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啊。”翟玉道，“這次來南景也是做項目？”

“難受，不想說話?！?/br>
“………”

川菜館的味道不錯，至少翟楊這個說不餓的人也吃光了兩碗米飯，翟玉付完帳回來，翟楊剛好啃完最后一塊排骨。

翟玉道：“我現在合理懷疑，你每次跑來空著肚子都是等著蹭我飯呢。”

翟楊酒足飯飽，擦完嘴，“哥不讓我蹭飯嗎。”

“讓讓讓，”翟玉道：“你住哪，我送你過去。”

“唔，沒地方住?！?/br>
翟玉疑惑：“什么？“

翟楊起身離開，翟玉追上去。

兩人在飯館前站定，翟玉道：“什么叫沒地方??？”

翟楊臉不紅心不跳：“意思就是，我已經畢業(yè)了，學校不要我了，前兩天見到你太激動不小心把項目搞砸了，丟了工作，還賠了一大筆錢，連坐飛機過來找你的機票錢都是借的，哥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只能睡大街了?！?/br>
翟玉：“……..你酒還沒醒？”

翟楊掏出手機給他看銀行短信，“余額還有一塊七毛三?！?/br>
“……….”

“剛好夠買兩張報紙墊公園長椅。”

“……….”

“你們這哪個公園椅子比較寬？寬的睡起來舒服一點?！?/br>
“………......”

翟玉深呼吸：“身份證給我，旁邊有個快捷酒店….”

“——身份證？”翟楊從褲兜掏出身份證，“是這個嗎？”

一個清潔工大媽蹬著裝泔水桶的小三輪緩緩經過，翟楊順手一拋，薄薄的卡片在泔水中迅速沉沒。

翟玉目瞪口呆。

翟楊無辜道：“不小心丟了。”

翟玉怒道：“翟楊！——”

“哥哥，我喝多了，你不能揍我?！?/br>
“你真是——”

“我喝多酒了，晚上睡覺愛夢游，哥哥你忍心讓我一個人在外面亂跑嗎，聽說南景市區(qū)有條江呢?！?/br>
“………..”

“哥，你就帶我回你家吧，好嗎？”

翟楊拽了下翟玉的袖口，低著頭緩緩道：“這七年，我每天晚上做夢都是看見你，你帶我回你家，還做飯給我吃，我開心地一直笑，把自己笑醒了，可是一睜眼只有黑漆漆的天花板，沒有你，也沒有你做的飯?！?/br>
“所以我最討厭天亮，因為我一醒，你就又不見了?！?/br>
“現在我真的見到你了。”

“你卻要讓我一個人睡在外面，然后繼續(xù)在夢里等你帶我回家嗎？”

“哥哥？”

……….

明亮路燈下的青年低頭沉默著，眉眼深刻，肩線挺拔，已經有了成熟男人的樣子。

怎么一轉眼竟過了這么多年……

翟玉記得他當初走的時候翟楊剛剛18歲，個頭還沒他高，整天黏在他身后喊哥哥，被同學笑話也不管。眼里從來沒有煩心事，每天嘻嘻哈哈的，偶爾犯錯惹他生氣就委委屈屈地耍賴撒潑，非要把他逗笑不可。

這樣無憂無慮的翟楊，居然因為自己的離開，失落了這么久嗎？

“好了——”翟玉嘆口氣，揉了把翟楊的頭發(fā)，“先回家吧?！?/br>
跟以前一樣，他總是對這個弟弟心軟。

翟楊猛地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像一條單純的大狗。

“好！”

第8章你主人歸我了

南景市真的有條江，還是條歷史悠久的江，最近正趕上旅游季宣傳活動，大力推廣夜江美景特色，江水兩岸火樹銀花，異常好看。

晚風清涼，有哥哥的南景市怎么看怎么美，翟楊忍不住把車窗降到底，堪堪把頭探出車窗。

翟玉轉著方向盤，慢悠悠道：“你還記得被削掉半個腦袋的小孩嗎？”

“嗯？”翟楊往回坐了點，“當然記得，坐車的時候腦袋伸出窗外，結果到了目的地，大人才發(fā)現那小孩只剩半個腦袋了?！?/br>
“我第一次把腦袋伸出車窗的時候，哥你就拿這個故事嚇過我了，害得我做好幾晚上噩夢?！?/br>
翟玉勾起唇角，漂亮的側臉在橙黃光影里明滅交錯:“夢到什么了？”

這么多年的事，翟楊其實早就忘記了，但他想了想，道：“夢見我不聽你的話，結果被削掉半個腦袋，然后你就指著我說“我不要半個腦袋的弟弟”，我就嚇得嚎啕大哭，捂著半個腦袋追著你跑。”

翟玉笑出聲：“這應該是我的噩夢好嗎?！?/br>
翟楊也跟著笑了笑。

這七年來我做過無數個追著你背影跑的夢，每個你不要我的夢都是噩夢，每個我找到你的夢都是美夢。

等我一醒來，噩夢后的現實還是噩夢，美夢后的現實是更無助的噩夢。

“下車吧，提前跟你說啊，我家特別小，沒有客房給你睡?！?/br>
翟楊高興得差點讓車門夾了手：“那我跟你擠擠?！?/br>
“想都不要想，我的床是單人床，兩個男人怎么躺?！?/br>
“你以前的單人床我們也一起睡過??！”

翟玉頗為好笑地看著他：“以前是多久以前你記得嗎？你上初中之后就再也沒來我床上睡過了吧。”

“.......”

“而且我似乎記得，你初三那年半夜床壞了，我叫你來跟我擠擠你死活不愿意，寧愿去睡沙發(fā)。我當時還琢磨了好一陣。”

翟楊的臉青白交加：“你琢磨出什么了？”

翟玉按下電梯按鈕，光滑如鏡的電梯廂壁映出他玩味的臉：“琢磨出弟弟青春期到了，有小秘密了唄。”

翟楊差點一口氣背過去：“你這結論哪兒來的依據？”

“沒什么依據啊，如果不算我早上五點看見你在洗內褲的話?！?/br>
翟楊：“哥！——”

“小時候的尿布都是我換的，還跟我害羞?！?/br>
翟楊：“哥?。　?/br>
“好好好，不說了，到了?！?/br>
根據翟玉開的車，翟楊推斷他住的應該不差，但也沒想到好到這個地步。電梯間寬敞干凈就不說了，樓道裝修也格外精致簡約，還擺放了幾盆綠植，蒼翠欲滴，顯然是物業(yè)精心養(yǎng)護的。

按照戶型和翟玉說的房子很小來看，應該是間高檔型的單身公寓。

所以，哥哥是沒打算...

翟楊還在走神，翟玉已經用指紋解了門鎖，咔嚓一聲，門開了。

一只小黑腦袋從門縫探了出來。

小黑腦袋：“喵~”

“小白，爪子伸回去?！?/br>
“...哥，你給一只黑貓起名叫小白？”

“在WHITE門口撿到的，所以叫小白。”翟玉道：“等等，我去給你找雙拖鞋?！?/br>
留小白和翟楊一人一貓對視，小白面無表情蹲在玄關，翟楊滿臉苦澀站在門外：連一只貓都這么容易進他哥的家門。

翟玉翻箱倒柜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