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柳青竹之偷梁換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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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的陪床女使從不留宿主殿,是寒月將她送回的。 寒夜蕭瑟,柳青竹披著狐裘,裘衣一角之上殘留著干涸的液體。一陣風(fēng)撫過,帶走些臉頰的緋紅,柳青竹不禁將自己裹緊了,下半張臉埋在絨毛之中,只露出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 寒月跟在她身后,守著她。腰間佩刀撞在令牌上,哐哐的響。 回到宿處,柳青竹欠身道謝,寒月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往她手里塞了個玉瓶。 瓶身冰涼,翡翠在月光下泛著朦朧的光。 寒月垂眸,道:“藥膏?!?/br> 柳青竹竹握著玉瓶,怔怔地望著她。 “你受了鞭傷,要上藥?!?/br> 送過寒月后,屋里的油燈燃了,柳青竹跨進(jìn)門檻,抬眼只見瓊瑤跪坐在案前,一臉憂心忡忡。 她動作一頓,旋即關(guān)上門,將狐裘卸下,在瓊瑤身旁坐下,問道:“怎么了?” 瓊瑤抿著唇角,面色不佳,她握住柳青竹的手,擔(dān)憂地看著她,道:“婉玉怎的還未回來?” 柳青竹回握住她的手,瓊瑤的手冰涼,看來是惦念的不行,柳青竹捧著她的手給她搓熱,安慰道:“婉玉行事向來謹(jǐn)慎,不妨再等等。” 可這一等,便是半宿。燈油燃著微弱的光,一室昏暗下,柳青竹強(qiáng)支著酸澀的眼睛,打了個呵欠,淚水涌上來,潤得兩眼氤氳。 忽地窗欞傳來三聲叩響,柳青竹醒過神來,向外望去,緊接著,木窗被猛地拉開,隨著一聲悶響,一道黑色的身影滾了進(jìn)來。 屋內(nèi)兩人皆是嚇了一跳,從案前坐起。瓊瑤連忙托著油燈照了照,卻見婉玉摔在地上,面色煞白,左肩插著把箭矢,黑血泯泯往外滲。 柳青竹心尖一顫,疾步上前察看,瓊瑤將她平放在地上,指尖沾了些外滲的黑血,放在油燈下照了照。 “怎么樣?”柳青竹問道。 瓊瑤面色一沉,看向她,道:“箭頭上抹了毒?!?/br> 兩人合力將婉玉扶到床上,柳青竹眉頭緊鎖,問道:“發(fā)生何事?” 婉玉傷勢嚴(yán)峻,呼吸不勻,說話也有些吃力,“今夜我將府上布局大致摸了個清楚,翻墻想打探府外情況時,不料......不料一顆柿子樹上站了暗衛(wèi)?!?/br> “此人武功高強(qiáng),我雖僥幸逃脫,但還是被他射了一箭,他們應(yīng)該很快就會找到這?!?/br> 說著,窗紙上映出了微弱的火光,公主府的火把都燃起了,屋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隱約聽見搜查刺客的命令聲。 瓊瑤的心被懸了起來,她望向柳青竹,道:“姑娘,現(xiàn)下怎么辦?” 柳青竹強(qiáng)行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道:“瓊瑤,你可有使身上起疹子的毒?” 瓊瑤迅速一忖,道:“有?!?/br> “好,”柳青竹往婉玉嘴里塞了塊布,道,“現(xiàn)在拔箭?!?/br> “啊?” 柳青竹厲聲道:“拔?!?/br> 瓊瑤不再二話,迅速一拔,鮮血涌出,她連忙用絹布一堵。 婉玉疼得滿頭熱汗,脖頸青筋突起,她死死咬住嘴中綢緞,生生忍下這口氣。 柳青竹接過箭矢,將箭頭血抹凈,婉玉突然握住她的手,喘著氣,道:“姑娘,箭上涂有劇毒,不必救我?!?/br> 語畢,婉玉顫巍巍地從胸口摸出一塊羊皮,送到柳青竹的手邊,氣若游絲地說道:“我將公主府的布局全畫在這張羊皮紙了?!?