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盈紀(jì)(42)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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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蒙在鼓里 2021年7月27日 燕陵行至他以往與琳陽郡主相會兼平日會客的一片荷花池處。 尚未行至湖塘邊的石亭處,耳邊即聽到了琳陽郡主蘊(yùn)含怒意的聲音。 「本郡主不是要你們趕緊叫你們?nèi)映鰜砻?,他人呢??/br> 「郡主請稍候片刻,奴婢剛剛已去通知三公子了,三公子很快就會過來了?!?/br> 「等等等,本郡主在這里都等多久了,你們這群賤婢,嘴上就只會說快了快 了,本郡主的茶都換兩泡了,你們?nèi)拥娜擞岸紱]看到!」 「郡主息怒……」 「我不想聽你們這幾個賤婢在這廢話,還不趕緊再去給本郡主再去催!」 「郡主,婢子……」 行至石徑小道的盡頭,遠(yuǎn)遠(yuǎn)的燕陵即看見琳陽郡主熟悉的身影,正在亭內(nèi)刁 蠻的大呼小喝。 而盛雪盛梅等幾女則在一邊面色發(fā)苦,一臉為難。 燕陵眉頭不禁一皺。 「盛雪姐,你們先下去吧?!?/br> 盛雪等幾女見到自家三公子來了,臉上皆松了一口氣。 「是,三公子。」 「郡主怎么對幾個下人發(fā)這么大脾氣?」 燕陵走上前去,面含微笑地道:「下人們剛來跟我稟報的時候,我尚在午睡 ,聽到郡主到來,我才連忙過來,耽誤了些許時間。希望郡主不要見怪,要怪的 話也該怪我。」 「燕陵哥,你終于來了。琳陽郡主見他終于姍姍來遲,余怒未消的臉上,當(dāng) 即便換過另一番臉色?!溉思也皇侵敝胍娔懵铮@幫婢子人沒給人家?guī)恚?/br> 就會一味叫人家在這苦等,才氣壞了嘛?!?/br> 她言笑晏晏地望著燕陵走近:「現(xiàn)在燕陵哥你來了,商蝶怎么會跟這幾個下 人一般見識呢?!?/br> 燕陵微笑著走近,沒有說話。 心忖一年多時間未見,她的刁蠻比過往更甚了,若自己不早點出現(xiàn),這刁蠻 得無法無天的人說不得一怒之下抽出她腰間的馬鞭,對著盛雪等人的臉上抽去, 那便糟糕。 琳陽郡主笑意盈盈地瞧他走近。 當(dāng)燕陵在她的跟前坐下后,前者發(fā)現(xiàn)她在近距離見到自己的時候,臉上似是 怔了怔,但很快便隱去。 琳陽郡主換上了一副幽怨的神色:「燕陵哥,你平安無事的回來,為什么這 么久都沒來找人家?」 「甚至人家派來前來相請,你都毫不猶豫的拒絕,你是不是不喜歡商蝶了?」 燕陵提起茶壺,給她跟前的茶杯添茶,淡淡地道:「你該知道,突然間遭遇 如此變故,我的心思很難再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br> 「何況你也知,我現(xiàn)在已跟晴畫成了婚,而你身上也同樣背負(fù)著婚約,你難 道能說服你父親,讓君上開口解除你身上的婚事,轉(zhuǎn)嫁入我姜氏嗎?」 燕陵故意提起她父親與其身上的婚事,果不其然,琳陽郡主登時一陣泄氣。 「每當(dāng)商蝶問起這個問題,你就會拿人家的婚事來搪塞,不說了不說了?!?/br> 琳陽郡主氣呼呼地道。 燕陵暗忖這個問題她問過自己至少百八十遍,明知答桉仍總要問。 不過,過往琳陽郡主每每聽到他這般回答,那種氣惱的不滿是怎么都感覺得 出的。 這一次琳陽郡主雖然仍表現(xiàn)得氣呼呼,但卻隱隱約約的給燕陵一種刻意的感 覺。 琳陽郡主現(xiàn)時對自己,絕非她表面上所表現(xiàn)出的那般情意綿綿。 但她在見到自己之后,仍舊刻意的表現(xiàn)出這一點,這又是為什么?敏銳地察 覺出了這點之后,燕陵當(dāng)即就暗自警覺了起來。 琳陽郡主隨后一如過往般的,膩聲纏著他問東問西,為主問的自然是他當(dāng)初 遇襲,以及如何脫險的事情。 燕陵對她的說辭自然是另一套。 她并不是齊湘君,非燕陵視如珍愛的心上人,本身不值得他為其傾吐真相。 何況他流落于殷境,成為劍圣傳人這件事情本身過于驚世駭俗,縱然面對齊 湘君,燕陵仍謹(jǐn)守爹娘的叮囑,不敢對她輕易透露。 對上琳陽郡主,自然更加不可能說實話。 琳陽郡主問了半天,見問不出什么有用的價值來,很快便失去了追問下去的 興趣。 而燕陵也從她此時的反應(yīng),坐實了她對自己早已沒了當(dāng)初的感情,現(xiàn)時的情 意完全都是裝出來的。 若她真的在乎自己,便絕不可能對自己遇險一事匆匆放過,以她的性格,更 該打破沙鍋問到底才是。 燕陵給她纏了老半天,面上沒有表露,但心中已有些不耐煩了。 