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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狗不配呼吸社會主義的清新空氣。貓中黃被擼爽了,伸個懶腰拍拍屁股走貓,像道黃色的閃電劈入黝黯的山樹影。荀或眺著山腳五米一間距排開的燈火,覺得什么都沒勁兒透了,折足回房。然后他的心情又好了,在推開房門那一瞬。季玄下半身圍著條浴巾,神情先是驚訝后是羞赧,布著一層水光的肌膚泛著銅的光澤。“衣服沒拿?!彼掖俚亟忉?。但荀或沒怎么聽,他的注意全聚焦在季玄后頸濕濡的發(fā),一滴水蠕爬出蜿蜒的痕。他怎么又在盯著季玄的身體。“不是在打英雄嗎?”荀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信號不好,網很慢。”季玄蹲身在行李箱翻找,一節(jié)節(jié)脊骨相連如山脈。荀或一對眼像被強力磁吸了回去,膠黏在季玄寬闊結實的背部肌rou上。這男人也太性感了,靠。季玄站直兩條長腿,蹲伏時腰胯的牽扯令浴巾變得松垮,兩條人魚線在腹股溝區(qū)延展,囂張地勾引。他低眼和荀或說讓讓。下一秒便聽荀或問:“我能不能摸一下你的背闊肌?”季玄:“……呃?”“斜方肌也可以。”“要不然豎脊???”“脊下肌?”荀小金主:“你開個價吧。”9、1月28日宜看霧時間越推延越安靜,越安靜就越是要發(fā)生些什么。玄關柜里豎著面玻璃鏡,折射著小暖燈的橘黃色彩,涂抹季玄立體面容上的光影。“小荀,”他艱難地尋找拒絕的措辭,出口卻還是愚拙的四個字,“不要這樣?!?/br>他十分希望自己有副靈巧的口舌,能與荀或插科打諢,吊兒郎當地說好啊,這里一種價錢,那里另一種價錢,你想摸哪?把不該的肌膚相親冠以玩笑名義,變成一出詼諧喜劇,滿足自己焦渴難耐的私欲。他難道就不想抱他。可不同于上次糊涂又認真地說饞身子,荀或現(xiàn)在的語氣全是逗弄。季玄是個嚴肅的人,荀或是在玩,可他不是,所以不可以。“為什么不能這樣?”荀或無辜地問。因為你不喜歡我。季玄想教他,像他無數次耐心教他看組織切片一樣,告訴他因為你的心里沒有我,而我心里滿滿當當全是你,不要給我任何虛假的希望。“啊我知道了,”荀或自問自答,“我剛剛摸了貓還沒洗手?!?/br>而后他走進洗手間,走消毒程序一樣仔細地把手洗凈,指縫掌心手腕,搓搓揉揉一分鐘,最后抽出兩張面巾紙吸干了水分,張著兩只白凈的小爪子,十指像某種罪惡生物的觸手,上上下下地晃動。“可以開始了嗎?”他興奮地問。一鼓作氣再而竭,再問一遍季玄就拿他沒法了。從肚臍開始,中指貼著腹白線往上推,沿途皆是一塊塊涇渭分明的開墾地,該畫進教科書的標準腹肌群。荀或一直摸上了季玄的胸鎖乳突肌,在他發(fā)里沾濕指尖繞過耳廓,出于職業(yè)習慣探了探他的顳淺動脈。荀或的手雖然細嫩但并不靈敏,不能分別脈動與脈動之間的細微差異,但他直覺它跳得很快。——MAP過高,壓力感受性反射,中樞控制抑交感揚副交感,心率減少。荀或邊默念邊摸手下去,男性的心臟很容易定位,心尖就在左邊**下。就要攻入目的地時防守方終于有所掣制,季玄的虎口圈住了荀或的腕骨。“背闊肌、斜方肌、豎脊肌、脊下肌,”他緊張地說,“你只要求了這些?!?/br>“‘要求’?這什么用詞,我又不是在叫雞。”叫雞要給錢,他這是在白嫖。荀或被男色迷得七葷八素不僅道德淪喪人性還扭曲,一把環(huán)住季玄在他背上溯游從之,夸張地嘶嘶叫:“哥,你好棒,太棒了,我要死了?!?/br>季玄真的要硬,急促地換了幾口氣,在獸欲沖動爆發(fā)的臨界點前把荀或提了開。“該停了?!彼f。荀或照樣沒心沒肺,頭一落枕便成眠。而季玄輾轉反復像癌癥末期病人,想以酣睡逃避痛苦卻又被痛苦折磨得無法入睡。荀或是蜜糖里的匕首,含在嘴里化開嘗過甜意,猝不及防一道寒光穿氣管穿喉道穿胸膛穿心,冷颼颼血淋淋。愛上一個又撩又笨的人是種酷刑,曾經的盛游洲因此鑄錯,而如今季玄的理智與情感也以同樣的方式被撕裂。他也想對荀或做壞事,真正的壞事。但他始終還是季玄,六歲無意闖進刑臺人群、親眼目睹有人因愛上同性而被執(zhí)鞭刑。他謹慎地保護著惴栗的內心,周全地維系著與荀或的關系,自卑地滿足于罅縫里溢瀉的光,不敢奢求更多。度假不設鬧鐘,放任自流等一個自然醒,但荀或沒料到他起身時季玄竟還在睡,雖則季玄一定要比他早起是個很刻板的假設。他們的窗朝著山內,太陽照不進來,照進也不甚猛烈,何況正值晚冬,日光更是慘淡,被擋在了厚重的流蘇窗簾外。床褥鋪在榻榻米上,床頭一盞復古柴油設計的臺燈,已被按熄。荀或裹著床中的熱氣,悄聲爬到季玄身邊,借著冷冷的天光端詳他的睡顏。他好像很容易做惡夢。荀或心里一陣尖銳的疼,怎么又皺眉。季玄額前的發(fā)軟軟地貼著枕頭。荀或盡力讓手輕得像羽毛,撫開季玄緊鎖眉心。然后季玄抓住了他的手。荀或還未及反應,又聽他喃喃夢囈了一個名字。夢話也能帶著這樣豐沛的情感嗎,還是因季玄生來就是個情感豐富的人,只是慣于掩藏,目下被赤誠的夢境剝去偽裝,袒露本身的深情。荀或趴在床邊等季玄醒來,時而發(fā)呆時而小睡,想了很多又像什么都沒想。季玄醒時是十一點十六分,照理是個會被荀或鄙視的大懶覺,但看他依舊精神欠佳,荀或戲弄話到嘴邊變成:“你昨晚又失眠了?”季玄應了一聲嗯,撐手坐起來。“你好像從那晚開始一直都睡不好。”“哪晚?”荀或的腦袋比季玄早起了幾個小時,運轉起來難得比他快:“就是一月十三號,我們回老家之前那晚啊?!?/br>季玄沉默當承認。荀或停了停,接著問:“是不是因為我?”“不是。”季玄條件反射地答道。荀或揉了揉眼睛,從地上爬起來坐好,咬著嘴巴神色很苦惱,像在解決高數壓軸難題,還是要限時完成的那種。有些問題得馬上問,貽誤良機難保以后還有機會。“可是,”荀或額角有脈血在突突地跳,“你剛剛在夢里喊‘小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