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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比議論東宮的罪名大得多,秋欣然不禁失笑:“那你說說東宮吧,免得只有我落了個話柄在你手里?!?/br> “東宮……倒也沒什么好說的?!痹郯欀荚谛睦镛D了一圈念頭,“你猜是誰?” “論出身,自然是三皇子和六皇子最有資格,但恐怕朝中大皇子與二皇子的呼聲也不小?!?/br> 原舟點點頭算是默認了她的推測:“自從定北侯回京,圣上對他榮寵有加似乎已經勝過左相,我看應當也有借勢打壓淑妃母家勢力的考慮在里頭?!?/br> 兩相制衡,帝王之術,無論何人入了局中,皆為棋子。秋欣然望著正東邊看不見的皇城,感嘆一般低聲道:“左相不是只會被動挨打的人,他應當很快就該做些什么了?!?/br> 原舟走后,秋欣然心中總有些不安,近午驅車去了芳池園。前幾日還是笙歌鼎沸的清雅宅院,大門上已經被貼上封條。每個路過此處的人都忍不住朝著里頭多看一眼,似乎想透過磚墻的縫隙窺伺到白墻后的秘密。 秋欣然方下車就瞧見正門口站了個紅衣的身影有些眼熟,正想著就見那人轉過身來,遠遠的也一眼看見了她,皺著眉似乎正在心中回憶二人在哪兒見過。秋欣然見她朝自己走過來,等走到近前又停住了上下打量她兩眼,忽然開口道:“我是不是見過你?” 這性子同高旸真是天差地別,秋欣然覺得有些好笑,于是好脾氣地回答道:“不久前在定北侯所住的官邸確實與姑娘有過一面之緣?!?/br> 她這樣說,高玥立即就想了起來,那一回她拿鞭子甩人,差一點傷著了站在一旁的一個女道士,叫哥哥罰了在府里閉門思過,也是今日方才解了門禁。想到這兒,不由悻悻:“上回不好意思,我那一鞭不是沖你去的。” 秋欣然沒想到她會主動道歉,可見不是個壞心眼的姑娘,心中對她倒是有些改觀:“高姑娘怎么獨自在這兒?” 說到這個,高玥臉色有些不自然,別別扭扭地回答道:“我第一回 來長安,前幾日又在家閉門思過,今天出來逛逛。”秋欣然看一眼她身后芳池園的牌匾心中了然:“高姑娘上回那一鞭是沖著蘭蕙姑娘去的?” 高玥瞪她一眼,有些惱羞成怒:“你——” “若不嫌棄,我替姑娘算一卦吧?!?/br> 等坐到芳池園對面的酒樓二樓臨窗的位置上時,高玥都沒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迷迷糊糊地跟著眼前的人來了這兒。只見對面的人從袖子里取出三枚銅錢放在桌面上,同她示意:“姑娘想問什么?” 高玥盯著桌上的銅錢,頗為糾結地咬了下指甲,將信將疑:“你算得準嗎?” 秋欣然想了想,誠實道:“替自己算不大準,替別人算就準一點?!?/br> 高玥沒見過有人這么做生意的,但想了想還是說:“那你——算算那女人能不能平安回來吧?!?/br> “那女人是誰?”秋欣然明知故問。 紅衣女子瞪她一眼,憋著口氣,二人靜對半刻,才聽她壓低了聲音投降一般回答道:“蘭蕙!成了吧?” 秋欣然抿嘴一笑,解釋道:“姑娘見諒,問卦須得誠心,要將所問之事詳盡說來,卦象才能出得準?!?/br> 高玥撇撇嘴,也不知信了沒有,只見對面的人將硬幣在桌上拋了幾拋,手中也不知掐算什么。百無聊賴之際,她轉頭看了附近一圈,忽然目光落在一個戴著兜帽的黑衣人影上。 正是春日,他穿得嚴嚴實實,身后跟了兩個隨從,兜帽下只露出半張臉,只看得清對方留著兩撇小胡子。高玥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直到他身后的隨從注意到角落里窺探的目光,朝著這個方向看過來,她才猛地低下頭,將臉埋到杯子里。 秋欣然見她忽然間舉止反常,有些奇怪地回頭看,剛動了下脖子,卻叫她突然間按住了手:“別回頭?!备攉h壓低了聲音出聲警告。她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上來的三人,戴著兜帽的小胡子轉身進了一間包間,跟著他上來的兩個隨從一個跟著他進了屋子,另一個則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坐到了距離那間雅室最近的一張茶桌旁。 “那三個是迖越人,”高玥小聲同她說,“戴兜帽進了包間的是齊克丹的謀士亞述?!?/br> “你沒看錯?” “燒成灰我也認得他。”紅衣女子咬牙道。 第60章 宜解卦 “別想了,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 齊克丹自從離開王庭, 就帶著殘部銷聲匿跡?,F(xiàn)如今亞述出現(xiàn)在了這里,那是不是說明齊克丹也到了長安?迖越雖已獻降,但齊克丹依舊是大歷的心腹大患, 若他有朝一日重回王庭奪回王位, 恐怕西北邊境又要戰(zhàn)火重燃。 高玥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 她幾乎沒怎么猶豫,立即便說:“我要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侯爺?!?/br> “你一去一回, 他們不一定一直在這兒?!?/br> “那怎么辦?總不能眼睜睜看他們就這么走了?!?nbsp;高玥神色間有些焦躁, 忽然抬頭朝她看了過來。秋欣然不等她開口,立即道, “別想了,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算命先生?!?/br> 高玥怒其不爭:“在琓州最難那幾年,迖越人要是打進來了, 最最尋常的婦孺也要拿著砍刀出城迎戰(zhàn)。你活在太平盛世, 大敵當前就能這樣茍且偷生嗎?”她從小在邊塞長大,所受的教誨耳濡目染的環(huán)境與從未在邊塞生活過的人是截然不同的。 秋欣然嘆一口氣:“雖有心相幫,但留我在這兒盯梢,恐露了馬腳反倒壞了姑娘的大事?!?/br> 高玥叫她氣得說不出話, 過一會兒退一步道:“那我留在這里盯著他們, 你替我去侯府送個口信,這總可以?” 這倒是不難,秋欣然想一想點點頭:“我只能保證這么多?!?/br> 高玥面色稍霽, 生怕她反悔, 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巧的令牌給她:“這是我哥哥給我的牌子, 你到了官邸將這個給他們,他們就知道了?!?/br> 秋欣然接過牌子一看,發(fā)現(xiàn)是高旸的手令。她將令牌隨身放好, 又聽高玥囑咐:“這酒樓后的馬廄里有匹棗紅色的小馬是我騎來的,你從樓梯下去繞到后院,騎上它走小路去官邸,快去快回?!?/br> 秋欣然無法,依言起身,悄悄沿著樓梯繞到了酒樓后。樓梯后的雜間旁有間隱蔽的小室,不等她繞到后院,就瞧見馬廄旁站著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雖是雜役打扮,但一雙眼睛只盯著四周,倒像是在放風。 秋欣然心中一陣警覺,折過身打算從正門出去。可這時,樓上又傳來有人下樓的腳步聲,隱隱露出一角衣袍像是方才上樓的那幾個迖越人所穿的衣服。秋欣然心中一緊,怕驚動旁人,慌亂之中,發(fā)現(xiàn)樓梯下的雜物房門未栓上,于是反身鉆到了那里頭。 她進去后才發(fā)現(xiàn)這地方是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