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進(jìn)入診室：“豆豆不會汪汪叫，不會搖尾巴，不吃狗糧?！?/br>
“這么特立獨(dú)行的嗎？”張屹捏捏小狗后頸的皮。

小狗抬起頭看他，黑溜溜的眼珠，瞳仁大極了，沒有眼白，莫名顯露出無機(jī)質(zhì)的冷漠。

“咳?！睆堃俣兜粜闹械拟鹨?，暗道奇怪，不自覺地調(diào)轉(zhuǎn)話頭，“狗狗有自己的性格，你這只可能是喜好，并不是什么大事?！?/br>
“哦?！标惵錄]有戒心地點(diǎn)頭，摸摸小狗順滑的皮毛，“我看網(wǎng)上說，狗狗要定期驅(qū)蟲？”

小狗盯著張屹的眼睛，尾巴尖輕微的晃動，張屹晃神：“是……它看上去很健康，家養(yǎng)的寵物不用驅(qū)蟲的?！彼嗳嘌劬Γ械嚼б庖u來，意識分離，“它看上去很乖，你不用擔(dān)心?！?/br>
“可是它喜歡吃生rou，真的沒問題嗎？”陳落不放心地問。

小狗加大搖尾巴的幅度，狠狠地晃了一下尾巴尖，張屹雙目失去焦距，機(jī)械性地回答：“沒問題?！?/br>
陳落停止發(fā)問，他不想問太多問題惹得張屹不高興：“那你做檢查吧，我在外面等你?！?/br>
“好。”張屹盯著小狗的眼睛，頭也沒抬。

陳落走出診室，回到超市門口坐著，他覺得不對勁，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勁，屬于人類感知危險的本能使得他心中慌亂。七月的新疆，盛夏的午后，陳落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沒坐一會兒，他看到李齊豪的父親匆忙地跑進(jìn)超市：“老板，拿一包雪蓮。”

“十五?！标惵溥f給他一盒煙。

“我家那小子，考試作弊被老師逮住了?！崩顒倮麣夂艉舻卣f，“看我回家不揍他！”

“消消氣?！标惵湔f，“小孩子嘛，總有犯錯的時候?！?/br>
李勝利拿起煙盒揣進(jìn)兜，沒說話，離開超市。

等一會兒，張屹抱著狗進(jìn)來，把小狗放在桌子上：“檢查完了，非常健康。”

“麻煩你了?！标惵溥f過一瓶冰鎮(zhèn)雪碧，“給?！?/br>
“剛好我渴?！睆堃贁Q開瓶蓋咕咚咕咚灌了小半瓶下去，“你多帶它出去遛遛，狗狗喜歡散步，憋著對身體不好?！?/br>
“好?！标惵涿」纺X袋，“它還是不會叫嗎？”

“聲帶沒有問題?！睆堃僬f，“它可能只是不想叫，你要尊重它的想法?！?/br>
陳落笑著說：“好，尊重它。”

小狗輕輕地叼住陳落的手指，懵懂的眼珠泄露出一星半點(diǎn)的柔和。

下午六點(diǎn)半，孩子們放學(xué)了，背著書包的初中女孩走進(jìn)超市：“老板，一包紅河?！?/br>
“你爸回來了？”陳落問。

盛夏時節(jié)，女孩的手縮在袖子里，小聲應(yīng)和：“是的?！?/br>
陳落嘆氣，遞給女孩一盒煙：“十塊?！彼蝗绦牡啬昧藘蓚€創(chuàng)口貼塞給女孩，“送你的?！?/br>
“謝謝老板。”女孩放下十塊錢，快速走出超市。

女孩是街角姓吳那家的孩子，叫吳珊珊，上初二。吳珊珊的父親吳學(xué)易脾氣暴躁，酗酒，一言不合就打吳珊珊和她母親羅艷。好心的鄰居報了警，警察抓走吳學(xué)易拘留，誰知道羅艷跑到警局又哭又鬧，硬是把吳學(xué)易接回來，也不知道圖啥。

陳落長出一口氣，捏捏小狗的方塊耳朵：“想去哪玩？”

小狗看向門口，吐出舌頭，蹲在桌子上，兩只爪子握住陳落的手指。

不知道為什么，陳落似乎理解了小狗的意思：“去公園？好，等下班去。”

