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的一句都不肯說，非要老爺親自來這一趟，只道不準(zhǔn)帶其他人?！?/br>
聽到聞音不曾泄密，村長暗自點(diǎn)頭，開門見山地問道：“敢問老爺，還想活多少年？”

“多少年？”暮殘聲掀起眼皮，“老爺今年已知天命，早年走南闖北的痼疾一并犯了，大夫說年歲無多。然而我兒子不成器，不能放心把家業(yè)交給他，只想親手把年幼的孫子好好養(yǎng)大，再看著他娶妻生子，親手抱上重孫子，你做得到嗎？”

村長估算了一下，道：“三十年，好說。”

他話音未落，坐在對(duì)面的胖老爺便激動(dòng)得拍案而起，打翻了茶盞也不顧。

“你真有辦法讓我活三十年？”暮殘聲逼近他，故意露出狠厲的眼神，“老頭子，我這輩子最恨謊言，你可別騙我呀?！?/br>
“老朽既然敢說出口，就不會(huì)騙大老爺。”村長站起身，“老爺，適才我們一路行來，您覺得咱眠春山的人怎么樣？”

暮殘聲沉吟片刻：“無論男女老少，都是腳勤手快。”

“您看老朽今年多少歲數(shù)？”

暮殘聲打量他一眼：“耄耋之年吧?！?/br>
村長笑了起來：“老朽還差三十載，便是雙百壽數(shù)了?！?/br>
這老頭子竟有一百七十歲了！

暮殘聲驚了一下，不信邪地伸手去摸，只覺得皮rou衰老松弛，其下筋骨卻還硬朗，難以判斷骨齡。

他沉下臉：“我如何信你？”

村長道；“老爺一路走來，沒見到一座荒墳吧？咱們眠春山，已經(jīng)百年未有喪事了?！?/br>
生老病死，是萬物逃不過的輪回，對(duì)于凡人來說，一百年便是一生了。

暮殘聲愣在原地，半晌才喃喃道：“怎……怎么可能？”

“怎么做到的，自然是眠春山的秘密?！贝彘L攤開手，“老朽已經(jīng)向老爺給出了誠意，不知老爺要如何表示呢？”

暮殘聲露出壓抑狂喜的神色：“金銀珠寶，香車美人，哪怕是再送你一座山頭，老爺也做得到！”

村長搖搖頭：“對(duì)于長生不老的人來說，這些都有漫長的時(shí)間去追尋，并非我們需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

村長反問：“老爺在長樂京權(quán)勢如何？”

暮殘聲回憶了一下金盛的訊息，冷笑道：“人生食色性也，我有棲花樓在手，長樂京的達(dá)官貴人無一不識(shí)我，哪怕是京衛(wèi)大將軍也給我三分薄面。”

“好極，好極！”村長撫掌而笑，“那么老朽的條件對(duì)老爺而言，易如反掌。”

“什么？”

村長湊在他耳邊：“我要您在長樂京修一座廟。”

“廟？”

村長的神情激動(dòng)起來：“一座山神廟，供奉我們眠春山的虺神君！不求萬家香火，但要添油不熄！”

暮殘聲嗤笑道：“你們眠春山的山神，卻要供奉在長樂京？你當(dāng)那些百姓錢多了沒處燒香火嗎？”

村長道：“如何做成，是老爺?shù)氖虑椋闲嘀荒芴岢鰲l件而已。”

暮殘聲面色不悅：“這樣的條件，對(duì)你們有什么好處？”

村長避而不談，只是道：“老爺若有心做生意，不妨好好想想這個(gè)條件，用一座廟換三十年甚至更長的壽數(shù)，相信老爺這樣的大商人一定能想清楚?！?/br>
聽到“壽數(shù)”二字，暮殘聲果然遲疑了。

他猶豫了片刻，臉色陰晴不定：“我需要一些時(shí)間考慮，也要確定你是不是在騙我?！?/br>
“您是眠春山的貴客，哪里都可去得?！?/br>
“這么大方？”暮殘聲看著他，“你不怕我發(fā)現(xiàn)長生不老的秘密后直接逃走，反手就賣了你們？”

