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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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昭容從未聽聞脾氣如此古怪的匠人。 捏在指尖的東珠圓潤瑩亮,打磨細(xì)致,似鮫人之淚,泛著深海的隱隱幽光,上邊纏繞鑲嵌的金絲也是色澤純正,不似凡物。 昭容愈發(fā)覺得這就是她之前看上的那對墜子了。 只是阮玉儀一個沒落氏族的女兒,何來財力,或者說是臉面,買到她都無法拿下的墜子。 忽地,昭容的手頓住。 她無意間瞥見東珠下邊,稍稍露出了點刻痕。她以指尖撥弄了下。 在兩枚相依的東珠之間,鐫刻著一個米粒大的皇宮標(biāo)記——這是宮里做起來專供主子們用的東西。 另一只也有。 她呼吸一滯,如果說這是玲瓏閣的東西,那么為什么會有皇室的印記。她聯(lián)想到柳南君所說的東家,心中忽地竄過一個令她難以置信的念頭。 她抿著唇,指尖攥得泛白。玲瓏閣掌柜看樣子是知道東家的身份的,卻拒絕將東西賣給作為東家親眷的她,讓她不由得思及她與今上的親疏來。 她作為唯一的嫡公主,自然是從小眾心捧月般長大,可比之自己的親生兄長,她卻總是更樂意接近那位清貴冰冷的最小的皇兄,許是覺得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讓她感到新奇。 就算是昭容幼時也曾瞧不起這位小皇兄,卻不妨礙她后來對他的親近,盡管只是單方面的,但足以讓她在自己親兄長被他斬殺后,也不怪罪他。 只因著她心里清楚,宮變一旦失敗,三皇兄是逃脫不了這層罪責(zé)的,無論是哪把劍,終究只有一個死。 那之后,她一直提心吊膽,生怕小皇兄遷怒于她,幸而,她害怕的事情一直都未曾發(fā)生。 但無意中得知玲瓏閣的背后的勢力,卻讓她不由得認(rèn)清,今上還是沒把她當(dāng)做親人。 昭容眼眶泛紅,在幾案上隨意摸了把小剪子,發(fā)了狠勁兒將這對墜子攔腰剪斷。 幾顆東珠失去金絲的固定,散落在地上,跳動地滾到暗處。 于地面敲擊出一串清脆的聲響。 第25章 失蹤 偌大的圣河寺,阮玉儀也毫無頭緒,只能找一處算一處。 她匆匆從小徑穿行而過,裙擺蹭到一邊的灌叢,露水沾衣也渾然不覺。 不知七拐八拐繞到了多久,始終不見程睿身影,她心里也有些不安起來,不知道其他人那邊是否有消息了。 阮玉儀忽地注意到,她們一路走著,都是沿著同一道圍墻,想來這里就是另一側(cè)的主院了。 正待往前走,卻見不遠(yuǎn)處的木槿叢邊,站著一身長玉立的男子,唇瓣張合聽不清在講些什么,其身側(cè)則有一人垂首聆聽。 姜懷央邊與溫雉交代朝中的相關(guān)事宜,一手邊漫不經(jīng)心地掐弄著木槿叢的枝葉。 正是木槿花期將盡時,些許花瓣打起了卷兒,染上意味著頹敗的枯黃,掉下的花瓣零落一地,層層疊疊地堆著。 溫雉一瞥眼,注意到一邊正緩步過來的阮玉儀,他用眼神示意姜懷央,“主子?!?/br> 姜懷央一頓,側(cè)首望去。 見阮玉儀今兒穿了一水兒的素色,眼底泛起些意外。旁的人如此穿著大約會顯得無趣,可在她身上卻顯得柔婉清麗,這裙擺寬大,走動間不住飄晃,仿佛有云霧縈繞。 雖于前幾次見著的風(fēng)韻相異,卻都是襯她的。 阮玉儀至他跟前停下,盈盈一禮,“見過世子殿下?!?/br> 姜懷央淡聲道,“起來吧?!?/br> 一邊的溫雉悄悄瞧了主子一眼。靖王尚未立世子,當(dāng)朝唯一的世子只有郁王府里那位,也不知主子顧及著什么,要瞞著這阮家少夫人,使得她對他是郁王世子一事深信不疑。 姜懷央下意識注意了她耳垂一眼,似是沒那么紅腫了,“那藥用得如何?”他不是沒注意到她沒戴著那耳墜,但他也不是不講理的,明白這情有可原。 她憶起那紋飾精美的小木匣,“多謝殿下,已是好多了?!钡拇_是神奇,木香給她厚敷上一些后,不過半晌,就感覺耳垂上灼燒的痛感減輕了不少。 在姜懷央自己都沒察覺的時候,他聽了她這句話,微微安下心來。 “殿下,”阮玉儀抬首,一雙含情杏目對著姜懷央,“您可曾見到過一個如此身量的男子,著一石青彈墨藤袖袍,從此處經(jīng)過?!?/br> 她想到關(guān)于程睿一事可以詢問他們,兩人看起來在此處較久,若是程睿曾從這里經(jīng)過,他們也許會見到過。 見阮玉儀一比劃,溫雉大致就知道是誰了,他接話道,“姑娘問的可是那癡兒?” “正是?!彼h首。 溫雉撇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院門,他們剛從太妃處出來,見著程睿就在里邊,并且還和太妃相談甚歡,太妃哄他的模樣簡直跟十多年前,哄郁王世子的模樣一般無二。 “他……”溫雉正要回答。 卻被姜懷央打斷,“未曾見過?!?/br> 話一出口,他自個兒都是一怔。明明知道她要找的人在哪,還是脫口說了謊。在他心里隱秘的某一處,也許是不希望她知道自己不是郁王世子的。 “如此,那便叨擾殿下了。小女還有要事,就先行離開了?!比钣駜x有些失望,欠了欠身打算離開。 看來他們并不知道程睿跑到太妃這里來了,還以為是失蹤,才出來尋人。 不過圣河寺后院雖靠近山林,卻戒守完備,自幾年前棕熊一事后,更是完善了相關(guān)漏缺,再沒有出過相關(guān)的事。既如此,又為何缺人到差她一個少夫人親自來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