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親
11.親
我懂了。 小白豁然開朗,漂亮的眼眸如同星子般閃:他們都是壞人,會欺負我,我才不靠近他們。 小白乖乖地跑到任元身前,踮起腳,雙手拽他的長袍,我一定跟緊你。 任元一時無言。 能在虛區(qū)的死神都是罪無可赦的惡徒,認罪也無法進入地獄冥界得以安眠,只能不停干活。 用人間的話說,虛區(qū)就是個勞改局,沒有頭的那一種。 雖說有贖罪結束,被首席親自送往冥界的死神,但首席已經外出辦公了幾十年。 反倒是任元每年都要處刑許多知錯再犯的死神,死海里飄著一段段亡魂。 乖。任元俯身抓住小白的手,輕輕捏了捏,你聽話,給你買奶喝。 嗯嗯,你真好。小白對任元嘿嘿地笑。 裁縫在一旁默默流淚,分明是他付錢! 所謂死神的工資,其實是罪行的減免額。一個普通任務給一元,能抵扣一天時間。但因為他們大都被判刑幾千上萬年,傳聞還出現(xiàn)過9后面十個零的贖罪時長,不知不覺就成了流通貨幣。 牛奶是人間特送的高檔貨。奶味香甜,口感醇滑,小白一塊塊往里加糖。 不甜。 小白喝一口,又往里加糖。 奶快溢出來了。她吸一口,又放糖,又不甜。 小笨蛋。任元放下起開的酒,修長的手指握住玻璃勺,輕輕一圈圈地攪。 溫馨的橙黃色燈光照在他的輪廓分明的面龐,印在玻璃杯時模糊了冷漠疏離,只剩下優(yōu)雅的動作。小白下意識舔了舔他的手指。 別急。任元笑著說:馬上就好。 他攪完嘗了嘗勺才放心推給小白,甜了,喝吧。 小白沒直接喝。她先舔舔勺子,再踮起腳舔一口奶,唇上蹭著薄薄的奶漬:嗯嗯,甜的! 好好喝。任元用指腹抹小白的唇。 溫軟柔嫩的感覺讓任元有些醉,他抹完才覺不妥,收回手用紙巾用力地擦。 對面的裁縫哪見過處刑人這一面,看得津津有味。 任元冷冷地瞥他一眼,裁縫才趕緊回神,立刻給任元倒酒討好。 不必了。任元自己倒了七分滿,沒有喝。 深咖色的玻璃杯加入冰塊,晃蕩時聲音清脆偏冷:這個任務很輕松,就算是你也沒有失敗的可能。你還特意請我喝酒,是想堵我的嘴,但我不喜歡不明不白的感覺。 裁縫苦笑。 全虛區(qū)都知道處刑人是最不能招惹的存在。眼里揉不得沙子,也看不得隱瞞。傳言他曾經是個暴君,大權獨握,肆意殺生取樂才被罰為死神。 我不敢接,是因為我也太想要漂亮衣服了。裁縫飲下一杯又一杯酒壯膽,良久才開口坦言:死神不愿做的任務只有兩種。不是對象太危險超過能力范圍,便是他們自己無法承受的。 裁縫沒有名字。 他出生在經濟蕭條時期的貧民窟,靠政府的撫恤政策進校念書。從第一天起,那些家境殷實的普通小孩便會換著法子給他取綽號。 先是黑色破褲子,再是臟T恤,爛球鞋。 他曾經在學校食堂的垃圾桶翻食物,被叫作臭老鼠。 沒有人喜歡我,我永遠坐在最后一位,老師見了我都會捂住鼻子,質問我?guī)滋鞗]有洗澡換衣服。我換了,又讓我不要穿父母兄長的破衣服。裁縫說:所以我努力讀書,門門拿A,只想申請大學的獎學金,做一身適合我自己的漂亮衣服。 孤獨地忍受到高中畢業(yè),舞會前,裁縫掏遍垃圾桶,攢錢買了一身小西裝。 我發(fā)誓,我沒想讓他們對我刮目相看,我只是想進去喝一杯榛子味利口酒當做畢業(yè)幾年。裁縫痛苦地捂住臉:可同學把我哄了出來,說我是個衣服小偷。我便發(fā)了瘋,去偷了店主的槍,闖進學校宣泄不滿。 我真傻,真的。貧民窟出生的小孩,即使西裝革履,也不過是他們眼中的小偷。他們出生就有衣服,我至死都不會有。裁縫抹去眼淚:這不公平,但這是事實。我發(fā)xiele我的不滿,只是害他們幾十人無辜喪命。直到警察將我擊斃,我也沒喝到那杯酒,我太失敗了。 縱使那些漂亮的西服禮裙被血染得鮮紅,也不能讓他與他們相同。 任元沉默地點點頭,給小白喂了一顆奶油泡芙。 但小白沒吃。 她拿在手心小心翼翼地看,又喂給任元。 任元吃了。 他看見小白用沾了奶油的手伸到袍子里,揪下一根純白色的羽毛遞給裁縫。 這可不行。裁縫擺手:死神是無法得到寬恕的。 那根羽毛掉進裁縫的空杯子里。 化成一杯酒。 裁縫好奇喝了一口,是榛子味利口酒。 裁縫驚訝地看小天使。 小白認真地看他,頭頂?shù)墓猸h(huán)明亮而溫和,她對他說:別哭,這是你的酒,你可以喝。 這濃郁芳香,本該是屬于他的。 裁縫顫抖著一口飲盡,心中散不去的郁結不公,仿佛得到了寬慰。 他呼出一口氣,發(fā)自真心地笑:謝謝你,小天使。 任元看見裁縫身上的罪行漸漸淡薄。 但還無法脫身安眠。 死神也能被寬恕么?任元很驚訝,心跳得劇烈,如同發(fā)現(xiàn)珍寶似的抱起小白。 小白與任元四目相對,在他眼中看見燃燃火光,正在灼去死氣。 對不起。小白被任元的手勒得很痛,翅膀也痛,她吸著鼻子小聲說:再拔羽毛又要流血,不想拔。 說完,小白低下頭親了親他。 她雙手抱住任元的臉,將自己唇上的奶印在他的薄唇,蹭啊蹭啊:我把甜甜的奶分給你。 *** 放心,rou會有的,這不就親上了嗎~ 給一顆珠珠,小白就多一根羽毛(???) 說不定到時候珠珠多了就寫個拿小白羽毛做枕頭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