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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不怕,只是沒必要。莊奕笑笑,心里翻江倒海,面上波瀾不驚:“你不是要去林海集團上班?我舅舅有個體檢中心,是林海集團的合作單位,你得找他做入職體檢。”他說得合情合理,尋聿明也沒多想,“非抽血不行嗎?”“進去再說,別怕。”“誰怕了!”莊奕聳聳肩,帶他進屋和他一大家親戚打招呼,叔叔嬸嬸、兄弟姐妹幾十個人,一一介紹過來,饒是尋聿明的腦子也發(fā)懵。他姥爺是個大腹便便的老頭,穿一件灰白高領(lǐng)毛衣,叼著雪茄沖尋聿明道:“小尋,怎么才來見我?是不是不拿姥爺當親姥爺?”“人家工作忙,您別開玩笑?!鼻f奕將他按坐在沙發(fā)上,指著對面人,給他介紹:“這個是我舅舅?!?/br>“舅舅好?!睂ろ裁鞒弥瞎拈g隙打眼看去,他母舅國字臉,濃眉大眼,身材很是魁梧,只聽他道:“你好小尋,早聽說你了,那咱們抽血吧?”“……”莊奕嘴角抽了抽,手肘一戳老舅胳膊,將他拽到門廊里,皺眉道:“不是說好騙他說入職體檢的么?”什么叫——“那咱們抽血吧”?“我也沒說不是啊?!崩暇艘荒槦o辜。“誰家見面第一句話就是,那咱們抽血吧?”莊奕太陽xue突突跳,簡直被他氣死,“您還能更明顯一點嗎?”“不對?!崩暇艘煌蒲坨R,正色道:“我第一句話是,’你好小尋‘。第二句話是,’早聽說你了‘。第三句話才是,’那咱們抽血吧‘。”他已經(jīng)很會鋪墊了。“……”尋聿明心思靈敏,莊奕生怕被他察覺,壞了大事,橄欖球決賽時都沒眼下緊張。無奈他沒有旁人可托付,只能揉揉鼻梁,再三囑咐老舅:“麻煩您再說得委婉點,跟他先聊聊別的,自然過渡到抽血的話題上。事關(guān)重大,拜托您了。”“沒問題。我辦事,你放心?!崩暇艘荒槆烂C地比個“OK”的手勢,轉(zhuǎn)身走進客廳,同尋聿明道:“小尋,你是小奕的大學同學吧?”“是,我是?!?/br>“那……你們上大學抽血嗎?”“……”作者有話要說: 老舅:我盡力了。莊奕:您最好是。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碗雜豆粥1個;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阿大7瓶;哥布林3瓶;婉小兮_2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第57章家“我們……大學沒有安排體檢?!?/br>尋聿明凝眉看向莊奕,礙著人多不好問他,只以眼神相詢。莊奕暗暗嘆了口氣,故作鎮(zhèn)定地說:“我昨天跟他說,你要去林海集團上班,得先上他那體檢。他就是這樣,今日事今日畢,脾氣急得不行。我真的……”他真的詞窮了。“舅?!鼻f曼向這邊瞥了一眼,幫忙解圍:“您屬蚊子的么,見人就吸血?好歹等吃完飯再說啊,先開導開導我七表哥吧?!?/br>與莊奕不同,莊曼身上總是帶著高傲不羈的叛逆感,盡管她的臉年輕光鮮,舉手投足卻倍覺滄桑,此刻她橫在沙發(fā)上玩手機,兩條腿搭著扶手晃晃悠悠,與全家人的作派格格不入。尋聿明感激地沖她笑笑,聽她懶洋洋道:“七表哥,我舅有話跟你說?!?/br>七表哥隆鼻深目,棕發(fā)碧眼,是個八分之一英中混血,張嘴卻是一口塑料中文:“’勞‘舅,你叫我什么事?”“你最近不是迷上中國傳統(tǒng)文化了么?”莊曼道,“我舅可懂這一套了?!?/br>老舅推推眼鏡,謙虛道:“我當然也不是什么都懂,但教育你,還是可以的。”“太好了?!逼弑砀缯?,“最近我去看了打市?!?/br>“……”這個還真不懂,老舅莫名其妙:“打市是什么?”尋聿明一臉看電影的表情,偷偷和莊奕咬耳朵:“你家人真有意思?!边叧运麆兊拈僮樱吢犉弑砀缯f:“打市就是幫人推測命運的’老市‘。”“嗨!”姥爺提著一口氣等半天,還以為是什么新奇名詞,“你說的那是大師?。?!”“就是打市。”七表哥鄭重其事道:“他說,我今年十月份有災難,不能往北走,否則會出事!”莊奕神思一轉(zhuǎn),靠著沙發(fā)背笑問:“那您能不能往南呢?”“往南可以的?!逼弑砀鐫M面嚴肅地說。“這大傻子……”姥爺嘬了口雪茄,皺眉道:“你就算往南去,不也得再回來!”那不還是得朝北走么。眾人聞言,哈哈大笑,對面花廳里打牌的三姑捂著肚子道:“哎喲,我贏了,小蘇你點炮了!”“都怪那假洋鬼子?!卑藡疬种毂г?,“笑得我沒看清牌面,好好一副自摸清一色,全毀他手里了?!?/br>尋聿明窩在沙發(fā)角里“咯咯”直笑,莊奕拉著他的手,湊到他耳邊問:“餓不餓?等會兒我爸媽來了,咱們就開飯。”“沒事?!睂ろ裁鲾[擺手,一雙眼睛彎成兩道月牙兒,目光晶亮如星,“我不餓?!?/br>他從小孤僻,親戚朋友寥寥無幾,只和外公親,這種大家庭的歡樂熱鬧,是他從未體驗過的。以前即使是大年夜,他們家照舊八點睡覺,尋聿明常常獨自躺在床上,偷聽窗外不時響起的鞭炮聲,他羨慕那些可以和小伙伴放煙花的同齡人,卻不敢和外公說,只能以旁觀的視角,目睹他人的快樂。熱鬧都是別人的,他什么都沒有。莊奕的親戚們外向熱情,跟他絲毫不見外,大家說說笑笑,雖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體驗,卻有一份溫馨安樂的美好。他心里暖洋洋的,只盼著這一天過得慢一點,自己便能多享受一點家的感覺。尋聿明拉拉領(lǐng)口,屋里開著暖風,他有些出汗。莊奕見他臉頰酡紅,幫他脫下外衣,里面只剩一件薄薄的海藍色開司米,“穿太厚了,冷熱交替,反而容易著涼。”“就是,”姥爺揪著自己身上的毛衣,沖大家小聲抱怨,“春捂秋凍嘛,你外婆非叫我穿這個,她可臭美地穿旗袍?!?/br>莊奕將尋聿明的外衣收進衣帽間,回來說:“您有本事就大點聲說?!?/br>“我會怕她?”姥爺呵呵一笑,悄悄向麻將桌前看了一眼,還好,外婆忙著數(shù)錢,沒聽見。眾人一邊聊天一邊等開飯,大約十一點半,莊奕父母才匆匆趕到。秦雪巖今天戴著頂假發(fā),穿一身豬肝紅長裙,看上去倒很精神。“小明大夫?!彼D(zhuǎn)個圈,滿面堆笑地道:“你看我都好了,一點后遺癥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