比起應(yīng)付眼前的琳陽郡主,他現(xiàn)時更想趁著眼下來之不易的時間,與新婚妻 子多些增進(jìn)夫妻間的感情。 燕陵不想與她過 多糾纏,便徑直道:「郡主今日來此,想必主要也是問這些 事情,現(xiàn)在這些事情都已一五一十地告訴郡主了,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失陪 了?!?/br> 「等一下嘛,燕陵哥?!?/br> 琳陽郡主嬌聲說著,「人家今天來,除了跟燕陵哥你敘敘舊外,還有正事要 跟你說?!?/br> 「什么正事?」 琳陽郡主突然挨近他的身來,嬌聲地說:「燕陵哥想必也知道,現(xiàn)時楚室儲 君之位懸空,人家這次來是希望燕陵哥你能說服月姬,讓姜氏站到我父親一方來 ,支持他爭奪儲君之位。」 她的秀肩輕輕碰了碰燕陵,膩聲道:「只要姜氏能支持我父親奪得儲君之位 ,翌日我父親登上王位,必不虧待姜氏?!?/br> 燕陵目光微凝。 來與他敘舊是假,這才是琳陽郡主今日登門的主要目的吧。 不過她可真是高估了她自己對他燕陵的影響力了。 兩人雖說有過rou體關(guān)系,但琳陽郡主應(yīng)該清楚,想憑她一句話便讓他無條件 遵從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此事我作不了主?!?/br> 燕陵淡淡道:「你也知道的,我對權(quán)力斗爭之類的事情從來都不感興趣,何 況家族里的事情素來由我娘一人說了算,我并沒有能力能去影響到我娘的決策?!?/br> 話音落下,燕陵便感覺到倚碰在自己肩膀處的香肩,當(dāng)即就僵硬了下來。 但很快卻又重新恢復(fù)了原來的柔軟。 琳陽郡主的臉上看起來似乎有些失望,「這些人家自然也知道,但燕陵哥你 起碼也跟月姬說一說嘛?!?/br> 燕陵搖了搖頭,「我娘不會因為我是她的兒子,便輕易答應(yīng)的,如此重大的 事情,你我還是不要插手為好?!?/br> 琳陽郡主失望地嘆了一口氣,「好吧。」 她語氣一轉(zhuǎn),「這件事情你做不了主,但接下來這件事情,則跟燕陵哥你大 大有關(guān)?!?/br> 「商蝶只作個提議,至于決不決定,燕陵哥你自個兒考慮吧。」 燕陵微一錯愣,道:「與我有關(guān)?」 「是什么事?」 琳陽郡主壓低了聲音,神秘地道:「自從燕陵哥你失蹤之后,人家發(fā)派人手 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當(dāng)初對會你們的幕后黑手,并且有了很大的發(fā)現(xiàn)?!?/br> 「當(dāng)初偷襲燕陵哥你們的人里面,有右相的人馬,并且證據(jù)確鑿。燕陵哥如 果不相信,商蝶可以悄悄的透露給你幾個人名,燕陵哥讓月姬派人去調(diào)查,一定 會有收獲?!?/br> 接著,像是擔(dān)心燕陵不相信似的,琳陽郡主還湊近燕陵耳邊,煞有介事地念 了幾個名字,并且簡單說了這幾個人的身份。 燕陵聽得瞇起了眼睛。 琳陽郡主沒有說謊。 因為她念出的第一個人名,便是當(dāng)日出賣了他們父子的護(hù)衛(wèi)統(tǒng)領(lǐng)趙騫。 而趙騫則是經(jīng)過呼延新親口確認(rèn)過的,乃是右相司馬道的人。 琳陽郡主除念出包括趙騫在內(nèi)的幾個人名外,還告訴了燕陵這幾人刻下所藏 身的地點。 令燕陵沒有想到的是,趙騫此人居然還藏身于王都之內(nèi)。 燕陵默然聽完,好一會,他才說道:「你念的這幾個人,我會讓我娘派人暗 中去查的?!埂覆贿^,若查詢屬實,郡主要我作什么決定?」 琳陽郡主朝他嬌俏一笑,「右相參與策劃了謀害你們姜氏三百條人命的事情 ,是證據(jù)確鑿的,他怎么洗脫都洗脫不去的。」 「但右相的勢力極大,商蝶想幫忙也有心無力。不過燕陵哥你若查證屬實之 后,想要報仇的話,商蝶這里就有一個現(xiàn)成的機(jī)會要告訴燕陵哥你?!?/br> 「哦,是什么機(jī)會?」 琳陽郡主目光閃動著說:「燕陵哥你不關(guān)心王都時事,所以肯定不知道,右 相早已經(jīng)跟令少君勾結(jié)在了一起。」 「前陣子,他手底下一個叫薊介的劍手,還接連殺了商羽哥手下三個高手。 目的是借由連挫商羽哥的顏面,實質(zhì)上打擊商羽哥的父親?!?/br> 「商羽哥當(dāng)然要奮起反擊,所以他最近一直在招攬高手,燕陵哥如果想報仇 ,商蝶可以在中間穿針引線,介紹你跟商羽哥認(rèn)識?!?/br> 燕陵聽得明白過來。 前段時間,他就已收到薊介連殺車少君商羽座下三名用劍高手的消息。 那薊介自北臨君暴斃后,便被右相收入麾下。 右相跟車少君及其父平陵君素來井水不犯河水,雙方之間并無宿怨。 突然之間下此狠手,原本還令燕陵感到奇怪。 