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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郁金又對他說重復(fù)一句:“只是去聊聊天?!?/br>許常沒反應(yīng)。他猶豫一下,又說一句:“我也經(jīng)常找他聊天?!?/br>說完這句許常才轉(zhuǎn)頭看他一眼,又轉(zhuǎn)回去,輕微地點點頭。溫郁金朋友的診所算是靠掛在這家私人醫(yī)院的,他不在醫(yī)院大樓,反而是在旁邊一座四層小樓里。整棟樓都是他的,外表刷成淺黃色,和旁邊的醫(yī)院大樓相比,看著可愛得多。到前臺確認(rèn)了預(yù)約之后,兩人上了電梯,許常上了電梯,抬眼看著電梯頂上的燈,呼吸開始有些急,往后退了幾步。溫郁金動了一下,抬手牽住許常的手,輕輕捏幾下,許常又安靜下來。推開辦公室的門,許??吹揭粋€戴著眼鏡的青年對著他笑。“又見面了,許常?!?/br>作者有話說:還有一章。第十九章“還記得我嗎?”許常眨眨眼睛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他把男人的臉在腦海里過一遍,才想起來,這人是他和溫郁金結(jié)婚時候,溫郁金請的伴郎。他還記得那場婚禮,是在海邊,風(fēng)把會場布置掛在一旁的白紗輕輕吹起來,陽光炫目到讓人流淚。他和溫郁金穿著同套的白色西裝,他笑得臉都酸了,吻輕輕落到他側(cè)臉,戒指套進(jìn)溫郁金的手指。他們雙手交握,戒指磕碰在一起,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道彩色的線?;槎Y結(jié)束的夜里許常不想睡覺,于是他拉著溫郁金到海邊,在沙灘上鋪一張?zhí)鹤?,兩個人坐著聽海浪聲。夜里的海風(fēng)很大,還有一股海腥味,但兩個人靠坐在一起,溫郁金傳遞給他的溫度足夠抵御一切了。他記得這位伴郎性格和溫郁金很不同,十分開朗,那天起哄開了瓶香檳噴了溫郁金一頭。許常一邊抬手幫溫郁金遮住頭一邊笑著說好了好了。那人反而說:“哎呀溫郁金這個木頭終于結(jié)婚了,一輩子就這一次,開心點嘛!”溫郁金也笑了,婚禮那天他一直在笑,真的很開心的樣子。許常抬頭去看溫郁金,發(fā)現(xiàn)他嘴角線條平展,笑意被擠走,那天融化的模樣好像從沒出現(xiàn)過。許常垂下眼,轉(zhuǎn)過頭對男人說:“嗯,我記得你。你那天還浪費了一瓶香檳?!?/br>對面的人又笑了,讓他坐下,又遞給他一杯茶。許常捏著茶杯,知道這是談話的開始,他必須要打起精神來,才能同一個見不過幾面的人談?wù)撍畈幌氡蝗酥獣缘氖隆?/br>“我之前聽郁金說你們準(zhǔn)備離婚,辦到哪一步了?”許常一愣,似乎沒想到問的是這個,他垂著頭思考著怎么回答。而坐在他旁邊的溫郁金則是瞇了瞇眼,好似瞪了朋友一眼。“啊…………嗯…………出了點事,所以會晚一些。”朋友點點頭,又?jǐn)苛诵σ狻?/br>“現(xiàn)在還在吃藥嗎?”“…………”許常不知怎么回答,他指甲扣著茶杯,含含糊糊地說:“沒吃了………………很久都…………”“啊,那些藥吃起來不太舒服,不喜歡吃也很正常?!?/br>朋友問完又轉(zhuǎn)了話題,問了許常最近吃的東西,做夢了沒,喜歡什么季節(jié)之類的問題,和許常之前去醫(yī)院看病不太一樣。“最近有想去玩的地方的嗎?旅游之類會想去的。”許常眼神落在遠(yuǎn)處想了想,說:“之前想去看極光。”“那怎么沒去?”“太冷了,我不太想動?!?/br>“不是很想去嗎?等春天到了就去吧,讓郁金請個年假和你一起去,或者讓你男朋友和你一起”“哎?…………什么、什么男朋友?”朋友看著許常,慢慢地說:“你沒有嗎?”許常想起每天午后的陽光,想起從男人鼻里飄出的青色煙霧,若即若離的體溫,耳邊的低語。又想起來夜晚坐在他床邊讓他同他一起走,白天在病房門口被拉住的手。他捧著那杯已經(jīng)冷掉的茶,無知無覺的就落下淚來。許常周圍的空氣都被榨干,他鼻翼扇動,卻吸不到一點新鮮空氣,窒息感傳來,一眨眼睛淚水落下。明明之前他想起男人就覺得幸福非常,現(xiàn)在一想他只剩痛苦。心里想著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痛苦就這樣輕易地到來,捂住他的口鼻。為什么,為什么他不在。“他…………他…………他其實…………”許??薜介_始有些抽搐,溫郁金抱著他的肩膀,扯了紙給他擦眼淚。“其實…………”“其實他是幻覺是嗎?”為什么他是假的呢。許常不希望,一點也不希望。不要,不要是假的。你為什么會是假的,你抱抱我,你抱抱我吧。你為什么會走,你怎么就不在,之前不是一直都在嗎!你為什么會是幻覺呢。我怎么會想出你。許常抓著溫郁金一邊的外套,把他埋進(jìn)他的懷里,小聲的哭。一邊哭一邊放他懷里縮,許常哽咽著說:“不要…………不要……”到底是為什么,有一把刀鑿開他的腦子,又扯住他的神經(jīng),他痛到連脊柱都牽連到,整個人好像被撕裂一樣。溫郁金輕輕撫著他的后腦,又對他說:“沒事,沒事?!?/br>沒事,怎么會沒事。許常一點也不想聽這種話,但溫郁金卻一直在他耳邊說,他好像捂住耳朵,卻連動手的力氣都失去了。許??蘖撕芫?,才慢慢停住。哭是一件消耗體力的事,許??尥曛挥X得渾身乏力,連坐著的地方的力氣都快消失了。之后問他的問題他很努力的去聽,又努力的去答,比之前沒精神了很多。他聽到那人問他想不想住院,他搖了搖頭。于是朋友問了他之前吃的藥,又給他開了一些。溫郁金帶著他去藥房抓藥,之后就離開了。他們聊了很久,出了那棟小樓才發(fā)現(xiàn)竟然已經(jīng)天黑了,還下起了雪。溫郁金帶著他去停車場的方向,許常卻掙開了,自顧自往前走。溫郁金站在原地看著許常單薄的身影有些搖晃地往前走,他上前幾步拉住許常,低聲說:“回家吧?!?/br>而許常只小聲地說:“我不想?!辈耪f了三個字,他就哽咽。溫郁金只好放開手,跟在他后面慢慢的走。這處是城郊,在醫(yī)院里還能看到些人,走出醫(yī)院不過一百米,就沒什么人了。兩人沉默地走著,只有鞋踩進(jìn)雪里的摩擦聲。許常把臉埋進(jìn)衣領(lǐng)里,看著雪落下來,腳步不停,不知要去哪。又走了一會,他走到一根路燈下。燈的顏色是昏黃的,照在雪地上隱隱泛著些黃。許常仰頭看了一會燈,又蹲下/身,做到了路邊的臺階上,挨著路燈。溫郁金站在他背后,沒有坐下。許??粗胺?,雪慢慢落下來,一粒一粒的,很輕,落到雪堆里。他找準(zhǔ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