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遭悔婚當天,和豪門繼承人扯證了、逃婚后嫁給大佬[年代]、失憶后瘋美影后聽到我心聲、盛世春、我憑破案揚名大理寺、女仵作、這個王妃有點不簡單、這個宿主她不對勁、重生新婚夜!偏執(zhí)大佬被我撩紅臉、七十年代隨軍日記
“我不在這里能去哪里?!?/br> 陳森用指腹替她拭去眼淚,剛低頭鄭嘉西就偏開了臉。 “不要看我?!彼谋且艉苤?,說話還帶著一點哭腔,“很丟臉?!?/br> 陳森輕撫著她的頭發(fā),問道:“哪里就丟臉了?” “所有?!?/br> 陳森很難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密密麻麻的痛感是先從心尖泛起的,再不斷向兩邊撕扯,連呼吸都很困難。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看到別人哭,自己的眼睛也會跟著發(fā)酸。 那天晚上鄭嘉西留在了陳森的房間里,入睡前她突然開始低燒。 陳阿婆還在住院,陳森分身乏術(shù),所幸邵菁菁及時出現(xiàn),自愿代替他去陪護。 陳森慶幸自己留了下來,后半夜鄭嘉西直接燒到了三十九度,高燒之下她人也很迷糊,嘟嘟囔囔地說些什么陳森沒聽懂,只能盡心安撫。 好在喂過藥之后體溫總算慢慢降了下去,鄭嘉西捂出一身汗,陳森替她換完衣服天也蒙蒙亮了。 一夜沒睡好的人還有周桉,第二天一早她就借臨江仙的廚房煮了點清粥,端到對門陳家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陳森也同樣煮了粥。 這是個話不多但做很多的男人,其實昨晚可以換她來照顧?quán)嵓挝?,但她拗不過陳森的堅持。 “燒已經(jīng)退了,人還沒醒?!标惿o周桉遞了一杯水。 周桉接過來道了聲謝,點點頭:“讓她再多睡會兒吧?!?/br> 陳森洗過澡,擦頭發(fā)的毛巾剛從脖子上扯下來,一身黑色裝束陷在深色的沙發(fā)里,整個人透著清冷和沉寂。 就在周桉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陳森喊了一聲“周小姐”。 “關于嘉西,能聊一聊嗎?” 第60章 周桉和鄭嘉西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咨詢室。 為達到最理想的咨詢效果,心理咨詢師與來訪者要盡量避免雙重關系,對一個剛認識的人剖白內(nèi)心,這是一件十足困難的事。 盡管鄭嘉西有求助的意愿,但在一開始,她潛意識的對抗還是很強烈,不信任,不安感,情感隔離,甚至是為了自我保護提前就發(fā)起心理攻擊。 周桉只能把這條戰(zhàn)線拉得很長。 “就像滴水匯成河,很多心理創(chuàng)傷都不是短時間內(nèi)形成的,原生家庭造成的影響深遠,被情緒控制太久,麻木之后可能會把自身的處境合理化,所以嘉西當時愿意接受心理咨詢的幫助,我認為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周桉說到這里就頓住了,她抬眸望向陳森:“陳先生,雖然我已經(jīng)不是她的咨詢師了,但有些情況畢竟涉及到個人隱私,我覺得……” 她話還沒說完,壓在兜里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jacey:【桉姐,可以告訴他?!?/br> 訝異從周桉臉上閃過,她的視線越過陳森,很快發(fā)現(xiàn)他背對著的那個房間敞開了一條門縫。 鄭嘉西已經(jīng)醒了,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周桉:【確定?】 jacey:【確定?!?/br> 陳森沒有注意到這稍縱即逝的異常:“如果不方便的話……” “不會,你是嘉西的男朋友,想要多了解一點也是應該的?!?/br> 周桉調(diào)整好坐姿,捧起水杯,輕輕摩挲著玻璃杯壁上的枝蔓暗紋。 “我們的咨訪關系持續(xù)了一年多,前期效果還是很不錯的,直到后來她主動提出結(jié)束咨詢,突然決定回國。” 而一切的開始,源于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 關于鄭盧斌這個父親,鄭嘉西對他的印象只有漠視和冷淡,她也耿耿于懷過,甚至懷疑自己身世的真實性,但老太太的謹慎讓她很快打消了這個疑慮,在不確定鄭嘉西是親生血脈的前提下,他們是絕對不會把她接回來的。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鄭盧斌對待任何情感都不抱有正常的感知能力。 他喜歡女人,但移情的速度似風,他家族觀念重,但不曾對誰流露過半分關懷。 所以當他主動打來電話的時候,鄭嘉西根本不知如何面對,半分鐘的通話只講了一件事,他需要鄭嘉西回一趟頤州。 二十多年鄭家小姐的生活是標了價碼的,鄭盧斌恰好提出了要求,比如用婚姻來為他的野心買單,哪怕他知道鄭嘉西已經(jīng)有個外國男友。 赴約當天是白勇杰來接的人,鄭嘉西猜想她爸這個恪盡職守的助理應該是來盯梢的,她坐在后排專心查閱相親對象的資料,駕駛位上的白勇杰也是一聲不吭。 氣氛沉寂,直到車廂里的音樂聲中斷,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錄音對話乍然響起。 “你讓她去見譚家那位公子啊,人家能看得上她嗎?” 是后媽杜馮青的聲音,她對鄭盧斌給鄭嘉西安排的這場相親很是不滿。 “之前讓你給我表妹引薦一下你也沒放在心上,敢情是給你自己女兒留著呢?!?/br> “你那個表妹拿得出手嗎?”鄭盧斌的話很無情,“她也不是鄭家的人,對我有什么好處?” 杜馮青氣不過:“誒你這話說的,難道我的人不算你的人?再說了,她在國外待得好好的,咱們的生活也平靜,叫回來就變成定時炸彈了,萬一哪天她知道她媽是被你撞死……” 她話還沒說完,緊接著就是一陣刺耳尖叫。 “你干嘛突然踩剎車?。?!” 氣氛急轉(zhuǎn)直下,鄭盧斌的聲音透著陰沉狠厲:“你敢威脅我?” “……呸呸呸,我的錯我的錯。” “需要我教你怎么閉嘴嗎?” “知道了,干嘛這樣看著我??!嚇到我肚子里的寶寶了……” 對話到這里戛然而止,鄭嘉西周身發(fā)冷,思考的速度遠跟不上生理反應,她的嘴好像也被封住了,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車子停在赴約地點,白勇杰透過后視鏡看了她一眼:“鄭小姐,到了。” 鄭嘉西抬頭,分明從那雙眼里窺察到試探和算計。 那場相親沒有后續(xù),她全程都在走神,譚家公子也沒有耐心,事情搞砸了,鄭盧斌非常不滿,而他的助理卻在幾天之后重新找到鄭嘉西,對方再次提供了那段錄音。 這一次鄭嘉西冷靜地聽完,她試圖從白勇杰的表情中找出破綻:“音頻也可以造假,我憑什么信你?” “完整原件就在我手里,我只是好心提醒,信不信當然是您的事。” 這份“好心”是冠冕堂皇的借口,鄭嘉西猜他是求財:“拿著這個東西去找鄭董,你能得到更多?!?/br> “找他?那才是死路一條,我可不傻?!?/br> 恨意是堆積出來的,若說工作中遭受的冷言冷語和喜怒無常是精神羞辱,那后來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才讓白勇杰徹底明白,在鄭盧斌眼里,他人的尊嚴就是一種可以狠狠踩在腳底下的東西。 想起那段日子白勇杰依然恨得咬牙切齒,他為了父親的肝移植手術(shù)四處籌款,最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去求了鄭盧斌,對方嘴上應下實則并沒有放在心里,白勇杰賭上全部希望,他父親卻因為湊不齊的醫(yī)療費錯過了幾次配型機會。 白勇杰最終在父親的葬禮上拿到了他本想借的那五十萬。 鄭盧斌說這錢算是他個人提供的撫恤金,他了解過白勇杰父親的病情,痊愈概率太低,與其填補治療費的無底洞,還不如讓他自己留著享受。 諷刺的施舍化為無形的巴掌扇在了白勇杰臉上,而鄭盧斌扔出的回旋鏢也終將扎到他自己的身上。 “你能拿到錄音是因為你在鄭董的車里裝了竊聽器,但這份證據(jù)存在風險,所以你沒有直接報警,而是想和我做場交易?” 白勇杰毫不掩飾:“我不怕玉石俱焚,錄音要是放出去,損失的可不僅是鄭盧斌的聲譽?!?/br> 這是蝴蝶效應,遙江集團也會被推向風口浪尖。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鄭小姐,這事關你的親生母親。” 鄭嘉西眼里的寒意攝人:“你怎么不說鄭盧斌也是我的父親?” 白勇杰不慌不忙道:“所以這事只有你才有立場?!?/br> 一邊是父親,一邊是母親,難題交到她手里才有價值。 鄭嘉西先回了紐約,一個月后她和eddie提出分手,放下現(xiàn)有的一切,決定正式回國。 聽到這里,陳森不得不將心底的驚濤駭浪死死壓住,他垂著眼,情緒匿在陰影里。 “所以她早就知道她母親的死和她父親有關?!?/br> “對,她也是很久之后才告訴我的?!?/br> 當時的鄭嘉西沒說任何原因,而是在走之前問了周桉一個問題,一個人需要依靠什么才能徹底走出內(nèi)心困境。 周桉說,是信念感,是強大的自愈能力。 外界的輔助抵不過人類源自本能的求生欲,信無可信的時候那就只信自己,哪怕睜眼閉眼都是一團黑也絕對不能放棄,一定要有奮起掙扎的勇氣。 “后來呢?” 陳森話音剛落,他的身后就傳來了動靜,房門被完全打開了,鄭嘉西倚著門框,臉色還透著蒼白。 周桉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她離開后鄭嘉西一口氣喝了兩碗粥。 “和桉姐做的一比,你這個頂多算泡飯?!编嵓挝鞫⒅惿蟮哪峭霒|西笑道。 “吃得下嗎,或者我去買點別的?!?/br> 陳森繞到她身后,拿起耳溫槍測了一下,好在體溫是正常的。 “我可沒說不好吃?!编嵓挝髁脸鐾氲?,“光盤了?!?/br> 客廳沒開燈,窗簾也拉了一半,獨屬于早晨的新鮮陽光慢慢鉆進來,給冷色調(diào)的室內(nèi)增添了幾分暖意。 鄭嘉西抱膝坐到沙發(fā)上,寬大的男士襯衫只能遮到大腿,陳森又給她找了一條長款運動褲,強制要求穿上。 “太大了?!?/br> “隨便套一下,小心著涼又發(fā)燒。” 鄭嘉西將褲腰帶一繞系到底,問道:“你照顧我一夜?” 陳森沒否認,隨手遞來一杯熱水,鄭嘉西接過后就盯著他的眼睛瞧,這人可能是沒睡好,眼窩看起來似乎更加深邃了。 “陳阿婆一個人在醫(yī)院?你過去看看吧?!?/br> “沒關系,邵菁菁陪著,我晚點去?!标惿沧讼聛?,“昨天多虧你們,否則后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