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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的白衣公子,氣度出眾,宛若謫仙,不是五皇子沈卓軒還能是哪位?“回稟公子,新目標行事果如之前預想,十分成功。加上之前其他暗線的收獲,大約已有三十余位三皇子府中仆役與其親屬被我們接觸過。如今城內已有流言四起,皆道三皇子在京城一家獨大,連府中下人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行事囂張跋扈。民眾暗地里都有不少怨言?!?/br>回話的那人言罷,微微抬起頭露出五官,赫然就是方才與李二碰面的那個面容平凡之人。“做得不錯,下去領賞吧。”阮淩輕快答道。那人謝過之后,又如來時一般,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沈卓軒睜開閉目沉思的眼,從阮淩手中接過熱氣騰騰的茗茶,卻沒有喝,只是擱在面前桌案上。“也別高興得太早?!鄙蜃寇幙粗顪R心情頗好的眉眼,嘆了口氣,“沈卓旻不是廢物,一旦察覺到京中傳言風向不對,必有反擊。連你派去的那十幾個暗線,可能都會有危險?!?/br>“怕什么?”阮淩不甚在乎地挑挑眉,“禁宮里坐著的那位可還沒想退呢,等到了那個地步,必然早有聽聞。只要傳到了他的耳朵里,六殿下留給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不是嗎?”提及沈驚鶴,想到自己這位千里之外不知過得如何的弟弟,沈卓軒不由得又是長嘆一聲,一手撐頭,俊雅的五官染上淡淡擔憂。阮淩最看不慣他這幅沒精打采的樣子,忽然伸手在他耳邊打個響指,沖著身后筆墨努努嘴。“喏,你要是想他了,就再寫封信過去唄?!?/br>沈卓軒想想也是,收起憂色,回頭翻檢起了筆墨。抱著東西轉回身的時候,目光無意中掠過窗外,正對沿街張?zhí)t(yī)府洞開的府門,身披官服滿頭大汗的張?zhí)t(yī)剛邁過門檻,正往長街盡頭匆匆趕去。沈卓軒神色一凝。那是……禁宮的方向。……沈驚鶴推開竹扉,甩了甩汗?jié)竦念~發(fā)踏入別院。竹扉吱呀一聲晃了幾晃,又在他身后輕輕合上,惹得竹籬上新植的凌霄花瓣跟著悠悠一蕩。南越通路的草圖已經(jīng)基本完稿,只剩下最后一處險彎,工匠們還沒有商議出最安全的建法。沈驚鶴這兩日天天都和他們親自跑現(xiàn)場,反復測量比對,十一月的天,卻生生熱出了一頭的汗。梁延正坐在桌前對著兩封信箋沉思,聽到響動,立刻循聲抬起頭。“回來了?外袍脫下來拿給我吧,一身的泥點子……怎么又弄出滿頭汗?”懶人聽書沈驚鶴無奈道:“梁延,我怎么發(fā)現(xiàn)你跟五哥似的,好像越來越啰嗦了?”梁延不客氣地捏捏他依舊白嫩的臉:“得了吧,知不知道五哥又給你寄信來了?光聽我這兩句就嫌啰嗦,看你一會兒可怎么辦。”沈驚鶴苦笑。他的五哥什么都好,只是每次扯到關于自己的事情上,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洋洋灑灑能絮叨一大堆。不過話雖如此,當看到每次寄過來厚厚的一封信有半篇都在關心自己時,那種心里被人記掛的感覺還是很讓人溫暖的。他拆開信,坐在桌旁,認認真真看了起來。自沈驚鶴離開京城遠赴南越之后,京中沒了掣肘的沈卓旻立即咬住時機,迅速掌控了大半的朝局,就連沈驚鶴明面上的那部分勢力,也被他用盡手段一點點蠶食著。