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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汁的梅子,眼睛都笑瞇了,越看這個女婿越是滿意。 定北侯與施言卻是一臉不屑。父女兩見此景,就差翻白眼了。 顧九年慣會籠絡人心,對他有用之人,他很會收買,但對他無用之人,他一個眼神都不會施舍。 **** 次日傍晚十分。 施城騎馬回府,剛剛走入巷子,就看見一輛熟悉的馬車停放在了巷子口,他眸色一怔,突出的喉結(jié)滾了滾,那雙死寂一眼的眼,終于有了一絲絲的波動。 施城下馬,似乎是不太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頓了頓,這才大步朝著馬車走去。 他站在馬車旁,里面的人聽見了動靜,就撩開車簾,二人對視的一瞬,施城神情凝肅,直接卻又虔誠地看著少女。 施言沒有再隱瞞,輕喚了一聲,“阿城?!?/br> 她的阿城長大了,再不是當初的稚嫩少年了。如今的阿城,就連她都害怕呢。 無論阿城身上到底流著誰的血,他都是她的親弟弟啊。 施城倏然一怔,隨即稍稍撇過了臉,仿佛是想要遮擋眸中異色。 二姐終于認他了。 認他就那么難么? 二姐與顧九年又定下了婚事,卻是到了今日才來認他。 施城握著拳頭,高大的身影在夕陽余暉下拖得老長,顯得無端落寞,又委屈。 像個被拋棄的孩子,他倔強的以為,自己根本不需要任何憐憫。 施言下了馬車,她站在弟弟面前,僅有嬌小一只,但從幾名錦衣衛(wèi)的角度去看,卻見他們的指揮使大人似乎有些害怕衛(wèi)姑娘,在衛(wèi)姑娘面前還低垂著腦袋呢。 方才衛(wèi)姑娘還喊了指揮使“阿城”?! 這究竟是怎的回事?! 首輔大人他知道,自己的未婚妻來見了指揮使么?! 錦衣衛(wèi)們一個個面色緊繃,眼觀鼻鼻觀心,假裝對一切皆不感興趣。 施言不 明白弟弟這些年到底是怎么了,為何性子會這般偏執(zhí),見他只垂眸不答話,施言又喚道:“阿城,我有話與你說?!?/br> 以前,二姐說什么就是什么。 他從來不會反駁二姐。 施城像是終于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他的臉擺正了,面對著少女,就見少女晶瑩剔透的瞳仁中映著他頹唐的臉。 “好,你隨我進來?!笔┏堑懒艘痪?,又對身后的錦衣衛(wèi)吩咐,“你們幾個都回去吧?!?/br> 眾人:“……” 大人不是有事要與他們相商么? 衛(wèi)姑娘來了,大人就忘卻正事了? “還不滾!”施城突然一個冷冽的眼神掃視了過來。 錦衣衛(wèi)嚇得一哆嗦,立刻夾著尾巴跑了,但……他們當真甚是好奇,衛(wèi)姑娘與大人之間到底是甚么關(guān)系。 首輔他知道么? **** 堂屋內(nèi)點了燭。 還焚了淡淡的驅(qū)蚊草。 婢女上了花茶后就退了下去,屋內(nèi)僅有施城與施言二人。 從施言的角度去看,弟弟下巴冒出了暗青色胡渣,像是幾日不曾處理了,神情透著疲憊與頹然。 施言心疼他,但鑒于弟弟此前過分行徑,她又看不懂他。 這時,施城突然抬眼,那雙鷹眸銳利乍寒,“二姐,你這次又要拋棄我?顧九年就那么好么?” 施言被他的話給堵住了。 他果然早就看出了她是誰。 “阿城,二姐從未拋棄過你,你為何會這般想?”施言納悶。 施城卻笑了,笑意有些苦澀,“你要嫁給顧九年,那我呢?我這么多年都是一個人過,你總算是重生歸來,為何就不能陪在我身邊?我才是你弟弟!” “……” 施言不明白,她嫁人,與陪伴弟弟有何矛盾之處。 即便她與顧九年成婚,她還是會在意弟弟。 想到景德帝對母親的.偏.執(zhí).變.態(tài).占.有.欲,施言倒吸了一口涼氣。但在她心里,弟弟與狗皇帝截然不同,她是看著弟弟長大的,弟弟曾經(jīng)就連一只兔子都舍不得弄死,他絕不會隨了景德帝。 施言輕嘆了一聲,伸手拉住了施城,他的手掌清瘦,布滿繭子,還有數(shù)條刀疤,這些年一定受了不少苦。 施言眸色微紅。 她就要哭了。 而這一幕,顯然讓施城有所觸動。 二姐這是在心疼他么? 施言看著弟弟的眼,說,“阿城,我此前不認你,是在保護你,你能懂我的意思么?” 她的復仇路漫長坎坷,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她當然不可能拉上她僅剩的弟弟了。 施城是個聰明人,豈會不明白這一層。 只是,他太過偏執(zhí),只以為二姐不想認他。 此刻,聽二姐親口說出,施城反握住施言的手,拉到自己跟前,他埋頭下去,二十大幾的男子竟是哭了,“二姐,我什么都沒了,我只有你!應是我來護著你!” 他嗓音輕顫。 施言默了默,這才提及了今日登門的正事,“阿城,你對曹令此人怎么看?” 施城抬起頭來,眼眶微紅,立刻明白 施言的意思,“二姐要殺他?” 施言點頭,“母親還在宮里,此事你也知曉吧?” 施城眼中閃過愧疚,“二姐,是我無能,沒能將母親帶出來。你要殺曹令?然后呢?最終要殺了那個人么?” 他指的是景德帝。 施言沒有隱瞞,“施家滿門數(shù)百口人命,這個仇不能不報,狗皇帝不死,母親如何能得救?” 施城此刻很乖巧,好像只要二姐說心里還有他,他就能立刻從地獄深淵走出,邁向無邊光明。 掌中小手被他握得更緊,“二姐,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我定會助你一臂之力?!?/br> 施言終于松了一口氣。 阿城在朝中不站隊,素來獨來獨往,顧九年與衛(wèi)家這次打算聯(lián)手對付曹令,而阿城是一個不確定因素,他若是幫著曹令,情況會很不利,可阿城若是站在她這邊,事情就好辦多了。 “阿城,一切都會好的,相信二姐?!?/br> 施城不想放開掌中小手,默了半天,問了一句,“你還是喜歡顧九年?” 施言還能說什么呢? 對旁人而言,已經(jīng)過去十五載,可是對她來說,她是從大婚那日猛然醒來。顧九年沒有殺她,她也恨不起來了。 她不是一個會掩飾感情的人,喜歡就去追逐,不喜歡就遠離。 一慣直接灑脫。 “阿城,你也會遇到你想要與其度過一生的人。二姐即便嫁人,你也是二姐最心愛的弟弟?!?/br> 最心愛么? 施城眼中突然多了一絲光芒。 他不確定的看著施言,猶豫幾息,還是問道:“那我與顧九年相比呢?是更重要?” 施言沒想到弟弟當下還是這么小家子氣。 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