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他面色不變,順著她的話往下道,“大蕪律法,歷代如此——” “臣妾只是不明白,那些百姓錯在何處?!彪m歷代如此,便從來不會有錯處嗎。 第219章 喜脈 姜懷央替她攏了攏碎發(fā),指尖劃過她耳際,“那泠泠說,該如何?” 她垂眸,目光落在足下的那方毯子上,“陛下之前不是答應過了么,讓他們回了故土去罷。” “那便依你?!彼闹讣饣了念i側,那兒分外溫熱,且掛了條紅繩,上邊系著嵌金的玉扳指。 她還以為他會要她拿什么去換,如此輕易便應了,她反是有些疑惑。 不知是否是用了早膳的緣故,她一直坐得暈乎乎的,只好掀開一角簾帳,叫外邊的涼風吹進來些,才好受一點。 他注意到她如此,下意識伸手去探她的額心,“難受了?”沒有發(fā)熱。 阮玉儀頭抵在車壁上,低低嗯了聲,沒什么理會人的精力。 他因喚馬車停了下來,帶她下去散散悶。 繞開幾株樹,卻發(fā)現正逢溪邊。這溪不深,若是夏時,想來會有不少孩童在此戲水打鬧,若要過去,也是無需小舟的,只卷了衣裳,淌水而過就是。 雪接連下了數日,這會兒也放晴了。溪面上波光粼粼,仿佛綴了金似的。 她摩挲著頸間的扳指,往前走了幾步,像是要走進光里。 姜懷央心下一緊,捉住她的衣袖,“離遠些,仔細掉下去?!?/br> 她不再往前走,卻回身略過他的肩,舉步向馬車去。風里飄來她的聲音,“陛下,臣妾好多了,回罷。” 只是馬車上顛起來,到底不比站在地面上。車夫得了令,將馬車趕得慢了些,不時又引她下去走走,如此,正趕在京城宵禁前入了城關。 入宮中,原應換乘轎輦,阮玉儀執(zhí)意要徒步,他只得由她去了。 長安宮離進來的那宮門算不得遠,快行至宮前,她身上也就好了。她遙遙地便看見一鵝黃小襖的丫鬟,立在門前張望。瞥見了她,那丫鬟碎步小跑而來。 “娘娘,您可算回來了?!陛p羅的臉浸沐在暖陽下,笑意盈盈的模樣極是討人歡喜。 她一個恍神,仿佛瞧見了木靈。 她唇角彎起清淺的弧度,輕聲應她,“嗯,回來了。” 幾人說笑著往里走去,她卻總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至偏廳,有一身形纖細的男子負琴立著,背對著她。 她眸中泛起疑色。輕羅見了,道,“娘娘,方才奴婢不是說了,宣公子這幾日一直有求見,只是娘娘您不在,不好讓他進來。今兒可巧您回來了,便安置他先于此處候著?!?/br> 許是聽見了動靜,宣嬈回過身來,看了她一眼,方拱手行禮。 她頷首道,“怎的不坐著?” “候不著娘娘,坐立難安?!毙麐瓶偸侨绱藴睾偷匦χ?,仿佛世上沒什么能惹他動氣,即使是接連幾日被拒門外。 她垂眸搖了搖頭,屏退了輕羅。 他自衣袖中取出早先便預備好的丸藥,悄悄交給木香。而后安桌布琴,撫弄著琴弦試音。他的手指如女子的一般,細嫩纖長,只是較之又稍大些。 琴音若山間流水,緩緩流淌而出,只是不過半曲,便有太醫(yī)前來請平安脈了。 宣嬈收了手,端坐在小杌子上,被打斷了,亦是不驕不躁的模樣。他半抬著眸,不敢正視她,便只將眸子落在她的裙裾上。 此番前來的太醫(yī)有些面生,阮玉儀便多問了一嘴,“寧太醫(yī)上何處去了?” 那名太醫(yī)忙垂首回道,“寧大人家中有事,告假回了,大約下個休沐日便能來了。娘娘大可放心,太后娘娘的脈也一直是臣診的?!?/br> 她沒有平白質疑他醫(yī)術的意思,聞言,只將衣袖稍撩上去,露出一只似凝霜雪的皓腕,搭在太醫(yī)早備好的小枕上邊。 木香取了紗巾覆了,太醫(yī)方伸手把脈。 他調息數次,卻總不見好,急得木香開口問,“可是有何不妥處?” 那太醫(yī)松了手,喜氣盈腮,拱手道,“哪里是不妥,是大喜的事才是?!彼终f了幾句吉祥話。 因著他一直垂首,不曾注意到她的神色有些古怪。她這些日子并未斷過避子藥,又怎會叫他診出喜脈來? 她沉了聲,“你確定沒誤斷?” 太醫(yī)向她保證,“自是不會的?!?/br> 他肯定的語氣,使得她不由又思忖著。若說起來,她前兒因雖新帝微服私訪,去得匆忙,倒的確沒備了藥物去。 思及此,她忽地心如鼓擂。 總該不會—— 她下了些賞賜下去,打發(fā)了太醫(yī)。宮中規(guī)矩,診出喜脈者自有重賞,也是為了添個吉利,她雖如此做了,心中到底不安。 宣嬈一直在聽著,聞言,眼睫顫了顫,愈加低下眸子去。太醫(yī)走后,殿中又安靜下來。他默然撥弄起跟前的古琴。 琴音婉轉依舊,聽著卻無意下去。 阮玉儀端起茶盞,又放了下去,喚他先停下,問道,“你拿來的東西,當真是有效用的?”她知岑禮是新帝的人,因此很多事不敢吩咐他,恐他轉頭又知會與了新帝。 但在她看來,先前就認識了的宣嬈卻是可信的——對也不對。 宣嬈是新帝安置在長安宮的另一個耳目,只是新帝怕也想不到,宣嬈會兩邊欺瞞,暗中其實為她所用,她的吩咐,也都盡心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