如今聽到琳陽郡主說的內(nèi)幕,方知曉右相原來已站在了北臨君之子令少君的 一方。 令少君平素自大張狂,與車少君及琳陽郡主都不甚和睦。 右相投入其陣營,令其勢力坐大,車少君身后的平陵君勢力都給對方 欺壓得 無力反擊,必需借助外力。 難怪平陵君與池承君目下皆為儲君之位的競爭對手,身為雙方子女的車少君 與琳陽郡主卻私底下有合作。 琳陽郡主提議他聯(lián)合車少君,主要是希望他身后的姜氏為后者提供用劍高手 ,以反制令少君與右相的結(jié)盟。 能夠?qū)嵸|(zhì)性的削弱jian相司馬道手底下的高手,燕陵當(dāng)然感興趣。 但是,他對于琳陽郡主提出的這個提議卻抱有強(qiáng)烈的懷疑。 車少君一方眼下急需高手助陣不假,但燕陵也懷疑琳陽郡主動機(jī)不純。 一年多的時間不見,琳陽郡主的變化很大。 她以往對權(quán)力斗爭之事也如他般并不熱衷,但現(xiàn)時她父親有機(jī)會登上王座, 一切都已不同。 不過琳陽郡主終究還是太嫩。 在自己當(dāng)面拒絕了支持她父親池承君爭奪儲君之位后,琳陽郡主便立馬以提 供司馬道為幕后黑手作情報上的誘餌,希冀引誘他跟車少君一方去跟司馬道火拼 ,好讓他們?nèi)龜【銈?/br> 而池承君則可作擁漁翁之利。 燕陵暗中猜測,若自己方才應(yīng)下支持池承君之事,琳陽郡主很可能不會提出 后面這個提議出來。 看著琳陽郡主一臉期待的望向自己,燕陵不想拒絕得太過明顯。 他假裝陷入沉思,答道:「這件事情,我還需要跟我娘詳細(xì)參議,有消息了 會告訴你的?!?/br> 「這是當(dāng)然的?!?/br> 琳陽郡主笑著,又再次挨坐至他身旁,嬌聲地道:「燕陵哥,你不在的這段 日子,你知道人家有多么想你么……」 說著,琳陽郡主便要投入他的懷里。 燕陵伸手制住了她,淡淡地道:「時候不早了,郡主,你也該回去了?!?/br> 琳陽郡主登時惱怨地站起身來。 「也罷,有些人娶了漂亮的新人,就忘了舊人,巴不得人家走,那商蝶就走 吧,免得在此礙了有些人的眼!」 她怒氣沖沖的離開石亭,招呼著守在外頭的一幫仆從走了。 燕陵靜靜瞧著她離去的背影。 憑借直覺,琳陽郡主的惱怒至少有一大半是裝出來的。 她方才要投入他懷中之時,燕陵敏銳的察覺到她眼中并無帶太多情意,反而 眼珠在暗轉(zhuǎn),分明是暗自正在打著什么主意。 她根本就不是真心要與燕陵溫存,只是裝出個樣子給他看而已。 燕陵坐在亭內(nèi)沉思著。 琳陽郡主的身上似隱藏著極多秘密,實在是讓人意外。 想了想,燕陵決定先從她身上入手。 入夜。 換了一身夜行衣的燕陵,悄悄離府,來到王城南大街一座外表十分普通的民 居里。 扣響五下屋門,片刻后,門開了一條小縫。 「燕陵哥!」 俏美天成的珊瑚,滿臉喜色的把他迎進(jìn)去。 在燕陵以原來的身份歸來后,珊瑚等人落腳的地點亦作了改變,換到了此處 來,更加的隱蔽。 看著眼前的珊瑚活色生香的嬌俏模樣,越發(fā)的可人,燕陵忍不住握緊了她的 一只小手。 「珊瑚,每次見你,你都比之前更加漂亮?!?/br> 沒有用面具偽裝的珊瑚,容顏清美絕麗得簡直猶若天上的小仙女,俏生生的 降落在了凡世間。 她換了一身活潑俏麗的翠綠襦裙,烏黑的芳香秀發(fā)系著絲帶,對襯的交領(lǐng)衣 襟下,一抹月白色的抹胸緊裹著她含苞待放的一對玲瓏玉乳,裙長及地的裙擺下 一對精致玲瓏的綠色繡鞋微微探出,更是叫人瞧上一眼便萬分喜愛。 燕陵的話完全發(fā)自肺腑,絕非恭維之語。 珊瑚的美麗正在與日俱增著,相比初遇時的她,如今的她已擁有了顛倒眾生 的資格,只是她仍毫不自知。 假以時日,不需太久,珊瑚或?qū)⒊蔀榈诙积R湘君。 燕陵心中感慨。 珊瑚聽得喜孜孜的垂下俏面,「燕陵哥每次來,就會說這些好聽的話來哄人 家?!?/br> 「并不是哄,而是事實如此。」 燕陵正色道。 他看著珊瑚歡欣的動人模樣,忍不住湊至她的面旁,輕吻她臉頰一口,柔聲 道:「珊瑚再等一段時間,待到時機(jī)成熟了,我會把你與秀璃姐她們,都光明正 大迎娶入門,好么?」 珊瑚聽得杏面通紅,俏面呈泛出桃花一般的鮮艷紅暈。 令她本就俏美絕倫的嬌顏,更顯美如顏玉,顛倒眾生。 瓊鼻間卻是微不可聞的「嗯」 了一聲。 燕陵愛憐地捏緊了她的玉手,與她一并步入屋內(nèi)。 辛奇剛外出辦事回來,燕陵召集四人,在屋內(nèi)密議。 「陵弟是要我們暗中調(diào)查琳陽郡主商蝶?」 秀璃 訝然問道。 燕陵點了點頭:「琳陽郡主身上藏著很多秘密,我直覺從她身上,可以獲得 非常有用的情報。」 「她每次出行都喜歡前呼后擁,是個非常容易盯著的目標(biāo),我要秀璃姐你們 幫我盯住她,看她接下來最常去什么地方。」 辛奇一聽,立時拍拍胸口:「沒問題公子,這件事情,包在我們身上?!?/br> 「這幾日我仍不能隨意外出,辛奇,我還需要你暗中聯(lián)絡(luò)呼延新,讓他幫忙 調(diào)查幾個人?!?