第5章車禍

七月底的新疆，是烤串刷上油被架在燒烤爐，翻面撒上孜然冒出滋滋的油光。

挺拔的楊樹矗立在綠化帶里，風(fēng)拂過心形的葉片，發(fā)出嘩啦嘩啦清爽的聲響。

下午五點(diǎn)，太陽仍掛在南方活蹦亂跳，黑色的小狗百無聊賴地趴在超市門口。半個月來它長大不少，約有小臂長短，蓬松的大尾巴墜在身后，像一把靜電爆炸的雞毛撣子。

“老板，拿一件水?！鳖櫩痛掖颐γΦ嘏苓M(jìn)超市，對著風(fēng)扇長舒一口氣。

陳落抬頭：“周警官。”他放下雜志，走到貨架旁，“農(nóng)夫山泉還是康師傅？”

“農(nóng)夫山泉?！敝芸苏f，他站在風(fēng)扇前享受一會兒涼風(fēng)，抹掉額角的汗珠，“多少錢？”

“二十瓶，四十塊，收你三十八?！标惵浒嶂患r(nóng)夫山泉放在桌子上，“大熱天的，這么忙嗎？”

“忙?！敝芸颂统鍪謾C(jī)付賬，“前兩天莎車縣不是出事了嗎，暴民沖卡，通知說咱們這兒也得提起警惕。這水就是買給巡邏的同志們的，下午全城摩托警和防爆警一起巡邏。”

“辛苦?！标惵渎牭綀筚~聲【支付寶到賬?三十八?元】。

“我走啦，回見。”周克搬起水跑出超市，他動作太快，搞得陳落后面的話梗在喉嚨口沒說出來。

陳落無奈地笑，將手中的發(fā)票壓在便簽盒下，等下次周克來的時候給他。不過看樣子，熱情的周警官沒有拿發(fā)票報銷的想法。

門口的小黑狗坐起來，回頭看陳落，黑溜溜的眼珠清明銳利，它咧開嘴巴，吐出粉色的舌頭，像是在笑。

陳落回應(yīng)一個淺淡的笑：“想出去玩？”

小黑狗邁著悠然的步子，走到陳落腳旁邊，蹲坐好，抬起爪子夠陳落的膝頭。半個月來，小狗依舊不叫，不搖尾巴，不吃狗糧。陳落覺得，這小家伙的性格，不像狗，像只黏人的貓。

陳落彎腰，抱起短毛狗，捋了捋小黑狗的大尾巴。小狗趴在陳落的臂彎，尾巴自然而然的垂落下來，它仰起頭，用舌尖舔陳落的下巴，發(fā)出輕輕的、依賴的哼聲，像一個俏皮的音符，輕易撫平盛夏中煩躁的心緒。

電風(fēng)扇呼呼地旋轉(zhuǎn)，陳落抱著狗坐在桌子后面，翻開一頁雜志，瀏覽內(nèi)頁插畫，有一幅畫是一朵枯萎的玫瑰，插在白色的長頸瓷瓶中，后面是黑色的背景墻。小狗兩只爪子搭在桌沿，嚴(yán)肅認(rèn)真的表情，似乎真的能領(lǐng)會畫的意思。

“一包紅雪蓮。”

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陳落抬頭，表情微凝：“好?！彼D(zhuǎn)身從架子上拿下一盒煙遞出去，“三十二。”

男人叫吳學(xué)易，住在街東頭，是吳珊珊的父親。他個子不高，長相憨厚，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看上去還不錯的男人，喝多了會對著妻女露出兇惡狂躁的一面。

“給?！蹦腥颂统鲆话熏F(xiàn)金，抽了四張紙幣遞給陳落，“剛好?！?/br>
“嗯，慢走。”陳落說。

吳學(xué)易驚訝地看向陳落，抿唇，后退兩步，不好意思地說：“謝謝?！鞭D(zhuǎn)身走出超市。

自從鄰居報警吳學(xué)易家暴，整條街的人對待吳學(xué)易的態(tài)度都不太友善，對女人動手的男人能是什么好東西。所以吳學(xué)易雖然完好無損的從派出所走出來，但，他過得并不好。陳落算一個對他態(tài)度比較好的人，這讓他有些驚訝。

陳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