沈驚鶴雖然在走前有留手,但也心知沈卓旻此人城府深沉,計謀多端。一旦自己身離朝堂,手下人馬必定會遭遇一番拉攏與清洗,壯士斷腕勢不可避,因而并沒有太過驚訝。反而渾水摸魚,借機往三皇子那頭悄悄安插了幾個眼線。五皇子這次向沈驚鶴來信,側重多介紹了當下京中的局勢。三皇子一家獨大,徐家也借此東風與不少權貴門閥強強聯(lián)手,暗中排除打壓異己。然而三皇子既然站上此風口浪尖,也勢必要承受榮耀背后帶來的風險——三皇子一派體量大,人馬多??v然徐太師和沈卓旻再怎么嚴格約束屬下行事,越遠離以他們二人為首的核心圈,則越有許多不明白朝政暗流涌動的小雜魚,只想著背靠大樹好乘涼,借此狠狠撈上一把。他們雖可能連三皇子的面都沒見過,但七拐八拐沾親帶故地扯上點關系,在別人眼里看來,就通通歸屬于三皇子門下。沈驚鶴等人不愿打草驚蛇,也自知難以撼動三皇子身旁近臣,就另辟蹊徑朝這些小雜魚下手,誘引他們仗勢做下種種囂張行事。他們身份雖低微,但勝在人多,又常?;燠E于市井百姓間。等到流言四起,三皇子那頭也反應過來的時候,高坐皇位的天子自然也勢必有所耳聞。皇帝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什么表示,對待徐家的態(tài)度也一如既往,但是沈驚鶴已經(jīng)設計在他心中埋下了懷疑與不滿的種子,只等著假以時日,生根發(fā)芽。沈驚鶴將寫得滿滿當當?shù)男偶埛呕刈郎希粲兴?,感受到梁延關心的目光,又沖他安撫一笑。“沒事的,一切都在計劃之內。甚至可以說,五哥和阮淩他們做得比我預料得還要好。”“我相信你?!?/br>梁延沒有猶疑地拋下這一句話,轉頭拿起手邊另一封未開封的信。瞧見信封上的落款,雖然極力克制,但還是能看出他臉色明顯黑了黑。“怎么了?”沈驚鶴莫名其妙,“咦,這里怎么還有一封信?是誰寄來的?”“我倒不知道,她和你的私交好到都能鴻雁傳書了。”梁延僵硬著臉,開口的聲音硬邦邦。沈驚鶴愈發(fā)不解,直到伸手接過那信,翻轉過來,顯露出落款三個簪花小楷——玉蝴蝶。“噗?!?/br>沈驚鶴沒忍住笑出了聲,望見身旁梁延一下更黑了的臉色,趕緊頂著他身上那能熏倒人的醋味,親昵地湊近了討好蹭蹭。“你這飛醋簡直亂吃得沒邊兒了……我天天和你膩在一起,你還不知道我和她到底私交如何?。俊鄙蝮@鶴看見梁延終于隱隱松動下來的神情,趁熱打鐵,“再說了,我還奇怪呢,怎么玉姑娘會突然給我寄一封信過來?”梁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只是一對上沈驚鶴,就忍不住愛半真半假地吃起醋。被人一番親親抱抱哄好了之后,梁延又在他下巴逗貓似的輕撓了一把,才開口道。“會不會是跟我們離京前去找她的那次談話有關?”沈驚鶴被他這么一說,登時想起了來南越的前一天時,他和梁延一同去添香樓尋找玉蝴蝶的情景。避過鶯鶯燕燕,踏入璇璣閣,他們終于見到了當時還對二人心有抵觸的玉蝴蝶。神思不由陷入回憶的悠遠,那天在添香樓里,自己是怎么說的來著?-我這次從西南回來后,勉強也算得上是個有功之身……玉家當年的案子,我已著人交予刑部重審了。-我早說了,我終有一天必要為衛(wèi)家平反。你的家族當年因為衛(wèi)家一案受到牽連,今日能得以一現(xiàn)沉冤得雪的半點希望,我所要走的這條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