/br> 辛奇重重點頭。 接下來數(shù)日,燕陵秉承著低調(diào)的原則,終日待于府內(nèi)。 不會客,亦不外出,非常低調(diào)。 這日他暗中與父親在母親的后花園內(nèi)碰面。 「父親,拜托打探的消息怎樣了?」 燕離如今已成姜卿月明面上最信任的座上客卿,王都里自然有大把的人明里 暗里的想要結(jié)交他。 他這段時間,日間甚少留在府內(nèi),大多不是到外頭辦事,便是在外打探消息 情報。 「我已暗中讓康黎查證過了,令少君近來的確與右相接觸變得多了起來,前 天夜里,右相還邀請了令少君一道前往雨香樓,欣賞了舞天女的歌舞?!?/br> 燕離低聲說道。 「除右相身邊帶了一個薊介隨侍在旁外,兩人都沒有帶任何隨從,連呼延新 也不知此事。」 燕陵沉吟道:「那這般說來,商蝶沒有說謊,右相的確站到了令少君一方去 了?!?/br> 「目前來看,的確如此。但此事……為父總感覺有些疑點?!?/br> 燕離皺眉道,「右相的勢力非同小可,他站在哪一方,哪一方奪得儲君之位 都將勝算大增?!?/br> 「但自北臨君暴斃,令少君的勢力反倒是幾個王嗣當(dāng)中最弱的一個,司馬道 與其結(jié)盟,當(dāng)中或許有蹊蹺。我已讓康黎繼續(xù)跟進(jìn),希望能有別的發(fā)現(xiàn)?!?/br> 父子二人在后花園內(nèi)密話一會,燕陵便看見盛雪行色匆匆地朝二人行來。 「三公子?!?/br> 盛雪先是恭敬地朝燕陵一禮,然后才略帶羞意的喚了一聲「夫君」。 燕陵連忙道:「盛雪姐?!?/br> 燕離溫柔看著她,問:「什么事?」 「巫神女遣人給三公子送來了一張請?zhí)??!?/br> 盛雪連忙拿出帖子,遞了上來。 燕陵一驚,連忙接過。 待盛雪走后,燕離見愛兒面上難掩喜色,訝然道:「巫神女這是?」 「湘君邀請我今晚赴巫園一聚?!?/br> 燕陵欣喜不已地道。 齊湘君前不久才親自登門,如今又來邀請他前往巫園,實令他異常欣喜。 燕離卻是若有所思地道:「看樣子,巫神女該已作出決定了。」 燕陵先是一愣,隨后反應(yīng)過來。 「爹是說,湘君她已決定要支持誰了?」 「很有可能?!?/br> 燕離頜首道,「畢竟儲君之位空懸越久,對整個楚國而言隱患便越大。」 「趁著刻下大王尚神智清醒之際,巫神女若能利用其影響力,說服朝中各大 勢力共同支持某位王嗣,對楚國的接下來的局勢穩(wěn)定,可謂至關(guān)重要。若我是她 ,也會盡可能的趁早挑出人選?!?/br> 聽到這,燕陵心頭的興奮減滅了不少。 但若真是如此,此事仍事關(guān)重大,燕陵便問道。 「依爹看,湘君她挑選誰的可能性最大?」 燕離沉默片晌,道。 「平陵君?!?/br> 燕陵愕然。 竟是各方面都平平無奇的平陵君?「正因為平陵君各方面皆平庸,反倒巫神 女選他的可能性最大,因平陵君自知能力平庸,所以事事不爭,大王對他最無防 備。實際上朝中大臣們,也對他無任何防備?!?/br> 燕離道出了重點:「眼下令少君,平陵君,池承君,申遙君四人,皆有爭奪 儲君之位的資格。四方身后各有派系,想要說服各大派系轉(zhuǎn)投支持某一個,那個 人必須能被所有人同時接受?!?/br> 「事事不爭的平陵君,正恰符此點,所以為父認(rèn)為巫神女選他的可能性最大 ,這也是我與你娘共同的觀點?!?/br> 燕陵聽得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手中的請?zhí)?,「是與不是,今晚便知?!?/br> 一個高大的人影,這時亦腳步匆匆地走進(jìn)了花園里來。 「公子,徐先生?!?/br> 這身材高大威勐,步伐沉穩(wěn)的青年,正是族中老仆康黎之子康季。 燕陵回來之后,曾與爹娘談及于他,并對他們提及康季一直在默默幫助城內(nèi) 窮苦孩童的義舉。 他談及這些事情,是想問詢爹娘康季此人是否可用。 最終得到的結(jié)果令他欣慰,原來姜卿月與燕離自察覺康黎能力出眾,且對夫 妻二人當(dāng)年的救命之情感恩戴德,一直渴望回報。 于是安插他至令少君身邊,結(jié)果亦沒令夫妻二人失望,康黎忠心耿耿,從令 少君處得到了大量有用的情報。 夫妻倆自然而然的聯(lián)想到了康黎膝下唯一的愛子,想要重重栽培于他,并像 其父康黎那般日后重用他。 但康黎起初還曾反對,擔(dān)心兒子年輕氣盛,擔(dān)不得大任。 燕離夫婦考察了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康季絕不似其父說的那般不堪大用,相反, 他年紀(jì)雖與燕陵相彷,但心性沉穩(wěn),且對姜氏一族同樣忠誠無比。 后來再聽到燕陵對他們所說的其暗中義助城中窮苦孩童的舉動后,燕陵便決 定用他。 