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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嚴實,看著便只覺高挑細瘦。蕭傲笙眼睜睜看著這狐妖把兜帽拉下,滿頭白發(fā)已變青絲,赤紅妖瞳也轉(zhuǎn)為黑色,五官雖未大改,輪廓線條卻柔和了太多,偏偏面無血色,怎么瞧都是個病懨懨的大姑娘,令人生憐。暮殘聲對他仿佛被雷劈了的眼神視若無睹,暗暗踩了蕭傲笙一腳,便向那婦人遞出腕子,只見蒼白細弱的手臂上長了好幾塊紅瘡,隱隱有潰爛之相,那婦人猝不及防地看到這東西,當即嚇退了兩步。“駭?shù)綃鹱恿?,是小女子不對?!蹦簹埪暣瓜卵?,又往蕭傲笙身后躲了躲,“小女子年方二八,本是該結(jié)親的年紀,奈何身上無緣無故長了這許多怪瘡。我自幼父母雙亡,唯有哥哥憐惜,見吃藥看診都不得好,只能帶我四處求仙問藥,聞?wù)f曇谷有神庇佑,是個無病無災(zāi)的好地方,便跋山涉水來到這里,卻不知有何規(guī)矩、怎樣行事,故躊躇不前,幸得遇見三位嬸子,,請嬸子們發(fā)發(fā)可憐,給我們指個明路?!?/br>他整張臉都被蕭傲笙擋住,唯有聲音愈發(fā)低柔,聽著竟有些泫然欲泣的味道,聽得三個婦人面露憐惜,只有蕭傲笙被他膈應(yīng)得不行,連袖子里的阿靈都忘了掙扎。“好姑娘,莫要怕?!币粋€頭戴銀釵的婦人拭了下眼角,溫聲安撫,“咱們曇谷是神降之地,常年供奉真神金身,大巫祝也是有真本事的,定能將你醫(yī)好。”“阿蘭!”先前的年長婦人輕斥了一聲,又轉(zhuǎn)頭看過來,對著蕭傲笙上下打量,猶帶警惕的目光落在他腰間長劍上,“你會武,還是懂法術(shù)?”蕭傲笙正欲說話,就被暮殘聲用力掐了一把胳膊,混不要臉的狐妖從他身后探出頭來,含淚道:“我兄長做過城主護衛(wèi),若非有我拖累,合該平步青云,娶個好姑娘咧?!?/br>年長婦人瞇起眼睛:“做城主護衛(wèi)就該見過大世面,怎么都要你來替他說話?”暮殘聲聞言,面色更苦:“因我兄長是個啞巴呀。”蕭傲笙:“……”他這番令同伴都要忍不住暴起降妖的鬼話說完,年長婦人反而放下了警惕,悄然松開了藏在袖中的一張紙符。曇谷作為神降之地,多年來接納了不少外民,城中百姓們過慣了無憂無慮的安逸生活,連警惕性也逐漸喪失,曾有賊人趁機混入,造成了一些損失,于是大巫祝便下了命令,不允許三種人進城——來歷不明,言行無忌,不敬鬼神。這規(guī)矩在阿靈他們來時已經(jīng)聽說,只因當時四人都來自重玄宮,入內(nèi)自受禮遇,可暮殘聲不想打草驚蛇,便把她隨口一說的話也記在心里,為防露餡還讓蕭傲笙這個直腸子直接閉了嘴。蕭傲笙到底不傻,聞言雖不知其心下盤算,卻也乖乖裝了個悶嘴葫蘆。三個婦人商量了片刻,兩名年輕些的接過籃子繼續(xù)往城外田地走,年長婦人則帶著這對“兄妹”進了城。一入城內(nèi),蕭傲笙就再顧不得暮殘聲,將神識小心地外放出去,街巷集市、屋舍商鋪、行人小販……乃至于一塊磚石和一條看門狗,都無一不在他神識感知之內(nèi),隨著越往深處走,神識探查過的范圍就越大。可他仍然一無所獲。這并不止是說他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而是在他們走街串巷靠近城中心后,蕭傲笙外放的神識陡然一松,仿佛泥牛入海,無聲無息地與他元神斷去了聯(lián)系,如同有一只無形的手從中劃過,輕描淡寫地扯斷蛛絲。