“老爺是生意人，當(dāng)然不會(huì)做殺雞取卵的事情?！贝彘L微微一笑，“何況，如果秘密這么容易被發(fā)現(xiàn)，那就不是秘密了?！?/br>
有如此自信的，若非自視甚高的蠢貨，就是有絕對(duì)的倚仗和把握。

暮殘聲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大笑起來。

“老爺有些欣賞你了，村長。”暮殘聲對(duì)他豎起手指，“兩天，我一定給你個(gè)滿意的答復(fù)?！?/br>
村長舒了口氣，只手虛引：“老朽這便為您安排住處和伺候的人。”

“老爺住不慣破舊屋子，也不習(xí)慣粗人伺候?！蹦簹埪晸哿藫垡聰[上的灰，“聞音住在哪里？我過去便是。”

村長臉色僵了僵，賠笑道：“這……聞音是神婆的孫子，一直住在山神廟，恐怕不太方便?！?/br>
暮殘聲籠在袖中的手悄然握緊。

聞音說過，神婆在眠春山的威望比村長更高，僅次于虺神君之下，可他從來沒講過自己與對(duì)方有血緣關(guān)系，看來這人也瞞了不少事呢。

他心念千轉(zhuǎn)，面上故作遺憾地道：“既然如此，就隨村長安排吧，給我找兩個(gè)手腳利落、長相干凈的人使喚，否則老爺看了堵心。”

“好說、好說……”

村長親自把暮殘聲送出院門，喚來一個(gè)長相齊整的年輕人，叮囑他好好招待大老爺，然后目送他們消失在山林間。

等到暮殘聲的身影完全消失，村長臉上的笑容也緩緩?fù)嗜?，他朝樹上招招手，一個(gè)藏匿在上頭的小男孩就落在他面前。

“去給神婆傳話，就說‘替身來了，請(qǐng)盡快點(diǎn)出命主’?！币娦∧泻Ⅻc(diǎn)頭，村長猶豫了一下，“還有，你讓神婆注意聞音，然后去盯住這個(gè)金老爺，小心為上。”

“明白?！毙∧泻_他咧嘴一笑，眼神是不合外貌的陰沉。

第十七章古廟

小劇場——暮殘聲：這貨雖然弱雞，但貌似除了身高之外，智商也比機(jī)智的我要高一點(diǎn)。聞音：其實(shí)我還比你大一點(diǎn)。暮殘聲：你端著一張無害臉開車要不要碧蓮？聞音：你是不是忘了我本來住碧池呀╮(╯_╰)╭暮殘聲：？！

村長交代完事情就背著手回到了屋子里面，那小男孩一溜煙跑沒了影，原地一時(shí)間只剩下風(fēng)拂枝葉的“沙沙”聲。

男孩手腳麻利，跑起來不比四肢著地的野獸慢，穿林尋徑十分熟練，偶爾還停下腳步回頭觀望，唯恐身后跟了什么人。

這樣跑了數(shù)百步，他才算是放了心，不再在林子里兜圈，找到條隱蔽的小道加快腳步往山頂去了。

他的身影剛剛消失，路邊的草叢里就探出個(gè)臟兮兮的狐貍腦袋，目光微冷。

狐貍生性多疑，村長在交談時(shí)越顯得坦蕩大方，暮殘聲就越不能對(duì)他放心。因此跟了那帶路年輕人走了沒多久，他便在拐角旮旯尋個(gè)空隙，使了分身法繼續(xù)偽裝“金盛”，本體化為原形，仗著個(gè)子小又是走獸，輕易鉆入林子里，迅速往回趕了。

他回來得快，將村長的變臉盡數(shù)看在眼里，滿腹疑云升騰起來變成了頭頂霧水。

村長將“金盛”叫做替身，那么被代替的本身是什么？他既然懷疑聞音，為什么還對(duì)神婆深信不疑？村長與神婆之間的聯(lián)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