/br> “讓我前去認(rèn)罪,我行事不當(dāng),不該牽連到你們?!?/br> 瓊瑤眼圈一紅,罵她說傻話。 柳青竹眸光深邃,想起初入府時那具被抬出去的男尸,她抬手接住了這張羊皮紙,紙緣一角已被鮮血浸染。 屋外火光又亮了些,女使們都從屋子里出來了,嘰嘰喳喳地問道發(fā)生了何事。 柳青竹神色晦暗,吩咐道: “瓊瑤,將我先前說的毒取來。” 瓊瑤得令,立馬從藥箱里找來一個藥瓶,遞到柳青竹的手上,柳青竹彈出瓶塞,上前掐住婉玉的嘴,往里頭強(qiáng)喂了一粒藥丸,又倒了些水。 婉玉咕嚕一聲,吞了下去。 柳青竹垂眸看著她,道:“婉玉,你命大得很,不要輕言死殤?!?/br> 婉玉不明所以,怔怔地看著她,道:“姑娘……” 柳青竹不再言語,起身走至案前,案上燭光照著她清秀的面龐,她垂眸打量著手中箭矢。 箭羽是螺旋狀,箭身是柳葉竹,箭頭是灰燧石。這是六扇門麒麟衛(wèi)的標(biāo)配。 麒麟衛(wèi)不受刑部指使,只聽令于六扇門的掌權(quán)者,三司之內(nèi),就沒有麒麟衛(wèi)不敢動的人。 這把箭矢讓柳青竹明確了兩點(diǎn)。第一點(diǎn)是官家徹底放權(quán)給了姬秋雨,第二點(diǎn),便是這靈隱公主府上,確實(shí)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柳青竹回過神時,箭頭已被燭火燒至黑色,不做他想,她猛地將箭插進(jìn)自己左肩。 柳青竹悶哼一聲,額角冒出汗,她使勁又往皮rou里刺了幾分。 屋內(nèi)另外兩人才明白她要做什么,瓊瑤“蹭”地一聲站起來,喊道:“姑娘!” 緊接著,婉玉重重地從榻上摔落,瓊瑤又立馬回頭去扶。 柳青竹回頭看了她們一眼,道:“瓊瑤,照顧好她。” 話落,柳青竹起身要走,瓊瑤的淚滾如斷線的珠子滾落下來,她起身想追,柳青竹卻轉(zhuǎn)過來身來,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她,道:“瓊瑤,如今你也不聽我的話了嗎?” 瓊瑤眼眶通紅,愣愣地站在原地。 柳青竹垂眸,幽幽地嘆了口氣,她站了一會,最后嘴角融出一個笑,目光淺淺,道:“聽話些,不會有事的?!?/br> 淚水模糊了雙眼,瓊瑤揉了揉眼睛,兩眼清明時,柳青竹已然走了。 府上女官一間一間地搜查可疑之人,搜到西頭一間屋前,卻被一個丫頭攔了去路。 “讓開?!迸傥罩侗?,冷冷道。 瓊瑤擋在門前,滿臉擔(dān)憂,道:“大人,里面的姑娘染了天花,萬萬不可進(jìn)去?!?/br> 女官面不改色,聲音又冷了幾分,重復(fù)道:“讓開?!?/br> 瓊瑤仍是堅(jiān)定地守在門口,道:“我是為大人們著想。” 女官二話不說,將她往旁一推,一腳將門踹開,抬眼只見榻上臥著個姑娘,虛弱地咳嗽幾聲,裸露在外的肌膚上紅疹子遍布。 這虛虛的一看,自是瞧不出什么,領(lǐng)頭的女官正欲上前,瓊瑤卻死死抱住她的手,拼命地?fù)u頭。 女官沉沉地瞥了她一眼,將她的手指一根根用力掰開。 旁邊有人上前將瓊瑤拉開,女官剛邁出一步,后頭突然傳令來,說不必追查了。 女官腳步一頓,回過身來,只見是寒月。寒月道:“刺客找到了,現(xiàn)在已在主殿?!?/br> 女官緊抿著唇,轉(zhuǎn)頭看了眼榻上之人,最后只好輕輕“嗯”了一聲,領(lǐng)人退下了,順便將門關(guān)上。 寒月看向瓊瑤,問道:“里頭的人,怎么了?” 瓊瑤蹙著眉頭,答道:“不知怎么的,前幾日婉玉晚間就有些畏寒,今個就開始發(fā)熱,身上起了大片的紅疹,我之前學(xué)過醫(yī)術(shù),給她瞧了瞧,好像是得了天花?!?/br> 最后一句,瓊瑤說得格外謹(jǐn)慎,盡量做得滴水不漏。 寒月道:“我會找太醫(yī),你跟我走,我給你安排新的宿處?!?/br> 聞言,瓊瑤欣喜道:“多謝大人。” 臨走前,寒月意味深長地看了那屋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