蕭傲笙頃刻額頭見汗,喉口一甜,生生把涌上來的血吞了回去。正跟年長婦人套話的暮殘聲似有所覺,借著轉(zhuǎn)角側(cè)身,一手卡在他脈門上渡去一道溫和的真元,沖他微不可見地搖搖頭。暮殘聲柔柔問道:“劉家嬸子,您說的大巫祝是什么人呀?”走在前面的年長婦人笑道:“咱們曇谷位于深山,名義上受云州官府管轄,但相隔山嶺,沒有衙門落在此處,平日里大事小情都聽山長的,遇到他也解決不了的事情,便去求問大巫祝?!?/br>暮殘聲好奇地問道:“大巫祝是男是女,有何本事呀?”“可不要胡說,大巫祝是位美夫人呢?!眲⒓覌鹱用λ麛[擺手,“至于本事……她活了一千年,你說算不算本事?”暮殘聲面露訝然,心下一動。雖說修行無歲月,可是論起壽數(shù)千載,如今放在妖、靈和怪等三族中也不多見,更何況是生命短暫的人類?除此之外,千年前正是破魔之戰(zhàn),五境四族不知隕落多少大能,留下的皆是有名有姓之輩,他們卻未曾聽說曇谷里有這般人物存在。可是看這婦人如此輕易地告之外人,附近聽見的城民也無異色,說明這件事至少在曇谷中并不是秘密。然而,在阿靈之前的講述里,根本沒有提到大巫祝這個人。蕭傲笙也注意到這一點,眼神微不可見地一冷,籠在袖中的左手捏住那只小鳥,阿靈被他氣機鎖定,根本連動彈也不敢,僵成了一塊木頭。接下來的路上,暮殘聲為防起疑不再多話,只跟著劉家嬸子一路前行,最終停在了一處道觀前。自古道觀選址皆取靜,這名為“一元觀”的道觀卻位于曇谷中心,周遭屋舍儼然,四通八達,雖離東西市井較遠,到底是沒脫出人煙之地,若非修筑裝潢合制,暮殘聲還以為是個貴人府邸選址。此時已近黃昏,又非重大時日,觀里雖然香火常在,信徒卻不多,從大門一路進去,看到數(shù)名居士在灑掃或唱經(jīng)。劉家嬸子走在前面,跟一位女冠說了幾句話,不時還對暮殘聲二人指指點點。不多時,劉家嬸子轉(zhuǎn)身過來,對他們道:“我要回家準備夙食了,已經(jīng)把你們的事情告訴這位真人,可惜實在不趕巧,大巫祝今兒個閉關(guān),你們暫且到客棧住上一晚,明天再來吧?!?/br>“聽嬸子的話?!蹦簹埪曄蛩飞?,目光與那位女冠對上,只一瞬便收了回來。他從這個女冠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死氣,若非是大限將至,那就該是行尸走rou。女冠眼瞳不散,眸中有光,可暮殘聲覺得不對勁——她的神情,自始至終都沒有絲毫變化,像一個活著的木偶人。第六十三章謎城小劇場——大狐貍:唉,為什么受傷的總是老子?蕭師兄:都怪你太聰明吧阿靈:聰明不好嗎?心魔:有時候,槍打出頭鳥啊“我們上次來時,沒有聽說過什么大巫祝?!?/br>入夜,暮殘聲與蕭傲笙下榻于一間客棧,待檢查無異后布下禁制,蕭傲笙便將袖中小鳥拋出,冰冷的視線看得阿靈渾身發(fā)顫,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暮殘聲脫了斗篷,原本窈窕細瘦的身軀恢復成正常體態(tài),他抬起阿靈的下巴,后者只覺得一絲真氣順著那根手指透骨而入,所過之處頓生麻痹,連心臟都似被一只手死死攥住。她不敢扭頭,只能與暮殘聲四目相對,只覺得對方一雙赤紅妖瞳里有紫色電光流轉(zhuǎn),如同云海雷霆,頓時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