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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數(shù)。眨眼間,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的謝氏一門,就這么消泯于茫茫塵世里。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陳后一案在謝氏之后辦了下來,宮中但凡排得上份位的妃子,無一不受牽連。徐貴妃雖在小陳后死后數(shù)年入宮,可也因和謝皇貴妃在后宮里向來是同氣連枝,而遭受波及,以幾項(xiàng)看似無關(guān)痛癢的罪狀,從貴妃之位降為昭容,搬到了偏院,手里的皇子也被人抱走。同樣遭罪的,還有秦氏和其他七氏等的貴女,一些沒生育過的或是不被寵幸的,幾乎是直接打入了冷宮里。最后,由沒什么出身地位的賢妃先代掌后宮,撫養(yǎng)兩個年幼的楔皇子。謝氏被抄家之后,朝上可謂是風(fēng)聲鶴唳。事到如今,是個人都看明白了。今上為小陳后冤死震怒不假,要清算謝氏,亦是不假。這短短一月下來,今上就在朝上發(fā)作了好幾回,罷免了好幾個人職務(wù),就連徐尚書這樣的老臣都被狠狠地敲打了一番。如此一來,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這陣子,除了徐棲鶴之外,我?guī)缀醵家姴坏搅硗鈨蓚€少爺。尤其是徐燕卿,自從謝家出事之后,他就四處奔走翰旋,可他所能做的,到底有限,加之他又是徐家子弟,這時候若一個不好,怕也是連自家都會連累。到最后,只能眼睜睜看著外家被抄家,親族遭到流放,什么都做不了。我聽聞,徐燕卿因著這件事,和老爺大吵過幾次,一怒之下,就不再回家來。而自從徐貴妃被貶了之后,朝中似乎也傳出了不祥的風(fēng)聲——有人大膽猜測,皇帝下一個要清算的,正是徐氏。這句話,并非空xue來風(fēng)。是人皆知,徐謝素來交好,徐尚書更娶了謝氏為妾,寵愛甚逾主母虞氏。雖說,禍不及外嫁女,可謝氏已經(jīng)是皇帝眼里的眼中釘,世家之間的關(guān)系盡管錯根盤結(jié),卻也難保這不會埋下猜疑的隱患,弄不好就進(jìn)退維谷。謝家出事之后,二房的謝氏也跟著病倒了。彼時,徐燕卿人在外頭,顧不及家里,我便日日去瞧謝氏。謝氏面上還算冷靜,可我知道,她向來重禮教、識大體,縱是內(nèi)心為母家著急,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只有食不下咽,日漸消瘦。謝家定罪之后,謝氏便哭了一夜,后來直接暈倒過去。派人去傳話老爺,也只叫了一個大夫過來瞧瞧。謝家失勢之后,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二房這兒也突然清冷了許多。以前謝氏身子還好的時候,除了管家之外,就常常辦詩會,也教授府里頭的大丫鬟和妾生的小姐讀書認(rèn)字。謝氏這人,看似對誰都冷言冷語,但行事向來公正,面上也從不假作親厚,對誰都是如此,如此來看,這三個夫人里,反是她對人最真心實(shí)意。這些日子,我天天來看謝氏,看著她一日日形容憔悴,光華不復(fù),亦覺難受。這天,天氣甚好,謝氏難得下床,對我道:“敬亭,扶我出去走一走?!?/br>我雖是尻,也終究是個男子。謝氏卻不像從前那樣避諱,只讓我扶著她去了院子。