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
明明是兩個人的錯,沈熙覺卻大包大攬,逼自己承受,逼自己冷靜,他根不像他裝的那般從容,他的心亂了,他早就潰不成軍了。“我對蕓妝是愧疚。對你,是心疼?!?/br>顧廷聿言罷,沈熙覺長長的沉了一口氣,眼神堅定了許多,錯犯下了便是不可逆轉(zhuǎn)的了,光是逃避已然不可能了。垂眼看著那只握住他手的手,他的手和他的人一樣,不夠圓滑、不會周旋,卻表里如一骨骼分明,沈熙覺不由的澀然一笑。“受人唾罵、遭人白眼,都是活該,都是自找的。反正都不得善終,不如死的痛快些?!?/br>顧廷聿聽完他這“視死如歸的豪言壯語”,不由的笑了。這兩個月來根本不是人過的日子,處處回避卻更加想念,抬頭是愁,低頭是憂,顧廷聿連肺腔子里都要冒火了。他是如此沈熙覺又何嘗舒坦,話是他說出口的,婚是他逼著結(jié)的,到頭來誰也沒得善緣。錯都錯了,還當(dāng)什么善人。沈熙覺手一用力把顧廷聿拉到近前,嘴唇便貼了上去,沉迷的吻著。顧廷聿先是一驚,隨后也被他撩撥的忘我的吻了起來,披在身上的衣服無聲滑落,貼近的身體,心跳也是同起同落,“去關(guān)燈?!睆拇浇且绯龅穆曇籼鹉佇咔樱岊櫷㈨蔡K心不已。燈息了,窗上的人影默在了黑暗里,沈熙覺從身后抱住了顧廷聿,顧廷聿轉(zhuǎn)身望著他,漆黑的夜里他的眼中仿佛有了星光。“共犯?!?/br>“同謀?!鄙蛭跤X說著將尾音了斷在了炙熱的吻里。突如其來的嘈雜聲擾亂了沈宅的寧靜的夜,各房各院的燈先后亮了。民國二十一年,正月十七。老太太,歿了。老太太要了一輩子面兒,如今她走了,禮數(shù)自然不能怠慢。沈家在城郊原是有陵園的,前年方新修繕過,這一茬兒到不用太花心思,只是因為老太太走的有些突然,一時間盡找不到一口上等的棺木。現(xiàn)成的只有幾口柳木的算是好的,若想要用楠木的都沒有現(xiàn)做好的,連夜趕工也需五到七日。沈熙平思前想后,選了一口上好柳木的,打算讓人燙上金,也算能過得去了。沒想到老太太過逝第二天,便有人送了一口金絲楠木的燙金壽棺到沈家,押運的人是一隊穿灰色軍服的衛(wèi)兵,還送上了五梭子銀元帛金以示吊唁。沈熙平接過隨銀元一同送來的單子,方知原來是盧鳳樓送來的壽棺,那五梭子銀元是唐軍長隨的祭禮。沈熙覺和沈熙平看了看對方,又看了看那口金絲楠木的壽棺,想來這個物件可不是一般的東西,金絲楠木可是皇宮里才用得了的木材,擱在大清朝用這樣的壽材入葬那是僭越的大罪。這金絲楠木可謂一兩紫楠一兩金,而且這么短的時間里能置辦得來,這位盧爺果然不是閻四海那貨色能比的,真真是個人物。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沈家便大肆cao辦起老太太的喪事來。自古紅白是人情,這都是人情往來的場面功夫。當(dāng)初沈元釗去逝的時候,沈家何其冷靜,如今老太太的喪事卻門庭若市,沈熙覺不禁覺得心寒。人前有大哥,他不需參合也不想?yún)⒑?,他就靜靜的給太太燒些紙錢,送她老人家一程。年少時初進沈宅,太太給沈熙覺的記憶便是凡事講面子講身份,說起來跟在太太身邊最近的便是蕓妝,像太太說的那樣沈家三輩兒才出了這么一個女娃兒,最是太太的心尖兒,同吃同住從來不讓她受委屈。