經(jīng)過一段時日的觀察,康季對自己忠心耿耿,不論多么危險的任務(wù),他都完 成得一絲不茍,決不猶豫。 燕陵對他的信任更進(jìn)一分,于是這幾日,便安排他開始跟辛奇等人接頭。 燕陵朝他點頭:「康季,不用多禮,坐。」 「康季站著便成了。」 康季一臉認(rèn)真地道,「康季過來,是有要事要向公子稟報?!?/br> 說完,他望了一眼身旁的燕離。 「你說?!?/br> 燕陵頜首道,「徐先生是自己人,與你爹交頭的人就是他,不用顧慮?!?/br> 康季聽完,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壓低了聲音道:「辛奇公子剛讓我跟告訴公子,琳陽郡主那邊有所發(fā)現(xiàn), 具體的辛奇公子沒有明說,他仍在密切注意著琳陽郡主府上的情況,公子晚點時 候再過去?!?/br> 「好,辛苦你了?!?/br> 燕陵眼睛一亮,頜首道。 看來今日他可以行動了。 晚膳過后,燕陵牽著一身淺綠長裙的公孫晴畫的玉手,在所在小樓之后的小 花園內(nèi)漫步。 燕陵簡單地對妻子說明了今晚赴巫園的事,交待他今晚會晚些回來,讓她先 歇息,無需等他。 公孫晴畫聽后,溫柔地對燕陵道:「妾身知道了,夫君盡管去吧。」 燕陵見妻子這般善解人意,忍不住捉緊她兩只玉手,在她唇上輕輕吻了吻。 公孫晴畫任由夫君溫柔地親吻自己,隨后溫順地伏往他身上。 完婚后的這四五日時間里,夫妻二人在榻上晚晚都要做上至少二三回,方滿 足地相擁入睡。 隨著夫妻雙方rou體之間的交融,兩人的感情也在日漸飛漲之中。 燕陵從最起初的對她無甚感情,至現(xiàn)時早已將她視作心愛的妻子了。 而他亦清楚的感覺到,由于自己這些天的溫柔以待,公孫晴畫也漸漸的接受 燕陵成為了她的夫君。 夫妻二人現(xiàn)時雖相敬如賓,卻亦不乏夫妻之間新婚燕爾的小甜蜜。 天色稍為入黑后,燕陵悄悄離府,先行到了珊瑚等人所在的院屋,在后院處 ,見到了已外出辦事回來,湊近在珊瑚身旁大獻(xiàn)殷勤的辛奇。 燕陵微笑著走過去,道:「琳陽郡主那邊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珊瑚看見燕陵進(jìn)來,面上一紅,裙擺下翠綠的精致繡鞋飛快地踢了辛奇一腳 ,「死辛奇,燕陵哥來了,快點走開了啦?!?/br> 辛奇的目光忍不住順著她抬起的裙擺,死死的盯住她足下的繡鞋雪襪,及裙 擺微揚(yáng)起時微露的一小截晶瑩如玉的美麗小腿。 這才連忙嬉皮笑臉的跳過來。 「公子,我最近專盯著琳陽郡主的府邸,你知道今天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哦,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燕陵奇道。 辛奇雙目放光地說:「這刁蠻郡主沒有一天肯待在她府里的,每次出行都前 呼后擁,但是今天她出奇的沒有叫上她那幫貴族子弟在身邊,而是打扮得花枝招 展,一副春風(fēng)滿面在等誰的樣子。」 「一看就是準(zhǔn)備要密會她的情郎!」 珊瑚輕盈過來,輕噘紅潤的小嘴:「死辛奇,你真是一點也輕重不分,她去 會情郎又關(guān)燕陵哥什么事?!?/br> 燕陵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些許醋意,微笑道:「她去會誰當(dāng)然跟燕陵哥沒有半 點關(guān)系,不過,她如果要會的真是她的情郎,那卻對我非常有用?!?/br> 「辛奇,你幫我盯緊她,看她今晚會去見誰。待我見完湘君,就會親自去查 看。」 「是,公子,我馬上去?!?/br> 辛奇興沖沖地去了。 待他走后,燕陵微笑牽起珊瑚的手,問道:「辛奇看起來真的很喜歡珊瑚, 仍是這般鍥而不舍地追求你呢?」 珊瑚噘著小嘴,「一回來就總纏著人家,珊瑚都給他纏得討厭死了?!?/br> 「是么,但我見珊瑚剛才還跟他斗嘴來著,可不見珊瑚有多討厭他。」 燕陵微微一笑。 珊瑚俏臉一紅,「燕陵哥你又時常不在,珊瑚不是跟著秀璃姐跟千卉姐出門 辦事,就是回來給他纏著了。」 燕陵有些內(nèi)疚地握了握她的玉手,「我答應(yīng)你,我會盡快找機(jī)會把你們安排 進(jìn)府的,珊瑚再忍忍。」 「沒事的,燕陵哥?!?/br> 珊瑚展顏一笑,「以前在家里的時候,阿公也時常不在家,家里經(jīng)常都只剩 珊瑚一個,現(xiàn)在還有秀璃姐她們在,好多了?!?/br> 她的善解人意令燕陵心中寬慰,最后輕吻了吻她香意盈然的玉頰,「我先走 了?!?/br> 燕陵沒有帶任何隨從,單行出簡的步行至齊湘君所在的巫園。 半個時辰后,他再次來到巫園之外。 尚未遞上請?zhí)?,分守在巫園大門的一位門衛(wèi)已認(rèn)出了燕陵。 