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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升官發(fā)財在宋朝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57

分卷閱讀557

    那你說,當如何辦才好?”

滕宗諒沉默許久,才接受了自己在心神大亂下,考慮完全不如狄青周全的事實,小聲地問道。

“舊賬簿一頁都動不得,從今日起,悉數(shù)由我監(jiān)管?!?/br>
狄青斬釘截鐵道。

他身為通判,本就有掌管賬簿的職權(quán),只是過去基于對滕宗諒的信任,才鮮少申明這點罷了。

現(xiàn)是危急時刻,他權(quán)衡再三,還是不敢冒滕宗諒在等待審查時、一個沒想開又要動賬簿的險,索性將丑話放在前頭,當著滕宗諒的面,把所有賬簿搬到自己柜中,用三把大鎖給嚴嚴實實地拴起來了。

滕宗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眼下我們就只剩坐以待斃了?”

狄青搖了搖頭,不知是不是滕宗諒的錯覺,他只從對方那面無表情的俊秀側(cè)臉上,看出了幾分跟陸辭相似的、遇大事也一樣沉著冷靜的風(fēng)采:“滕兄先回趟家,將所有能動用的活錢取來,剩下的交給我與朱兄補救。”

滕宗諒:“……”

即便在這話中聽出了對自己深深的不信任,剛鑄成大錯的他,畢竟底氣不足,只有灰溜溜地夾著尾巴回家,翻箱倒柜地尋錢了。

將滕宗諒打發(fā)走后,狄青半點時間也不曾浪費,就緊鑼密鼓地開始了亡羊補牢的措施。

他先是同晚了好些趕來的朱說簡單闡明情況,旋即各自回家,把這些年來存下的所有積蓄取出,三人的聚在一起,才勉強補上公用錢的窟窿;再是在最新一冊的賬簿上,對一切進行如實登記;最后則還要對全由滕宗諒經(jīng)手的、自陸辭離開秦州后的那堆賬目上、尤其是一些描述含糊的條目進行查漏補缺,一一進行落實……

直到開始一條條進行追查后,還是頭回做這種既細膩又繁瑣的活,被折騰得一個頭兩個大、幾要咬牙切齒的狄青,才知道滕兄花起公用錢時有多爽快隨意。

花費在購買農(nóng)種上的雖是大頭,但還有四分之一的公使錢,早在這之前就已因‘饋贈游士故人、助家貧無依的幕職官發(fā)喪等’緣由,被滕宗諒給揮霍一空了。

滕宗諒開始一兩天還記掛此事,心虛地頻頻往他身邊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到后來,應(yīng)是被狄青那道日漸兇殘、暗藏殺機的眼神嚇到,不敢再撞刀口上來了。

一眨眼就過了三天,這天夜里,又只剩狄青一人苦大仇深地點著燈,繼續(xù)檢查賬簿。

幸好他追隨了公祖這么些年,又一直將全副心思都放在對方身上,因此雖是初入宦場,在不得不單獨挑起大梁時,手法卻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老練和熟稔。

他十分明白,官家歷來對公祖十分偏愛,從柳七得到的優(yōu)待看來,恐怕還真有些愛屋及烏。

正因如此,清楚滕宗諒、朱說與公祖關(guān)系親睦的官家,絕無可能派來一位對他們抱有立場上的偏見、心懷惡意之人前來推鞫的。

而應(yīng)是當于一份真想知曉此事真?zhèn)蔚囊鈭D,精心選出的中立板正之人。

既是這般,他們?nèi)粼噲D遮掩,便有畫蛇添足、有意愚弄對方之嫌。

在立境公正的對方眼里,憑這生疏拙劣的遮蓋手段,能不能遮住事實是一說,會否激怒對方,或是生出非要查個水落石出、令人身敗名裂的逆反之心,才是他最大的憂慮。

倒不如坦坦蕩蕩,賭上一把,徑直由他查去。

橫豎滕兄花費公款雖大手大腳、考慮不足,卻并不存在彈劾名目中的‘中飽私囊’、‘貪贓入己’的情況。

因‘枉費公用錢’這點,滕兄難免受些懲戒,但若是闡明此舉為出自憫農(nóng)憐下之心,再佐以其他人相似用法作為‘本朝慣例’的旁證,據(jù)理上書,應(yīng)能爭取個從輕發(fā)落。

……狄青甚至還頗不厚道、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想,若能借此一回,讓做事太不慎重的滕兄受些小懲,總比一直替人收拾得干干凈凈、毫無后患,也因此記不住教訓(xùn)的好。

狄青熬完第三個夜后,才終于將一團亂糟的賬簿給大致梳通。

若還有時間的話,他當然想再細致地梳理一遍……

卻注定趕不及了。

第四天一早,太常博士燕度就趕到了密州。

他心知片刻也耽誤不得,因此一下船,既未先去驛館稍作歇息,也顧不得簡單的行李,直接賃了頭驢,問清楚官衙的方位后,便直奔衙署去。

到衙署大門前,他板著臉,向一頭霧水的幕職官們出示了證明自己身份的文書后,理也不理聞訊前來迎接的知州滕宗諒,毫不客氣地奔入了放置賬簿的后室。

在確定登記公用錢使用狀況的所有賬簿都在其中后,他便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同時閉鎖房門。

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儼然一副要常住其中的架勢,除讓人送來一日三餐外,洗漱更衣具用一簡易木桶解決,竟是不曾踏出過其中一步。

他如此霸道地占用了資料室的舉動,自然給一干幕職官們帶來了不少麻煩。

但在問清楚燕度的身份和來意后,他們頓時噤聲,尤其是參與到滕宗諒之前所請的那些人,更是有了幾分人人自危的意思,再不敢有半點怨懟。

燕度自是毫不在意外頭人的心思,這一占用,就是半個多月。

滕宗諒則從起初那一日里至少張望個十回的忐忑不安,到后來的徹底安之若素、或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在這日忙完公務(wù)后,他忍不住又喊上朱說與狄青,三人沉默地去了上回的茶館,繼續(xù)著那場未竟的聚會。

茶騰騰地煮著,滕宗諒輕嘆一聲,忽站起身來,親自給朱說與狄青身前的茶盞滿上,誠懇地作了一揖:“愚兄犯事,本想一人承擔(dān),卻是過于天真,到頭來還是給朱弟、青弟給添麻煩了?!?/br>
特別是原想趕著新春休沐返鄉(xiāng),忙活回歸范姓,認祖歸宗的心頭要事的朱說,也被迫耽誤了行程,眼看也錯過時機,只能再等一年了。

朱說與狄青本心事重重,見滕宗諒如此,也是一嘆:“滕兄此時說這些話,未免太過見外了。況且結(jié)果未出,也不必過于憂慮。”

滕宗諒搖頭道:“我知你們是好心寬慰我,但這一回,我應(yīng)是在劫難逃了,罷了,我也是罪有應(yīng)得,沒甚么可狡辯的。”

時間拖得越久,他心里積壓的憂愁也就越深。

最初的那點僥幸和不以為然,也隨著日子的推移煙消云散了去。

他如今才領(lǐng)悟到,為何攄羽當初要三番四次地不住強調(diào),行事寧可緩一些,也不得留任何把柄;實在迫不得已,也當盡快補上。

只恨他掉以輕心,在攄羽一走后,就原形畢露,結(jié)果硬是拖累了兩位雖無血緣、卻勝似手足的弟弟,連三人這些年的積蓄,也為替他收拾殘局,而被損耗一空了。

若時間能夠倒流,他絕不會再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