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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多拉。因為水城特有的景致,沿著傘沿連線淌下的雨滴都蘊藏著一種浪漫的詩意。但約書亞無心解風(fēng)情,他一出門,目光就開始在四周亂瞟,搜尋著以前遍布大街小巷的小紅帽黨的蹤影。令他松了口氣的是,沿著運河一路下去,他一個小紅帽也沒看到,這說明他們已看到了昨夜的信號,撤到了船上去。他得想辦法跟他的部下聯(lián)絡(luò)。貢多拉順水而下,在達涅利酒店的私人碼頭停了下來。這座堪比總督府的豪華建筑在幾個世紀以前曾是威尼斯共和王國的象征,由歷史悠久的宮殿改建而成,更是意大利名流們趨之若鶩,夜夜笙歌的溫柔鄉(xiāng)。因為托斯卡納電影開業(yè)典禮的緣故,達涅利酒店格外熱鬧,鮮花擺滿了兩側(cè)的門廊,管弦樂隊已經(jīng)盡職盡責(zé)的開始迎賓演奏,大門前階梯上的紅毯一直鋪到了碼頭上,而流光溢彩的門廳內(nèi)已經(jīng)來了不少人,其中頗有一些在報刊雜志和電影熒幕上出現(xiàn)的熟臉。盛裝出席的俊男美女們拗著各種姿勢,一個個巨大的鎂光燈對著他們,有如閃電爆炸般“啪啪”地忽明忽滅,伴隨著一陣陣夸張的贊嘆聲,一派聲色犬馬的奢靡景象。挽著洛倫佐走下船時,約書亞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緊張。以往他在這種大型社交活動里算得上游刃有余,盡管不太喜歡,卻從沒有怯過場,可這回卻絕對不一樣。約書亞下意識地揪住洛倫佐的衣角,用扇子擋著臉,生怕有人認出了他是博納羅蒂家的公子。但這沒法阻止洛倫佐攜著他一出現(xiàn)就成為了眾人的焦點。自從約書亞的母親去世,由洛倫佐獨掌大權(quán)后,博納羅蒂家的根須逐漸從那些見不得光的毒品、軍火、賭場等的地下生意生長到了地上,名聲也越來越好,跟上流社會的交集便愈發(fā)密切了起來;加上洛倫佐十分善于交際,無論走到哪里,都像是自帶磁場,能將博納羅蒂家需要的人脈吸引到他的周圍,并且牢牢的把握住。這種吸引力讓約書亞相當(dāng)佩服,但同樣的,他也偶爾會對此感到咬牙切齒,比如在看見那些名媛朝洛倫佐聚攏過來的時候。他聽說過他的繼父有個綽號——“全意大利名媛最想嫁的鰥夫”。換而言之,想當(dāng)他后母的女人,數(shù)不勝數(shù)。他可不想憑空多出一個媽來。約書亞緊緊的挽住了繼父的手臂,明明是羞澀地掩著半面的動作,一雙碧綠的眼睛卻不善地掃視著殷切的女人們,兇光畢露。他的威懾立刻起了作用,對洛倫佐·蘭·美第奇存有非分之想的女人們無不心疑這位黃金鰥夫有了一位固定女友或者是未婚妻,不知這站在他身邊的小美人是他的小繼子。約書亞洋洋得意,他忘形地搖了搖扇子,扯起一邊唇角,滿懷惡意地看著那些掩飾不住失落的女人們,渾然未覺自己的模樣落在鏡頭里,襯得周圍的女明星與名媛們都有些黯然失色了。猝不及防的,“啪”地一聲,鎂光燈耀眼的光芒在側(cè)面一閃。約書亞毫無防備的被晃到了眼睛,他蹙起眉毛,不滿地朝那照相師的方向看去,看見了一個從宴會廳里朝他們走過來的男人。霎時間,他的表情凝固住了。那是個約書亞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人。他一直在找他。他用扇子擋住了臉,目光死死地鎖定著那個約莫三十歲,叼著雪茄的男人,他沒有什么變化,甚至比從前看上去更年輕了。他穿著考究的深藍色西裝,棕紅色的頭發(fā)一絲不茍的向后梳起,露出那張一看就并非善類的臉,他有著不可否認的俊朗五官,但掛著一個十字架的右耳殘缺了一塊,像一頭曾經(jīng)在角逐間落敗的豺狗,滿身的戾氣。被子彈擦掉的右耳——他母親親手開的槍。路易斯·博納羅蒂。他的叔叔,他永生難忘的仇人。“爸爸…我肚子有點疼,去方便一下?!奔s書亞小聲地知會洛倫佐,在男人走到近處時轉(zhuǎn)身走了開來。“嘿,美第奇先生……我的朋友,真高興見到你?!?/br>聽見背后路易斯熱情的大笑聲,約書亞抱緊自己的手臂,他在發(fā)抖,有點想吐。他甚至想轉(zhuǎn)身沖過去,拽著洛倫佐的領(lǐng)子憤怒的質(zhì)問他,為什么路易斯會出現(xiàn)在這里,怎么他們會成為朋友——和那個宣稱會救他和母親脫離苦海,卻在他和母親最艱難的時期落井下石的、逼著他的母親像娼妓般四處援交的、趁醉猥褻還是幼童的自己當(dāng)場被母親持槍阻止后,卷走了一半博納羅蒂家的家產(chǎn)揚長而去的惡棍……那些陰暗的記憶,就像腐瘡一樣爛在心底。朋友,在黑手黨的傳統(tǒng)字典里意味著生意伙伴。他的繼父在跟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做生意。約書亞用冷水洗了把臉,稍微冷靜了一點,拿起化妝間里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位于總督府旁的一個公用電話亭響了起來。“喂?!?/br>“……老大?你終于出現(xiàn)了!我們還以為……”“別廢話,安全轉(zhuǎn)移了嗎?”“都撤到了您的船上,現(xiàn)在怎么辦?”“最近風(fēng)頭很緊,你們別輕舉妄動,等我脫身再說。對了,那個女人呢?”“也在船上,還沒醒過來,要怎么處置她?”約書亞猶豫了一下,他有種還沒有根據(jù)的直覺,路易斯也許會跟珍妮,跟他失蹤的一大筆錢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畢竟,盜走他的錢的長老吉利爾與路易斯曾經(jīng)是舊識。“只能先把她放回來了?!奔s書亞吸了口氣,看著鏡子,“派一兩個人上岸,混到達涅利酒店里來,順便,我需要一針麻醉劑。”……十五分鐘以后,宴會廳里出現(xiàn)了一位綠眼睛的妙齡美人。眾人為這穿著東方禮服的尤物而驚艷,而她誰也不搭理,避開了那些試圖找她邀舞的公子哥,在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來。約書亞端著手里的杜松子酒小口啜飲,眼睛死死地鎖著對面。在這個角度,他正好能看見路易斯的正面,他正跟他的繼父談笑風(fēng)生,兩個人看上去相當(dāng)投契,但眼下,路易斯已然有點心不在焉了。路易斯是個雙性戀,而且有嚴重的戀足癖。他還舉著杯子,跟洛倫佐暢談著公司規(guī)劃,以及打算捧紅哪個明星,但對面嬌小玲瓏的美人兒已經(jīng)吸引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她用羽毛扇子抵著下巴,雙腿交疊,身子微微側(cè)著,大腿外側(cè)白皙的皮膚在開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