「燕陵公子,請進(jìn)。」 「巫神女有特意交待,公子若來,讓我們立即迎公子入內(nèi)?!?/br> 「有勞了?!?/br> 燕陵禁不住心中一暖,從這些細(xì)微的末節(jié)即可看得出齊湘君對他的與別不同。 門衛(wèi)將他迎入園內(nèi),隨后便另有俏麗的婢子過來接手引領(lǐng)他。 婢子領(lǐng)著他,越過園內(nèi)的主前殿。 燕陵敏銳的耳中聽到了殿內(nèi)隱約傳來的高談?wù)撻煹穆曇簟?/br> 他有些訝然地問:「這位jiejie,我們不是進(jìn)主殿去嗎?」 那婢子恭敬答道。 「回燕公子,巫神女特意吩咐了,公子到的時候,直接領(lǐng)公子至巫神女那邊?!?/br> 燕陵聽后,點了點頭,不再問詢。 不多時,那婢子便再一次領(lǐng)著燕陵來到了當(dāng)日他與齊湘君重逢相見的竹屋前。 不過與上回不同的是,當(dāng)燕陵前腳剛踏入竹屋所在的院子內(nèi)時,竹門「咿呀」 一聲,便給一雙欺霜賽雪的玉手輕輕推開了。 一身青白巫裙的齊湘君,面帶動人微笑的出現(xiàn),俏立于屋前靜靜凝望著燕陵 ,冰肌玉骨。 「你終于來啦,湘君等你很久了,快進(jìn)來,湘君給你介紹一個人。」 齊湘君如沐春風(fēng)的話語,與玉顏泛起的盎然淺笑,那模樣就彷佛家中提前來 了貴客,正在等待男主人歸來的女主人一般,令燕陵渾身浮掠起如沐浴在日光之 中的溫暖。 他不由的想起齊湘君數(shù)日前登門之時,自己壯著膽子在她白壁無暇的仙顏上 重重留下的那一吻。 「湘君?!?/br> 燕陵快步走上前去,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齊湘君白皙如玉的一只芊手。 齊湘君的面上罕見的浮起一抹紅暈。 她伸出蔥白的玉指,輕輕拍掉了燕陵作怪的大手,面上薄嗔的白了他一眼。 「有客人在里面呢,正經(jīng)一點好么。」 說罷,這才揪著燕陵的衣角,領(lǐng)他入屋。 齊湘君玉步輕移之間,悅耳的鈴音從她裙下輕輕響起。 燕陵忍不住低頭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齊湘君裙擺下邁步之間,那對秀美的玉足僅 裹著半薄透的蠶絲雪襪,隨著裙擺微探之間,一個造型優(yōu)美的金色足鈴在她的腳 踝間若隱若現(xiàn)。 眼前的這一幕當(dāng)真美得不可言述,以見慣了美人的燕陵,這刻仍瞧得目眩迷 離,如置云端仙境。 直至耳旁響起一把似曾聽過的男聲,方把燕陵從這迷離的幻境中清醒過來。 「燕陵兄,你終于來了!」 聲音溫和,且當(dāng)中還蘊(yùn)含著毫不掩飾的喜悅。 一個臉容方正,皮膚白皙,相貌長得其貌不揚(yáng),但卻氣質(zhì)儒雅英貴的青年, 赤著雙足從內(nèi)屋里行步匆匆的走出。 見到燕陵,他的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歡喜,快步行來,略帶激動的握緊燕陵 的雙手。 「當(dāng)巫神女告訴在下,她已將你約來,商羽真的是備感難以置信,又欣喜萬 分!」 眼前這年紀(jì)約二十六七歲,其貌不揚(yáng),卻貴氣逼人的青年,赫然是平陵君的 次子,與燕陵從未有過交集的車少君!燕陵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過來。 他爹娘的猜測對了一半。 齊湘君的確是已挑到了人選,但卻并非平陵君,而是平陵君之子車少君!或 者說,齊湘君明面上支持的是平陵君,但最終的人選卻將會是車少君。 燕陵暗深一口氣,微笑道:「我比世子小了七八歲,世子這聲稱呼,燕陵可 真是不敢當(dāng)呢。」 「燕陵兄無需這般與我客氣?!?/br> 車少君目光誠懇地道:「不瞞燕陵兄,自巫神女?dāng)?shù)日前約我來此單獨(dú)詳談, 告訴了我她的決定,商羽聽后真的萬般惶恐,深怕難以擔(dān)任起此大任。我回去之 后,兩天兩夜睡不著覺,一直在思索巫神女對我說的那些話,最終方下定決心, 希望能為楚國未來的繁榮安定,出一份力?!?/br> 「巫神女得知我的決定后甚感欣慰,并告訴我,整個楚都,我最需要爭取到 的人只有燕陵兄你。我相信巫神女的眼光絕不會錯,哪怕最后燕陵兄沒有選擇支 持我,我也希望能夠獲得與燕陵兄的友誼。」 燕陵聽得相當(dāng)意外。 他與車少君此前從未有過交集,雙方至今打過的照面一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 他如此交淺言深,實大大出乎燕陵的意料。 但燕陵亦不得不承認(rèn),眼前的車少君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語氣誠懇,以燕 陵城府聽來,都只能感覺到他除滿滿的誠意以外,再無其他。 