這庭院的花草平素都是謝氏自己料理,出事之后,她一病不起,這兒也就荒廢了。秋風(fēng)蕭瑟,謝氏看著這一處,啞聲說:“自從謝家獲罪之后,老爺就再也沒踏進(jìn)二房過?!?/br>我安慰她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老爺和少爺都分身乏術(shù),等風(fēng)頭過去了,就好多了?!?/br>謝氏聞言,握著我的手輕拍了拍:“這陣子,也委屈你了?!蔽抑傅氖切煅嗲洳粴w府一事,我知道,徐燕卿如今的處境也是極其尷尬,加之和老爺大吵,這么多的煩心事,他自也不想回來。“燕卿和他外祖家素來走得極近,這一次,他少不得被人參幾本,恐怕也是行動艱難?!敝x氏嘆道,“他的性子向來如此,但是,也是極重情分的。老爺以前跟我說過,燕兒哪里都好,就是太感情用事,我卻不以為如此?!敝x氏喃喃道:“一個人,若是無情到骨子里,又怎能……還算是個人。”謝氏撫過一朵枯萎的牡丹,她這陣子瘦如枯槁,儼如這朵牡丹,花落人敗。謝氏出神一陣,對我道:“這院子,我打理得不易,日后可就要讓你勞心了?!?/br>這句話聽在耳里,隱隱有種不詳之意。我忙說道:“娘,您別瞎想。您的病,很快會好起來的?!?/br>聞聲,謝氏只是一笑,那一瞬間,我好似恍惚瞧見,當(dāng)年那名盛京城的謝氏才女。她低聲吟道:“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她抬頭,看著天邊,輕聲說:“冬天來了,燕子也要飛走了?!?/br>當(dāng)夜,我聽仆婦說,謝氏心情頗愉悅,同下人都說了幾句話。她用了晚膳后,就歇下了。翌日一早,我便讓下人備了食盒,要去看一看謝氏。房門外,就見兩個仆婦守著。她們說:“少君來得不巧,謝夫人現(xiàn)在還歇著呢?!?/br>謝氏向來起得極早,可偶爾也睡得久一些,我叫下人放下食盒,轉(zhuǎn)身便要離去。這時,我聽見聲音,一抬頭,就見房梁上幾只燕子飛過。這時候,我的心里,驀地升起一股涼意。“快、快去把門開了!”我快步走回去,對下人喊道。那些下人一怔,也不敢遲疑,叫了幾聲謝氏不應(yīng),門也推不動,就知道里頭出了事情。之后幾個壯實(shí)的家丁把門給砸開。末了,那扇門緩緩地推開來,秋光粼粼,在我的眼前,一雙銀白繡鞋輕輕搖晃。第五十二章這陣子,徐燕卿的人都在外頭四處奔波,替還關(guān)押著在死牢的和那些流放的謝氏族人上下打點(diǎn)。聽到生母的死訊之際,他一時之間還沒法緩過來,直到他人趕了回來。那時,二房哭聲一片,徐燕卿不顧身份,一路跑著回來:“讓開、都給我讓開——!”他將擋在前頭的人推搡開,我聽見他的聲音,紅著眼往那頭瞧去。徐燕卿瞠著雙眼,總算看清了眼前的慘狀——謝氏到底是女眷,家丁不敢貿(mào)然過去將她抬下來,那些仆婦也沒有這個膽子,我便獨(dú)自守在這兒,不容等閑人靠近,一直等到他回來。徐燕卿一步步走過來,忽而踉蹌一下,噗通一聲跪地。他怔怔地抬著眼,薄唇顫顫地翕動幾下,無聲地喚了喚“娘”……他伸出手,用力抱住了那懸著的雙腿。謝氏走得突然,又挑在這風(fēng)雨飄搖的時候,徐尚書知道謝氏的死訊之后,便沉默了許久,末了還是命人好生料理后事,亦在徐府前院設(shè)了靈堂,牌位抬進(jìn)了徐氏的宗廟里頭,也算是給了她最后的體面。因著謝家被抄,來奔喪的人并不多,加之謝氏終究是個妾,徐氏宗親長輩更不會在這艱屯之際前來吊唁。前堂白布懸掛,金紙飄散,寒風(fēng)凄凄清清,大堂里守靈的除了我和徐燕卿之外,只有幾個二房貼身服侍謝氏的仆婦。