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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人事易改,歲月變遷,昔年的交情哪里抵得過白駒過隙?只怕現(xiàn)在我便是拿刀架在他妻兒的脖子上,他眉頭也不會(huì)動(dòng)一下,更何況與他不過幾年交情的我?”“……”葉煊頗覺無語,“你既然說了他妻兒也無用,為何會(huì)覺得擁我為皇有用?”“因?yàn)樗匪鹠eimei一條命?!辟t妃悠然的吐出一個(gè)秘密,“那孩子的血不止能招蟲引蟲,若是服用,幾息之間便可要人性命,造成大出血而亡的假象?!?/br>葉煊倏爾抬眸,眼神冷冽不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賢妃沒有半點(diǎn)遲疑的對(duì)上他的視線,“我沒有必要騙你?!?/br>……清晨時(shí)分,普陀寺的喪鐘先鳴,隨后京城腳下所有寺廟都開始敲響喪鐘。咚-咚-咚——敲足了三萬下,宣告著皇帝駕崩,一個(gè)朝代的結(jié)束。謝玉舒猛地驚醒,剛坐起來就又被拉了回去,葉煊翻身壓在他身上,聲音低啞的說,“再睡一會(huì)兒?!?/br>謝玉舒倒回床上,被壓在被子里一時(shí)也掙脫不開,他仔細(xì)聽著長鳴的喪鐘,怔怔的開口,“陛下……”一只手蓋在他眼睛上,遮住了他眼前的光亮,也阻住了謝玉舒剛開口的話。少年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重重的喘了幾聲氣,才帶著幾分溫柔的說,“玉舒,睡吧?!?/br>謝玉舒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他感覺到葉煊狀態(tài)似乎不對(duì),他靜靜的躺在床上,躺著躺著就又睡了過去。宣德三十一年冬月,梁帝薨于乾元宮,享年五十五歲,溢號(hào)宣武,賢皇貴妃遵遺詔擁立蕭王葉煊為太子,大將軍王封洛率三十萬大軍凱旋回京,擁立蕭王,次年春蕭王登基,史稱梁霄帝,改年號(hào)清和。謝玉舒是直到滿朝文武跪在乾元宮外,賢皇貴妃出來宣紙,才知道葉煊居然成了皇太子,也就是即將登基的新皇。而新皇直挺挺的跪在最前方,垂眸把玩著手中的血玉珠,全然當(dāng)作沒有聽見。趙安看了賢妃一眼,躊躇上前小聲道,“蕭王殿下,接旨了?!?/br>“什么旨?”葉煊漫不經(jīng)心的問。眾臣跪在臺(tái)階下面面相覷,一時(shí)不知道這蕭王是什么意思。“陛下遺詔。”賢妃說著上前一步,直接將那遺詔丟在他面前,攏著袖子淡聲道,“蓋著玉璽的?!?/br>葉煊沒看,直接道,“假的?!?/br>底下一陣喧嘩,謝玉舒怔怔,三朝元老年紀(jì)最大的徐國公告罪一聲,佝僂的挪上前,拿起這遺詔瞪圓了眼睛看了好幾遍,打定主意只要有一個(gè)不對(duì)的地方就揪出來,可愣是把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也什么都沒看出來。其他朝臣見他看了這么久,以為是有問題,也挪過來一人接一個(gè)的看,謝玉舒也上前來,直接越過眾人就將那遺詔拿在手里。在場(chǎng)他官階最高,而且又是丞相,平日里處理奏章,最是熟悉陛下字跡,他的判斷是最可信的,自然無人敢跟他搶。謝玉舒仔細(xì)看了一遍。賢妃垂眸冷笑著問徐國公,“不知國公爺可有看出什么來嗎?這可是本宮假造的遺詔?”徐國公半天不甘不愿憋出一句,“并無?!?/br>謝玉舒合上遞給別人,也肯定的道,“確實(shí)印章是真的玉璽,字也是陛下的筆跡?!?