沈熙覺不禁看向了靠在身邊的沈蕓妝,她早已哭啞了嗓子,眼睛也腫得厲害,從前夜算起三天不到晚她著實憔悴了許多。“蕓妝,你回屋躺會兒吧。”沈熙覺柔聲說道,拿了她的中的帕子,幫她拭了淚,輕輕撥了撥她額前的碎發(fā),眼中滿是疼惜。沈蕓妝眼中擒著淚搖了搖頭,偎在二哥的身上,望著太太的壽棺默默掉眼淚。顧廷聿向師部告了假也跪在一旁,隔著沈蕓妝,顧廷聿和沈熙覺相視而望,憂愁又上了眉頭,好不容易狠下了心,要做絕情負心的人,可這樣的蕓妝誰又能狠得下心再傷她。客來客往,磕頭還禮,這些禮數(shù)上事沈熙覺不敢含糊,沈蕓妝不肯去休息,他便只能看著meimei向上香吊唁的客人們磕頭一邊心疼。這才兩天,后頭還五天,他實在是擔(dān)心蕓妝的身子扛不住。他這個做哥哥的勸不住,只能向顧廷聿投去請求的目光,指望著他來勸一勸,沈蕓妝或許會聽。顧廷聿其實并不想太過親近沈蕓妝,他是不想給她虛假的希望。此前,他便借師部的工作為由不回沈宅住,就算回來吃飯也是謊稱要當(dāng)職入夜便回師部。現(xiàn)在,他依然不想表現(xiàn)的太過關(guān)懷,人越在脆弱的時候越是會想要依賴,越是這樣的時候越要狠得下心,否則日后她只會更加難過。不是不明白顧廷聿的心意,可沈熙覺沒法兒對沈蕓妝硬起心來,更何況是現(xiàn)在這樣的蕓妝。“你扶蕓妝回屋休息一下吧?!?/br>一句囑咐,卻更像是懇求。顧廷聿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把沈蕓妝扶了起來,往后院去了。沈熙覺轉(zhuǎn)頭繼續(xù)燒紙錢,時不時的他便向太太的壽棺望上兩眼,心中的愧疚越發(fā)的深了,總覺得瞞得住活人的心事,卻瞞不住去了的人,也許太太的在天之靈早就看透了他和顧廷聿之間的事,正在天上訓(xùn)責(zé)他怎么做出如此傷害蕓妝的事。失神的片刻火盆里的火竟撩著了手中的黃紙,在手上便著了起來,沈熙覺還未急回神,便有人跑了過來一把撣掉了他手上燒著了的黃紙,急忙檢查著他手上的傷。“不知道疼嗎?”言語有些慌,有些嚴(yán)厲。沈熙覺愣愣的看了才發(fā)現(xiàn)是顧廷聿,然后才感覺到手指火辣辣的疼。“怎么了?”此時,沈熙平也跑了過來,許是顧廷聿剛才那一聲有些響,把他也驚動了。顧廷聿一邊仔細的看沈熙覺手上的傷,也顧不得抬頭,“讓火給撩了。我?guī)ド宵c兒藥?!闭f著,便把沈熙覺拉了起來,不管不顧的把他往后院帶,眼里誰也沒有。沈熙平看著他倆的背影,輕輕的蹙了蹙眉,轉(zhuǎn)臉安撫了四下,跪到了靈前,接著燒黃紙謝客。小院里,沈熙覺被顧廷聿按坐在凳子上,然后就看他又是端水盆,又是拿傷藥,全都準(zhǔn)備妥了,便把沈熙覺傷了手浸到了冷水里先降了灼痛,食指和中指紅的最厲害,顧廷聿拿巾子輕輕的沾掉了水,再拿了火傷膏幫他涂。“你怎么沒陪著蕓妝?”“薛嬤嬤陪著呢?!?/br>十指連心,這會兒沈熙覺是著實覺得疼了,顧廷聿見他手指微顫,顯然是碰到疼處了,抬眼看他,嗔道:“燒到手了都知道,我要是陪著蕓妝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