿的婢女整理的吧?” 顏鳶老實答:“是?!?/br> 太后淡道:“乾政殿里的宮人是專門侍奉皇帝的,對女子的梳妝打扮一知半解,收拾得并不合適?!?/br> 顏鳶一怔,明白過來,太后這是在敲打楚凌沉昨夜直接帶她回乾政殿的事情。 說話間,太后的指尖沾了一點酒水,替她擦去眉毛上的眉粉,一面擦一面輕聲細語:“哀家這里有擅長梳妝的婢女,送鳶兒一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