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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說完。”海灣湊到餐桌前站著,“我想問你,就是明天下午可不可以……”“許鶴給你的書看了嗎?”他打斷問。海灣一愣,隨即搖搖頭:“沒,還沒有?!?/br>“我書房桌子上有個文件夾,你去拿過來?!边t歸擺弄著手里的罐子說,“再拿支筆。”兩次話被打斷,海灣好容易攢出的勇氣徹底熄滅,蔫蔫走到大臥室,轉(zhuǎn)身進了書房。他駐足在床前,視線情不自禁地落在自己睡過的那個位置上,伸出手摸了摸——已經(jīng)沒有了溫度,很難想象自己竟在這里和遲歸親密無間過。這間臥室猶如一個禁地,事實上也的確是禁地。莫說平時不被允準進屋,即便遲歸許他進,他也膽怯進。不只是普普通通的臥房,這里更是充滿了遲歸痕跡的地方。墻角的椅子他坐過,中間的大床他睡過,柜里的衣服他穿過。處處是他,處處不是他。海灣雖非初次進來,卻是第一次仔細打量這里。遲歸大概有睡眠障礙,屋里的窗簾都異常厚重,書房也不例外。他的臥室是淺白基調(diào),只有背墻被涂成并不醒目的暗綠色,上面掛著一幅與床同寬的畫,深深淺淺的藍色海浪,仿佛俯瞰太平洋。與臥室不同,書房的地板原原本本暴露在視野中,沒有大塊雪白地毯遮掩,反倒流露出一種粗獷的美感。海灣一見,腦中便浮現(xiàn)出美洲叢林的風(fēng)貌。他自然未曾踏足,但完全符合他的想象。玻璃桌面上條理清晰地擺著臺式電腦、筆記本、白紙,和一排整齊的黑色鉛筆,根根削出圓錐形的芯尖,尾端燙金縮寫,從星期一到星期天,一天一支。海灣拿起原木色的文件夾,環(huán)顧四周,目光在嵌入墻壁的巨型書架上一閃而過,匆匆回到了廚房。“拿來了?!彼f給遲歸,后者正在慢條斯理地剝青豆。“這是給你的,里面是餐廳員工的詳細資料。你現(xiàn)在就看,今晚把它記熟。”遲歸說話時頭也不抬,像最嚴厲的老師。海灣翻開文件夾,入目是老陳的臉。照片上的他比現(xiàn)在年輕些,犀利的目光、油滑的笑容,一見便是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人。細看上面的簡介,才知他也非凡人。能做這樣一家高級餐廳的行政管理,過往經(jīng)歷必不會似他這般蒼白而不值一提。老陳名延輝,曾經(jīng)是某國企初級管理層的一員,后來不知為何跳槽去了私企,在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浮沉多年,最終來到餐廳任職。海灣粗粗翻了幾個人的資料,忽然看到面目清秀的許鶴,手指頓了頓,緊接著一行小字映入眼簾——精通日、英、法,三國語言,同時掌握粵滬雙語。介紹中說,他畢業(yè)于英國某知名學(xué)校,主修國際關(guān)系學(xué),是個名副其實的高知海歸。海灣想到他在人海中鶴立雞群的模樣,再看看他精彩到短短幾行字根本無法概括的經(jīng)歷,頓時覺得自慚形穢。這樣優(yōu)秀的男孩子,甘于屈居人下在餐廳端盤子,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為什么。不得不說,他嫉妒。“怎么不看了?”遲歸見他合上了文件夾,抬頭問:“有問題?”“我是有個問題想問?!焙吃囂降卣f,“你餐廳的服務(wù)員水準這么高,為什么還要我過去?”遲歸拿過文件夾翻了翻,扯扯嘴角道:“不是每個人都是許鶴,他拉高了服務(wù)生的整體水平,你不用拿他做標(biāo)準。而且我說了,我的餐廳,服務(wù)生也可獨當(dāng)一面。你以為我是隨口說的么?你過去可以盡快成長,幫你的人生上一個臺階,這是我許諾的交換條件。你知道的,對那一夜?!?/br>“可是我沒有經(jīng)驗,后天就上班,我怕我會出錯?!焙硰牟谎陲椬约旱目只?,過分的自信是給自己平添壓力,他早已學(xué)會不為虛無的面子買單。“學(xué)一樣?xùn)|西的最好辦法就是放手去做,過程中遇到的任何問題都是最快速進步的機會?!边t歸繼續(xù)剝著青豆說,“想學(xué)編程就去做一個程序,想學(xué)做飯就去做一道菜。你不需要有經(jīng)驗,別人會帶你,開始也不會讓你自己擔(dān)綱。你所要做的是,第一充分準備不犯常識性錯誤,第二犯過的錯誤永不再犯?!?/br>海灣答應(yīng)一聲,又翻開了那本資料。遲歸把處理好的青豆過水,放進杵臼搗成半碎,又添了些檸檬汁,保鮮膜封住口放進了冰箱冷藏。“今晚把那本書一起看了,里面是各地菜式和酒水的粗淺介紹,還有一些禮儀、語言,等方面的常識。你沒接受過培訓(xùn),自己該多看書。”他回過身說,“不要以為我把你帶進去就高枕無憂了,你也要參加三個月后的考核,不過一樣會被淘汰,我這里不養(yǎng)廢物?!?/br>海灣抱著文件夾珍而重之地頷首說:“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你放心。”遲歸“嗯”了一聲,又問:“你剛才想說什么?”“……剛才?”海灣反應(yīng)過來,瞬間變得手足無措,“哦,我是想說,明天我工作室拍和服,你下午有空的話……要不要來看啊?”他想起陸遠舟說的,讓他穿著拍攝的衣服在家走來走去勾引遲歸。這個他大概永遠也做不到,但斟酌再三,工作場合便不一樣了,他可以大大方方請遲歸去參觀。“你邀請我去看你拍寫真?”遲歸向前一步,一手扶著桌面低頭問他:“為什么?”“因為……”海灣迎著他幽深的眸光,剎那的失神后,脫口道:“我想討好你?!?/br>遲歸瞇了瞇眼,牽起一側(cè)唇角:“為什么?”“不、不為什么,就是……”海灣敗下陣來,躲著他的臉說:“因為我挺感激你的,然后我也沒別的方法感謝你,所以,我就是想請你去參觀參觀。嗯對,我就是請你去參觀的,像威利旺卡請小朋友參觀一樣,就是這樣。”“?!边t歸重復(fù)了一句,忽然捏住他下巴,強行擺正他的臉,傾身吻了吻他的唇,舌尖輕輕舔過嘴角,留下淡淡的清香?!笆峭μ鸬摹!?/br>海灣怔忡半日,再睜眼看時,面前已沒了人。他呆呆回到臥室,悶悶掀開被子,慢慢上了床。置身黑暗中,耳邊靜默無聲,末梢神經(jīng)興奮難抑,唇邊仍留有過電般的酥麻感。睡過的那夜他毫無感覺,倒是這個吻,直燙進了心里。遲歸的唇很涼,氣息卻是溫?zé)岬?,靈活的舌頭強勢無比,然而并未長驅(qū)直入,只是淺嘗輒止,別有一番蠱惑人心的滋味。海灣腦中像撒了一把橘子味的跳跳糖,一個個因子爆裂開來,細碎的音節(jié)嗡嗡作響,比知了聲聲更擾人清夢。他煩躁不安地翻過身,把頭埋進了靠枕里,下身擦蹭在床單上,尷尬地起了反應(yīng)。海灣嘆口氣,抱著被子難耐地睡了。這一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