這是一個待人誠懇,言語中極具感染力,令人絕不懷疑其動機(jī)的人,在燕陵 此前所遇之人中,沒有一個人像車少君這樣。 燕陵有些明白過來,齊湘君因何會選中于他。 車少君的確與其他的貴胄子弟完全不同。 「好了,你們兩個,進(jìn)來屋子說話吧?!?/br> 齊湘君悅耳動聽的聲音傳進(jìn)耳中,燕陵方反應(yīng)過來。 他微笑著道:「坦白講,商羽兄的直率令我意外,但商羽兄既然這般誠懇, 燕陵也不客套了。」 車少君大喜,挽著他的手道:「這才對,你我皆由巫神女親自引線,便純以 同輩相交,不各論身份背景?!?/br> 進(jìn)入內(nèi)屋。 淡淡的茶香,與齊湘君身上那沁人的幽蘭體香,令燕陵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腳下情不自禁的一陣飄浮。 三人分別坐下后,齊湘君一邊將杯中滿滿的清茶倒盡,一邊面含輕笑地道。 「世子剛剛坐下,茶尚未入口,燕陵你就來了,世子連湘君沏的茶亦高興得 舍去,不愿入口了?!?/br> 「方才是我太激動了,還請巫神女原諒則個?!?/br> 車少君誠摯地歉然道。 齊湘君微微一笑,一邊重新沏著茶,一邊道。 「湘君只是開個玩笑,沒有責(zé)怪世子的意思。另外湘君與你們并無不同,沒 有那般高高在上,不要給巫神女這個身份誤導(dǎo)了。這兒亦沒有外人,世子如燕陵 般喚我作湘君即可?!?/br> 車少君不禁嘆道:「未見過湘君之前,我亦如其他人般,以為身份尊貴的巫 神女,用高高在上的神女,可望而不可及。」 「直至與湘君接觸,方知湘君這般平易近人?!?/br> 說罷,他不由望向一旁的燕陵,道:「這是我第一次這般羨慕燕陵兄你,自 幼能與湘君熟識,說話亦不需如我般小心翼翼?!?/br> 車少君面上雖毫不掩飾羨慕之色,可他的目光清明,不帶一絲半點貪婪或占 有欲。 望著齊湘君,他的眼神便似欣賞著世間最美好的事物一般,只有完全發(fā)自于 內(nèi)心的欣賞與贊嘆,虔誠與贊美。 就連燕陵自己,亦認(rèn)為自己在對著齊湘君之時,沒法如他這般單純欣賞。 他的心中,無時無刻不想擁有著她。 燕陵不禁對車少君好感大增。 對于車少君的為人,燕陵其實早有耳聞。 王都的貴族圈中早有盛傳,他溫文爾雅,禮賢下士,待人接物彬彬有禮,從 不苛責(zé)于下人。 在王都的絕大部分權(quán)貴子弟們作風(fēng)yin靡的時候,從來不流連于煙花之地,甚 至據(jù)傳連女色亦從來不近的車少君,簡直是權(quán)貴子弟里的異類。 從前燕陵聽過就算,認(rèn)識風(fēng)聞歸風(fēng)聞,與事實有多少出入沒人知曉。 直至今日認(rèn)識車少君,方知傳聞不僅沒有夸大,反而夸小了。 燕陵微笑道:「湘君是個平易近人的人,待商羽兄與她相入久便知了?!?/br> 齊湘君青蔥般的纖指,先將第一杯茶端至燕陵面前,第二杯方端至車少君跟 前,微笑道。 「用茶。」 芳香的清茶用畢。 車少君容色一整,望向燕陵道:「近來王都的形勢雖暫時有所穩(wěn)定,但實際 上背地里暗流涌動?!?/br> 「湘君雖然提議,希望燕陵兄身后的姜氏能站于我這邊,但事實上,我思來 想去良久,認(rèn)為這時機(jī)仍未夠成熟。因姜氏身為三大氏族,影響力極強(qiáng),不可避 免的成為各方皆想招攬,卻又顧忌不已的對象?!?/br> 「倘若燕陵兄過早靠向我這方,勢必給有心人發(fā)現(xiàn),屆時他們對姜氏的招攬 ,將變成毫不余力的打擊。因此,在局勢尚且混亂的當(dāng)下,月姬對外的態(tài)度最好 就是什么都不表態(tài)。」 燕陵聽得有些意外。 車少君既已決定遵從齊湘君的選擇,眼下將他爭取過來,對平陵君一方的實 力將大大提升,可謂百利無一害。 但他卻是設(shè)身處地的站在燕陵一方,為姜氏一族考慮,舍棄了這個想法,實 令燕陵大出所料。 他下意識的不由望向齊湘君。 后者淡然地沏著茶,頭也不抬地道:「不用看我,湘君只作穿針引線之人, 你二人的任何決定皆事關(guān)重大,湘君至多就在旁旁聽,絕不會插手你二人的任何 決定?!?/br> 聞言,燕陵這才沉吟道:「如若小心一些的話,你我之間合作的事該不會那 般輕易泄露才是……」 「還是不成?!?/br> 車少君搖了搖頭,「事關(guān)重大,一旦消息泄露,后果實難以預(yù)測,哪怕燕陵 兄愿意信任于我,我商羽也不能讓姜氏犯此大險?!?/br> 「這倒是?!?/br> 燕陵點了點頭。 說完,他便陷入了沉思。 車少君亦不打擾他,讓他靜靜思索。 「用茶?!?/br> 燕陵沉默地端起茶杯,默默飲盡。 思索良久,他終于抬起頭來,正色道:「我對湘君有著無條件的信任,她選 中的人,絕不會差到哪去。