/br>他就此打住,卻沒有說這遺詔是真的。葉煊扭頭看了他一眼,正對(duì)上謝玉舒的視線,兩人交換了一個(gè)心照不宣的眼神。玉璽是真的,筆跡也是真的,但卻不是皇帝寫的。謝玉舒之所以日日忙到深夜,就是因?yàn)榛实垡呀?jīng)病到連拿筆都困難了,批復(fù)基本都是謝玉舒寫的,葉煊也見過幾次,當(dāng)時(shí)還玩笑說陛下時(shí)日無多,被謝玉舒無奈的喝止慎言。這遺詔是偽造的,他們心知肚明。可其他看過遺詔的人并不知道,他們一一點(diǎn)頭,有些甚至根本認(rèn)不出皇帝筆跡,也閉著眼睛附和。而且他們實(shí)在想不出賢妃明明有宸王殿下,卻偏幫蕭王殿下偽造圣旨的好處。最后遺詔被趙安捧回來,高聲唱了一遍,躬身送到葉煊面前,“蕭王殿下,接旨吧?!?/br>葉煊抬眸,視線從趙安臉上轉(zhuǎn)落到賢妃臉上。忽而外面號(hào)角爭鳴,旌旗獵獵,整齊劃一的馬蹄聲踏破似乎要震塌城墻,在太監(jiān)“大將軍王凱旋”的高聲呼喊中,一黑甲紅袍扶著劍的中年將軍,自宮外而來。他劍眉星目容顏俊秀,看著不像是行軍打仗的將軍,反倒是飽讀詩書的秀才才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他沉重的腳步走上臺(tái)階,單膝跪在葉煊旁邊。“刷”——寒光出鞘,劍身沒入青石板下一寸,颯然間迸發(fā)的出的凌厲殺氣令人心中一悸。葉煊眉頭一皺,“舅舅!”就聽男人朗聲對(duì)著乾元宮道,“臣馮子健不辱使命,率三十萬大軍凱旋回京?!?/br>馮子??!朝臣中有人駭?shù)暮笱?,有人倒抽冷氣,也有人驚懼不已的望著上面跪著的人,而離得較近的,例如徐國公等人都聽到了葉煊那聲被蓋過的“舅舅”。大將軍王封洛是被夷三族的江南巡撫馮必?fù)P的兒子馮子健,馮子健率領(lǐng)三十萬大軍從前線凱旋,正兵臨城下,而馮子健,是蕭王的舅舅。全場(chǎng)寂靜,連呼吸聲都摒住了。一直在后面隱身的黃維仁忽而跪下來,頭重重磕在地上,“請(qǐng)皇太子接旨!”“請(qǐng)皇太子接旨!”從心的朝臣們反應(yīng)過來,爭先恐后的磕頭請(qǐng)?jiān)浮?/br>眾皇子急趕慢趕騎著馬闖進(jìn)皇宮的時(shí)候,就聽到這一幕。封洛接過遺詔,強(qiáng)硬的塞到了葉煊手里。四皇子目呲欲裂。第49章“請(qǐng)皇太子接旨?!迸_(tái)階之上,封洛始終高昂的頭顱低下。朝臣們磕頭山呼,究竟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懾于封洛帶來的那三十萬大軍,誰也說不清楚,便是連徐國公也不情不愿的順從大勢(shì)。只有謝玉舒神色復(fù)雜的跪在那里,背脊挺直沒有說話。葉煊看著被塞進(jìn)手里的圣旨,垂眸喃喃了一句“舅舅”,隨即一聲冷笑。齊王臉色極為難看,大步往前走去,高聲喝止道:“父皇絕無可能——”他話音未落,就見蕭王猛地將那圣旨往天上一拋,黑色人影翻身自乾元宮屋頂飛掠而下,腰間長刀“噌”抽出,寒光凌厲,巾布直接斷成兩半,一半滾落在徐國公腳邊,一半落在賢妃面前。黑衣高挑的少年憑刀而立,一身肅殺兇煞之氣,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而懸停的刀尖直直逼近封洛喉間,刀身錚鳴,再近一寸便是血濺三尺。數(shù)百身著盔甲的士兵自四面八方而來,將滿朝文武都圍了起來。葉煊站起來,拍了拍袍角,緩緩面向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