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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氣非常。 …… 這一夜無比漫長,幾乎是在汗與淚中艱難熬過。 翌日一早,陸茗庭早早地醒了,從錦被中艱難支著身子坐起,珍果聽到了窸窸窣窣的動靜,忙挑開簾子,“姑娘醒了?” 珍果雙眼紅腫,上前把她輕輕扶起來,看著她一身的青紫,不禁抹起了眼淚,憤憤道,“將軍怎的這么不疼惜人!陸姑娘這身細皮嫩rou,怎能經(jīng)得住........” 陸茗庭眉眼一黯,柔媚的聲線變得嘶嘶啞啞,“莫要再提昨晚的事了?!?/br> 珍果抹了下眼淚,忙道,“不提了,不提了!姑娘,我扶你去沐浴?!?/br> 浴池里煙霧升騰,陸茗庭整個身子浸沒在熱水之中,望著熱氣蒸騰的平靜水面,不知不覺便濕了眼眶。 其實她身體非常不舒服,昨晚顧湛要得狠了,方才走了兩步,雙腿直發(fā)顫,一個簡簡單單坐下的動作,碰到某處,酸漲感襲來,她幾乎要難耐的輕哼出聲。 以往兩人歡好,他總會抱她來浴池沐浴,溫柔地幫她清理,那種珍視的寵愛,叫她恍然覺得,自己在世上并不是孤苦無依的。 可現(xiàn)在,她找到了親生母親,卻被他拋棄了。 她真的累了,怕了,一想到他要和別的女人永結(jié)同心,她就心如刀絞。 淚水模糊了雙眼,陸茗庭意似油煎,仿佛掉進了萬丈深淵,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光亮。 既然身心俱疲,忍不得,恨不得,那便一聲不響,遠遠離開他好了。 說來可笑,她本來把「尋到親人」當(dāng)做和他在一起的資本,如今卻成了離開他的底氣。 陸茗庭閉了閉眼,任淚水撲簌簌落下,隱沒在池水里。 …… 陸茗庭徹徹底底沐浴過,熏干頭發(fā),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上外衫,松松挽了發(fā)髻,坐于梳妝鏡前。 銅鏡里的美人兒眉如遠山,目如秋水,一雙桃花目下頭泛著隱隱青色。 她生的烏發(fā)雪膚,稍微上點脂粉,便艷光攝人,珍果往她鴉青的云髻上簪了兩支多寶攢珠花、一支云蝠紋金釵,沖她一笑,“姑娘真是美的動人心魂。” 陸茗庭勉強笑了下,把目光從銅鏡上移開,吩咐道,“珍果,一會兒我要出門逛逛,你去和莊mama說一說,叫她們準備馬車吧。” 珍果有些為難,“將軍說今日京城有大事發(fā)生,不許姑娘出門。” 陸茗庭臉色一冷,淡淡道,“如今我的話使喚不動你了么?” 珍果很少見她這樣冷若冰霜的神情,猶豫片刻,福身道,“婢子這就去準備馬車?!?/br> 陸茗庭撐著梳妝臺起身,打簾子來到內(nèi)室,從紅木箱籠里拿出一個鏤雕鎏金盒子。 盒子里并無他物,只有一張戶籍——是當(dāng)日顧湛親手給她的良籍。 有了平民良籍,便不用為奴為婢,可以通過各地界的關(guān)卡,在大慶朝境內(nèi)來去自如……當(dāng)時兩人情濃,顧湛篤定她不會離開,所以肆無忌憚,把良籍雙手奉上。 陸茗庭自嘲地笑了笑,將戶籍折了兩下,放入衣襟里,又輕輕走了幾步,坐到窗戶旁的錦榻上。 窗外春意融融,芳花竟放,鳥雀爭鳴,而她卻一身堅冰,悲不自勝。 她鋪開一張?zhí)一ü{,拿起狼毫筆,沾滿了墨汁,頓了半晌,才提筆寫道,“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 長睫顫了顫,眼淚瞬間就奪眶而出,在薄如蟬翼的信紙上暈開一片墨痕。 她肝膽欲碎,心腸俱斷,哽咽著,又寫了一句,“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 短短兩句詩,第一句是她曾經(jīng)最大的心愿,第二句是她現(xiàn)在最深的悲恨。 他親手為她織造了一場白日夢,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這不過是一場荒謬無比的癡心妄想。 …… 馬車穿過御街,來到人聲鼎沸的東西坊市,陸茗庭扶著珍果的手下車,看了眼不遠處的云來茶樓,微微一笑,“我去首飾鋪子逛逛,你在馬車里等著我?!?/br> 陸茗庭提步要走,衣角卻被珍果扯住,她怯怯地問,“姑娘要去哪?將軍說了,今晚京城中有事發(fā)生……” 珍果十三四歲,眉眼和善,天真單純,此時扯著她的衣角死死不撒手,圓臉龐上寫滿擔(dān)心和無措。 陸茗庭靜靜看著她,突然問道,“珍果,無論我去哪里,你可愿跟在我身邊?” 珍果呆了呆,思索了片刻,擲地有聲道,“我雖然生在顧府里,但母親被將軍的繼母崔氏打死,顧府對我有恩情,也有仇恨,直到我遇見陸姑娘……當(dāng)日姑娘被將軍所救,我也沾光得了一條生路,這些天將軍吩咐我伺候姑娘,姑娘不把珍果當(dāng)下人,而是把珍果當(dāng)meimei,姑娘的好,珍果都記在心里。以后無論刀山火海,珍果都愿意陪姑娘一起去?!?/br> 珍果吸了吸鼻子,扁著嘴巴道,“只是……珍果希望姑娘和將軍好好的,不要因為昨晚吵架而置氣。” 陸茗庭聽到顧湛的名字,眸光瞬間黯淡,她默了默,淺淺一笑,“那你便隨我一起走吧?!?/br> 云來茶館的掌柜見了陸茗庭,立刻躬身請她來到后院,請她上了一輛金頂馬車。 馬車從云來茶館后門駛出,經(jīng)過繁華的御街,約莫著行了兩炷香的功夫,馬車窗外嘈雜的人聲逐漸平靜了下來。 馬蹄踏在青石板鋪就的長長甬道上,轉(zhuǎn)過兩道宮門,來到延和門外。 再往里走,便是內(nèi)宮所在。 車夫向守門的禁軍出示了令牌,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徑直駛?cè)雰?nèi)宮。 馬車穩(wěn)穩(wěn)停在長鳳宮前,車夫神不知鬼不覺地退下,太監(jiān)和宮人們列成兩排,沖著馬車伏地叩首,“恭迎長公主回宮——” 陸茗庭正靠在車廂里昏昏欲睡,猛地被洪亮的問安聲驚醒,反應(yīng)了片刻,心頭一陣劇跳。 她撩開轎帷,望著外頭一望無際的紅墻金瓦,臉上血色盡褪。 …… 月上中天時分,夜色如墨,涼風(fēng)漸起。 京城城門之外,忠義伯率領(lǐng)精銳之師鎮(zhèn)守在此,兩千精兵猶如潮水一眼望不到頭,他們身披玄鐵鎧甲,嚴陣以待。 守門侍衛(wèi)揉著眼打開城門,看到眼前這一幕,嚇得兩股顫顫,抖如篩糠,下一刻立刻朝城內(nèi)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