但此事事關(guān)重大,我一個人不敢作主。」 「稍后回去,我會親自跟我娘細(xì)談,看看她的意見?!?/br> 車少君聽完,臉上現(xiàn)出毫不掩飾的欣喜,「這是自然的?!?/br> 「但不論月姬最終是否應(yīng)承,商羽都希望能夠交下燕陵兄這位朋友!」 燕陵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他抬頭看了看,竹窗外的天色已然不早。 雖然極之不舍,但亦知道齊湘君今夜邀請來巫園內(nèi)的客人不少,難以與她單 獨(dú)相處。 兼琳陽郡主那邊必須盡快去追蹤,便戀戀不舍地起身道。 「時候不早,我盡快先回去,與我娘參詳此事?!?/br> 車少君亦連忙站起身來,對齊湘君道:「我送送燕陵兄?!?/br> 車少君親切地把他送至屋外,臨別前握緊他的手道。 「湘君尚有些事情要交待于我,我稍后也要趕緊回府,希望不日能聽到燕陵 兄的好消息?!?/br> 燕陵與他一握,隨后不舍地在院外婢子的帶領(lǐng)下,先行離開。 燕陵眼角的余光,見到車少君仍直直站在屋外,目送至他看不見。 心中思忖,車少君此人待人接物,確不簡單。 今晚之事,回去之后定得跟他爹娘細(xì)說。 ※※※車少君站在竹屋外,直看到燕陵的身影消失不見,方回身入屋。 「他走了?」 齊湘君輕輕端起茶杯,姿態(tài)典雅地輕飲一口,問道。 車少君在她右側(cè)盤腿坐下,從容地點了點頭,「走了?!?/br> 聞言,齊湘君將杯中芳香的清茶飲盡,放下了茶杯,紅唇輕吐道。 「你覺得,姜氏會否答應(yīng)?」 問出這個問題,她似是跪坐得久了,有些慵懶地將裙下的玉足向前探伸出去。 而車少君便坐于她的右側(cè),她的兩條玉腿伸出裙下后,那雙裹著蠶絲雪襪的 玉足,幾乎要觸碰到他的腳邊處。 令人吃驚的是,車少君凝視著齊湘君的這對玉足,竟伸出了手,將她戴有金 色足鈴的那只玉足捧握入了手里。 車少君低垂的目光,熾熱無比地凝視著手中這只柔軟的雪足,愛憐地?fù)崦?/br> 感受著手中玉足傳來的柔軟觸感,與傳來的淡雅足香,車少君呼吸沉重,目 不轉(zhuǎn)睛地道。 「湘君雖能夠影響他,但姜氏會否答應(yīng),還要看月姬如何決定。」 對于玉足被車少君握入手中愛撫,齊湘君竟是對此沒有絲毫的惱怒。 如玉石般的一對秀眸中,甚至流露出面對燕陵之時,亦沒有的一絲不再掩飾 的柔情。 齊湘君將玉足往前微一探伸,好讓車少君粗糙的大手握得更緊。 包裹在半透蠶絲雪襪內(nèi),五根涂著淡淡蔻丹,如玉石般晶瑩剔透的足趾在車 少君的手里,帶著絲絲挑逗意味的微微蜷縮著,摩挲著對方的手心。 齊湘君秀眸微淌流波地道:「你錯了,月姬的最終決定,定然是遵照燕陵的 想法?!?/br> 車少君粗糙的手指,隔著雪襪愛憐地揉捏著她五根玉趾,低頭凝望著齊湘君 玉足在自己手中,被肆意把玩之時的動人滋味,略帶不解地道。 「我至此仍不明白,為何湘君要我盡一切可能地拉攏他,他雖是月姬的愛子 ,但在這樣的大事上,能否影響他母親,尚屬未知之?dāng)?shù)?!?/br> 「你不明白的?!?/br> 齊湘君紅唇輕吁一口香氣,「你們看到的他,與湘君眼中看到的他,是完全 不同的。」 車少君這時輕輕地將手中握揉的雪足,微微的捧起。 竟是將臉微微湊近至齊湘君的足尖處,鼻尖微動,迷醉地輕嗅著她秀足所散 發(fā)的淡淡足香。 其貌不揚(yáng)的面上,那對熾熱的雙目則緊緊凝望著齊湘君。 「怎么個不同法?」 齊湘君靜靜瞧著自己的左足,被車少君捧至臉邊,倏地閉上了美眸。 像是在回憶著那一幕似的,柔聲地說道。 「當(dāng)湘君閉上眼睛之時,他的身軀彷佛縈繞著一層淡淡的光?!?/br> 齊湘君接著睜開眼睛,淡淡地道:「湘君不會看錯的,他此次失蹤回來,突 然間擁有了億萬中無一的 氣,他已如湘君一般,不可用世人常理去度之?!?/br> 車少君眼里掠過一絲凝重,深吸了一口氣。 「我明白了?!?/br> 他愛憐地在齊湘君的足尖處輕吻了一口,這才放低她的秀足,目光熾熱卻又 戀戀不舍地起身道。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暫且尚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齊湘君輕輕頜首。 她盈盈起身,窈窕修長的絕美仙姿輕輕地伏入車少君高大的懷內(nèi)。 隨后踮起足尖,紅唇深深地印在了車少君的唇上。 車少君伸出雙手,緊緊摟住懷中有若神女一般的仙子,呼吸沉重,如饑似渴 地吮吻著齊湘君的紅唇。 兩人緊擁在一起,吻得纏綿惟惻,如癡如醉。 吞吮了齊湘君檀口中不知多少芳香甘甜的甘霖,車少君方戀戀不舍地與她分 開雙唇,悄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